在土地上,我還是個小點。
阿爸想要刻意彰顯我的渺小。
但渺小如我,卻有一顆炙熱、偉大的心,你們似乎都不懂我的--會不斷跳動、勇往直前的衝勁--越來越想逃離好多的方框。一歲又兩個月的我,在一年生活裡邊,我漸漸地能把握住那些關閉人生的方框。
像是,門。
那是一最明顯的方框,形成一些起始讓我心懷恐懼的禁地。
一點都不敢跨越。
後來,我開心地以為,我積累出力量。小腿有力了!雙手能使勁了!
那方框便成為我玩弄的對象。
我在平凡開關門的過程中消耗一身的能量,直到能夠滿足我的欲望。
衝出去!
人生太多驚嘆號!
然而,阿爸喜歡提出問號。
「我們出去看土地公公好嗎?」阿爸說。
我聽得懂,點了頭。
我聽得懂的是:出去;但我不知道土地公公是什麼?
我選擇性的聽進去,是因為我想滿足自己充滿好奇的人生驚嘆號。
原來世界好大。
風可以這樣吹。
我原來可以這樣無憂無慮的行走,我原來可以認真地看著土地上的一切。
這是從我家延伸出來的一片…一片什麼呢?
媽媽教我認識土地公,那是一黑色的洞,在裡邊,而且我要雙手合在一起對它鞠躬。
媽媽說那叫:拜拜。
從我家延伸到土地公的這一片,我可以盡情玩耍的地方,是要拜拜的。
阿爸說:這是尊敬。
所以尊敬是有手勢的。只要我通過這個手勢,就可以盡情地玩!
直到我累了,雙眼迷濛地靠著母親。
我覺得土地公是很多東西組成的,形成那黑黑的洞。
比方說陽光,它照亮好多地方,我好喜歡它,我喜歡那種暖暖地感覺。
陽光照耀下的沙土,觸摸在手上有一種特殊的--我喜歡那種摩擦的感受。
然後陽光與樹林的配合,就會有好多黑影子,那是不是土地公公的足跡?
我會追逐他們…。
對!還有樹!造就土地公公給我的驚嘆號!
我追逐土地公公!
阿爸上次教我踢足球。我通常踢了幾次就覺得沒什麼興趣。
我還是覺得跟土地公公玩是有趣的。
它太大了!
大到我可以把它顛覆過來,成為屬於我自己的擁有物,證明我的存在。
所以,我就貼近它,貼近土地公公。
我抓取它身上的一點一滴。
直到阿爸疲於奔命的追著我,帶我去另一個地方。
那是另一片…
然後我就會發現一片接著一片的…
土地。
原來,站在土地上是快樂的事。
原來,土地是問號與驚嘆號的開始。
你爸的PS. 牡丹亭外,可我最愛是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