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步 城 思 Life is beautiful Life is a struggle Life.... is a beautiful struggle (A line by John Coltrane. I learned it from the ’Marxism festival 2006’ in Lo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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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很少寫電影了，以前來這個ＢＬＯＧ看電影文章的朋友大概也跑光光了吧。
不過，偶而看到有趣的電影，還是很有衝動寫下點什麼──像上星期看《海上花》。

等《海上花》，等了好久。
當年沒機會看大銀幕，後來嘗試看影碟，卻硬是覺得不合適，糟蹋了侯孝賢的鏡頭，
於是，一擱就超過十年了。

上星期在侯孝賢回顧展看《海上花》，視覺方面美不勝收不在話下，
更重要的還是它的許多趣味──

首先是妓院做為一種代表性的文化空間。
在封建的清代，當女性解放與進步思想的浪潮還沒有捲來之時，
妓院卻是一個有自由戀愛的地方。
看梁朝偉的情深嫖客如何周旋在兩名妓女之間，
一種很現代的你追我逐的拉鋸愛情，當時在外面的任何地方都大概找不到，
卻在妓院獨有！
看《海上花》，我更懂了關錦鵬的《胭脂扣》中強調的妓院空間，
為何對香港來說那麼具代表性：有些文化必須要在邊緣之處著墨。

然後，性別在這個特殊空間有了很有趣的展現：
那個世界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女性任人魚肉折磨。
相反，妓院中的女人也許比外面的良家婦女更獨立自主：
你看兩位資深妓女：
劉嘉玲如此氣定神閒深懂人情世故，
李嘉欣如何眼神凌厲對人頤指氣使，
便知妓院中的女性自有她們的世界，她們甚至得到某種程度的授權與解放。

還有電影的方言──上海話、蘇州話、廣東話，
在在顯示一種既邊緣、卻又特別開放的文化。
是的，那都不是京片子，而是在開放的上海與廣州滋長的混雜文化。

妓院、女人、方言這三種邊緣之物加起來，
展示了一幅奇特、美麗、開明的文化圖象。
正統歷史只會唾棄它，但它卻是我們文化推進的重要一頁。
很慶幸，這一頁由韓邦慶到張愛玲到侯孝賢被保留了下來，
以致我們的歷史不只有朝庭，還有妓院；
不只有男人，還有女人；
不只有北京話，還有上海話廣東話。

那麼美的一部《海上花》，弦外之音其實是－－請為身處邊緣而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