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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28 16:49:38| 人氣1,21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變，不變－－談《2046》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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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不變　　　

　　在周慕雲的小說《2047》中，一切事情在2046都會保持不變。小說人物木村為了離開2046，在列車上度過了漫長的時光，並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王家衛的電影，總是充滿執迷得可以的人物，《2046》就主要書寫一個人在不變中求變的心靈苦旅。

　　先看看電影的鏡頭運用：全片絕大部分是室內景，而王家衛又主要採用了特寫及中景鏡頭，片中無論酒店、餐廳、賭場，都沒有讓我們看到全貌，所有空間都非常狹小侷促，這恰恰是周慕雲沉溺在舊情中衝不出去的心理狀態。如果王家衛讓《阿飛正傳》及《春光乍洩》中同樣處於困局中的人物至少有個可以仰望的心靈終站──雨林與瀑布，如果情感更壓抑的《花樣年華》中至少有個讓人物埋葬感情的大型墓地──吳哥窟，那麼，《2046》則連這種想像的情感出路也沒有。周慕雲的最大悲劇，是他的耽溺與不變。所以，別奇怪《2046》中的周慕雲何以留了小鬍子，又何以變得油腔滑調與放蕩不羈，電影正是以他外在的變去譏諷他內在的不變。

　　點題的就是全片唯一的日間室外景──東方酒店的天台，片中大部分人物都曾在這裡仰看天空。然而，王家衛展示這個場景的方式，是把人物壓到鏡頭的最左方，在人物的正前方不留空間，反而讓東方酒店的招牌佔去畫面的大部分空間。這個打破攝影構圖禁忌的鏡頭，暗暗地指涉人物──特別是周慕雲──的心理；他們要踏前甚至想要起飛，卻苦無前路，他們仍被腳下的東方酒店牽扯著。

如此說來，「慕雲」的名字就有意思了；對於白雲，他只能渴慕，不能飛奔。至於電影中出現兩個人物在十小時後、一百小時後的凝固動作，自然就是對他們難以自救的不變狀態的最清晰注解。可悲的是，現實固然難改變，但周慕雲卻甚至無能去改寫他的小說結局。

　　不過，就如《東邪西毒》有個放棄執著的北丐最後快樂地帶著老婆闖蕩江湖，《2046》中則有個天真淳厚而終於得到所愛的靖雯，他們對比片中執迷不悟的其他人物，令兩部電影有了出口。至於周慕雲於全片結尾的孤身上路，也可曖昧地反映出他的求變決心。

　　《2046》縱使遜於前作，它傳遞的這個訊息仍然非常珍貴：去變，永遠比保持不變好，也比保持不變困難，感情如是，政治也如是。再下去，我們大概要問王家衛：電影創作也應求變，不是嗎？（我的2046．三）creatingadam@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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