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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22 03:04:32| 人氣78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最後的孤獨－－談《2046》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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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的孤獨　　　　

　　《2046》的故事人物處處延續《阿飛正傳》與《花樣年華》，但它的結構佈局卻不折不扣是《東邪西毒》的複寫。

　　早有評論人指出《東邪西毒》的精神分析格局：西毒在大漠的每一個過客身上，看到的是自己的傷痛往事。他的一段深被埋藏的故事，隨著不同人物的出現而一步步被揭開；他從中審視的不只是舊情，而是自我。電影中的水中影，根本是西毒的一個心象：他迂迴地從倒影中看自己看舊情。

《2046》的精神分析意味更為明顯，周慕雲遇到的每一個女人，都映照他跟蘇麗珍的一段情；白玲同樣有個未完的新加坡夢，靖雯勾起的是他們共處一室寫作的回憶，黑蜘蛛更與蘇麗珍同名同姓。周慕雲多次隔著窗花偷窺2046號房的人與事，正是點題的一筆；在佛洛依德的學說中，偷窺的行動攸關一個人的自我形成。

西毒對每一個過客的情愛交纏冷眼旁觀，他用別人的苦痛去撫慰自己的傷口，周慕雲則熾熱地投入每一段關係中。所以，白玲的旗袍、騎樓下的並肩同行、汽車後座的頭靠肩，除了是對前作的呼應，更重要的是點出了周慕雲對往事的回溯。如此說來，木村的角色，自然就是周慕雲的「他我」；張曼玉的幾次短促的閃回鏡頭，自然是周慕雲的潛意識圖像。至於小說《2047》的寫作，則是他的一次文字的心理療程。

只是，相隔十年重寫情感世界的自我療傷，王家衛拍出了什麼新意？兩次的自我探索之旅，有什麼結果？《東邪西毒》的巧妙結構與大膽影像，自是《2046》所不能及。然而，作為金庸小說的前傳，《東邪西毒》無可避免地落入強烈的宿命論中；西毒日後無論如何都會變成《射鵰》中的無惡不作，再成為《神鵰》中的潦倒瘋漢。每個人物都如是，逃不過已安排的命運，就像片中一再以黃曆所暗示的：人算不如天算。

《2046》的收結，我初看時嫌它過分灰暗──曾經在汽車後座讓蘇麗珍靠過、也靠過白玲的周慕雲（還別忘了《春光乍洩》中受傷的何寶榮在車上靠著黎耀輝的動人畫面），最後孑然一身，獨自在汽車後座沉睡。然而，這一筆至少可提供這樣的解讀空間：周慕雲終於不要無止的情愛遊戲，而最終選擇了孤獨。

王家衛電影的人物，有哪個不是怕孤獨怕得要死的？如果《2046》談的真的是變與不變，那麼周慕雲最後的孤獨，就至少代表了一種求變的勇氣。（我的２０４６．二）creatingadam@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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