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晴閣 What do you love? What do I love? Say everything. Let me see. I could go on all day. Go on all day. 文學、電影、貓、李商隱、吸血鬼、René Magri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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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身體的一個部分，存在我閱讀時的字裡行間，是我觀賞大河上漂浮的船帆，是無際的沼澤地，是天空中的雲彩，是白天的光，是夜晚的暗，是那狂風，是那森林，是那大海，是那街道，每一個景色中都出現你的身影，你是我美麗幻想的化身，深藏在我的內心，是我心靈中永遠的伴。」

～《遠大前程》（Great Expectations）

 

Charles Dickens: A wonderful fact to reflect upon, that every humancreature is a profound secret and mystery to every other.

Nelly: Until that secret is given toanother to look after. And then perhaps two human creatures may know eachother.

～《狄更斯的秘密情史》（The Invisible Woman）

 

說到「世界文學名著」你會想起什麼？厚重的卷帙、華麗的辭藻、遙遠陌生的時空、高超的文學技巧？需要正襟危坐地拜讀、抱著朝聖的心情一窺堂奧，甚或索性望之卻步、避之猶恐不及？翻開英國文豪狄更斯的《遠大前程》（Great Expectations），你應該會有不同的感受。

 

謎團、奇情、冒險。浪漫懸疑、高潮迭起、峰迴路轉的情節，幽默詼諧、平易近人的文筆，讓人翻開書頁就欲罷不能，急著想知道「然後呢？」、「然後呢？」男主角皮普的秘密恩人究竟是誰？時光停滯的豪宅莊園塵封著怎樣心碎的過往？那行屍走肉的女人為何終年穿著一襲泛黃老舊的婚紗？皮普能打動冰山美人艾絲黛拉的芳心嗎？或這又是一個真心換絕情的傷心故事？當初這部小說在報上連載時，應是洛陽紙貴，讀者每日都引頸期盼、望眼欲穿吧，報紙的銷售量應該也隨之提高不少。順道一提，千萬不要隨便以連載小說不精彩為由停訂報紙，不信的話請看松本清張〈訂地方報的女人〉。

 

狄更斯（Charles Dickens）是19世紀最受歡迎的英國作家。說起狄更斯，或許他最為人熟知的作品是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的《雙城記》吧？「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也是愚蠢的時代；這是篤信的時代，也是疑慮的時代；這是光明的季節，也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的春天，也是絕望的冬天；我們前方什麼都有，也什麼都沒有…。」早已成為文學史上的經典開場。然而實際上《遠大前程》更受推崇為狄更斯最完美代表作、他一生的成就全凝結於這部傳奇之中、獲選美國Amazon此生必讀書單、名列英國BBC絕世文學經典、《衛報》讀者最愛的狄更斯小說。

 

初識《遠大前程》，和我最初接觸許多其他世界文學名著一樣，都是小時候讀鹿橋出版的英漢對照世界名著漫畫，當時就覺得很有趣。鹿橋的這套漫畫很棒，畫風細膩，而且真的都有抓住每本名著的精髓，我那時幾乎每次去圖書館都會借個幾本回來看。後來看過改編的電影《烈愛風雲》，由伊森霍克和葛妮斯派特洛主演，還買了配樂版和歌曲版的原聲帶，其中收錄了拉丁名曲Bésame Mucho和Tori Amos獻唱的Siren。又看了電影《狄更斯的秘密情史》，有介紹到《遠大前程》的創作背景和兩種結局。湊巧端陽佳節時，品嚐了和風沙朗牛排御膳後，在附近的書店閒晃，驚喜地發現有野人新出版的雙結局精裝版！

   

若說《她的對稱靈魂》是英倫的聊齋誌異故事，《遠大前程》就是英倫的結草銜環傳奇吧。逃犯、男孩、訟棍、恰北北母老虎、懼內的鐵匠、現實的街坊鄰居、沒有心的美女…，狄更斯用生花妙筆寫活了或善良樸實、或陰險歹毒、或市儈勢利、或一往情深、可愛、可親、可惡、可笑、可憐、可悲的芸芸眾生，組合成一幅生動的浮世繪。由雷夫范恩斯與海倫娜寶漢卡特演出的電影版，較諸將時空拉到現代的《烈愛風雲》更加貼近狄更斯的原著，重現了教堂墓園、陰森宅邸、行舟逃亡等經典場景，當然還有溫米克的古堡花園！

 

在汲汲營營、馬不停蹄踏上遠大前程之際，不妨偶爾到溫米克家作客歇歇吧！從我小時候讀鹿橋漫畫版開始，《遠大前程》最令我感興味的就是溫米克的古堡花園了。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一方天地，可以舒適愜意地忘卻一切塵勞煩惱，不知該有多好？城堡、吊橋、涼亭、噴泉、小湖、…湖中還冰鎮著美酒，「在後面我養了一頭豬、幾隻家禽，還有兔子，並搭了一個小瓜棚。你看上面正結著黃瓜，所以晚餐時你可以品嚐一下黃瓜沙拉。」有慈祥的老人為你烤奶油吐司，司琪芬小姐為你沏茶，甚至還有一口大砲，可以讓你將一切煩憂轟到九霄雲外。溫米克還貼心設計了回家或戀人來訪時，小木片從牆上彈出提醒的巧妙裝置。參加溫米克的婚禮也煞是有趣，那樣彷彿不經意地一起出門釣魚去，恰好看到一座教堂，發現手套、戒指都已經準備好了，戀人也來了，就結婚吧！

 

相傳1864年6月15日，狄更斯向小說家布爾沃先行披露了當時正在連載的《遠大前程》結局。布爾沃讀後表示，這樣的結局可能會令讀者失望，狄更斯遂改以另一個結局發表，結果大受歡迎，該版本便一直流傳至今。這讓我想起哈代也是聽了出版商的建議之後，才改寫了《歸鄉記》的結局。然而，佛斯特、蕭伯納等文學名家在讀過《遠大前程》原始結局後，紛紛表示原先的安排其實更出色。雙結局精裝版完整收錄兩種結局版本，讓讀者得以自行比較品味。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改寫後的版本，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