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懷逸興壯思飛：《鳥人》＠集晴閣

2015-05-31 15:48:04| 人氣5,177| 回應5 | 上一篇 | 下一篇

俱懷逸興壯思飛：《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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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活著。仍然要飛行
……
在黑色的大地與
奧藍而沒有底部的天空之間
前途祇是一條地平線
逗引著我們
我們將緩緩地在追逐中死去，死去如
夕陽不知覺的冷去。仍然要飛行
繼續懸空在無際涯的中間孤獨如風中的一葉

～白萩〈雁〉

在夏卡爾的畫作中，人們總是幸福地遨翔。以前也常夢見自己張開雙臂飛起來，但在夢中又會意識到不是有地心引力嗎？怎麼飛得起來？這時候就會愈飛愈沈重，感覺就要被地面吸下去了…。飛昇或是落地，乘著夢想的翅膀飛翔或腳踏實地，這是問題所在？

《鳥人》的一開場，男主角盤腿飄浮在空中，這是一種魔幻寫實主義？但表現的手法和《艾蜜莉的異想世界》、伊朗片《沒有男人、女人更美》都不同，反而比較接近《黑天鵝》或《美麗境界》。如影隨形的鼓聲、和長鏡頭營造出特殊的視聽效果，是「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但「一鏡到底」不是應該是劇中的時間和觀眾觀影的時間完全一致，像希區考克的經典《奪魂索》那樣嗎？電影、舞台劇、男主角的幻覺三線交錯，假做真時真亦假，虛實相生，難以分辨，或者也是編導刻意創造曖昧不同解讀的空間？舞台的有趣在於上面即使是真的，也會被觀眾認為是假的嗎？以前看過一部恐怖片，兇手就是在舞台上眾目睽睽之下殺人，觀眾都還以為是節目效果…。《鳥人》劇中演員也常說了一段對白之後，才跟對方說我剛剛是誑你的，到底哪一句才是真正的謊言呢？開放式的結局就如同《全面啟動》將倒非倒的陀螺、《秘書長萬萬歲》中最後一格的人物是兄或是弟、《少年Pi的奇幻漂流》敘述性的詭計，隨觀者的心境而有不同的認知、詮釋？

《鳥人》演員在劇中劇、上戲、下戲間切換不同角色、收放自如的功力真的很厲害。當不成演員、藝術家的只好去做評論、貼標籤？對好萊塢、觀眾、評論家的諷刺意味明顯，還開了很多位影星的玩笑，像一開始找替換演員時，有提到想找伍迪哈里遜、麥可法斯賓達、傑瑞米雷納，可是他們分別忙著在拍《飢餓遊戲》、《X戰警》前傳、《復仇者聯盟》…，還調侃小勞伯道尼穿「罐頭裝」就可以賣座…、如果男主角和喬治克隆尼一同墜機…。原來導演就是《靈魂的重量》的導演！《靈魂的重量》我在集晴閣有寫過心得，是西恩潘、娜歐蜜華茲主演，娜歐蜜華茲在《靈魂的重量》中戲份多多了，不知她是不是這位導演的固定班底演員？原來查克葛里芬納奇除了《醉後大丈夫》、《臨門湊一腳》、《老闆不是人》中的瘋癲喜感，也可以演正經嚴肅的角色喔？

Young Birdman: See? Gravity doesn't even apply to you. Wait till you see the faces of those who thought we were finished. Listen to me. Let's go back one more time and show them what we're capable of. We have to end it on our own terms... with a grand gesture. Flames. Sacrifice. Icarus. You can do it. You hear me? You are... Birdman!

《鳥人》提到的Icarus是希臘神話的人物，他乘著雅典發明家父親Daedalus為他做的人工翅膀，逃離克里特島的監獄，由於飛得太高、離太陽太近，連結翅膀的蜂蠟融化，墜落在愛琴海中，現今稱為伊卡利亞海的地方。Icarus也是《賈伯斯傳》第十七章的章名，講述賈伯斯生命中一個重要的轉捩點，賈伯斯在二○○五年到史丹福大學畢業典禮演講的三個故事中，關於「愛與失去」的故事正是回顧他這段歷程：
「我是個眾所周知的失敗者，甚至想遠離矽谷。然而我慢慢領悟，我仍喜歡我本來做的事，我在蘋果發生的波折絲毫都沒有改變這一點，即使人們否定我，可是我還是愛做那些事情，所以我決定從頭來過。

當時我沒察覺，不過被蘋果炒魷魚變成我人生中最棒的遭遇。成功的沉重被重新創業的輕鬆取代，每件事都少一點確定，讓我進入人生中最有創意的階段。

接下來的五年我創辦了一家叫做NeXT的公司，又創辦另一家叫做皮克斯的公司，還愛上了一個好女人，她後來成為我的妻子。皮克斯製作了世上第一部電腦動畫劇情長片《玩具總動員》，它也是當今最成功的動畫製片廠。在某個奇特的形勢變化下，蘋果買下NeXT，我回到蘋果，我們在NeXT發展的技術成了蘋果重振雄風的關鍵，羅倫和我也共組了美滿的家庭。

我敢打包票，蘋果沒開除我的話，這些事絕不會發生。這是帖苦藥，可是我認為良藥苦口利於病。有時候，老天會拿磚塊砸你的頭。不要失去信心。我很確信，我能堅持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我愛自己所做的事。你必須找到你的所愛，對工作、對愛情都一樣。工作會占去你一大塊人生，唯一能真正滿足的方法，就是去做你認為偉大的事情。要做偉大的事，唯一方法就是做你愛做的事。如果你還沒找到，繼續觀察，不要停止。全心全意去找，發現時自然會知道。就像所有美妙的關係，隨時間展延，只會愈來愈好，所以繼續找，找到為止。」
正宗《賈伯斯傳》改編的電影日前發布了首支預告片，在1分鐘的預告片中，視角從賈伯斯的背影出發，他站在一個台下沒有任何觀眾的舞台，後來視角漸漸縮小至畫面全黑，伴隨著歡呼聲再亮起來之後，舞台底下是滿滿的人潮，正好符合賈伯斯所經歷的人生起伏。《賈伯斯傳》今秋要上映了，恰是由《鳥人》中調侃的麥可法斯賓達飾演賈伯斯！

說到底，《鳥人》就是唐吉訶德的導演版吧，明知不可為而為的荒謬與孤獨。亞洲達人秀的Gerphil最近恰好重新詮釋了改編自唐吉訶德的音樂劇《夢幻騎士》中的經典歌曲：

To dream the impossible dream
To fight the unbeatable foe
To bear with unbearable sorrow
To run where the brave dare not go
To right the unrightable wrong
To love pure and chaste from afar
To try when your arms are too weary
To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