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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63愛的鼓勵 12訂閱站台

（2010.7.10.）

聽聞老字號綜藝節目《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可能步入尾聲，不禁有些悵然。畢竟《我猜》是少數我偶爾會看的綜藝節目。在忙碌了一週後，喜歡在週末沒有壓力的夜晚活絡一下腦筋、訓練自己的判斷力。《人不可貌相》以主題式呈現若干臺灣流行文化的現象，我最喜愛的則是其中《真的假不了》單元，以真假虛實交錯的方式介紹諸多奇人異士，每當正確猜中誰在說謊時，又總不免沾沾自喜起來。

「猜」的樂趣，可不是現代人的專利。「幾處高燈掛粉牆，人人癡立費思量。秀才風味真堪笑，贈彩無非紙半張。」（佚名˙都門記略）猜燈謎的熱鬧自不在話下。就連觥籌交錯的飲宴間，「猜」也是不可或缺的餘興節目。李商隱無題詩：「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前者是傳鉤於某人手中藏著讓對方猜，後者是藏物於巾帕之下讓人猜，不中者罰酒。而其實義山詩的本身就是一闋闋迷人的詩謎。既是談到了詩謎，除了我在《中國字謎》讀書筆記中引用的「春雨綿綿妻獨睡」、「無邊落木蕭蕭下」（各射一字）等字謎以外，不能不提的是宋朝女詞人朱淑真的「斷腸謎」：

下樓來，金簪卜落。
問蒼天，人在何方。
恨王孫，一直去了。
詈冤家，言去難留。
悔當初，吾錯失口。
有上交，無下交。
皂白何須問，
分開不用刀，
從今莫把仇人靠。
千里相思一撇消。

除了詞境哀婉、想像空間無限以外，每句都是精緻的字謎，連起來恰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您也猜出來了嗎？令人由衷佩服朱淑真的才氣。相傳，她不但會作詞，還擅長繪畫、通曉音律，是一位才貌雙全的女子，卻嫁了一位不能解情識意的庸碌男子為妻，婚姻生活的不愜意，使她的詩詞中都滿溢哀淒憂怨的情感（才女們應引以為鑑？），還自號幽悽居士。在她的作品中，我最愛的卻是這闋甜蜜歡樂的《減字木蘭花˙清平樂》：

惱煙撩露，留我須臾住。
攜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黃梅細雨。
嬌癡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懷。
最是分攜時候，歸來懶傍妝臺。

詞中的女子，難得與情人單獨親近，而今相會於幽靜的場所，遂難自持。「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一向偎人顫，教君恣意憐」，就這麼大方地睡倒愛人懷中，對他的依戀已不想掩藏，也不願隱蔽，就這樣天真的表現出來，不在乎別人驚猜，終於有了相戀以來身體上第一次甜蜜的體驗。寫來香豔多情而不褻。蓮子居詞話讚道：「易安『眼波才動被人猜』，矜持得妙；淑真『嬌癡不怕人猜』，放誕得妙。」只不過，感情要達到如此歡暱熱情的境界，之前或多或少都要經過一段試探、猜測的時期吧？深怕猜錯了對方的心意，落得連朋友都作不成的下場。無怪乎有人怨「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但也有人讚「愛在曖昧不明時最美麗」。

人既非全知，人生難免得猜。既猜題目，也猜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