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3,015愛的鼓勵 44訂閱站台

由於腦子裡只想著該如何打發陪考的時間，壓根就忘了老妹的班導師G，是曾帶過我國三短期英文課程的英文老師。那時我們都很討厭他，也不知是為了什麼，也許是因為他有著像辛普森家庭尖尖刺刺的ㄙㄨㄥˇ髮型；也許是甫出校門還為當兵的他顯得生澀膽怯；還是純女生班的氛圍無法忍受這樣一副調調的男老師？無解。反正我對他就是有著不悅的印象。而神奇的，在我畢業後，他也去當了兵後，仍回到木中任教，而且成了我老妹國中三年的導師，真是好笑！

到了那間家長休息室，一切隨時可以讓自己自得其樂的準備就緒後，我才忽然想起了──那麼我得遇見他？有點棘手，這不是我事先預料到的。管他的，就裝座不認識也沒差，我沉入了自己的世界。

後來他推門進來，我略為抬眼打量，算算八年吧！他怎麼變了那麼多？胖了兩倍，那頭辛普森髮型被燙捲了，世故自信取代了生澀，不過我打定他也認不出我，一方面我至少不再是蓬到不能再蓬的米粉頭；另一方面我國中時也從來沒有突出到讓老師會記得我，就算是我討厭他也一樣。我們相安無事的渡過了一節，第二節，有家長送飲料來，他一一分送，也遞給了我一罐。曾為學生，實在不好意思讓他親身送上飲料，我跟他說明我曾是他學生，推拒了飲料，他果然想不起來，畢竟八年也是久長，打過照面，我們各忙各的，回復了平行線般的距離。

其餘家長偶爾同我招呼，訝異於我和老妹相貌的不似，是啊！我們真是差了老遠，任誰也湊不起來會是姊妹，不過那也不甘你們的事，雖然我老是發現你們眼底的訝然。而且我和妹妹差得還多呢！最明顯的是課業，反正她不管怎麼考都是前幾名，我是不管怎麼考都是很難擠到前頭。我老是在讀書，越讀越差，她老是在看電視、上網，越看越好。有時候真覺得老天不公平，不過光耀門楣這檔事就交給她了。我以前壓力最大，就是覺得老是沒有好表現讓我老爸拿去誇口，而年輕時期，最容易的好表現，也最一致的評判標準就是成績。反正，有她在就好了，我老是安慰自己讓她沒有壓力，至少，我老爸拿她誇口要輸也很難。

第一節我打完一篇文章，成果豐碩，待老妹一夥回到教室溫習，我則溜了出去透氣。繞著木柵高工校園走闖，整片校園都已沐浴炙陽火海，尋到操場上司令台下一方陰影，貪戀的躲藏坐臥其下。孤寂的籃框下，仍有三兩學生在其腳下奪球，望著他們背影，納悶著是什麼讓他們可以自外於學測重擔，偷空馳騁籃下，也許他們只是想發洩，也許他們只是想放鬆，我還是用目光遞送敬佩，遙向他們的所在。

看著他們，我也想起以前想要交個愛打籃球的男友，看著男生在艷陽下揮汗，發洩青春，似乎也會被感染到一些感動。不過，現在的男友壓根就不愛打籃球，我也是不會在大太陽下搖旗吶喊的熱情女生，一切都是命吧！我已經忘了當初我的理想男友是有著什麼標準。

說到那個考試氣氛，我從一開始進入考區，就覺得很不習慣。我這輩子考過最大的考試，就是高中升大學的聯考，因為國中升高中有自學方案保駕，但大學沒有。考場氣氛是緊張的，大家都把握著每一分鐘想要裝入更多東西到腦袋裡，連談話都是透著緊張，或是彼此打氣，或是彼此安慰，一股肅穆瀰漫。我老妹的學測給我的卻是全然相異的感受。

他們感覺很輕鬆，是全部人都感覺很輕鬆。可以嬉鬧、聊明星、感覺時間蠻多的。到了中午用餐時，我忍不住問她：「你們怎麼一點都不緊張？」有人回答我，因為還有一次學測，所以考不好還有機會。其實我是喜歡只有一次那種人，覺得比較乾脆。難怪，不過這也太輕鬆點了吧！還聽說有人沒帶準考證，就灑脫的說他等下次，現在的小孩還真是灑脫啊！要感受時代，去陪考也是不錯。

陪考有許多感受也都是我沒預期到的。其中一種是一種溫暖的回溯。因為我也是同一所國中，另外是還有許多教過我的老師都和老妹的重複，和學弟妹閒聊著、對照著過往與今昔，我的國中時代彷彿也歷歷在目。望著幾乎從我記憶中消失的打板擦機、蒸便當箱、大大的墨綠色黑板、貼著個人名字的工作櫃、木桌上用立可白橫陳的青春苦惱……，我似乎又找回了當年十四歲時的青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