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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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我來的時間不那麼剛好，或是其他原因。有時我一接近蟲幕，原來停在上頭的蛾族們，就像綵球般炸開了來，紛亂飛舞。得花上好一陣子後，才會趨於靜止。就算是沒有加入歡呼陣仗的，當我的頭燈一接近，牠就飛起，彷彿被光燙著了一般。

 

但等我停留一段時間後，也許是安靜的在蟲幕周圍巡視，或是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望進那隻固守覓食的蛤蟆無暇的晶亮眼神，不然就是低頭記著筆記。然後，牠們就逐漸的，不再像一群期待已久的孩子們那般的用歡呼和躁動來歡迎妳了，而是習慣，甚或無視，我的存在。

 

當拿燈照向其中一隻蛾時，牠就像行進的火車上頭那個坐在你對面卻面無表情的陌生人，板著沒有風景的臉龐，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在看。我幾幾乎要覺得牠們也是一群擁有善變情緒、多變的女人了。

 

有的僅管停了許久，燈光一接近，牠仍舊義無反顧的離開了。有的，則怎樣都不為所動，彷彿已然幻化成了那飄落地面的枯葉。

 

每一次，當我擎著燈，照向了一隻蛾，就像押了一局賭注。會飛走？不飛走？端賴牠當下的心情。

 

大抵固定後，短期間內蟲幕上的鋪排，無甚變化，甚至是接近於聞風不動。但偶爾來回逡巡，總能發現偷偷潛入的新面孔，加入了蟲幕上那星散的排列，裝成無事一般的靜止。

 

大多數的時候，我得在要拍之前，讓光離牠遠一點。然後像拿著蒼蠅拍打蒼蠅那般快狠準的將燈光和鏡頭對準牠，拍下一張相片。牠們像遠古的傳說那般的浮現在白色的布幕上，點點。我用眼神讀取一則又一則尚待注釋、解答的故事和謎題，迷醉。100813

 

【黃雲天蛾(黃斑索天蛾) Smerinthulus perversa flavomaculatus Inoue, 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