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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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306
晚餐時，才吃了一口。電話忽地響起，在這處地方，電話除了與外界聯繫，與朋友閒聊，有事情讓別人找得到你，另一個最大，最重要的意義是──避免錯過任何的精采。例如：貓頭鷹出現、找到一窩巢鼠等等之類。

今天就是這樣！是阿雄！我接起電話，「趕快！辦公室旁停車場出現山鷸！趕快來看！」──難道這就是心想事成的感覺嗎？「有山鷸！」我掛掉電話大聲宣布，不過沒人有激動的感覺，這大概就是一種我慣常表現的麻痺，不怪他們。大約接近六點半了，天色已漸昏暗，我起始奔跑著，爬上近四十五度上坡，接著換上馬拉松時的穩定緩慢步伐，最後是疾走，才好不容易在兩分鐘內衝上停車場。其間思緒雜沓：「會不會我上去牠就飛走了？」；「天色越來越黑，我能看清楚牠嗎？」；「為什麼就在辦公室旁那麼近的地方，一種燈火闌珊處的弔詭。」…….。

我急喘著遇上了守在那裡的阿雄。他舉著望遠鏡，告訴我剛剛他準備把他的野狼牽去車棚裡放，然後本來窩在機車停車棚處的山鷸就驚得飛向了闊葉五木那區。「好嘍！牠應該在那裡，我們等一下走過去，牠會飛起來，妳要注意看哦！」他比出大鵬展翅的樣子，還特別指出要注意牠那彎長的嘴喙。我點點頭，我們很安靜的一步又一步的朝著那片黑暗跺去，左方的樹叢中，灰林梟發出準備出門上班的叫喚。越來越暗了，我覺得我有瞎了的感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可是我什麼都沒看到。終於忍不住用氣音詢問：「牠是不是不在了？」忽地卻啪啪啪啪，一片黑影伴著一股急響朝著我們來時的方向飛掠。「看到沒？看到沒！」阿雄激動的指著那沒入樹叢後的身影，「看到了，就是黑黑的影子。」「那妳看到牠那彎彎長長的嘴向著地面沒有？」「沒有。可是看這身形，我覺得我見過牠。」很像虎鶇，就在我某次騎腳踏車穿過尋寶步道，或是騎回宿舍的路上，那被我驚起，甚至飛走的速度和我腳踏車速度一樣快的慌急背影，都有點熟悉。也許，我先前就已經見過牠了。

阿雄大概有孺子不可教也的挫折感。不過，好歹我是看到影子了。看見又是怎樣的定義？是靜靜的瞧上好久好久，仔仔細細的看清了每一根羽毛？還是一瞥而逝就成立？

於我，要看進心裡才算。

問阿雄：「牠什麼時候走？」「快嘍！」「呼，那還好我還有看到影子。」「那牠什麼時候來？」「有一年我九月就看見牠了。」哇，差點又幾乎要等上一年了，儘管對於驚嚇到牠有點抱歉。遇上了每一隻鳥是怎番的情境，你都記得嗎？不過，我永遠都忘不了這日幕的山鷸背影。因為，沒瞧真確，反而擁有更多的期待。等我，有一天，我會把你看進心底的。

080323
這幾天把心情調整成連帶三支兩天一夜隊伍的狀態，不過第一晚，滂沱的雨擊打在鐵皮屋頂上就令我輾轉難眠。不是沒帶過下雨下得悽慘的天候，只是還是多少擔心。一大早，雨還疏疏落落的，我扛著單筒望遠鏡，和準備借給學員使用的五支雙筒望鏡，低首踱出辦公室，兀自想著無邊的心事。

忽然，一隻鳥的身影勾起我的注意，一抬眼，牠已經移動到我正前方約十五公尺的枝條上了。「是山鷸！」我在心底無聲的吶喊！一隻手想要探進口袋裡掏出望遠鏡，眼睛還緊盯著牠，卻又擔心一拿出來牠就跑走了，怨恨著自己怎麼沒是先把望遠鏡掛上脖子？牠呢，也一邊注意著我的動靜，一邊三番兩次作勢逃走，卻又縮回了身子。終究，那隱形的拉拔解了套，牠飛走了，我的望遠鏡也掏出來了。只是，還是沒能透過望遠鏡看仔細牠。

不過，這個早晨，甚至這一整天，我都因為這個插曲，精神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