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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19 08:13:36| 人氣2,07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書摘19】──《黑熊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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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為「福堡生態溼地」

看《黑熊手記》幾個段落,眼淚忍不住滴落下來。有些感覺是好熟悉的,包括內心的掙扎、久留山林對家的想念,以及與內心的對話。Lulu說黃美秀的文字很簡單,讀起來卻很深遠。我想那背後更多更多沒有寫出來,或寫不出來的東西,才是使這些文字,產生力量的其他。所以懷抱著那股感動所蘊藉的幸福感,久久,我捨不得讀完。其中提到「自私自利也是一種幸福。」對於K而言,這句話大概就是我的寫照。

以下摘錄有感覺的段落,與你們分享:

「很多事,也許『忍耐』是唯一可行的方式。」

「如果說痛到最深處可以讓人看見自己,那為何我反而更迷失?」

「提醒自己:如果研究本身也是一種生活,那就應該學著享受研究生活,一如探索生命的本質是該如何賦予生命意義,而非問生命有沒有意義。」

「面對著山,習慣性或者本能地不想做任何事,心穿梭於林間,亦隨著此起彼落的蟬鳴起舞。每棵樹都不同,每塊岩石和每座山稜亦迥異。山的美,在於有自己的本色,而人及其他萬物也應該一樣。如果我們沒有開啟分寸之間的感受之門,所有的有亦若無──視若無睹,充耳不聞。或許無需時時刻刻要在腦中填塞一些東西,此時的空白或者是表象式發呆,並不是揮霍生命或浪費時間,生命本身也要有一些留白的片刻,一如中國水墨畫裡的白,讓畫空間化及理想化了。在資訊掛帥的時代裡,大家看起來都好忙,如果把上網、打電動、看電視的一些時間,拿去與自然山水對話,對人的生命品質應該助益不少。」

「雨仍下著,印象中的十里營地,總是有雨。那樣的紮營好性不是那麼令人賞心悅目,但就是因為有雨,所以沒有取水的困難,也算很好的禮遇。昨天與南安以手機通話,得知東部受颱風外圍環流影響會有雨,心裡便有了一些顧忌;淡山上的實際情況,不就是如此一般嗎!『雨水是它的一部分』。」

「想紀錄一些東西,所有的故事都不會重來。『一個人不覺得孤單,反覺得幸福。如此這般的做研究,有吃有穿,有器材,又沒電話、媒體報導干擾,心靈任由自己洗滌淨化,我覺得很足夠了。在這等待的過程,我希望看見自己的耐心與定力。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跨向另一個世紀,有這樣一個機會,我得以在山上清靜地觀照自己,在三十歲之前,學著做個三十而立之人……。』」

「等待也是研究的一種方法,而不只是過程而已。」

「世界是自己用自己的眼睛及心所塑造而成的。」如同看電影一般,在那兒真正發生了啥事並不是重點,而是我們認為或看到那兒發生什麼事了。對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我不應抱太多期待。而應在相處的當時,尊重對方,維持和樂的相處,之後會如何發展則順其自然。如此,大家都放輕鬆了。」

「今年該許什麼新希望呢!尤其是進入了三十歲的行列。希望家人健康喜樂,我們都已不再為貧窮所苦,所以期待有智慧地享用生命。人都會老死,這個自然過程大家都一樣,只不過是或早或晚罷了;很確定帶不走任何東西,但說要留下什麼,實在很難說。生活,若無法一個人獨自過的話,何不把快樂的想法感染你的四周,至少別去危害他人。Be a nice person.」

「三十而立之人了,應秉何鼎立於天地之間?是正氣嗎?離我有些遠了。我只想到活得像「一個人在活著」,我不太清楚實際意義為何,但卻是由衷的希望。也許是活得快樂,在學習,有希望。所謂『認真的女人最美』,非指要努力工作,而是一個能自尊自重,疼惜自己,熱愛生命的人,所以她認真、積極萃取生命的精華。我無法期許此時能有什麼魔力去影響或教化他人,所以專注在自己的成就上,提升生命的品質,這樣的期許應該很簡單。」

「人熊衝突問題的改善,必須靠有關黑熊習性和防熊之道的教育宣傳。也許誠如戴爾‧麥克勞所言,在長久的共同演化歷史上,人與熊之間已經發展出敵對的關係,若期待二者和平共存,既是不自然,也不明智。因此,與其誤解大型猛獸〈比如黑熊、獅子、老虎〉的恐怖或人盡可誅,不如充分了解這些動物對人的潛在危險性,以及其難以預測的行為習性,這份畏懼加上對於生命的尊重,我想是維繫彼此相安無事的基礎。」

「享受戶外活動之時,知道如何在不驚擾野生動物的情況下,觀賞牠們的野性自然美,是登山健行者應有的常識,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運氣。尤其是森林性的動物,一般較於開放地區生長的動物,來得羞怯及隱蔽,不易發現。對於熊這類危險性的動物,人更需要知道應對進退之道。然而,我以前在學校登山社的爬山經驗發現,很多的社員不是競較百岳攻頂的數目,便是講究新穎齊全的登山裝備或是技術升級,能將地理、動植物生態知識,融入爬山活動的風氣,仍是十分有限。」

【要做一輩子都會懷念的事。】

「研究工作要以興趣為前提,接著更必須要有迎接挑戰、解決問題的不懈,以及面臨挫折的堅持。在鼓勵她擇其所愛時,我也提醒她不要忘懷年少的癡狂與夢想,那是人生的另一種美與精神。而且很容易,很早就會喪失的東西。其實,這也是我最後決定以黑熊為研究題目的考量因素,『這一生如果有機會,我要做一些一輩子都會懷念的事。』」

【在山上不應該有太多的牽掛】

「『山上,為什麼待不住?』我開始想。我不像志賢,山下並沒有令我掛心而非下山解決不可的煩惱事呀!問題癥結莫過於心。如果心靈脈動無法與自然環境的脈動契合,就會不協調,不安的心怎能產生靜、定、慧。所以,我得把心安住,可是我又沒有我心怡的野外研究大師喬治‧夏勒的幸運,他的太太偶爾會到野外探訪他,幫他佈置一個溫暖的家。」

「我已經習慣在札記裡和自己對話,這是山上另一種方式的對白。埋首蠻荒,離群索居,慢慢地把我塑造成一個『異類』。我不再期望有忠誠的信徒了,人本來就不需要有信徒,因為人的世界不是向外求取,而是向內挖掘。但是我也發現,在山上,如果都不活動,會受不了的,畢竟無法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和自己對話,這會得自閉症。想清楚這點之後,我學會在發悶的時候找些事來做,讓頭腦暫時休息一下、身體勞碌起來。」

「七月四日,煜慧約六點多便上路下山了,只剩我一人。山上的孤寂如果不知如何排解,是件十分難受的事,任何人都幫不上忙,因此我很高興看到煜慧的離去。我逐漸看到自己不再用自己的那把尺去度量別人了,那真是一大進步。在人來人去之間,我似乎也逐漸學會灑脫地看待其中變化,人生真的是沒啥好勉強的,不是『德不孤,必有鄰』嗎?孤寂也多半是一時的…….。」

「我很欣慰,研究期間所接觸的大多數人,都表現出對野外黑熊研究及族群現況的關心。但是,在行動上,對於被列為瀕臨絕種的台灣黑熊而言,我卻不知道我們還在遲疑什麼?一位朋友不知是挖苦還是安慰我說:『經濟不景氣嘛!很多研究計劃都被砍了,妳的熊計劃只是錢變少了而已。』什麼時候才算是景氣呢?如果我們追求無止境的經貿發展,在自然環境不斷被腐蝕的過程中,我們永遠沒有時間去嚴肅慮及大環境品質這個議題,因為景氣是永遠追求不完的,黑熊,或許只是我們的一面鏡子罷了!」

「The meaning of my dissertation is not only the search for scientific knowledge,but also the way of improving who I am,including the ways of doing and seeing things. This is the way given by GOD to learn’’wisdom’’,including the understanding of my reason for existence as a human being. 」

「好像愛上寫東西或記錄,它變成一種冥想的方式,一種習慣,思考與獨處的過程。」

「好像它能讓我重新審視這刻骨銘心的生活,為自己記錄生命軌跡的同時,也讓心靈沉澱進化。這樣的一對一的對話,最後反而成為苦難中的莫大享受。並不是為了以後要出書而寫,而是當下的一種歷程。這使我想起一些在集中營或牢獄的人,會利用時間偷偷寫作,這是一種寄託,也是一種生命的展現。每個人都有能力去選擇安置靈魂的方法,苦讓生命深刻了……。」

「我喜歡山上的簡單生活,一個人的時間很多。記得大一時,第一次與登山社去爬南湖大山之後,便陷入一種不可自拔的戀山情結。每個人會迷上爬山的理由都不盡相同。我記得有位學長曾說,爬山的超然享受在於那份『專注』──專心的走路〈不然會跌倒,或命喪崖谷〉、專心的吃飯〈不然會沒力氣、走不動〉、專心的睡覺〈不然沒精神〉。除此之外,我還發現,另一個恩寵在於能夠專心地面對自己,與自己對話。」

台長: 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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