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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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梅峰山中電影院播放紀錄片「無米樂」。拍攝所在地為秘書的故鄉後壁村，在台北時就有讀到相關評論，印象最深的是有個農民自己看過片子後，居然哭著說：「原來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一輩子過得那麼苦…….。」風評很不錯的影片，有點讓人擔心他是否名過其實。但事實上卻是精采萬分的。而陰錯陽差的，在台北沒有看到，秘書卻買了。在今晚播放。

片子播放的過程中，笑聲不斷，忽然的卻讓我覺得，也許是人生太痛苦了，我們爲了笑果，有時候會特地、故意或無意識的忘記某些沉重的部份。就像我在解說，總是比較喜歡聽見學員笑。好像讓他們很開心的話，自己也覺得很開心。但之後卻會反省自己，是否因此忽略了，該強調，指出來或是去推廣的概念，那是屬於比較沉重，也較難以表達，或被接受的部份。導演在片子裡鋪陳這樣的效果，讓大家笑得很開心、很輕鬆，但笑過之後，有的人就笑過了；有的人，卻感到心頭隱隱的一股壓迫，驅之不散。生活中我也很喜歡搞笑，不過更多時候也會質疑搞笑的自己，那真是種矛盾的情緒。

農村生活的片段，一一勾起了許多童年回憶。很多事情都有印象，卻已然模糊，而再次被畫深了輪廓。但這樣的影片讓我可以試著去對應那個在童年時陪著我長大的爺爺，當我仍在懵懂無知時，他和奶奶在過著怎般的生活？而當我少年時即去世的他，所來不及傳達給我的對於土地的生命之頌，也透過影片，翩然而至。

努力的，我卻已經想不起他的模樣了。只有透過影片中人臉上的縐褶，才發現，他們都長得好像，屬於土地所賜與的臉龐。

農田的步調，期待收穫的又懼又怕又擔又憂的過程，讓人慢慢的，隨著主角充滿生活智慧的話語，也被帶入了屬於他們的生命之流裡，淹沒。笑過了，卻慢慢的變得沉靜，甚至笑不太出來了，只覺得心重重的。自己所屬知識份子的優越感、辦公室生活的幾無勞力付出，甚至是對著電腦鍵盤打字的跳躍…….，與他們的生活相較之下，到底又算上什麼呢？

透過紀錄片你可以體會到，只有一個畫面，一個片段，並不能成為整體。只有繼續下去，連結片段，最終才能成就一個完整。但現代人太沒有耐心了，無法領會這個過程的快樂和痛苦。就像文學獎，最近上相關網站，觀看一些文友的留言，最hot的話題，就是某某獎什麼時候揭曉？名單為什麼遲遲不公佈？似乎是投了一篇文章，就期待他立即的獎金回饋，但我們是否問過自己，耕耘了多少？我們都很少問自己，究竟付出了多少？甚至付出了一點點，就覺得夠了。卻終究是，不算什麼的。這是看了「無米樂」，體認了他們那股付出不冀求等值的回報。所生之感慨。

看紀錄片，我更喜歡的是，去看紀錄片背後的另一個故事。片子最後有採訪導演，剛好滿足了我的想望。他們為什麼拍？過程中經歷了什麼？遭遇了什麼？這真是紀錄片更吸引人的一個地方。

我有點明瞭這部片爲何會引起迴響了。因為人的一些懷舊情感畢竟是共通而難以取代的。這部片，就是抓住了那個點。於是今年父親節不用想禮物了。我想爸爸該會很喜歡這部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