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523 禮拜一 天氣晴 真的曬傷了!
女人不看地圖!對!我是女人!所以我迷路了!
這一切都起因於那該死的忽然想爬觀音山的念頭:「好久沒去了呢!每次都抬頭盯著祂老是罩著霧嵐的山頂看,實在該去複習複習了。」
於是呢!很奇怪哦!雖然爬山應該是一大早六、七點出發比較保險〈天氣下午容易變差〉跟涼爽;雖然我寫完文章已經九點多了;雖然,心裡一直跟自己說:「ㄟ,你都那麼老了,放假就好好待在家裡睡午覺,沒事跑去觀音山活受罪幹麻?」…..,但越是這樣否定自己,很神奇的,那個決心卻就更不可動搖的堅定了。好吧!那就走吧!
不想背雙肩背包,因為那樣汗水會被壓制在背部,像是螫人的刺般難受。拿了個斜背的包包,裝了相機、薄襯衫、一包檸檬餅乾、一罐四百CC的開水、一本筆記本、一隻筆、錢包、一根登山杖、手機,穿著短褲、短袖、涼鞋,然後我就出發了。理論上,如果怕死一點,還應該帶上指北針、頭燈、地圖和雨衣。但是,人老了,仗恃著經驗,就是一點不好:「覺得自己應該沒那麼衰吧?」
對於觀音山獅仔頭線,我可是熟門熟路到像走自己家廚房一般,想當初我和雅欣、信宏學長,花了一整天,翻過一大堆墳墓,走過一大堆冤枉路才好不容易把這條路線摸清,更何況我之後又開隊走了不下十次。所以憑恃著記憶,還要地圖幹麻?我腦袋就是一張地圖啦!
在紅毛城對面,搭上了﹝淡海─板橋﹞的公車。以前我們都是在這集合,一起出發的。然後一路晃盪的過了關渡橋後,十點五十七分,我就請司機馬上把我放下車。但是呢!奇怪,下了車,卻不是印象中該有的登山口,不是記得該有一家7-11嗎?慘了,慘了,難道因為實在太熟了,我把往觀音山其他路線的登山口都搞在一起了嗎?〈善心人士可以幫我解答這個登山口嗎?〉
幸好,前頭還有一站叫做「獅仔頭」,從那裡開始走準沒錯吧?於是我就開始,在熱騰騰的,一旁砂石車像賽車一樣衝來衝去的柏油路面上,行走。終於知道那些動物或海鮮在鐵板燒上的感受了!而且我又完全沒有戴帽子或雨傘,這下回去要變黑芭樂了。我走走走的,獅子頭站卻一直沒到,已經從淡水走到五股了,開始咒罵自己幹麻不帶地圖,或至少先看看路線再出門。幹麻那麼相信自己的腦袋?
終於,獅仔頭站旁那間很氣派的廟到了。我記得路是從這裡上啊!但是,還是找不到入口。於是,只好再繼續往前走。大概三百公尺後,我看見一個路口,好像是當初和信宏、雅欣一起在那迷路很久的那個。管他的,腦袋中的記憶只到這裡了。觀察了週遭指示牌,有一個標明這條路可以通到靈骨塔。沒錯!我們所“研發”出來的那條獅子頭線,就是得經過一大堆一眼望不盡的滿山墳墓和靈骨塔。那就走吧!應該接得到吧?
我開始沿著那條路的曲折前進,挺陌生的。好不容易終於接到印象中可以從氣派的廟接上去的小徑終點。※的!害我白繞了這大概二十分鐘的一大圈,也只能怪自己豬頭了。而我的迷路之旅,也到這裡結束了。剩下的,表示我的記憶力真的不錯,幾無二致。
這一路,煙塵樸樸的,相思樹正在開花,黃橙橙的一樹,沿路都是她思念的金黃色眼淚。墳墓堆中有許多人正在鬧熱工作。有的大概在重整墳墓;有的在切割當墓碑的大石頭,巨大的滾刀混著水,發出嘈雜的聲響;還有人在艷陽下激烈的爭執著建築的屋頂要如何安放……以前來走沒那麼吵的,大概因為都是週末假日吧?果然是沸沸揚揚的週一風景。這些“先人”大概不嫌寂寞?
說到記憶力,太好實在也是一種困擾。都還沒到達真正開始爬山地方的登山口,我的記憶已經把沿路會經過哪裡、有什麼困難地形、哪裡會陡上的跟狗一樣累…….。通通搜尋了一遍,甚至已經登頂,然後是下坡下到腿軟的通往八里的另一處墳墓堆中縱橫蜿蜒的小徑。搞得自己都想回頭了,反正腦袋已經來回爬完好幾遍啦!
十二點零八分,終於走完那要命的酷熱柏油路,到達記憶中的涼亭,原來從這往另一方向走0.75K,可以到達三重客運觀音站。下次知道了,可以省掉一大堆墳墓“烤人肉”路。然後就要開始陡上了。一開始會經過果園,我們以前秋天經過都會偷採葡萄柚和橘子,不過這次我看見他威脅警告「有農藥!」、「偷採者罰款三萬元」的標語已換成「請各位愛運動的朋友,大慈大悲不要採太多!」好可憐的果園主人。看來「愛運動的朋友們」都蠻喜歡偷採水果的。
繞上果園,超陡的,想起自己以前逼學弟妹們揹著十五、二十公斤在大雨中走這段路負重,真是該死的殘忍啊!但這只是剛開始,之後就接到九峰線的階梯了。其實“號稱最長”的獅子頭線跟九峰線只有起始點不同,後頭都很類似,只是一條是水泥階梯,另一條是和他錯落平行的泥巴路罷了。
一路陡上0.3K,就會到達占山。可不要小看這「0.3」哦!我可是爬了十幾分鐘,而且中間還停下來休息了好幾回。果然是太久沒運動的報應,汗水開始像噴泉一般把全身上下衣褲都搞得跟跳到水裡一樣溼了,大概連尿液都被抓來湊數了吧?蚊子娘子軍像開PARTY一般,歡慶的群擁而上,穿短褲真是豬頭的失策啊!
累死了!我坐在占山的涼亭裡吹山風,俯瞰著淡水河景。一剎那的舒泰,讓人忘卻了剛剛的疲憊和詌醮。登山者的確是極容易打發的。
我又拎起包包前行。下坡,極陡下坡,然後是一段平路。忽然有一隻母狗和幾隻小狗在前頭擋路,「好狗不擋路」,可見牠們是壞狗,而且是剛當了媽的壞狗。本小姐怕蟑螂、怕鬼、怕牛奶,更怕狗。牠們一定沒遇過這麼ㄋㄠ種的人類,被吠了一聲,就轉身離開的。
這時我的心裡頭卻是非常圈叉,一邊爬著自己剛剛陡下下來的極陡陡上,想著最終還是到不了山頂啊!一邊哀悼著自己不能吃到八里小吃攤美食,原來那才是我今天來爬山的終極目的!此時已昭然若揭,但有屁用啊!而且一想到我還得循剛剛來的那段路爬下去,對於最討厭走回頭路的我而言,更是一大酷刑!此可謂「進退兩難」,通常爬山就是這樣,要嘛就往前,很遠,要嘛就撤退,還是很遠,反正不走你就哪都不能去,非常現實的只得靠自己,走。
好不容易爬上陡坡頂端,居然遇見一群周一固定來占山旁一處地方聚會的叔叔阿姨正要回家。一邊懊悔自己爬回來爬那麼快幹麻?一邊跟他們解釋自己遇到惡犬,不敢走。「狗有什麼好怕的!那你跟在我們後頭走好了!」所以,我又下了一次那極陡下坡。
誰知道他們還沒到那處「狗在地」,居然就從旁邊的岔路下到自己的車子旁邊,回家了。留下我愣在當場。還好後頭有個老爹趕上,我又跟他解釋了一次,於是他帶我走過狗群,居然,他是要順道餵牠們的,他說可能是我拿了登山杖,所以被打怕了的狗狗以為我要扁牠們,當然對我吠了。原來是這層道理啊!老爹看我披頭散髮,背著個斜背包包,一點都不專業,像個棄婦模樣,於是一直跟我說明著路徑該如何走。最後離開了還不放心的喊我,說這樣太不安全,要我抄近路到凌雲禪寺去坐公車!那怎行!我可是要去吃小吃的耶!難不成他覺得我一副要去自殺的樣子嗎?可見女生獨行還是讓人不放心哪!
好在,我又能繼續前進了。每一步都好似撿到的。陡上、平路、陡下、陡上、平路、陡下、攀岩〈想當初我爬這片岩壁時,哀叫假哭都用上了。大概算是開始攀岩的初體驗吧!〉、拉繩…..。這裡開始有好涼好涼的山風,紅嘴黑鵯、金背鳩、鴿子、不知名的鳥群,啾啾喳喳的伴著山風穿梭樹叢。停停走走的,我總是讓山風包覆了我全身,真的很舒服愜意。就是爲了重拾那種大汗淋漓,山風拂面的暢快才來複習的啊!但是腦袋裡,卻轉著這段路我曾和誰一起休憩談笑;曾壓著哪個學弟妹,一邊鼓勵他〈她〉,一邊緩慢挪移;曾經和誰一路靜靜的只是走路,卻能在彼此的眼神裡都找到安心…..。自己一個人爬雖然自由,不用被別人的速度拖慢。但是也無趣多了。真希望改天還能和伙伴們一起來爬觀音山!
終於,兩點十三分,我接上通往硬漢嶺的大路。遠遠的就聽到一個小女娃的哀哭。等我終於趕上那個抱著女娃的男人,男人開口問我說:「妳有水嗎?」我的水罐裡只剩下一口了。我把它遞給三、四歲的女娃,一邊問男人說:「她不會是爲了這個在哭吧?她那麼小,你怎會帶她來爬山了?」「嗯,我們從林口那裡上來,因為想說她身體不好,帶她來走走。但是我本來都不想走了,是她拉著我走到這裡的。」後來再走了幾階樓梯,就到達了有人奉茶的所在〈真感謝那些把水背到這裡的善心人士〉,裝滿了一罐水,女娃咕嚕嚕的就灌掉了半罐。然後男人問她還要走嗎?她靜默的搖頭,連謝謝都不敢開口跟我說。心裡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難道我今天來爬山,其實是爲了給女娃喝到一口水嗎?」我前世欠了她,今生這般返報?真是想太多了,但還是很開心有機會幫到別人。這樣今天的獅仔頭行更是具有意義哪!
登山到底有什麼魔力?其實在整個完成的過程中,你可以很深入的反省自己,而當完成一段旅程,更會充滿信心──既然我可以走完,現實中又有什麼困厄可以擊倒我呢?當然它累得要命,可是累完是一種很享受的疲軟,我已許久沒有經歷。
到達停機坪,再上去是硬漢嶺。我對硬漢嶺沒興趣,只是望著停機坪,想著那年帶學弟妹來此初嚮,晚上颳大風淹大水〈大學時期的我,集颱風神和雨神之神力於一身。〉,有學妹煮晚餐,連衛生紙都丟進去了,還不慎幾乎燒起了什麼。….,後來當然都令學弟妹印象深刻、“唸唸”難忘。其實這整路,改變的很少。但是有些東西多少變了。從追憶往事的思緒中拔出,我開始往八里渡船頭前進。4.5K?有沒有搞錯?我記得是一直陡下沒錯,但有那麼遠嗎?
舉步維艱,下坡下到腿軟發抖,登山杖再怎麼撐持都沒有用。不過,四點多我就到達八里渡船頭了。因為「私房下山路線」大概比「官方路線」省掉了一、兩公里,然後我就開始吃吃吃,碳烤臭豆腐、蚵仔煎,再灌掉一大杯情人果冰沙〈在山上口渴時,一直盼望沙士、可樂、養樂多…..,已經不想管他喝冰的對身體不好。那是一種強烈的慾望。〉才半滿足的坐著渡輪回到淡水。神奇的是,渡輪居然還沒漲價,一樣是十八元耶!
洗了過癮的澡,沖去一身臭汗。便出門採買要帶回梅峰的「名產」。因為臨時有山爬,所以要提早一天回去。本來因為假期快結束所安排的計畫都得暫時擱置,也好啦!反正我今天至少去爬觀音山了!也算對得起這次的假期了!哪天還要去觀音山,記得找我吧!那些已經發胖的傢伙們,馬拉松的季節又快到嘍!開始減肥、練跑吧!我的體力也掉了許多,真是一種警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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