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3,015愛的鼓勵 44訂閱站台

記 10.17
她舒適的在夢境裡頭載浮載沉，也許就跟潮水晃呀晃的，總會晃上岸的舒服一般。她開始恣意的做著夢。她好久沒做夢了，在這張撲就毛毯的板床。於是奶油泡般的橘色夢境，讓她陷在裡頭。而後手機鈴聲像所有路上礙腳的石頭一般瞠乎的投入了橘色奶油泡沫。

她睜著蝦白的眼神盯著乍然響起的混沌，下意識的按下接聽鍵，也自然而然理直氣壯的回答：「哦！我睡過頭了。」

還是趕上了第二班的捷運，四點四十五分。整車都是欲往同一目的的乘客，帶著同樣路跑專用寄物紅色大袋子。大概是疏離世代的難得共體感覺。椅座後方一群跑者正在傳授一位今天首次挑戰十公里的女跑者過往經驗：「相信我，我第一次跑九公里時根本跑不完，妳跑不動就用走的吧；剛開始人都擠在一起，根本跑不動。跑完記得到寄物處集合…..。」好熟悉的熱鬧和融洽氛圍。不過曾屬於她那般的團體，似乎分崩離析了。

現在回想，也許那時正是「盛世」，處在當中的她卻無從察覺。有個朋友傷心的告訴她，「某處變了，不再那麼像他當初以為的天堂。」她還安慰他「也許，那裡從你認識他之後，就開始改變了。這種改變，無從干預，只能領受。而幸好，你的記憶還存有往昔。」正好，這番話可以拿來安慰今晨的她，稍嫌落寞的心情。開心的事倒有，那分崩離析的團體中，有幾個人一樣愛上了跑步，也許是盛況時，埋下的種子。她很開心，不求什麼，只希望能和他人分享一些事，讓那些事，成為他們一直的快樂。儘管影響只及一人，足矣。

中正紀念堂擠滿了人，雁子往復翻飛在天空幻成一群彩虹，眩目。她在角落找到她的同伴。她覺得這夥同伴很有趣，她都認識，卻大部分沒有進一步接觸。他們只有這種跑步或者運動競賽的場合會聚在一起。但是不用多說什麼，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默契。此次終點站不再是起點，於是寄物處是一成排的大貨車，裝填著一個又一個紅色大包包。她想起，在福山時，那被同事拿來，放置剛洗好的衣服，總是找不成對的襪子，或是無人招領的衣褲。滿滿的，從沒消減過。樣子就像現在貨車上那些山一般高的滿實。

開跑前都要先去檢錄，讓人用簽字筆在你胸前的號碼簿上畫記。零星的檢錄人像被圍毆般的讓人群團團圍起。密不透風。罷矣，也拿不到名次，此次都報二十一K的眾人放棄檢錄。等待鳴槍。

開跑前本來忐忑，因為許久沒再跑步了。還好節奏可以喚回，不難。想到人總是很容易一蹶不振，回憶以前曾做過，卻許久未曾再做的事情時，再也沒有勇氣重拾，於是開始無止盡的陷落，陷落，落入了日常的千篇一律。其實不難，試著辛苦一下下就好。

沿路被警察攔阻的民眾加油聲與咒罵聲不絕，在這城市，運動休閒和生計路權，一直還沒取得雙方都滿意的平衡點。有些人，被迫的，停下。在他欲往的目的地前。她想，這大概是他們最近難得的休息了。他們總是趕著去這兒，去那兒。忘了駐足，看看他人，看自己。

跑步時想著想寫的感覺，也許下次跑步也要帶紙筆在身上了。遇見陳老師，從頭到尾都沒看到飛快的小琥；遲到的帥追到家茹拿了自己的號碼布，繼續背著來不及寄物的背袋，奔跑；阿華田狀況不錯；家茹一貫堅持；水怪臉色雪白，也許是昨天去騎了三小時的腳踏車預支了一些體力？不刻意去超越前頭的橫阻，今天她追著一個自己選定的跑者。回程遇見謝佩，剛好昨晚還在想著，許久沒看見他了。既之還遇見走山徑的伙伴庭易，他上次參加比賽受了點傷，現已康復。

大家返抵終點後，討論著彼此剛剛看見了誰。水怪說她好像看見了瑪莉亞〈山徑夥伴，男〉。小琥看見飛容。很好的感覺。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不用特定辦個聚會，這就是最棒的重逢。

之後搭上公車，她們換去位於中山的一處室內游泳池游泳。她其實怕水，每次進游泳池就開始倒數，期待著何時可以快快離開。她會游泳，只是姿勢不盡標準，換氣時常常會喝到水，游泳教練有一打過卻總沒一個能讓她克服某些原始的恐懼。不過今天她很想游，她一直游，有時候聽著阿華田傳授技巧和糾正，有時候用近視八百度的模糊追隨著小琥所謂的“游泳的附加價值”──看辣妹。她發現她開始喜歡游泳了。在水裡很舒服，對她總是緊繃的肌肉，有舊傷的膝蓋和臂膀都很好。而且她可以讓自己很累。發洩連日累積的鬱悶和不順遂之感，直到她覺得可以準備重新出發了。

回返淡水的捷運上，她想說那就順道解決一些事吧！她打了電話給他。少了一個敵人的感覺，還不錯。

題目是，一個朋友送她的禮物。她很喜歡，不過卻不完全認同。

PS 水怪拍的火車站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