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若菩薩,心似蛇蠍,那就是夜叉──
初來到這個小村莊時,就聽見有人這麼告訴我,北邊石洞旁的屋子裡住著夜叉,她會像剖魚一樣切開人的身體,再向兩側拉開層層肌肉,扯出血淋淋的臟器,沾上海鹽與從皮膚上濾出油脂,放在鐵架上烤著,而後配上鮮血飲下。
千萬不要靠近。
對此,我內心一笑置之。
於是我趁著夜晚,偷偷地前去拜訪村民口中所謂的「夜叉」。
黑暗中,白濛濛地一片天空,刺骨地寒風囂張地呼嘯而過,我拉緊敝開的衣襟弓起身子,一手握緊燈籠與傘把,帶來光亮並遮去瑩瑩白雪,腳下卻每踩一步,都陷入冰寒至極的厚雪中,舉步維艱。
緩慢往前,隨著步伐身後連綿成一排,落著陰影深淺大小相去無幾的凹洞,然後肆虐的風雪很快又填滿它們。
石洞旁的屋子只能遠遠望見,露出一截變了色的野草竄出底下積雪卻佈滿身旁,漸漸向我包圍逼迫,擠壓我行走的空間,我知道看不見底的泥路已成為小徑,如果再注意些的話,野草間還林立著森白的墓碑。
穿過小徑,通過這片似亂葬崗的草原,那間「夜叉」居住的屋子就在面前,屋子搭得很簡陋,不過是爛木頭堆上稻草,看上去有些年代了,老舊的讓人擔心會垮於這場大雪中。
我敲了門,沒有人回應,便自己推開斑腐陳舊的門板,裡頭生了火,很溫暖,但不見人影,我靠到火爐旁,搓著雙手等待,過了不久,從裡頭走出一個女人,醜陋無比的容貌。
她的頭上沒有多少頭髮,還有一些看上去應該是燒傷的痕跡蔓延,臉部也是,一大半的臉都毀在傷疤,讓整張臉看上去彷彿扭曲變形,那一雙形狀有些怪異的雙眼沒有睫毛,唇部則像反翻起來一般,如果不是她著女裝,我還看不出她的性別。
她看到有人未經允許進入在她家時怔了下,又忽然好像張大她的眼睛,並從喉嚨深處發出壓抑又似要爆發的單音,向我靠近幾步,仔仔細細地盯著我的臉龐,我微笑,她便掩住臉踉蹌的往後退。
待她抬起頭時,表情鎮定多了,她隔著火爐跪坐在我對面,問:「客人,你想要聽一個故事嗎?」
她的嗓子可能壞了吧!聲音難聽的嚇人,如同烏鴉吞下石子發出的嗚鳴,沙啞、低沉,劇烈磨擦的破損。
「什麼故事?」視線透過沒關緊的窗凝視外頭,細雪密麻地佔滿窗縫,在細長的框間像一幅會動的畫。
「一個夜叉的故事。」她說。
*************************************************************************
室町幕府末期,因足利氏內鬥不斷,爆發「應仁之亂」,於是,大名們紛紛開始爭權奪勢,土地遭到軍閥割據,社會陷入無盡的混亂與殺戮當中。
天文三年,五月十二日,在尾張那古城結終這場混亂的人出生了,他是織田信秀的兒子──織田信長,他在群雄四起的亂世中成長,十五歲時迎娶齊藤道三的女兒──濃姬公主。
兩年後信秀去世,織田信長接任家督,掌管尾張大部份地區,並為了鞏故自己的勢力,他殘殺同族,先是攻打本家,迫使本家養子織田廣信切腹自殺,之後除去聯合作戰的伯父織田信光,最後再誘殺反叛的弟弟織田信行,至此,他成了尾張名符其實的統制者。
織田信長是非常有野心的人,他並沒有安於現狀,永祿三年,五月十九日,天色尚未放亮,他忽然發動奇襲,攻打紮營於田樂狹間的今川軍,在暴雨中砍下大名今川義元的首級,這場以寡敵眾的勝戰,使他名揚戰場。
不久後的秋天,在上京路途中,他結識了一名芳華正盛的少女,少女有嫣紅小巧的嘴,還有如狐狸般狡潔聰慧的媚眼,那一顰一笑牽動的是萬種風情,當她如銀鈴般輕脆細緻地笑聲傳入信長的耳內,信長銳利的雙眸便閃過光芒。
德彩千代,這個美麗過人的少女,出身沒落的貴族,這之後,成為信長的妾室,信長非常寵愛她,因其肌膚純白無瑕,因此信長又叫她「雪姬」。
雖然當時政治聯姻居多,但信長和雪姬是一個特例,信長驚於雪姬的外貌,相同的,雪姬在第一眼時就愛上這個霸氣且俊美的男人。
隔年,永祿四年五月,在織田信長準備征討妻家美濃齋藤氏的前一晚,他到雪姬的臥房飲酒。
「大人,明天還要作戰,別喝了吧!」雪姬一邊用扇子替他搧風一邊勸道。
「拿小鼓來吧!」信長放下酒壺,心情愉悅地吩咐道。
「是。」過了不久,雪姬將小鼓交到他手上。
他隨即敲打著小鼓,舞了曲日本舞,並吟唱道:「……人生五十年,與天地長久相較,如夢又似幻;一度得生者,豈有不滅乎?」
「大人在桶狹間之戰前也唱過吧!」雪姬掩袖而笑。「形容被滅的今川義元正好呢!」
「妳知道?!」信長有些驚訝,忽然又狂笑起來。「我果然沒看錯人。」
對於織田信長的脾氣,雪姬這些時日也略摸得一二,雖然她愈發欣賞起這個男人,卻也愈發擔心自己的處境。光靠美貌是無法長留信長的,深切地了解這點,她曉得必須表現出更伶俐且有智慧的一面。
有價值的存在,這對信長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
形象圖:雪姬
第一次嘗試用真正的歷史與人物加虛擬角色寫文
到後幾章會結合更多史實
老實說很難寫
不想太偏離歷史(否則我自創人物就好了)但又怕寫成什麼歷史報告書
很難掌握~~到後部時發現裡頭的對話很少,敘述部份是比較多的
可是不知道要怎麼修才好
每個場景都寫對話,十萬字都不夠用吧!(太累了)
省略掉重要戰役的描寫(何況我已經輕描淡寫了)
自己又覺得表現不出信長的性情
好像他只要講講話,沒什麼仗可以打,就成了戰國霸主~有點莫名其妙
總而言之就變成現在這篇
大家往下看就會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至於好看還難看,就個人想法
反正我很久前就想寫寫個織田信長這個人
關於此篇中提到戰役歷史,皆引用自介紹織田信長的各網站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