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聽說你有從人界帶食物回來對吧?」新上任的北門領將--曉自動自發地黏上剛進闇黑的京。
和曉一樣,一頭銀白月光般髮色的京,有著極細緻的五官,他並不是原生魔族,亦不是墮落天使,他本屬於精靈界等級最高的六翼精靈,現在卻是闇黑中著名的情報間諜,闇黑的情報部門由他掌管,與四領將的地位等級,直屬於路西法之下,至於他為什麼會淪落至闇黑,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你真奇怪,為什麼那麼喜歡食物這種東西?」京將從人界帶回打包好的食物遞給他。
「為什麼我們不像人類一樣會餓,需要飲食呢?」曉可惜地長嘆了口氣。「這些食物真的很好吃啊!真想體驗看看在餓得半死的情況下,吃下這些食物是什麼感覺?」
「我無法理解你的邏輯。」京總搞不清楚曉的奇怪思想。「對了,忘了恭喜你當上了北門的領將。」
「我寧願當個掃地的。」曉的臉部肌肉抽動了一下。
天知道,綺羅和蒼假借教導他事務處理的名義,除了北門的工作外又扔了堆別的工作過來,害他忙到差點死在文件堆裡。
京不予置評,笑了笑,卻在數秒後,倏地繃起神情。「聽說吾主出事了?」
「你也收到消息啦!傷吾主的人就是斐特西斯。」曉停下啃食物的動作。
「那個從天界來的大天使長!怪了,怎麼會呢?」京磨蹭著下顎思考著。在他的情報裡,吾主和斐特西斯明明是對戀人。
「不知道,但是蒼和綺羅希望能延遲對他的行刑時間,洛絲藍和我都答應了。」他偏著頭咬了一口手上的食物。「我總覺得斐特西斯的身份很特別。」
「你的直覺一向很敏銳,唯一的可取之處。」京優雅地靠著直聳入天的岩石,笑道。
「對啊!我也是這麼覺得。」曉認為自己碰到了知己,也報以微笑,繼續大口大口地吃著他的食物,看起來像個笨蛋。
「吃得到處都是。」京拿出絹絲抹去曉嘴邊沾染到的菜屑,然後把絹絲塞給他。「等會兒吃完後,自己擦乾淨。」
「京,你回來啦!」遠處從空中傳來開朗的呼喊聲,只見一陣颶風刷過,蒼現身在兩人面前。
「蒼,好久不見。」京迎上前去,摸摸他的頭。
「我真的好想你喔!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時,綺羅大姊怎麼欺負我的?」蒼用著看救星一樣的閃亮目光直盯著京。
「對啊!你之前不是被綺羅用火燒,那聲慘叫大概整個闇黑都有聽到。」曉用著那塞滿食物的嘴口齒不清的說道。
蒼的臉瞬間黑了一邊。呵……這麼丟臉的事竟然整個闇黑都知道!
「老實說我還真的蠻想試看看綺羅的火焰,被燒的感覺怎麼樣啊?你可以告訴我嗎?」曉將食物一口嚥下,充滿期待地盯著他瞧。
蒼的臉由半黑轉為全黑。北門領將這個職務是不是受到詛咒啊?死去的索幽是個沉默寡言、極端冷靜的人,甚至在面對列凱爾那一戰,都還能理智地選擇所期望的道路,而接替的曉,很明顯是個愛吃,腦袋又有病的傢伙,都不太正常。
「蒼,陪我去本部那兒走一趟吧!」無視於奇怪的問話和死灰的臉色,京神色泰然的笑了笑。
「好啊!」真不愧是京,就算天崩地裂,他大概也會鎮定不已吧!
丟下了還在狂吃的曉,京利用切斷空間的力量,轉移自己和蒼到了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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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白色光球憑空出現在路西法房裡,閃著光芒,放射出類似雷電的光束,再膨脹到一個極限後,開始回噬、縮小,蒼和京的身形逐漸清晰。
「吾主的情況不太好。」京一眼就看出路西法虛弱的身體狀況。
「主治療師已經下了藥咒了,可是很奇怪的是藥咒的效力不如預期,好像有什麼東西再消耗著吾主的力量。」其實仔細想想,吾主只在對天界一戰中受到重創,雖然後來又陸續受了一些小傷,但是沒道理會虛弱成這樣。
「這也是吾主自己願意承擔的後果。」京摸著路西法的臉龐,只有一個感覺。太冰了。
「什麼意思?京,你一定知道什麼吧?一開始的時候,吾主為什麼會獨自潛入天界?又是什麼原因在耗損吾主的生命力?」蒼看向他。
「真實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你還是等吾主醒來,自己去問他。」京淡淡地笑著。做為情報間諜,他只效忠、聽令一個人,闇黑之主--路西法,只不過,他的確也不太知曉整件事的始末。
蒼哀怨地瞥了他一眼。吾主不說的事誰能要他說啊?
「你何時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你的招牌笑容跑哪兒去了?」京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臉頰。
「我也想擠個笑臉出來,但是最近出了太多事,索幽和列凱爾都死了,我真的很難過。」這是蒼第一次直接承認自己的心情。
「一切都會過的。」京揉著他的髮。
做為情報間諜,他沒有發覺列凱爾和天使勾結,才害得索幽死去,然後,又遲遲找不到被帶走的斐特西斯,才讓事件往壞的方向發展,造成吾主誤殺了列凱爾,這一連串的失誤太反常,他總覺得那雙躲在暗處窺視他們的眼睛,好像能夠洞悉一切,太詭異了。
「我也希望是這樣,讓闇黑恢復過往的平靜。」蒼無力的垂首。只怕事情不是這麼容易就結束的,也許,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走吧!」京牽著他的手步出了房間,誰知才打開門,就看見門外站了一個人。
「洛絲藍!」蒼驚訝地喊道,隨急摀住自己的嘴。雖然吵不醒吾主,但還是別太大聲的好。
只見京和洛絲藍四目交接卻無言,然後,兩個人的眸光裡藏著某種訊息在交流,片刻後,洛絲藍失望地低下頭去。
淡紫色的眸光沉下,她默默地離開,蒼一頭霧水,直覺地朝京看去,渴望獲得解答,得到的答案仍舊是京平和的笑臉。
又是一個祕密。
「要不要去我那裡?」京無視蒼的不滿,拉著他的手走到迴廊上,兩人的倒影被崁進黑水晶做成的壁面和地面,澄透又虛幻。
「好啊!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蒼跟在他身旁,步行的兩人除了細微的腳步聲外,不發一語,怪異的沉默感籠罩之間。
正當這氣氛快比死人還沉悶時,蒼頓住腳步,這讓牽著他的京也不得不停下來。「為什麼停下?」他問,臉色溫和。
「別這樣。」蒼撫著他上揚的嘴角。笑著難道就能不悲傷嗎?
京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但是蒼知道京了解自己指的是什麼。
「現在這樣真的好嗎?你真的感到快樂嗎?」蒼合握住他的手,感傷的說道。
那個讓你捨棄六翼精靈高貴的身分,選擇流放到闇黑的人已經不存在了,連靈魂都不剩,完完全全地從這宇宙中消失,你怎麼可能還笑的出來?
「都已經結束了,事實成了定局,誰也不能改變。」京笑了,鎖在眉宇後的是重重難解的心結。
「算了,那是你的決定,我不能干預。」拉起京併肩而行,也跟著揚起一抹看似高興的笑容。「我是蒼,就要有蒼的樣子。」
話聲剛落,另一道聲音又響起,雖然細柔,分貝卻極高。
「蒼,你還有空悠閒的在聊天?」綺羅用媲美瞬間移動的速度飛奔過來,正要開罵,意外發現蒼身旁的人是許久不見的京。「你回來啦!來吧!給你一個歡迎吻。」她立即飛撲至京身上,吻上他的臉頰。
「綺羅,妳一點都沒變。」京將她因為奔跑的關係散亂的髮絲勾回耳後。
她朝京展開笑靨。「雖然很想跟你敘舊,但是現在沒時間了。」又側過臉去,嚴肅的盯著蒼。「不知道是誰煽動闇黑內部,現在除了幹部外的魔族們,都堅持要將斐特西斯處以冰焰之刑,時間就是現在。」
「沒辦法再拖下去嗎?」蒼低聲地自語。「斐特西斯現在人呢?」他問道。
「還在黑牢,我已經加派人手去看住那裡。」綺羅瞇起了銳利的眸光。「可是,如果一直不處理斐特西斯的事,恐怕要發生動亂了。」
「京,看來是去不成你家了。」蒼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去吧!」京對著他們揮手道別,神態自若。
點頭致意,蒼和綺羅一同前往處理這件棘手的事。
京立在原地沉思,灰色眸子顏色逐漸轉深,幾乎要變換為灰黑的色彩。
絕對沒錯,闇黑已經被人潛入了,這次,非要逮到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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