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小說品＞反正國——有錢的煩惱
本文：◎一～五　◎六～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一

　　茉莉轉身，挽著阿文的手，笑問道‥「我們……出去……散步，好不好？」
　　阿文點頭道‥「好啊！」
　　茉莉便拉著阿文，走到屋外。
　　阿文做了下深呼吸，放眼但見——
　　　˙明月圓圓掛青空、繁星點點鑲黑絨。
　　　　蟲鳴連連如奏樂、蛙鼓陣陣似雷響。
　　　　四周一片‥寧靜氤氳；天地充滿‥祥和氣氛。
　　茉莉叫道‥「啊！好美的夜色呀！」
　　阿文想了想，笑道‥「我們到溪邊去走走，好嗎？」
　　茉莉點頭笑道‥「好啊！從這兒走！」
　　阿文跟著茉莉，走到溪邊的沙灘上，走了會兒，便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茉莉沉默了許久，突然嘆道‥「哼嗯……好無聊喔！」
　　阿文笑道‥「呵呵！『此時無聲勝有聲』嘛！」
　　茉莉笑了笑，叫道‥「找個……話題，來聊聊嘛！」
　　阿文笑道‥「我發覺……妳說『中國話』，越來越順口了耶！」
　　茉莉笑著，摸了摸耳墜子，笑道‥「它會學習嘛！翻譯，越來越快！」
　　阿文點頭笑道‥「原來是這樣子啊！」
　　茉莉想了想，叫問道‥「對了！阿文！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阿文‥「我啊……我是個成天『坐在家裡』的『作家』呀！」
　　茉莉叫道‥「啊……作家呀!?　好厲害喔！我最羨慕作家了！」
　　阿文笑問道‥「作家，有什麼……厲害的？」
　　茉莉笑道‥「寫得出文章……就很厲害啊！作家，很厲害……寫什麼，就像什麼……能創作出那麼多……作品。」
　　阿文笑道‥「作家最喜歡『夢想、幻想、回想、妄想……構想』了，時常『小題大作、借題發揮』，即使天馬行空，都可以造就一個世界……
我想‥其實‥每個人，都很會『夢想、幻想、回想、妄想、構想』啦！
只是作家‥『敢寫、肯寫、能寫、會寫』罷了！
還有啊！作家就像藝人一樣，很『愛現』……『愛現』就是‥『愛表現』啦！
而一般人，就是『寫不出來』，或是『不寫出來』嘛！
而有的人，不喜歡，或是不願意用『文字』來表現，於是‥他們用繪畫、用攝影、用音樂、用雕塑……用種種方式，去表達、展現他們的思想、理念與情感……」
　　茉莉點頭笑道‥「說的也是！」
　　阿文笑道‥「我所謂‥『寸心造世界，支筆耍乾坤』也！
作家，就是常喜歡‥造就一個世界……一個情境，
來……自我陶醉、自得其樂，還要教人陶醉、分享其樂呢！」
　　茉莉笑道‥「對對對！每次，我讀那些小說……對於小說裡的人、事、地、物等情境……情節，就很陶醉……　他們總是‥說得跟真的一樣……教人跟著故事情節，一起喜怒哀樂……一起笑、一起哭、一起緊張、一起恐懼……」
　　阿文笑道‥「我有話說‥
『小說常是人生的投影……結合人們的『憶、夢、幻』而成。』
而有的人，把小說，演成戲劇——戲劇雖然是假的，
但是‥演員在演戲的同時，他的人生，也正在進行著。」
　　茉莉想了想，笑道‥「好奇怪的感覺喔！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阿文笑道‥「認真起來都是假……演戲的人痴、看戲的人迷‥人一痴迷，假的也當真的啦！　像是‥〈孫悟空、豬八戒〉，是小說裡頭，虛構的『動物』，卻也有人在祭拜，拜得成了神呢！　〈唐老鴨、米老鼠〉，是動畫裡頭，虛構的的『動物』，卻也有人，在為他們過生日……　呵呵！只要高興就好啦！又能怎樣呢？」
　　茉莉點了點頭，停了會兒，問道‥「那你都寫些什麼？」
　　阿文笑道‥「我很少寫小說……大都是寫……勵志方面的，或是故事……還寫了很多詩啊！偈的……」
　　茉莉叫道‥「詩……啊！我最喜歡詩了……你常作詩嗎？」
　　阿文點頭笑道‥「我常作詩呀！」
　　茉莉笑道‥「啊！那你也是『詩人』嘍!?」
　　阿文笑道‥「哼哼！這麼說，也可以啦！」
　　茉莉笑道‥「你作了哪些詩，說給我聽聽！」
　　阿文望著溪裡的月影，又抬頭看著月亮，靈心一至，笑道‥「我現在，就來作一首……可以當謎語的……『謎語詩』好了！」
　　茉莉偏頭問道‥「謎語詩？」
　　阿文笑道‥「猜謎的……『謎語』，妳知道嗎？」
　　茉莉想了想，點頭笑道‥「好啊！」
　　阿文搖頭晃腦了一番，但作一首「謎語詩」道‥
「白天睡覺晚上來，十五六日最光彩；而後容顏漸漸改，三十夜裡就不在。」
　　茉莉想了想，笑道‥「月亮！」
　　阿文笑道‥「答對了……」
　　茉莉笑道‥「哼哼！好好玩喔！還有沒有？」
　　阿文望著滿空的星星，想了想，又作了首「謎語詩」道‥
「黑絨布上長眼睛，閃閃發光亮晶晶；若要問它有多少，天下沒人數得清！」
　　茉莉抬頭，想了想，笑道‥「星星！」
　　阿文笑道‥「嗯！答對了！」
　　茉莉笑道‥「太簡單了！」
　　阿文笑道‥「好玩就好！太難的，妳就猜不出了！」
　　茉莉笑道‥「那你說說看吧！」
　　阿文叫道‥「好……我想一題難的！」阿文想了想，叫道‥
「本是水做成，卻怕水淋身。把它放水裡，消失不見人。」　（註‥此為阿文改作，原作‥「生在水中，卻怕水沖。放在水裡，無影無蹤。」）
　　茉莉想了想，笑問道‥「猜什麼的？」
　　阿文笑道‥「猜……一種『天然物』，不過‥人工也可以製造啦！」
　　茉莉想了好會兒，笑道‥「不知道！是什麼？」
　　阿文笑道‥「冰……」
　　茉莉愣了一下，笑道‥「喔！『冰』啊！哼哼！冰……
『本是水做成，卻怕水淋身。把它放水裡，消失不見人。』
哼哼！真有趣！　這麼簡單……我卻沒想到呢！」
　　阿文靈機一動——笑道‥「嗯！我又想到一首了！
『一身光亮熱如火，早起爬上東山頭。要是天地沒有它，世間萬物難生活。』」
　　茉莉想了想，笑道‥「太陽嘛！」
　　阿文笑道‥「答對了！」
　　茉莉笑道‥「這是……你作的『詩』嗎？」
　　阿文點頭笑道‥「是啊！『謎語詩』，剛想到的。」
　　茉莉笑著，叫道‥「哇……你好厲害喔！一下子，就作了好幾首詩！」
　　阿文笑道‥「也要有『靈感』啦！要是沒有『靈感』，半天也擠不出來的。」
　　茉莉笑道‥「哼哼哼……靈感……『擠』不出來……好好笑喔！」
　　阿文笑道‥「是啊！像『擠牙膏』一樣，肚子裡沒膏，半天也擠不出來。」
　　茉莉笑道‥「哼哼哼……『中國詩』，真有趣……還可以當謎語。」
　　阿文笑道‥「詩是無所不可以為詩的啦！詩是精簡的文字組合，有其聲韻；『中國的古詩』，唸起來，就像『唱歌』一樣了，很好聽；詩，更有其意境，只要發揮想像力，融入其境，神遊其中……那可是很好的享受呢！　我們『唐朝』的〈王維〉，有所謂‥『詩中有畫，畫中有詩。』　那是很美的……一種感受！」
　　茉莉點了點頭，想了想，叫道‥「夜色美得像幅畫……」茉莉說著，伸了下腰，躺到石頭上，叫道‥「夜色美得像幅畫……嗯……我就作不出詩來……」
　　阿文想了想，笑道‥
「庭中賞芳花、溪畔聞鳴蛙、明月高空掛‥夜色美如畫。」
　　茉莉不禁笑道‥「哼哼哼哼！你真是……太……厲害了！」
　　阿文笑了笑，也躺了下來，不知怎的，竟然‥「哈……啊……嗯……」的打了個哈欠。
　　茉莉笑問道‥「想睡覺啦!?」
　　阿文笑道‥「突然覺得……像我這樣的日子，真是太……悠閑了！　不過‥自古以來，就有所謂‥『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人們，其實可以不用‥忙忙碌碌的呀！而我，能夠當個『無事道人』，實在是很幸福的，能有這麼悠閑的日子，我還有什麼好說（抱怨）……　我還有什麼好‥『無病呻吟』的呢？　只是‥日子過久了，就會覺得『一成不變』，我還想說‥『閑得發慌』呢！　不過‥『閑得發慌』，總比‥『忙得發狂』好啦！」
　　茉莉笑道‥「『悠閑』的感覺，很好啊！」
　　阿文笑道‥「是啊……我在『悠閑』中，作了好些詩呢！」
　　茉莉叫道‥「說給我聽聽！」
　　阿文坐起身子，笑道‥「好啊！我想想……嗯！說幾首有關於『月夜』的——
『夜來坐花前，靜思在茶間，清心觀事物，杯水入明月。』
『夜來晚風涼，蟲鳴聲亦寒，放眼星滿天，秋月上東山。』
『月上山巔望、蟲入草中唱‥心頭無礙事，天地恁安詳。』」
　　茉莉也跟著坐起身子，叫道‥「啊！好美啊！為什麼‥你能作這麼多詩呢？」
　　阿文笑道‥「用心嘛！　用心生活、用心感受……
說來，我也真是很『幸運』啦！我是『山的孩子』……
我的家鄉，是在山上，成天面對的，是花草樹木；成天聽到的，是鳥叫蟲鳴……
這些，都是『無價之寶‥無須花錢，就可以「享有」的珍寶』——
『享有』，不是『擁有』啦！
譬如‥我想聽鳥叫，就到山林裡去，聆聽鳥叫，而不去抓鳥，把鳥關在籠子裡，這就叫作『享有』；而想『擁有』的人，就會想法子，把鳥抓起來，關到籠子裡……然而，他們常沒多少時間，去聽鳥叫，就算去聽，聽到的，也只是籠中鳥的『悲鳴』；籠中之鳥，失去了自由，叫的，總是失去一分『天真』——
擁有的人，常是不懂得享有的人，他們拚命的擷取，成了很『富有』的人，卻成了金錢、物質的奴僕，而不知道去享有……
都市裡的人，成天面對的，就是『水泥叢林』，要不然，就是車流、人海……大多數，都市裡的人，為了工作賺錢，也就沒有時間，或是不懂得去欣賞、去受享……我每天早上醒來，只要看到窗外，或是走到戶外……
我就會深深地，吸一口氣，就覺得很幸福、很感恩……」
　　茉莉點了點頭。
　　阿文又說道‥「小時候，我的家庭，是蠻貧困的……因此‥過去，我就老是想要‥『賺大錢、大賺錢』，希望『錢大賺』……　從事寫作，第一、為的是要『出名』；第二、為的是要『牟利』……　只是‥依我的個性，我是個不喜歡，也不會去『鑽營』的人……後來，我接觸到佛教，淡泊了名利，寫作，成了一分興趣與理想；一種予人經驗、理念的分享……人活著，總要有事做嘛！　我不再汲汲於名利、不再想賺大錢……」
　　茉莉笑道‥「我覺得……這是不是因為‥你沒有能力，去追求名利，才放棄追求名利的呢？　聽起來，你好像對『名利』，很反感似的……」
　　阿文搖頭笑道‥「哼哼！所謂‥『鐘鼎山林，人各有志』啦！名利本身，並沒什麼對錯啦！就看擁有名利的人，是如何去求取、如何去對待、如何去運用啦！
就是錢本身，也不是什麼罪惡、不罪惡的東西，只是‥錢，常使人產生罪惡罷了！有錢，也不是什麼壞事，能夠去『善用』錢——錢，就能帶給人們好處、益處……
若是『惡用』，也就會得到『惡果』，造成諸多『憂悲惱苦』……
嘔！這是指在我們那個世界而言啦！這個世界，人人都為『有錢』而煩惱……」
　　茉莉問道‥「『善用』錢？」
　　阿文笑道‥「我說‥『善用』就是‥『從善而用、善於運用』啦！譬如‥造橋舖路、濟貧救難』等，行善佈施……」阿文念頭一轉，笑道‥「啊！妳們的世界，真好……想必‥妳們的世界，沒有『貧窮』的人、沒有『乞丐』……　啊！要是人人都很有錢，政府也就不必發什麼‥『老人年金、兒童津貼、失業補助金』等等，搞一大堆，有的沒有的『福利』了……要是人人都很有錢，那也就不必有什麼‥『救急、濟貧』的慈善事業、志業了！哇……真好！」
　　茉莉叫問道‥「什麼‥『慈善事業、志業』啊？」
　　阿文笑道‥「所謂‥『事業、志業』嘛！我是這麼區別的‥有的人，運用『慈善』來賺錢，就叫作‥『慈善事業』；要是『不賺錢』，而做得‥『心甘情願意歡喜』的，那就叫作‥『慈善志業』。」
　　茉莉點了點頭。
　　阿文笑道‥「嗯！人人都很有錢……真好！　我們那個世界，有錢的人，很有錢，生活得酒池肉林；而沒錢的人，生活得很困苦，三餐都有問題……
像〈杜甫〉的詩，就有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骨。』之句……
還有一大堆‥因戰爭、動亂，而成了『難民』的人……
有錢的人，往往剝削窮困的人……過去，就有許多的『俠盜』，專門『劫富濟貧』呢！　我們的世界，富有的人，富可敵國，然而‥貧窮的人，還是很多很多……」
　　茉莉笑道‥「我還真不知道‥『貧窮』是什麼……『滋味』呢！」
　　阿文笑道‥「說到這個‥『貧窮的滋味』，我改編了個笑話說‥
一個小妹妹，遭到歹徒綁架——
妹妹便跟歹徒說‥『叔叔！你們抓錯人了啦！我們家，很貧窮的啦！』
歹徒問道‥『喔！是嗎？』
妹妹便叫道‥『真的啦！我爺爺很窮、我奶奶很窮、我爸爸很窮、我媽媽很窮、我很窮、我弟弟也很窮……我們一家人，都很窮……』
歹徒問道‥『是這樣子的嗎？』
妹妹點頭道‥『真的啦！我們家的用人，也很窮；我們家的園丁，也很窮；我爸爸的司機，也很窮……我爸爸公司裡的員工，都很窮很窮……』」
　　茉莉聽了‥「哼哼哼哼……」的笑了一陣，叫道‥「窮……還有用人、有園丁、有司機……有員工的……哼哼哼哼……」茉莉笑了一陣，問道‥「為什麼‥有錢的人，不肯把錢，給貧窮的人呢？」
　　阿文笑道‥「我們那個世界，『財富』往往代表著身分、地位、權勢……
越有錢，地位、權勢，也就越高、越尊貴。
貧窮的人，往往被人瞧不起、被人輕視、被人侮辱……而顯得『自卑』……
俗話所謂‥『富在深山有遠親，貧在鬧市無人認。』嘛！
人們往往以為‥地位、權勢越高，就越能操控別人、操控世界，所以‥人人想要有錢……　要是‥人人都跟他一樣有錢，別人就不會聽他的話了，所以‥他怎麼肯輕易地，把錢給貧窮的人呢？　我說個『笑話』好了‥
有個驕傲的富翁，問一個流浪漢說‥『別人見了我，都必恭必敬的，你為什麼‥看都不看我一眼呢？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流浪漢叫道‥『我管你是誰！』
富翁叫道‥『我是全國最富有的人，難道你不認識我嗎？你為什麼不尊敬我呢？』
流浪漢叫道‥『富有是你的事，我為什麼‥要尊敬你？』
富翁想了想，叫道‥『那麼‥要怎樣，才能獲得你的尊敬呢？　我把我的財產，給你一半，你會尊敬我嗎？』
流浪漢笑道‥『那麼‥我就跟你一樣有錢了，我幹嘛尊敬你呢？』
富翁叫道‥『那麼‥我把我的財產，全都給你，你該會尊敬我了吧!?』
流浪漢笑道‥『那麼‥我就是最富有的人了，我幹嘛要尊敬你呢？』」
　　茉莉笑道‥「哼哼哼哼……真有趣！」
　　阿文笑嘆道‥「呵呵！古人有句話說‥『富貴佈施難。』　我們那個世界——人們，往往越有錢，就越貪婪……他們拚命累積財富，卻常不知道去『善用』。
過去，有個很有錢的員外，省吃儉用的，把他賺來的錢，一一的買了金子，做成金磚，堆在地窖裡，越積越多，每天‥看金磚、摸金磚、數金磚，就非常高興。
他的兒子，是個浪蕩子，發現了父親的金磚，便時常偷取金磚，出去花用。但為了怕父親發現，就把磚頭，漆成金色的，去偷換金磚。
日子一久，父親終於發現‥『金磚』都快被換光成『金色的磚頭』了，氣得半死。
兒子卻笑道‥『爹啊！你幹嘛生這麼大的氣呢？　你那麼多「金磚」，放著不用，那跟擺著‥「金色的磚頭」，又有什麼差別呢？』
如是‥不知『善用』金錢，終究不過是‥『守財奴』罷了！」
　　茉莉聽了，笑道‥「哼哼！這真是有趣！」
　　阿文笑道‥「我也不是反對賺錢，或是不喜歡賺錢啦！只是，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一個人，想要努力的累積財富，別人也不能說他錯、說他不好啦！　『賺錢、不賺錢』，那實在是無關乎‥『好壞對錯』的問題啦！
問題是‥他要如何（是如何）擁有財富的？　他又如何去看待財富、運用財富呢？像有些官員、商人……他們擁有的財富，已經可以讓他們的子子孫孫，不用工作，都可以生活了，他們卻還是努力的‥官商勾結、貪污，乃至於‥為非作歹……
為了名利、金錢，常使人沖昏了頭，迷失了方向，鑽營汲取、拍馬逢迎、辛苦勞碌……女孩子……現在也有男孩子，也往往為了名利、金錢，而出賣自己的身體……追求物質享受，我覺得‥那是很累人的事情，那並不是‥我所喜歡做的事哪！
我追求心靈、精神的富有，反而過得更幸福、更快樂呢！
我是這麼覺得啦！別人怎麼想，就不是我所能……管得著的了！
說來，我是個心靈富有的人，這心靈的財富，是別人所不能竊盜、詐騙、剝奪得去的——不過‥別人要是願意的話，可以來『分享』，而我，樂於『予人分享』……『能夠予人分享快樂，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啦！」
　　茉莉笑道‥「你們的世界，工作才能賺錢……樣樣都得花錢……要是沒什麼錢，那生病怎麼辦？」
　　阿文搖頭笑道‥「人們不知‥『清心寡欲』，是最好的健康、養生之道。
很多疾病，都是來自於『貪欲』哪！　貪欲使人勞碌、辛苦、緊張、煩惱……身心疾病，自然就多啦！　『少欲無為，身心自在』哪！　一個心靈、精神富有的人，……身心自在、安詳，那麼‥病痛，就會自然地減少的。」
　　茉莉突然笑問道‥「這麼說……你是個‥『窮小子』嘍!?」
　　阿文笑道‥「哼哼哼哼！餓不死，就好了啦！我已經好幾年，沒出外工作了，沒什麼固定的收入……也許‥有人會覺得我很窮啦！　而我，物質欲望降低了，也就沒『缺錢』哪！　我也不知道‥有幾年，沒買衣服、褲子、鞋子了……我也很幸運的，並沒什麼負擔，像是『貨款』，或是『債務』等等；而父母，也不用我養；家裡也沒什麼，多大開支……　我一個月，個人消費，還花不到五百塊呢！」
　　茉莉笑道‥「你真是厲害……沒買衣服……像我，女孩子嘛！愛漂亮……就買了很多衣服、鞋子、飾物、化粧品、保養品……家裡，有個房間，滿滿的，都是我的衣服……我的東西……結果‥就『賺了很多很多錢』……」
　　阿文笑道‥「哼哼哼哼！妳們的世界，真好！買東西，還有錢『賺』……」
　　茉莉笑道‥「還好呢！錢越來越多，煩惱死了……我家錢倉裡的錢，都是我『賺』來的……還好！我媽媽是科學家，研究、發明了一樣東西，就可以給政府很多錢……她早就把她的錢花完了，現在，都在幫我們兄妹花錢呢！」
　　阿文笑道‥「看來‥『知足常樂』，不但適用於我們的世界，也很適用於妳們的世界喔！」
　　茉莉笑道‥「『知足常樂』……對我們這個世界而言，實在是不太容易哪！
小孩子，往往受不了誘惑，那些玩具廣告說‥『喜歡，就帶回家……玩了我，你會愛上我！』　小孩子、青少年，因而買了一大堆零食、玩具什麼的，而賺了一大堆錢回家，父母也很難勸阻……長大了，才知道‥為他過去，傻傻的賺了那麼多錢而煩惱……　有的小孩，就因為吃了太多零食，變得很胖，然後，就有很多病痛，就要去減肥、看病，結果‥為了減肥、看病，就賺了更多的錢……害他恐怕三輩子，也花不完錢呢！他要死了，他的子孫，得到那麼‥『龐大的遺產』，就要更頭痛了呢！」
　　阿文笑道‥「這總比我們那個世界好……年輕人嘛！『不會賺錢的，反而更會花錢』，像一些年輕人，追流行、趕時髦，成天花老子的錢，買東買西的；現在，還有所謂的『刷卡』，就是‥『先享受，後付款』啦！買東西，刷卡的時候，很爽，可是‥月底收到帳單，頭就痛了，有很多人，都『刷爆』了呢！　像『美國』的一些年輕人，就辦了很多家銀行的信用卡，信用卡，還可以跟銀行借錢，結果‥搞得年紀輕輕的，就已經債台高築了，偏偏還不知足、不知止，想是其一生，都得為了還債，而辛辛苦苦的工作賺錢……要是有老子，留下一大筆財產，他才樂呢！」
　　茉莉沉默了一陣，問道‥「如何『知足常樂』呢？」
　　阿文笑道‥「我們那個世界，有一個叫『佛』的人，他是世間的『智者、覺者』。佛有一句話說‥
『多欲為苦！生死疲勞，從貪欲起；少欲無為，身心自在。』
我有一句話說‥『人們「想要的」，往往超過實際「需要的」。』
我常在思考一個問題‥人們追求物質的欲望太大，要買東西，就得花錢，為了買更多的東西享受，就得努力的賺錢；而東西太多了，用也用不完，看到新的，就去買來，東西多到沒地方放，只好丟掉。人們的物質，太過充裕，得來太過容易，也就不懂得惜福、不懂得感恩；東西丟得太容易，也就變得無情、冷漠……
而『消費』，就會刺激『商業』；商業發達，就會帶動『工業』……於是‥為了增加『生產』，就得增設『工廠』；增設工廠，就得增加用電、用水……於是‥就要建工廠、築水庫、蓋電廠；為了載運貨物，就得開闢馬路……於是‥就得開發『土地』；開發土地，就會破壞『自然環境、生態』；而工廠，又帶來空氣、水源、垃圾等污染……人類破壞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遠遠超過地球的『自癒能力』……人們為了消費，而想賺更多錢，當員工，就覺得‥老是在替老闆賺錢，乾脆就自己成立公司，來當老闆……　而每家『公司』，為了人事、原料等，支出費用，就要賺『很多的錢』，於是‥必須無所不用其極的『廣告‥促銷產品、刺激消費』；一旦生意，真的好了，又得增加員工、設備、廠房，投入『生產』，好能應付市場需求，而增設工廠，又得去破壞自然環境、生態……結果‥為了能維持、支付『更多的支出』，就要有『更多的收入』……
人們，就這麼的，陷入這種『惡性循環』之中，而『難以自拔』——
人們為了『利』，也就不顧『義』‥乃至見利而忘害……
人們既然不懂惜福、感恩，變得無情、冷漠，也就不知、不懂、不會、不肯去尊重大自然，而任意的破壞大自然；而破壞了自然環境、生態的結果，人們也將‥『自食惡果』哪！」
　　茉莉聽了，說道‥「這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很難想像的……　你好像是……『感慨良深、語重心長』喔!?」
　　阿文笑道‥「我有話說‥
『人類的進步，是走向毀滅的道路——因為‥人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這是一句『警語』，而不是『預言』啦！但願‥它不會發生！
然而‥人類，要是不知、不會、不肯省覺的話，那麼‥這句話，就會成真。
要是土壤、河川、空氣、垃圾，依然污染地球，人們還是不想，或者無法使它再度『復原』的話，那麼‥這句話，就會成真。
要是人類，物質欲望，不能退減；心靈受享，無法提昇，還是‥『唯利是圖、見利忘義、見利忘害』的話，那麼‥這句話，就會成真。
要是人類，依然要靠『武器』來防衛——衝突，無法和平處理，還是要靠戰爭，來解決的話，那麼‥這句話，就會成真。　我還有話說‥
『人類拚命的破壞自然，叫作「人定勝天」。
　然而‥人定勝天的結果，便是「自取滅亡」！』
『有一天，地球因為不適合人類居住，而使人類滅亡，而其兇手是‥人類。』
呵呵！這話要是成真了，那真是……諷刺、真是可悲啊！」
　　茉莉叫道‥「這真是……可怕……」
　　阿文笑道‥「妳們的世界，還真是好，可說是‥『人間仙境』……人們的居住品質，也都很好，到處都是花草樹木，還有小動物……溪流也很乾淨！
我們那個世界，鄉村裡的房子，是『透天茨』，上有青天、下有實地，那才會有『根』的感覺。　所謂『根』，就是『能生、能長』的意思……而都市是『水泥叢林』。大樓，一棟比一棟高；人們，住在鴿子籠般、棺材般的樓房裡……
我就常在說‥人們是『頂天立地』而活的，然而‥都市裡的高樓大廈、水泥柏油，使人『抬頭看不到天、落腳踩不到地』，人們彷彿『飄在空中』一般，沒有什麼『踏實感、安定感』；都市裡的人，就像『無根的花草』一樣，心靈 也就日漸的枯萎……死亡。
馬路上，舖的是柏油……到處都被水泥覆蓋，都市裡的泥土死了……不但使人們，遠離了泥土，而且‥下雨了，土地沒法吸收水分，地下水，就難以補充，而地下水，早就則被一棟棟建築物的地下室，或是地下鐵路，給區隔了開來，乃至於‥為了建築，而抽空地下水，造成地層下陷……　下雨時，地面上的水，只能流入水溝，排往河川；而人們，不懂得『疏導』河川，多開幾條『運河』，利用『水路交通』，又不肯把河川裡的淤泥，給挖起來利用（說來也可憐啦！因為‥那些淤泥，早被工業廢水，給污染了，挖起來，怕是會造成更大的污染）；那些『官商』，還為了多弄一些土地，可以牟利，而把河川給『截彎取直』了，古人所謂‥『一彎九閘。』彎曲的河道，有助於減緩流速；長遠的河道，有助於容納水量……想想‥一盆水，潑入彎曲的水道，水可以容納，要是水道取直了，那容量減少，多出來的水，也只有溢出來了……　那些混蛋政客、企業頭子，把河川截彎取直了，於是‥河川容納不了大量的雨水，就直衝大海，遇到大海『漲潮』，水不但排不出去，而且還『倒灌』，於是‥都市裡，就到處淹水……河堤，就越築高……
高聳的河堤，使得人們，很難去親近河水，也就使人跟水『疏離』了……
人們常時與水、土疏離了，就不會去尊重、珍惜土地、水源，而任意的去破壞……（連垃圾分類、資源回收，都不知、不會、不肯去做好。）
人們生活在這樣糟的環境裡，就會變得很煩躁、不安，這使得人們，成天看到的、想到的，就是要賺錢——沒錢、缺錢，使他們非常的『不安』，於是‥就變得很功利，一切『向錢看齊』，崇尚『金錢主義』；為了『利』，而不顧其害……
像是‥猛抽地下水，養殖魚業，造成地層下陷；填補沼地、溪地，蓋房子、蓋工廠，便使氣候、水分，失去調節作用，而亂了平衡，搞得風不調、雨不順的……
而人們，不惜去破壞、去污染生態環境的結果……到頭來，又是自食惡果……」
阿文說得不禁‥「呵…………」的吐了口氣。
　　茉莉聽了，沉默了好會兒，方才問道‥「那要如何……改善這種‥『惡性循環』呢？」
　　阿文笑道‥「呵呵！說『改善』，談何容易啊？　『兼善天下』，不是個人力量所能的，個人也只有『獨善其身，好自為之——好「自」為之』啦！
我如何去教人‥欲望不要那麼多、那麼大呢？
我如何去教人‥不要一直『消費』呢？　我還說‥
『人們都認為‥消費可以刺激經濟成長；
　消費帶動商業，商業帶動工業，工業發達，工作就多；
　有工作，就可以賺更多的錢；
　有了更多的錢，就可以有更多的消費（享受）……
　於是‥人們為了享受物欲，就要勞勞碌碌的工作賺錢，成了物欲的奴隸……
　於是‥破壞了自然、生態環境……』
呵呵！『眾人碌碌，不涉我足』啦！　要勞碌的，我也沒辦法阻止啊！
我自知『知足常樂』、奉行『知足常樂』，也就『自得其樂』啦！
而我，也僅能去推動這樣的理念，至於‥別人會不會聽、會不會想、會不會做，那已不是，我所能掌握、操控的了……」
　　茉莉沉默了許久，笑道‥「真是謝謝你！」
　　阿文笑問道‥「謝我什麼？」
　　茉莉笑道‥「讓我知道‥另一種世界……」
　　阿文笑了笑，起身叫道‥「好啦！說得好累人呢！我們再到處去走走吧！」
　　茉莉笑著，起身拉著阿文的手，跳到地上。
　　阿文也就跟著茉莉，從沙灘上，朝溪的上游走去。
　
　　茉莉走著走著，突然指著溪邊的草叢上，叫道‥「你看——螢火蟲！」
　　阿文側頭，放眼一看，但見——
　　　˙溪岸邊、草叢上，流螢穿梭慢飛舞；
　　　　夜色中，螢光閃，恰似星河流落地。
　　　˙古云‥腐草化為螢；我道‥流星墜成螢。
　　　˙星光閃爍流螢耀、蛙鼓蟲鳴花香飄。
　　　˙此情此景‥令心陶然；斯物斯事‥教人舒暢。
　
　　茉莉放了阿文的手，上前進到「螢河」之中，跑呀跳的‥「哼哼哼哈哈……」的笑著，叫道‥「阿文……來呀！來嘛……」
　　阿文笑了笑，慢步上前，進到「螢河」之中。
　　茉莉雙手拉著阿文的雙手，邊跳邊叫道‥「我們來跳舞！我們來跳舞！」
　　阿文只得隨著茉莉，跳呀蹦的，轉著圈圈，心裡笑道‥〔哼哼！幹嘛這麼興奮呢？　沒見過這「螢河」，是不是啊？〕
　　茉莉跳著跳著，突然一個踉蹌，撲向阿文。
　　阿文一時也沒站穩‥「啊……」了一聲，身子向後，倒了下去。
　　茉莉便倒在阿文懷裡‥「哼哼哈哈哈……哼哼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笑了好半天，方才靜靜的，趴在阿文懷裡。
　　阿文輕擁著茉莉，聞著茉莉的髮香，不禁做了下深呼吸。
　　茉莉翻身，枕著阿文的手臂，躺在一旁，笑道‥「對不起喔……」
　　阿文只是笑了笑，也不知說什麼好。
　　茉莉叫道‥「好美啊……我小時候，第一次，看著螢火蟲，我就是這麼興奮的，又叫又跳的……　啊！我有多少年，沒再注意……螢火蟲了呢？」
　　阿文望著頭上的流螢，又看向天上的繁星，一時靈至，但作詩道‥
「空中綴繁星、草上飛流螢‥願此一身輕，天地任遊行。」
　　茉莉叫道‥「啊……好美啊！」
　　阿文做了下深呼吸，說道‥「我常說‥
『人們，要是不曾，被這樣的美景「感動」過，那麼‥
　他就「不知、不懂」得珍惜、「不會、不肯」珍惜……』
那些『見利忘義、見利忘害』的人，真該來看一看的……
只要他們感動了，他們才會、才肯去愛護這一切……
不再污染河川、不再破壞生態……
只是‥他們忙著賺錢、爭權奪利，沒有時間、沒有機會，也沒有心情，來欣賞、享受這些……」
　　茉莉笑道‥「你還真是……怎麼說著、說著，就說這些呢？」
　　阿文笑道‥「我四、五歲時，晚上，就時常溜出去夜遊，在一條溪邊的山徑上，看到一片螢火蟲，穿梭飛舞，我愣愣地，看了好久好久，忘了離開……
後來，我就常去欣賞、享受……
後來，我就帶鄰家的大姐姐、噢妹，一起去欣賞……
晚上睡覺，常會作夢，夢見自己，跟著大姐姐、噢妹，一起飛在‥滿天閃耀的星星、螢火蟲之中……
上了小學，我稱之為『螢溪之路』，後來，知道天上有一條『銀河』，於是‥我就把那條山徑，改稱為『螢河』（螢火蟲的螢）……
長大以後，我便作了首詩道‥
『夜來步山徑，流螢勝繁星。輕身飛入夢，天地任遊行。』」
　　茉莉沉默了會兒，叫道‥「好美啊……」
　　阿文笑道‥「人們放著這樣的……美景，不去欣賞、不去享受，卻為了『錢』、為了『利』，而任意的去破壞，真是……真是……『暴殄天物』啊！」
　　茉莉笑道‥「哼哼！又來了……」
　　阿文笑道‥「好啦！妳不喜歡聽的話，我就不說這些了！」
　　茉莉笑道‥「不是啦！我覺得……你真是……真是很奇怪耶！要怎麼說呢？　嗯……『悲天憫人』吧!?」
　　阿文笑道‥「哼哼！悲天憫人……」阿文不禁‥「呵……」的吐了口氣。
　　茉莉問道‥「怎麼了？」
　　阿文笑道‥「沒有啦！」阿文沉默了會兒，輕叫道‥「嘿！起來了啦！」
　　茉莉叫道‥「不要嘛！我好想……就這麼躺著……」
　　阿文笑道‥「脖子好癢耶……被蟲咬了……」
　　茉莉這才翻身爬起。
　　阿文也起身，偏著頭，直抓著脖子。
　　茉莉叫道‥「我看看——」茉莉看了阿文的脖子，笑道‥「紅腫了一片……去洗一洗！」
　　阿文點了下頭，便走向水邊，蹲下身子，用手舀水，洗了洗脖子，又洗了把臉，方才覺得舒服些。
　　茉莉問道‥「好點了吧!?」
　　阿文點了點頭，笑道‥「我們回去吧！」
　　茉莉點頭笑道‥「好吧！」
　　阿文跟著茉莉，很快的，就回到家裡。
　　茉莉拿了藥膏，幫阿文擦了脖子。
　　阿文笑道‥「謝啦！」
　　茉莉笑道‥「不客氣！」
　　阿文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麼好，只好笑道‥「看來……我們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妳不是要帶我們，到哪兒去玩嗎？」
　　茉莉低著頭，搖了搖身子，點頭道‥「好吧……」
　　阿文笑了笑，說道‥「那……我上去休息嘍！」阿文於是便走上樓。
　　茉莉嘰哩呱啦了一下，熄了客廳的燈，也跟著阿文上樓。
　　阿文走到茉莉的房門口時——
　　茉莉突然輕叫道‥「阿文……」
　　阿文轉身‥「嗯……」了一聲。
　　茉莉上前，擁抱阿文，親了阿文一下，笑道‥「晚安！」
　　阿文笑道‥「晚安……」
　　茉莉笑了笑，開了房門～進到房裡，轉身看著阿文，揮了揮手，笑道‥「拜拜！明天見嘍！」
　　阿文不禁也揮了揮手，笑道‥「明天見！」
　　茉莉笑了笑，把房門給關上了。
　　阿文進自己的房裡，撫了撫臉，搖頭‥「呵……」的吐了口氣，躺到床上，打了個哈欠，於是‥便伸了個懶腰，輕叫道‥「好啦！睡吧！一睡天下沒我事！」
阿文閉上眼睛，做了三個深呼吸，很快的，也就悠然入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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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重舖於「新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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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反正國——有錢的煩惱》01~05。2021.05.26.三　00:0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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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反正國——有錢的煩惱》06~09。2021.05.28.五　00: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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