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修煉地 籍籍無名，心無旁騖，則好惡無以亂其中，而利害難以奪其外。容我擅改《英雄》的名句： 「人若無名，便可專心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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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一個多禮拜了，昨天昏睡一天，渾渾噩噩中做了一些夢，夢見自己寫了好多明信片，透過一位記者朋友小管寄出去；但事實是我從日本買了好多明信片回來，卻一張也沒寄出去。

醒來吃過晚餐後，開始看劉梓潔的長篇小說《真的》，通常感冒中是不適宜看書的，但我卻在一晚看完了這本小說，一本以詐騙為題材的小說。

「我說的話，你相信了，就是真的。你不相信，就是假的。」（頁21）

何天盟這句話，道出詐騙成功的前提──取信於受騙者。但也點出了另一個命題：什麼是真的？

這句話，也解釋對超出個人能力所能判斷真假時的情況，例如宗教信仰、年金改革、趨勢獲利等等。

 

小說中帶點哲思可以提升文本的高度，但好比鹽巴調味，不宜過多。文中透過丁亞東的口，說了「反正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存在」、「這些是上天給你的賜予，不過透過這兩位老人家傳給你而已」這類很哲學又很冷血的話。（頁27）

這段話到了131頁，從高原口中說出：「也許人一生中所獲得的，都是神賜予的，把這些錢財富貴或幸福，交到你手上的人，只是一個幫神送快遞的。」

而在陳亮亮詮釋寫作這件事上，這句話又再度出現：「也許寫字的人一生能寫出來的東西，都是神賜予的！我只是一個管道，一個幫神打字的人。」（頁132）

    在小說的〈問答代跋〉中，劉梓潔表示，對她而言，小說家這個職業就像是神的影子寫手。「神可以換成造物者、老天爺、上帝，就是把『小說家』這個飯碗、把『寫』這個才能交給我的人。我帶著這個飯碗與才能，去尋找在心中某處的真相。整部小說都在問：什麼是真的？真的在哪裡？」（頁272）

    

    真的在哪裡？什麼是真的？我想起電影《猛龍》的兩段台詞，一在片首：

    「人的頭腦很複雜，時間過得久，有時候連自己也被自己的記憶給騙了，拍下來的，才是最真實的。」

    我以為這是這部戲的主軸，強調客觀的影像紀錄勝於主觀的記憶，一直到片尾：

    「我總以為，拍下來的東西是最真實……，我突然明白了，拍下來的東西不一定真實，只要堅信那件事，它，就會變得真實。」

    小說與電影，恰可相互參看。

【圖：劉梓潔著，《真的》。台北：皇冠，2016年9月初版一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