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碧綠蒼翠的樹林,在此刻卻變得如此的墨黑。
少女一雙烏黑憂思的眸,能感受到的也只有一股近乎歇斯底里的焦慮。
"好久沒跑這麼遠了!"
遠處陰陽寮的燈火微弱到可以使雛香忽視。
沉沉的山嵐籠罩著,水煙有一股感似清幽的迷惘,
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少女,佇立在此。
雛香累癱了下來,雙腿還是不停顫抖著,這時才察覺,傷痕累累的雙腳上並未套上鞋履,
血液由腳板傾流,在地面一窪窪的不斷擴大。
"好痛!"
冷靜下來後,順著腳踝,一陣痛楚緩緩浮現。
她扶著身旁的石塊起身,不經意的翹首一視,陡峭的石階上頭立了一座鳥居,
雛香看不清楚上頭的字,只是有些陰涼。
下意識的望旁側一瞧,正好望見了,臺階上佇立的數尊的───
「稻荷神」。
"狐...?那個人好像也...呃..."
怎麼會浮現那不想再次想起的面容,
雛香滯悶著,感覺像是要被自己的心跳聲吞噬。
"這種討厭的感覺...是什麼?"
少女仰望黯夜,但四周只有一片森然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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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騷動過後,處於驚慌狀態得陰陽寮,
此時沒有任何一個人閒佇著,大夥兒奮力向外尋找著雛香的下落。
反倒是華齋,一表鎮靜的樣子招引了許多輿論。
卯月流走上前,毫無驚慌之態,直視著華齋,華齋停下手邊的文書工作,使眼要流坐下。
流順了順衣襬,在小茶几前坐了下來,不等當家開口,他就率先了當的到了出來。
語氣與之前比較起來更加的強勢。
"在下實在無法明白您的做法,為何要傷害小姐到此地步?"仍舊是一抹無法捉摸的微笑,華齋並不想回應他。
"你倒是不怎麼把老夫看在眼裡呢!卯月家的少主。"
"在下已與卯月家切割了關係,於本家效忠。對在下而言,您是相當令人尊敬的長輩,只是在下仍無法苟同,您至今對此事的處理方式。"
流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堅定的與華齋對峙著。
"真不愧是良生選上的人。"頷首,華齋滿意的笑了。
"這般的堅持自己的信念是嘛!"
"良生少爺是在下不可一語道盡的恩人,但小姐也曾在在下絕望的時候給予在下溫暖,因此在下絕不會拋下任何一方,只重視己身利益。"
毫無邪念的決心,華齋一眼就可以分辨,但是…流會不會只是被良生利用了?他真正在意的不是卯月流,而是只要步上了,就無法回頭的那條錯誤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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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然的幽徑上沒有任何一盞路燈,少女懦懦地緊握式神。
"不行,我不能夠畏懼,妖怪最喜歡的就是人類的畏懼了!"
雛香環視周圍,找不到任何一處可以歇息,她累的蹲下了身子。
此時,微弱的螢光在眼前飛舞, "螢火蟲?" 雛香追了上去。
閃爍著螢光的物體,如星空中的星宿,向上不停的爬升, "等等!"少女沿著石階,伸手想觸碰它,螢光卻在緋紅色的鳥居前如煙霧般消失殆盡。
"欸?去哪了?" 雛香四處顧盼,這時才回神,自己已走上這長的令人腳底發寒的高聳階梯。
"竟然走這麼遠了!"
雛香想走下階梯,背脊後卻傳來令人寒毛直豎的聲響。
【有人類,格殺勿論。】
重重的在山林間迴響。
"不…不妙!"
正當少女這麼想時,黯夜的梢枝騷動,從樹叢躍出了…兩只巨大的孽鬼,一只是手中持有巨斧的獨眼牛妖,另一只則是擁有一副駭人血瞳的烏鴉,妖怪們垂涎,雛香有些害怕,向後蹬了一步,左足卻沒有踩上地面,反而連帶著身子一同向後仰下。
"啊!糟了!"
下一秒,原本以為會就這樣跌落陡峭的石階,卻像是倒入一個人的懷中,並站穩住腳。那鼓熟悉的櫻花香味,以及接著而來的那道帶有磁性的嗓音,少女的內心顫動了一下。
"妳呀!真是會給吾找麻煩。"
"這個聲音是…"
還未回頭,那人就從劍鞘拔出劍來,蒼色鋒芒的刀刃,在月光反射下更加奪目,與之雪白的毛髮也格外相襯。他冷笑了一聲,便朝著妖怪揮砍了兩刀,攻擊並未直接碰觸到牠們,卻見牠們痛苦的大聲嗥哮,長長的刀痕甚至清楚烙印在牠們身後的枝幹上,妖怪頓時…劈成了兩半。區區風刃就擊倒了這巨型的妖孽,這個人到底…。
"等等!" 雛香走上前, "你不是…京的魑魅魍魎之主嗎?未何斬殺自己的手下?"
雛香面對著眼前這位有著邪魅笑靨的少年,眼神卻游移著。
"這兩個傢伙不是吾的百鬼。妳仔細看清楚了!" 他指向妖孽頸子上的烙印,
"沒見過的家徽,是式神!"
"沒錯,這恐怕是哪家的陰陽師盯上吾等了吧!"
瞧他說的一表輕鬆,沉沉的月色輪轉,光暈再次映照在那俊美的臉龐,雛香從沒那麼進距離的凝視過他,但…總覺得在記憶的深處…好像有過。
"你…你來做什麼?"
熾紅的顏已難以柔髮遮掩,少女吱吱唔唔的,無法脫口說點什麼。
"今晚的月色很美,妳不這麼覺得?"
少年伸手撫了少女的髮絲,少女立刻縮回身子,嬌羞的雙頰熱的發燙,少年看到這一幕,一抹魅笑浮面。
"吾只不過是在歸宅的路上,碰巧遇見了而已。"
語畢,當少年揮擺衣袖,轉身想離開,衣角的扯勁使他回眸一視,雛香也在原地納悶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就這樣伸出了手?或許只是想道聲謝謝吧!但是接續脫口而出的卻是…
"你…可以陪我一下嗎?"
倆人都止息了許久,微微的,緋紅色的櫻花花瓣自身旁飛落。
這時,雛香鬆開了手,並不打算在繼續說下去,但只見少年回過身來,溫柔的笑靨與平常邪魅的神情毫不相同。
"此地不宜久留,跟吾來吧!黯夜的時辰,是人類的魂魄最容易被吞噬的時刻。"
"呃…你…你到底是誰?"
少女遲疑的問著,這個人真的是妖怪嗎?
"六道冥蒼狐。"
這名字…好熟悉。
不等雛香動作,蒼便搭著她的肩,將她帶往鳥居後的神社。一鼓沁心的涼意,在進入神祠後襲來。
"這是…結界…?"
"沒錯!對你們人類來說或許叫異界的入口,但這裡就是『陰』的集散地,吾等眾妖的領域。"
雛香看著蒼,絲毫無邪氣之感, "或許…妖怪並非全然邪惡才是。" 心裡傳來這個念頭,這是第一次覺得妖怪並不是全部黑暗,雛香越來越不了解了,人與妖怪之間的這堵無形的高牆。
"我想…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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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城,大阪的古老城池,據說夜晚,這裡能夠聽見妖鬼的哭嚎。
良生與隨從跟著來接待他們的陰陽師走,來到城後的一處廢墟神社,一抹寒意襲來,並不是什麼令人感覺舒服的風,這底下確實有什麼,良生拿出一只符咒,將之置於地面,開始詠唱起咒文。
"沉睡於此的土地神,與六合天將,請賜與我等力量。消滅不祥之物吧!萬魔共伏!"
一道光芒自地面射出,一枚八卦陣下,出現一條狹長的階梯。
"是結界嗎?"
陣陣妖氣自穴中導出,壓的在場術者喘不過氣,但只見良生率先走了進去。
"沒能力的人留下,自認可以勝任的跟俺走!"
丟下一句重言,手下們毫不考慮的跟隨良生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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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帶著雛香走出了結界,眼前出現的光景,使雛香訝異的大退數步。
"這裡…"
街道兩旁的燐火似街燈般地點亮了黯夜,這裡就像古代的街坊市區,商屋林立。
"怎麼樣?很棒吧!這裡就是吾的地盤。"
"呃…嗯!" 雛香愣愣的望著。
此時,一群妖怪蜂湧,團團圍住了少女,她有些吃驚的向後蹬了幾步,卻不小心跌進了蒼的胸膛。
"這些妖怪…在做什麼?"
一邊開口問道,一邊推開蒼的身子,嬌柔的面容又再度染上緋紅。
蒼輕彎下身軀,在雛香耳旁細語, "別擔心,他們都是吾的手下。"
小妖怪們探頭探腦的問, "蒼大人!她是什麼人呀?"
"她是吾『重要』的客人,好好款待吶!。"
"是!咱們知道了!這邊請!"
"欸…欸?"
話才剛說完,雛香就被小妖怪們推進一旁的酒樓。
"等等,我…" 雛香被迫坐了下來。
"別拘束了!好好玩吧!"
蒼輕撫少女墨黑的髮絲。
"把痛苦的事都忘了吧!"
那句話說的很輕,但卻深深的嵌入了雛香的心裡。
"好溫暖。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是妖怪,內心卻像是人類一樣溫柔。"
雛香凝視著蒼的側臉,妖怪的確不是全然邪惡,至少眼前的他是的,一抹甜美的微笑,雛香打從心底笑了出來。
"怎麼?很愉快吧!"
"嗯!大家都…很有活力。"
蒼站起身來,將手撫上雛香熾熱的臉龐,
"妳的笑容,很吸引人。"
"欸…?"
蒼走出和室,只剩少女與之空靈的脈動聲在房裡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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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虛無的空穴中,絲毫光線都沒有,如闇獄般,令人似乎無法再待上一秒,不過良生仍率領眾人向前不停走著,只以微微燭光照亮足前的道路。
忽然,良生的跟前被一根高柱阻擋,一行人停下了腳步。
"少爺…這是…?"
"別碰!"
良生慎重地擺好陣法, "這是封印。"
光照下,眾人看清了…這根頂天的大柱,上頭貼滿符咒,更用數十條的*注連繩綑綁吊掛著。
"恐怕是個棘手的妖怪!"
一滴冷汗自良生臉部滑落,這樣一個難纏的對手打破封印甦醒了嗎?此時穴中傳來陣陣魔魅的嚎嘯,接著而來的是一陣天搖地動,穴中的石子紛紛落下。陰陽師們屏息,剛剛他們走進的那條通往入口的道路,怎麼忽然消失了呢?
良生四處顧盼, "糟了!"
"怎麼了?良生少爺…?"
"是陷阱!"
"您…您說什麼?"
"咱們,中了敵人的陷阱。"
一片幽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境域,良生等人默然。
"哼!難道…" 良生苦笑出來…
"咱們要…死在這裡了嗎?"
一步步腳步聲逼近,此時伊集院家術者的命運…
只有『死』而已嗎?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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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真是辛苦大家了!這篇很長,俺打很久才打出來的。
(謎:有很長嘛?)((汗
還有文中有打 " * "符號的那個東西呀...就是...
注連繩:用來除妖消災的一種繩子,日本的神社不是都有鳥居嗎?那上面掛的白白的那個繩子也算唷!
好了!接下來俺會再接再厲的!
第九篇俺會快快寫出來的~~
謝謝啦!
請繼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