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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2-09 09:50:21| 人氣3,77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幸福事務所》弱虫/飆速宅男/東卷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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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雖說昨晚激動之餘便怒斥了東堂,日子還是得過。


   卷島總覺得頭殼悶悶脹脹很難受,隨意用冷水沖洗了一下臉部,就來到客廳,和往日相同,早膳早就打理好,只是不見那個主力的影子。


   「昨天好像一股腦兒說了很重的話咻⋯⋯」明明不是那個人的錯。

卷島將小餐盤裡的荷包蛋劃破,讓蛋汁貼沾附吐司上,吐司吸收精華,變得閃閃發光,不假思索地啃咬下去,那在嘴中擴散的幸福感使卷島不自覺閉上眼陶醉,但他忽然間覺得哪裡很違和。


   「今天吃的是西式的早餐咻。」放下刀叉,他望向日曆,眼眶倏地濕潤。——是自己的生日。卷島起身升起珍珠白的百葉窗,反射性地將細長的眼眯成一線。一道道碎玻璃般閃爍光芒的晨曦落在自己胸前,開著空調的上午暖暖的,有一點舒服。他打開整齊放置的早報,歪歪斜斜地擺在桌面上,而後轉身將燒好的熱水注入歐式巴洛克風情的茶壺。沖泡英式紅茶已經是他每天早晨的慣例,就算他已經離開英國將近兩年的時間,如同生理時鐘,又像是毒癮。直至他住進東堂家裡才有了改變,而今天這個進展,讓他不得不任性地回歸屬於他的一天。


   「今天心情不錯啊、尽八。」

   「啊——只是久違做了西式早餐,覺得家裡那傢伙應該會感激涕零吧。」

   「已經習慣跟裕介君生活了嗎?」

   「不、那傢伙太古怪還沒辦法理解。」

   「沒想到尽八也有很不擅長的類型呢!」

   「我也是第一次遇見。」

   今天負責的是晚班,東堂一早就去福富的酒吧裡消磨歲月,他靠在吧台看新開熟練地清洗杯具,玻璃杯子在指腹之間摩擦,奏出有如音叉般的聲響。

   「隼人——卷島那傢伙很奇怪。」

   「這你剛才說過了,尽八。」

   「不是那個。是他對我的態度,好像我認識他很久似的⋯⋯有這種感覺。」新開遞上為東堂專屬調配的伏特加,對著他一派輕鬆的公關式笑容,「你可以自己問問他,說不定他會告訴你什麼。」    

   「他什麼都不說。」東堂接過酒杯啜了一口,灼辣的味道竄上腦門。


「不說的話我不會知道不是嗎?」



——



   其實東堂很害怕。失去記憶的人廣為理解的是受到創傷使然,但東堂不這麼認為。他得天獨厚,不太可能會遭遇多大的創傷,他甚至認為,他是過於幸福才會被上天懲罰而剝奪記憶。他所畏懼的是,他無法想起那個幸福的回憶,他失去的是一個無比重要的東西,要是那個過去很痛苦的話,他也不會極盡所能的去想,本能就是知道,他是這個世上集合太多眷顧的人類。


   「明天我要去參加一場委託的賽事,會很晚才回來,晚餐能自理吧?」卷島剛洗完澡,頭髮還濕漉漉地,東堂一見到他就開口問道。

   「嗯、無所謂咻!你不用向我報備也沒關係。」已經有將近一整天沒有任何對話的兩人,語氣有如明鏡止水。

   「因為跟你住了之後才發現你的飲食習慣很難讓人接受。我不在的時候總是杯麵吧?一點營養也沒有。」

   「你是我媽嗎?」

   「至少現在是同居人的關係。」

   「什⋯⋯」卷島猛一抬頭,發現東堂的耳根早已燒紅,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句話,雖然只是闡述事實,但彷彿存在著更加曖昧的情愫。

   「沒什麼,我要去睡了。」

   「尽八。」卷島拉住東堂衣角,不等反應地往他嘴邊咬了過去。

   「痛!你做什⋯⋯」唇瓣被強勢地襲擊,東堂嚐到一陣腥味,正要開口,卷島溼滑的舌尖便直導而入。身子完全無法使力地癱軟,卷島撐著他的背部讓他緩緩跪坐在地上,但嘴邊的動作持續進行。略顯冰涼的指尖順著東堂色情的鎖骨線滑入胸口,在觸碰到那挺立時,他整個身子都感受得到微幅的顫抖。

   「唔⋯⋯哈⋯⋯」如有毒藥流竄全身痲痹了神經,東堂一根指頭都動彈不得。「滾開⋯⋯卷島⋯⋯」東堂用力咬了卷島的下唇,使勁闖出他的束縛。

   「這就是你想要的?難道隨便是誰都可以嗎?」被好一番功夫脫困的東堂怒目而視,卷島拭去嘴角的血,前髮掩飾著他的顏色,但他散發出的笑意令東堂瞬間憤怒到達頂點,不知此情名為何物,他對卷島如此輕率獻上自己的貞操感到無法饒恕。


   「 誰都可以?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咻!」卷島走向前,東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正準備後退,卻被後方的小茶几擋個正著,卷島托起他的臉,直直的視線穿透他的瞳孔,彷彿靈魂也被他捕獲一般,東堂無法移開目光。

   「如果我說我打從一開始就是瞄準你來的,你該怎麼辦?」

   「你到底在說什麼?」

   「咕哈、」卷島冷笑一聲,鬆開施力的指尖,擺擺手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咻!」

   「喂!卷島!」


   '什麼都不說的話我不會知道不是嗎?'


   或許世上還是有什麼話,永遠不要袒露會比較好。東堂猝然明白了箇中滋味。



——



   晃眼一天便過去,東堂仍然在意著卷島的事。為了記錄卷島委託進展的筆記本一個字都沒有添上,不知從何而起,卷島願意自己介入的事情實在太少,少到有如蜘蛛絲,稍稍施力便會支離破碎。


   他提前到了自行車賽會場熱身,和前來幫忙的寒咲幹會合後,便直接上場了。雖然此刻他身邊聚滿了人聲,卻如同海潮,一拍即散。他漸漸感受到卷島似乎不是一個令人討厭的角色,他比自己所想還要更加脆弱,只是為了不顯露出來,才下意識地掛起了與外界隔絕的面具。


   他處處為卷島留心,東堂直覺那並非自己的本意,但見到他那消沉的神情,他就想著他必須為卷島做些什麼才行。他已經漸漸無法冷漠地只將他視為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比賽即將開幕。整裝完畢,真波伏在自行車的龍頭,與往常一樣,輕閉著眼集中精神,卻沒辦法完全去除雜念。光線刺進瞳孔,疼痛難耐。

   「誒你看後面,那不是箱根的⋯⋯」

   「是他!他回來了?」

   身旁的躁動聲開始多了起來,真波尋著眾人的視線望人群中一瞥,一個人影閃過他的視野,垂在鼻尖的長瀏海,刀鋒一般的氣勢,自信的臉龐,除了那個人之外絕對不會再有這麼令人熱血沸騰的存在。


   「東堂前輩⋯⋯東堂前輩!!」

   真波迅捷地下了車,撥開人群就想往身後跑,卻被一旁待機的新開抓個正著。

   「真波,回去比賽。」

   「新開前輩!我看見東堂前輩了!」

   「現在你只需要專注比賽就可以了。」

   「但是!」

   「真波。」新開輕輕拍了兩下真波的腦袋,掛著依舊的淺笑將能量棒塞進真波車衣後的口袋。「如果是爬坡手的話,你覺得大家的目的地都是哪裡呢?」


   電流竄過心窩,真波猛然揚首,一道穿透雲層有生命似的陽光落在山頭,他此刻感覺山頂終點彷彿閃閃發亮,真波知道他已經做不到追趕,那麼、就先行一步,在最高的頂點等著那個人,因為相信,他們追求的目標始終如一。


   「是啊!第一個登上山頂,再來好好跟他見面吧!」

   第一個,不是第一個就沒有意義。真波在震天的空氣槍聲之下,從車隊集團之中衝了出去。



——



   「喔?你就是真波!」騎到中段,東堂已經甩下了大約百名的選手,真波山岳就在最前頭,他們倆人的距離越來越靠近。


   「哈哈哈!來了、來了!東堂前輩!」真波一直以來冷卻的血液瞬間沸騰,平常總愛碎碎念卻又非常快速,自己的憧憬。雖然沒有當面跟他說過,但真波覺得東堂非常帥氣,足以讓自己心跳加速,有活著的感覺。


   「原來你知道我啊!那就好說了。」東堂一個前傾便超越了真波的龍頭,無聲無息的加速,瞬目的時間都不及捕捉。「我,東堂尽八,要成為這座山上的頂點,不論你有什麼輝煌事跡,此時此刻都將成為我的囊中物,我說出口的話可是從不食言。」汗水揮灑在行路上,東堂在真波的虹膜中看見了蠢蠢欲動的烈焰,不覺也受這個眼神吸引住。


   「這個眼神很不錯!真波!」

   「終於、可以跟你一起爬坡了!東堂前輩!」


   看著如同背負許多冀望的背影,真波的力量從各個細胞中湧現,很精確的傳達到腳前的施力點上,他聽見身後的風開始奔馳,那道聲音越來越近,自山林、自坡道,一股狂風如同推進器,真波敞開了晶瑩剔透、發著銀光似的羽翼。一瞬間像看見了翅膀,像乘著風在山間穿梭玩耍的頑皮天使。


   「真波山岳,你也是受到山神眷顧的人是嘛!」東堂的嘴角失守,他是個強敵,東堂的好勝心瞬間超越了任務的重要性,他絕對不想讓真波從他的身側超越並奪走這個山頂霸主的位置。


   「等到了山頂,就能看見許多美好的事物,你不這麼覺得嗎?」

   「嗯!我知道!尤其這一刻、我活著的這一刻,再清楚不過了!」

   「看來委託已經不需要在意了啊——讓我們盡興地騎吧!真波!」

   「好!」


   在比賽中傾注全力和東堂比賽的真波太過耀眼,東堂的眼中他並非先前所標籤的狂妄小鬼,而是熱愛著騎行,單純的自行車少年而已。或許能從真波身上找到一點自己過去的影子,倆人以騎行的方式對話著,汗水溢出皮膚表層時瞬間蒸發,在空氣中形成一團水霧。真波的碳纖維車架發出低鳴,太過興奮的情緒帶動身子擺動,車身接受了極大的壓力,但是無妨,風的合奏更勝於危機,他可以做到拋下一切,就是想和這個男人並肩騎行。


   只是,事事順心幾乎不可能在自行車賽上出現,真波追趕的背影越來越遠,他與他的距離,至始至終有著難以突破的岩壁。


   「喏。」

   「謝謝,東堂前輩。」


   先行一步到達山頂,真波的身影出現時,東堂已經提了瓶自動販賣機裡的運動飲料等在圍欄另一側。久日沒有奮力迎戰的真波只覺得身子飄飄然的,步伐無法很穩實的踏在地面。東堂一見真波氣喘吁吁的樣子,伸手就將寶特瓶遞了上去。

   「呀——東堂前輩果然很快,山頂還是被你拿下了呢。」

   「說過我從不食言的吧。」

   「嗯。」真波的眼神又黯然下來,原本打算跟東堂說的話哽在喉頂,像是針刺,進退兩難。東堂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仰著頭輕笑出聲。

   「東堂前輩?」

   「我呢、沒有之前的記憶,但跟你一起騎車的時候很愉快,感覺找到了埋藏在心靈深處的自己。所以,我很感謝你。」

   過去的某些碎片仿佛重新接合,真波山岳是一個很能夠切磋的對手,東堂試著努力回想那個夢境,在身邊騎行的對象或許就是他,但是東堂仍然感覺有個缺口,像是被蠹蟲啃蝕掉似的,果然還是有哪裡不太一樣。


   「東堂前輩在我眼裏是不會變的。爬坡的高手,也是我的憧憬。今天真的很感謝前輩,我已經好久沒有感覺我活著了。」

   「真直率啊。」東堂拍拍真波的肩膀,汗潸潸的衣物透著決心,東堂也不再更加深入真波的內心世界。

   「自由的跑吧!真波,你的騎行不是為誰而存在的,跟你一起騎車就可以明白你是多麼喜歡這件事情,不要拘泥過去,不然為你聲援的女孩子可是會哭泣的喔!」


   語落,在震耳的鳴槍聲中,東堂推著自行車走向帳篷區。看著東堂離去的背影,真波覺得心窩一陣疼痛,但是臉上卻掛著笑容,「太好了,東堂前輩⋯⋯」


   藍天白雲依舊,這裡也是,完全沒有改變。



——


待續。

 

台長: 小g ●°冰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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