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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0 02:38:46| 人氣5,64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身體表演權vs.視線政治學——滯留島舞蹈劇場《2023台江共融微劇場—時光迴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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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2364日,周日14:00-15:00

地點:台江文化中心

 

悶熱的午後,費了一些勁,來到台江文化中心,體驗觀賞滯留島舞蹈劇場在這個中心耕耘數年、所推出的微劇場作品《時光迴廊》。在演出前的一刻,正好趕上演前說明。在演出之前,並未刻意查詢或搜索相關資料,現場也沒拿甚麼節目單,或掃描演出QR Code(演出團隊有無準備,我因為匆匆趕至,也沒甚麼印象了),因此之故,以直觀的方式與此演出相遇。

 

演出地點在文化中心的南棟建築,三段作品分別由三位編舞者(黃盈嘉、方士允、張忠安)編創,每段均由一位專業舞者與若干素人舞者共同演出,演出依序在地下一樓(貴賓休息室與中庭)、地面一樓(咖啡部屋)、二樓(廚藝教室)的不同空間裡外,次第舞開。整場的觀眾人數約為幾十人,有些專程而來,有些是走過路過沒有錯過,有些則是主辦單位臨時在文化中心招攬的,演出過程中觀眾來來去去,到了演後簡短交流時,則所剩不多;就免費觀賞的演出而言,此乃屬正常,更何況演出流動,空間開放。

 

三段舞作應該是各自有個小標題,但我資訊有限,實在不知其名,只能略以序號稱之。第一段舞蹈開始於地下一樓的貴賓休息室,由於門小人多,再加上前排觀眾並沒有坐下或蹲下的體貼認知,主辦單位也未提醒或宣導,總之大夥就是各顯神通,盡量找到可以看得到貴賓休息室裡的舞者賣力舞動身影的視線,遮蔽或視線受阻其實是這一小段表演所帶給觀眾最大的感受,想必應該也是編舞者刻意的安排,讓觀看並非通暢無礙,藉以體會身體或感官受阻礙的情境,只是對大多數的觀眾而言,這種受阻礙的情境是暫時的,但大多數的參與素人舞者,這不只是暫時性的情境,而是長期或一輩子的身體與感官挑戰,挑戰這個「健全之人」所創造出來的世界空間。在觀賞這一段的表演時,其實我的視線並不暢通,但我很快發現身邊有位負責錄影的工作人員,我便透過他的錄影視框,觀看小螢幕裡的演出畫面。遇到障礙的時候,人們通常會激發出相應的「求生」意志,找到克服或適應的方法;錄影機的小螢幕,就是我觀看視線的輔具。

 

隨後,舞者們走出貴賓休息室,舞動的空間自然地延伸至有些許斜坡的中庭,對於部分舞者反倒不是那麼友善與安全的地板空間,而觀眾則是自然地讓出一個場的範圍讓他們可以繼續表演。這些互動都是臨場、流動、有機的,甚至是互動的:舞者們會在某些舞動的瞬間,保持笑容開懷的停格,讓工作人員以立可拍相機拍攝,顯影之後的照片,他們也就隨機送給現場的觀眾。相較於先前在貴賓休息室舞動與觀看的遮蔽,這一個部份似乎略微翻轉了遮蔽為共融,而那些照片也可算是一張張停格在「時光迴廊」的瞬間。

 

第二段舞作發生在一樓的咖啡部屋,當觀眾移動到此之時,只能環立在部屋外的走廊,透過或開或關的窗格,看進部屋內的舞者,或者看不進,因為關著的窗玻璃正反射著部屋外的風景或是觀者自己,總之,又是以「看到」跟「看不到」開啟這段舞作的序曲,屋內四處跑動的舞者,甚至還不斷地對著觀眾問「你看到了嗎」,或者說「你看不到」。隨後,觀眾終於被邀請走進部屋之內,繼續汗流浹背地觀賞舞者的演出;這時換成舞者裡裡外外地奔跑或舞動,觀眾仍是處於被舞者舞動環繞的狀態,觀看視線隨著舞者而流動,舞者並不總是成一大群,或聚或散,永動不居,所以觀眾的視線,個別而言是左顧右盼,群體而言則是相互交織,形成舞者身體舞動與觀者視線錯落的「共融體」。然而,這個共融藝托邦似乎被一個舞者厲聲地斥問「看夠了嗎」所搗碎,我做為觀眾,深感錯愕,甚至有點微愠,在「共融」的設計框架下,觀眾受邀請,也做出適切得當的互動反應,可是卻在此刻狠狠地被羞辱冒犯(倘若這是創作目的之一,那麼應該有達成效果了)。演後交流我有提出此疑惑,編舞者的回答,似乎著重於要體現這些特別身體的素人舞者平日被異樣眼光看太多了,而安排在此舞作中,回應那樣的眼光。我當下不想再繼續回問,我覺得那樣只是不斷繼續複製異樣眼光的歧視結構,所謂的共融藝托邦也不復存在。除了「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反制邏輯之外,真的沒有其它策略嗎?

 

第三段舞作則來到二樓的廚藝教室,一開始有一小段在小陽台的表演,擴音效果斷斷續續,不太清楚那段表演在說些甚麼,再加上南臺灣持續的酷熱,所站天橋已無遮陽處,熱汗的身體使人無法專心於觀賞。直到觀眾終於被邀請走進廚藝教室,各自找到可以觀看的角落,看著舞者在廚具與流理台間的走道舞動著。在我看來,這段舞作似乎與舞者身體的表演權,關係較大,至於視線的政治學或倫理學,應該可以暫時放到一邊。受限於演出資訊與素人舞者背景資料,我雖不清楚每位素人舞者的身體具備甚麼樣的特別狀態,但整個舞作看來,他們賣力地舞動著,神情專注;居中顯眼的女舞者,步伐不太移動,不斷地將流理台上的仙貝,移至另一側的流理台上,或者撕開仙貝的塑膠包裝,想要放入口中吃食,卻會噴落滿地。「精確」、「對位」、「節奏」似乎是這段舞作的參考座標,但我看到的,更多是一種身體存在與挑戰自由的表演權,這樣的存在與表演,充滿了生命力。

 

總結來看,主創者似乎預設了觀眾的觀賞容受能力,或者是預設了觀眾對於素人表演、展能/共融表演的認知程度。觀眾是高度雜質的,任何創作者都無法精確掌握或預設觀眾究竟理解到哪裡。其次,無須強調這群舞者身體的特殊性,越強調越讓人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們就是表演者,他們就是舞蹈藝術呈現者,除此之外,別無其他。關於舞者身體的表演權,我百分之百認同,但關於觀看視線的政治學,創、演、觀三方面大概都還有許多學分要修。

台長: 于善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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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藝文活動(書評、展覽、舞蹈、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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