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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5年7月5日，週日19:30

地點：牿嶺街小劇場

 

上次觀賞李育芳的編導作品，已經是2013年在表演36房所發表的《親愛的！乳房》，該劇既獲當年度的文化部新秀創作補助，也是「木子遊藝室」的創團作品；「木子」一上一下合起來就成了「李」，應該就是李育芳以其姓氏為名，所成立的劇團。一直以來，我總是偶爾能在看戲的場合中碰見李育芳，身形嬌小，面帶微笑，時而見她參與某些演出的創作，但做為一位獨立主體的創作者形象，則是到了這兩年才比較清晰。 

上次的《親愛的！乳房》，由藍文希、周明宇、辜泳妍等人主演，主要是由其罹患乳癌的親姊姊為創作出發點，觸及醫病關係、患者的身心煎熬、親友的支持、夫妻相處、生死有命等課題，對主角而言，還有關於生死達觀與夢想追求的衝突，戲的編制不大，但是卻觀照很廣、很深，這點在這次的《老師的秘密》中依然感受得到。 

《老師的秘密》顧名思義，觸及的是教育界的事物，而且是特教學校「生對生」性侵事件，而學校行政及教育人員困陷在巨大的結構因素底下，無法直接面對、妥善處理的醜惡秘密。故事的靈感來自真實事件的新聞報導，劇中的主角李怡芳（辜泳妍飾）是個從中學時代就受歐陽老師（Daniel K.飾）所影響、啟發、鼓勵的特教老師，對擔任特教老師一職，一直抱持著高度理想；然而，在真正投入學校的教學現場之後，學生的問題、課程的準備、行政的工作等，各種壓力與困擾蜂擁而至，幾乎令人窒息；尤其一位女學生婷婷（江荷妃飾）時常會來找李老師，用手語談心事，但有些小細節李老師無暇立即處理或疏忽了，結果就慢慢姑息與餵養大了「生對生」性侵的蠢動；等到性侵事件爆發之後，以楊主任（江國生飾）為代表的教育行政官僚卻以粗暴、草率的態度來處理，無非只是想要讓事件趕快落幕，息事寧人，對於被性侵的女學生，以及想要追究到底的李老師，則當事不關己，敷衍了事。 

對照起李老師心目中的理想特教典型：海倫凱勒（江荷妃飾）與蘇利文老師（辜泳妍飾），現實與理想實在是落差極大，這也讓李老師在劇終對於楊主任的據理追究（而楊主任只是從抽屜裡拿出耳機戴上，充耳不聞），以及以無聲的手語，含著眼淚，比劃著對這一切的詰問與控訴，既令人震撼，又令人深感無奈，是一個很有力道的結尾，但當然不代表現實裡的這一切，會有多大的改變，這才是令人心寒之處。 

由於故事場景發生在特教學校，主要觸及的是聽障生，所以手語成為表演景觀很重要的一部分，在夢幻場景中的蘇利文老師和海倫凱勒，甚至都還得以「觸手語」來溝通，因為海倫凱勒聽不見也看不見。 

突然想起李育芳那一代的北藝大戲劇系學生，多半都有機會在汪其楣老師的帶領與教導之下，接觸並學習手語，而且對於社會上的弱勢社群，如愛滋病患者、身心挑戰者等，會有更敏銳與細膩的關懷心思，並利用適切的機會在戲劇作品中，展現出來，這也使得他們的作品人文關懷度較高，不追求眩目虛空的形式技巧，別的、遠的不說，從李育芳的《親愛的！乳房》和《老師的秘密》中，就可以深刻地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