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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1-26 11:28:33| 人氣12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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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思念，叫人伸手不見五指。

楊絳在《我們仨》這本回憶錄中寫下的字字句句，皆是結實的思念之情。她跟丈夫錢鍾書和女兒阿圓之間，有的是一份相依相惜之情。情感之深厚，濃得化不開。

隨著女兒病逝，錢鍾書離世，楊絳落了單。只能藉著思念與回憶度日。

晚年的楊絳經常作夢。夢見自己跟錢鍾書一起走到一個地方，忽而他不見了，只剩下她一人，悽悽惶惶地在夢中尋覓。她待他醒來，對他埋怨。他也只是安慰。

她說：“鍾書大概是記得我的埋怨，叫我做了一個長達萬里的夢。”

念及這兩個她生命中的家人，她寫下了記憶所能觸及的事和物。他們早年到國外求學的生活，女兒誕生，還有那個動盪的時代。

書本的第二部〈我們仨失散了〉，似真似幻，叫人讀著悽戚，心中堵塞著無以名狀的心緒。這篇文章給我的感覺，像宋朝女詞人李清照在丈夫趙明誠逝世後所寫的《武陵春》，“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文中，錢鍾書住到了古驛道上，獨自一人住在船中。她則住在客棧，每日一步一腳印地走去見他。船順水停泊，卻是日復一日離最初停泊的地方越遠，她也順水居住在不同的客棧。

然後，女兒阿圓舊病復發，住到醫院裡。她每日變成夢到醫院見阿圓，再告訴錢鍾書，阿圓的病情。阿圓回到古驛道見他們的時候，也是她永遠離開之時。爾後，錢鍾書住的船也漂遠，變成一個點，直至消失不見。

讀罷楊絳這本書，我知曉了何謂家。家，是家人圍在一起形成的圈。他們這個由三個人形成的圈，在其中兩人提前離席後潰散，只剩一個單薄的點。

只剩下楊絳，巍巍地在天地間，尋找回家的路。就像她說的：“三里河的家，已經不復是家，只是我的客棧了。”

這樣的離情殷思只有真正經歷過離別的人，才寫得出來。而生活在楊絳、錢鍾書那個時代的中國人，或許要經歷的生離死別比我們想像中的多。那份痛楚也或許比我們所能理解的沉重。

楊絳寫道：“送一程，說一聲再見，又能見一面。離別拉得長，是增加痛苦還是減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得愈遠，愈怕從此不見。”

我記住了，這樣的離情。

我要檢舉
台長： 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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