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顥冰一進駐雲閣,璧兒就拉著他,歡欣鼓舞的說著最近讀的書,還有一台望遠鏡。
「這個東西有趣極了,可以從這麼小的鏡子,把天上的星星拉到眼前,還有雲飄動的樣子,看得清清楚楚,我還做了些記錄」璧兒獻寶似的,將一本簿子翻給他看。
「當初三國有個諸葛先生,他就是這樣夜觀星象,才幫助他的主人打勝仗,現在我們有這樣的儀器可以使用,將星象看得清清楚楚,看來我們還是輸給這位諸葛先生一籌呢!」璧兒笑著對雲顥冰說。
雲顥冰看看她的笑臉,又看看這間屋子。他很久沒有踏進駐雲閣,這裡沒有什麼變,身邊的璧兒也一樣自在的活著,只有他,感覺好像過了好久好久….
見雲顥冰久久沒有言語,璧兒也不再說下去了。
「看來,你還是不接受我的提議,就算會被處死,你還是活得那麼自在」看到她這麼快樂,他竟也不忍心剝奪她這份快樂了。要她主持後宮,她一定可以做到盡善盡美,可是在同時,她的確會因此犧牲掉太多人生的樂趣。
雲顥冰帶著不忍心看著她。「璧兒,我不應該….
「我不想死了」璧兒說出自己的決定。
「什麼?」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被她的話給驚訝住了。他們是真的心有靈犀嗎?
「我想活下去,生命好像不應該只由我自己決定,但是王,這不代表我接受封后,是因為有一個人,替王留住了我」璧兒說。
「什麼人?」連他的低聲下氣都留不住她,誰有這麼大本事。
璧兒靠近他,在他的耳邊說著。璧兒看到雲顥冰笑了,連眼神都亮了。
「真的?你有孩子了?我們的孩子?」雲顥冰驚訝的看著她,想碰碰她的肚子又不敢碰,眼神裡有著感動。
璧兒點點頭。「已經快兩個月了」
「御醫診治的嗎?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顥冰,這麼簡單的喜脈,我自己還無法號脈嗎?」璧兒說:「我想死,至少也要等七個月後」
「孩子沒有母親很可憐、很孤獨的,璧兒,你和我都親身體會過,你捨得讓你的孩子承受那樣的苦難嗎?為了孩子,你一定要珍惜自己、珍惜生命,別和我賭氣了,活下去,其他的我來想辦法」雲顥冰怕她一時之間讓他高興,會不會一轉身,她的想法又變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好吧」璧兒張亮了眼睛說。
「璧兒」雲顥冰緊抱住了她,他覺得今天自己才像是又活過來了。「你打破了自小到大接受的觀念,讓我不知如何應對,這些日子,我覺得自己浮浮沈沈的,一顆心懸在那裡,摸不著邊境,今天聽到你說不死了,我的心頓時踏實了」
「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你的那些話,我還是聽得模模糊糊的,我沒有辦法想通,我真的摸不透你啊!你讓一個君王手足無措,你好厲害啊!」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太多無窮無盡的學問吸引著我,我只想用短暫的人生來學習,或許對別的女人來說,感情和丈夫是最重要的,但對我而言,比例比較少,如果不能守不住自己要的愛情,我可以放下」璧兒靠在他的胸口說。
「連我也可以放下?我對你,到底重不重要?」雲顥冰現在什麼也不想計較,只想聽一句真話。
「當然重要,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才把你所做的決定看得那麼重要,才會生氣憤怒,覺得我付出那麼多,你卻想壓迫我,好不公平」璧兒幽幽的說著。「我想留在你身邊,我的感情皈依在你身上,可是我不想每天用進心機,只為擺平後宮的紛爭,活得那麼累,沒有自我空間,如果王還是覺得不滿意,也許讓我愛你,達到你要的樣子,要用我的一輩子來學習」
雲顥冰捧起她的臉,他聽到她說愛,他斷章取義了,當作自己是聽見她說~我愛你。「璧兒,璧兒」
他無限溫存的吻著她,他感覺到自己的吻漸漸狂熱起來,才分開那麼短短的時間,他已經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讓她永相隨,永遠沒有辦法再對他說一個「不」字。這一吻,吻得天昏地暗,纏纏綿綿,最好永遠都不要停止,他多希望就這樣一直吻下去。
「我怎麼辦?我該拿你怎麼辦?」一吻結束,雲顥冰眷戀的看著她。
璧兒只是微笑如花,溫柔的看著他。聰明如他,一定可以想出辦法的。她無須擔心。她記得自己說過,這是天命,兩個人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顥冰,替我們的孩子取個名字吧!我們的第一個孩子,由你來命名」
雲顥冰絲毫沒有猶豫,將身上的羊脂白玉拿出來,用手指在上面刻下一個字。
璧兒驚訝他竟然能用指力,在一塊玉佩上寫字。但她更想知道,雲顥冰寫下了什麼。
「齊」璧兒唸出了白玉上的字。
「是,有你,有了這個孩子,我的一輩子都齊全了」
璧兒輕輕的靠在他懷裡,也覺得自己的生命不會有缺憾了。
御醫親自診斷過後,確定璧兒懷孕,在本草記事簿裡,寫下記錄。這是用來換取璧兒性命的證明。有了血脈的璧兒,至少能讓雲顥冰對付一些頑固的老臣們。
今日上朝,雲顥冰讓御醫說出璧兒懷孕的消息,這無疑是一個喜訊,雲顥冰終於要有第一個孩子,眾臣們一定很盼望。沒有人再提璧兒反對封后的事情,大家是熱烈討論王子的未來。
但是,這也只能保住璧兒剩餘七個月的生命。一旦璧兒臨盆,若有大臣再提及此事,雲顥冰不知到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讓璧兒接受封后大典,又有什麼理由,可以阻止必須殺璧兒的王命。
明妃走進剛入夜的「聽學堂」,看到了坐在學堂中間的雲顥冰。
「王,您又再擔心璧兒小姐的事情了」明妃看到低頭在案前深思的雲顥冰,立刻可以猜到他的心思。
「明妃,如果你是璧兒,你會怎麼做?會答應坐上王后之位嗎?」雲顥冰問。
「王,你該高興,至少今天賢王妃,沒有拒絕你的封號」今日,不只是宣布了璧兒懷孕的消息,雲顥冰也一併宣布封璧兒為賢王妃,不再讓她只是一個住在駐雲閣的璧兒小姐。
雲顥冰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是啊!至少這次,她沒有把我的賞賜送還回來」
「王,賢王妃不是任性之人,她肯為了留下自己的命,代表了有轉機,孩子落地後,賢王妃有了母性的情感,或許會答應任何要求也說不定」明妃安慰著雲顥冰,而且她也相信,璧兒不是會丟下孩子而離去之人。
「我害怕到時候,她真的不答應怎麼辦?雲上國為了不讓當王的獨斷獨權,一直以來是採王與議事廳議事,來決定國務,很多事,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君無戲言,所有的章程已經擬好,不能更改,我也去問過母后了,她請我帶璧兒去山水間找她,親自跟璧兒談一談,連她也想不出能讓璧兒不封后也能活下去的辦法」雲顥冰為了這件事,已經翻遍歷年來的雲上歷史,卻找不出同樣的案件可以依案辦理。
「王,先別煩憂了,吉人自有天相,一切會順利的,該用晚食了,王還是先休息吧!明天開始,我讓月妃、霞妃陪我一起,到藏書閣一起翻閱歷史,一定會想出辦法的」明妃說著。
雲顥冰站起身來。「明妃,謝謝,說真的,我太虧欠你們了」
「有王這句話,明妃覺得值得了」明妃用一貫的解語微笑,笑著對雲顥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