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兒的請求,讓雲顥冰為難。
「我該讓你去嗎?璧兒,我連離開你一個晚上,我都做不到」雲顥冰看進她的眼眸裡。「我不是甜言蜜語,而是我,真的不能一天沒有見到你」
「你離開,誰來陪我說話呢?誰瞭解我背著手,就是心情不好呢?誰來幫我揉皺起的眉心呢?」他需要她。需要她的陪伴、瞭解,需要她的撫慰。
「我會寫信給你,每天寫信給你,寄一朵晴日國的花給你,畫一幅晴日國的陽光給你」璧兒哀求的看著他。
雲顥冰也哀求的看著她。「我做不到,你讓我,再想想」
「王」璧兒依偎到他的懷中。「你會答應我的,因為你知道我,永遠心上只有你,你一定會答應我的」
這是她最柔情的攻勢,也是雲顥冰最招架不住的。他幾乎差一點就要答應她了。
在明妃的宮殿裡,璧兒正拿著幾本唐詩宋詞,在教導明妃。
「金朝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璧兒唸著,並解說著。「這是中國一個古代的愛情傳說,在說牛郎織女的故事,織女是天上的仙女,但卻留在凡間與牛郎生兒育女,耽誤了天上織雲的工作,玉帝知道了以後,很生氣的將織女帶回天上,眾仙女看牛郎和織女相愛,卻天上凡間不得相見,便替織女求情,最後玉帝妥協了,畫了一道銀河在牛郎和織女的中間,讓他們一年只能在七夕這一天見面,這金朝玉露指的就是牛郎織女….
「賢王妃,你為何要教我這些呢?」明妃問。璧兒奇怪的行徑,不像是平時明妃像璧兒討教那樣,互相討論,而是璧兒刻意要把她教會為止一樣。
「明慧,你又跟我見外了,叫我璧兒就好了」璧兒說。
「好,璧兒,你為什麼要教我這些呢?而且你好像刻意要讓我背起來,我們從來不是都互相討論的嗎?」明妃問。
「因為這樣,你就可以代替我上課了,我打算在學堂,開始教一些唐詩宋詞」璧兒說。
「何必這麼做呢?你可以親自來教啊,我哪有你講得清楚,這些是你與生俱來的文化背景,如果由我來教,一定很生硬」明妃不能被她的理由說服。
「所以我才要說得那麼清楚,如此一來,當王想知道的時候,你也可以替他解答啊!」璧兒口氣有點激動。
明妃笑了笑。「這更說不過去了,王不懂,由你來告訴他,不是最清楚的嗎?」
「明慧,你也是王的妃子,不能老是讓王只跟我在一起,你要懂得爭取啊!難道你不想為王生兒育女嗎?不想擁有你們的孩子嗎?」璧兒拉著明妃的手說。
「這種事哪能勉強的來,而且王見了我,總是客客氣氣的,我們像好朋友一樣….王還是跟你在一起比較自在,你也能替王生兒育女啊!你的孩子我一定也會當成我的孩子一樣疼愛的」明妃保證著。
璧兒嘆了口氣,拉著明妃的手,語重心長。「明慧,我知道你是愛著王的,你的整個人整顆心都在愛慕他,何況,是他把你選進宮來的,他該給你們一個交代,該負責任當一個好丈夫」
「璧兒,我並不想跟你搶,我只要這樣就夠了」明妃說。
「你不用跟我搶,明慧,有些話我就跟你說了吧!你像我的姊妹一樣,我不用對你隱瞞,我將去晴日國一段時間,這段日子,你要記得好好把握,王的心是柔軟的,只要你對他好,他會知道他該回報你」璧兒話中全是重點,明妃一向聰明,已經聽懂了。
「你要離開?」明妃疑惑的問。
「是,我想到晴日國去好好養好我的身體,我必須離開,我已經向王請求了,我知道他一定會答應我的,只是時間不會太長」璧兒站起來看向窗外,想起了那天與王太后的對話。
「明慧,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一定要答應我」璧兒決定把與王太后的對話向明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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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病房,關醫師在會議室裡和方中恆談話。
「潘小姐這一次,是很嚴重的胃潰瘍,我之前已經告訴過她,要按時服藥,要定時吃飯,最重要的,還是要放鬆心情,不能有壓力」關醫師說:「十二指腸潰瘍,大部分會發作,都還是來自壓力,這可能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
「我知道我讓她受很多委屈,可是我已經漸漸在避免,我有時生氣都不敢和她吵架,一定是我這次出外太久,很多的人、事都加諸一些壓力給她,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盡量的讓她保持心情愉快」方中恆承諾關醫師,也在承諾自己,他不要一個老是生病的潘蓉兒,每一次她住院,他的身、心不是都一樣跟著她受傷嗎?
「是啊!你自己也要保持心情愉快,你的工作這麼忙碌,又要和潘小姐對峙,下一個胃潰瘍可能就是你了,你們彼此在給對方壓力,傷害對方就是你們最大的壓力源,對嗎?」關醫師這個旁觀者看得明明白白。
「我知道,你比誰都看得清楚」方中恆的眉頭皺了起來。
「中恆,你愛她比恨她還要多,這是事實,你們都不要再互相傷害了,好不容易找回她了,你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來逼自己恨她,時間可以沖淡仇恨,愛也可以覆蓋過仇恨,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那我告訴你,潘小姐是個好女孩,她不會做什麼壞事的,當初的事讓它過去吧!珍惜當下,生命無常,人沒有什麼時間可以浪費的」
方中恆垂下肩頭點點頭。他們之間已經錯過一次,因為分離而浪費的時間已經太多,他怎麼還不懂得珍惜在一起的時間。他要和她分享榮耀、分享成就,而不是要和她吵架,他早知道,再次找回她時,他根本不恨她了。
等待潘蓉兒醒來,方中恆在病房裡緊握住她的手。
「別再生病了,不要離開我」方中恆在她的病床前,吐漏心聲。
跟關醫師談過後,他瞭解到,自己還未說出的話,隨時都可能說不出了。分離他們的,有時根本可能是生命裡的無常。
「蓉兒,你知道嗎?當簽下茱利亞的休學書時,我已經沒有夢想了,這些生活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的夢想變成了你給的承諾,於是我開往打造屬於給你的,最金碧輝煌的生活為目標,我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但從沒有一個讓我想停下來,關島也只是我的一個投資,我看中了這裡的地,覺得這這裡寬敞舒適,沙灘上,夠擺我的鋼琴,你的大提琴,不平行線的演奏,永遠不會有太多共振,模糊掉你我的聲響,我們兩個,既像對決,卻又是一起合奏的融洽快樂」
「可惜,我再也不能拉琴了」潘蓉兒想起了這個令她痛心疾首的事實。
「你我無法再一起彈奏樂器,可是我們可以有生活上的演奏,一樣會有交叉的節奏,在我們的生命裡演奏」
潘蓉兒看著他,方中恆那樣溫柔又懇求的眼神,她知道她找回他了。這一次她可以相信,不再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