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後,方中恆安排了浪漫的燭光晚餐,潘蓉兒又驚又喜,但有一件令她意外的事,方中恆不只這頓晚餐目的不只一個,他把護照和證件都還給她,答謝她也把自由還給她。
「你隨時可以走,只要事先告知老胡,替你準備飛機」方中恆滿臉誠意。
「蘇娜走了,我的利用價值也沒了」蓉兒接過護照,無可奈何的笑著,他越誠心,她的失落越大。「我羨慕蘇娜,至少她是自願走的,而我,是被趕走的」
方中恆搖搖頭。「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值不值得你留下來」
「我又不是傻子,留下來繼續受傷」蓉兒歷歷在目,在島上的這些日子,備受煎熬,現在又面對他這麼「有誠意」的讓她走,她終於知道為何蘇娜跟她告別,她會這麼心酸。
心酸來自何處,原來是這樣的,只是當時她沒想透而已。
「我不管你要怎麼想,當作是你救我一命的報答也好,我誠心誠意的想這樣做」
「那今天這一餐,就是我們最後的晚餐了」潘蓉兒喝下一口紅酒,覺得好苦澀。
方中恆邀她跳舞。
「如果彈鋼琴的是你,拉大提琴的是我,該有多好」蓉兒靠在他的胸前,看著伴奏的人。「可惜已經回不到從前,只能當是好夢一場」
「留下來,我幫助你,讓你恢復到可以拉大提琴」方中恆想到她在大提琴痛哭的樣子,他好痛。
「這已經是我一生的心結,如果可以,我希望世界上沒有大提琴」她的音樂之路,已在那場車禍後斷了。
方中恆點點頭。要大提琴手離開。
「我答應你一件事,你一天不能拉琴,我也不碰鋼琴」
這是很美的承諾,可惜的是,他們從此要疏離音樂了嗎?那是他們相遇的媒人,也是他們分開的原因,一路陪伴,卻漸漸走遠。
「這也是一個報答嗎?」潘蓉兒看著方中恆,她不確定自己,有資格留在他身邊嗎?本來她是很堅定不移。
可惜的是,這段時間讓她覺得,自己不配,也沒有價值去得到一份真心付出的感情。
可惜的是,她的心受重傷,應該休息。
可惜的是,她害怕以後在一起的生活裡,要是有摩擦,她的過往,又是一個被攻擊而無法反駁的痛處。
可惜的是,她永遠說不清真相,不能坦白的兩個人,又要怎麼一輩子在一起?
她的堅定、她的意念、她的動力,都已經動搖了,所剩無幾了。
讓今晚,成為一個happy ending吧!潘蓉兒對他微笑,像煙火一樣燦爛。
潘蓉兒握著自己的護照,坐在客廳裡發呆。Susie走了進來,將她的換洗衣服拿過來,準備替她整理。潘蓉兒跟著Susie回到衣帽間。
「以後,你不用幫我整理了,我自己來吧!反正我要離開了,讓你輕鬆一點」
「你要走了?」Susie很失落:「像你這麼溫柔的主人,我很願意替你工作」
「可是,我只是個客人,我該走了」
「你走了,方先生肯定也要離開,他總是很少待在關島」Susie一件件掛回衣服一邊說。
「怎麼會?這裡不是他的家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是他在關島待最久的一次了」
潘蓉兒楞了。她該想到的,他的事業這麼廣大,光是巡視就要花不少時間。他是為了她,才會停留。再次握緊手上的護照,潘蓉兒不知道該怎麼辦。
兩天後,方中恆接到電話,蓉兒已在中午請老胡準備好飛機。
「我不值得」方中恆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的飛機跑道。
那一天,他辦公,開會,直到所有人都受不了,他才離開公司。回到家,管家驚訝的看著他。「方先生,你怎麼會在這?」
「我剛從公司回來,有什麼不對嗎?難道我不應該出現嗎?」方中恆覺得事有蹊蹺。
「你和蓉兒小姐,不是約好了要環島,今天早上她還開心的告訴我,不需要準備晚餐,你們今天不會回家」
方中恆仰天哼笑。「蓉兒」
他狂奔到機場,看到一身輕便裝扮的蓉兒,對著他璀璨的笑。
「方中恆,你怎麼遲到這麼久?我記得有個人答應我,會開飛機帶著我,遨翔空中一萬里,原來我又上當啦」
方中恆覺得自己快要哭了。喜極而泣,是這個意思。
「驚嘆號,蓉兒,你是我生命中的驚嘆」他擁抱住她。
「快點,我餓死了,你說六分鐘就可以到的那個餐廳,真的存在吧!」蓉兒說。
方中恆拉著她。「上來」
在飛機上,蓉兒楚楚可憐的看著他。「你把我帶回你身邊,怎麼還會以為,我還離得開你?」
方中恆緊緊的把她擁在懷中。
「我覺得是個沒有夢想的人,我沒有資格留住你,而且我傷害了你」他在她額上吻了又吻。
「我回到你身邊是一個必輸之賭,我的賭注,只有你的不捨和一顆善良的心,你不是故意傷害我,可是沒想到,我輸了,你對我沒有不捨」潘蓉兒覺得傷心,他竟然要她走,這比任何話都還具有殺傷力。
「我以為我不值得,我誤會你、錯怪你,還處處為難你、羞辱你」他自責的說。
「那只不過是我該還給你的,那些掙扎的孤獨歲月」潘蓉兒看著他年輕臉上卻有滄桑的痕跡
「從今以後,我們都不再孤獨了」方中恆的心,現在是幸福滿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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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賸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馬車上,璧兒整齊的柳體字,都快寫了半張紙。
「這馬車搖搖晃晃的,你怎麼寫字呢?是不是覺得無聊,我們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無妨」晴日公主見她這麼專心寫著,還以為她是在解悶呢!
「不從現在開始寫,怎麼來得及讓他在今天收到呢?」璧兒說著,繼續寫著:「等我寫完,派一個侍衛將我的書信帶回雲上宮去,我答應他的,天天給他寫信,當作陪在他身邊,絕不讓他孤獨」璧兒說著。
「你們的感情真令人羨慕,你這樣安慰他,他一定也很感動」
「希望如此」
雲顥冰一定能夠解一點相思之愁,但這並不是安慰,而是她準備,要讓別的女人擁有他的幫手,她已經開始欺騙他、背叛他。璧兒的心裡好酸,她不想雲顥冰像她寫的這首詞一樣,只能和他做相同的夢,而不是有情想守,牽著彼此的手過一輩子,她嫁給他時與他約定過的,她不會逃走,一輩子在他身邊的。
可現在呢?
璧兒心酸的的眼淚掉了下來,卻礙於在晴日公主面前,只能偷偷的擦拭掉。
「公主,可否借派一名可靠的侍衛與快馬,在今天的日落前,將我的這封書信送回雲上國,當面交給王」璧兒將想好的紙,平平整整的折好,放到已準備好的信封中。
「那有什麼問題?」晴日公主立刻喊了人,交代好璧兒所說的事。
「一定得將面交給他,告訴王,若他不懂,可請教明妃」璧兒有交代了一遍。
她可以料到,雲顥冰對這些詩詞的一知半解,也知道,若她不主動交代,明妃不一定會照她的話做,恐怕還是礙於她,不好跟雲顥冰親密些。
她的密密心思,密密打算,只為了日後能和雲顥冰真正沒有阻礙的相守,但願一切如她所願。現在的她固然心痛,也只有忍耐。
這一切,都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