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雲顥冰帶她到藏書閣去,桌上擺著的是唐詩宋詞,來自中國的文學。
這跟璧兒的身份有關。璧兒的娘是雲上國所屬的織族的公主,因緣際會,嫁給了一個掌管邊城的固國將軍,後來因為打戰,丈夫死了,璧兒的娘太過於悲傷,疾病纏身,因為與平王家是故交,被平王爺帶回雲上國照顧,但還是敵不過病魔,在璧兒十二歲時過世,臨終前將璧兒託付給平王夫人。
璧兒在中國還有個格格的封號。她是讀中國的四書五經、唐詩宋詞長大的。
雲顥冰認識了她之後,為了贏得她的芳心,開始收集中國書籍,下了不少功夫鑽研這些書。
讀著讀著,竟也覺得有趣。如今,終於有人可以跟他分享討論了。
「中國的詩詞很有趣,短短的幾個字,能表達無限意境,是很完美的文學創作」
「說說看,你現在的心境,是哪首詩詞能表達的?」
「上泉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璧兒唸著。
雲顥冰重拍桌子。「你的心,還在想著他是嗎?」
「王,不是還要征服我,我才念兩首句子,王就受不了了嗎?」璧兒挑著眉諷刺他。
雲顥冰壓下怒氣,勉強微笑著。
「那對蘇東坡的江城子,也符合你的心境吧!」
「不,那再虛偽不過了,只不過是祭拜亡妻時的有感而發,看似情深意重,可過多久,新人換舊人,不亦樂乎」
她的見解倒是很不同。雲顥冰有一種永遠贏不了她的感覺,他猜不透她,再多的討好、利誘、威脅,她似乎一點也不受影響。
她那總是淡淡默默的,隨時保持冷靜的氣度,單這一點,他遠不如她。
「王不必為了我,去讀這些書,王如果想跟我說話,可以好好的談談關於我或者關於你的事」
「你知道我是為了你就好」雲顥冰就是要她知道這一點。
「中國的文學我涉略不深,離開中國時,我才十歲,只是個半調子」璧兒說著:「王如果喜歡,我有一首特別喜歡的詞與王分享」
「是什麼?」
「正偎翠倚紅,應記浮生若夢;若一朝情冷,願君隨緣珍重。這首詞不艱深,相信王一定瞭解詞意,如果我們真的走到那一天,我願王千萬珍重」
還沒開始,她就跟他道別了。
「日子還長得很,你別急著要我珍重,先想想你自己吧」
越相處,他越覺得這樣的日子有味道。他真會冷落她嗎?現在連他自己也不敢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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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蓉兒搬離原本的家,她再也不讓父親有理由再找到他們。蓉兒拿剩下的四百萬給母親治病。但昂貴的醫藥費,僅僅四個月,就已經快將錢花光了。
「眼看治療就有進展,錢卻快用光了,老天怎麼會這樣對你呢?」照顧蓉兒媽媽的看護阿姨說。
「沒關係,我會有辦法的」她的手上拿了一張從網路上的印下來的應徵文。
為了媽媽,她答應了一個合約。
潘蓉兒正講著電話,此時,她在美國的一間飯店裡,等著他的「丈夫」來接她。
她的應徵文,就是對方要應徵一個新娘,而這個人可以養她並支付她媽媽的醫療費用。她是個「契約新娘」。
她即將要過一段不同的人生了。她的婚姻,是跟一個她完全陌生的人,而且還是一場交易。
而在此時,她竟然遇見了方中恆。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不是到德國去了嗎?」方中恆也非常訝異看到她。
「跟著老師來觀摩的,你呢?」潘蓉兒想知道他的近況,想知道他是否順利進入了朱利亞。
「到茱利亞去報到,我爸爸替我申請的」方中恆的口氣並沒有多高興。只是很悉鬆平常的說著。
「是嗎?太好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反而潘蓉兒是高興的。他終於成功進了茱利亞,她的離開是值得的。
方中恆看著她眼裡的熱絡,心裡卻是疑問重重。
潘蓉兒,你還關心我嗎?是希望我趕緊賺夠錢是嗎?你還希望回到我身邊嗎?
他好想問,卻也不想洩漏自己還在意的心意。
「一起吃晚飯吧!你的老師不會介意吧!」方中恆提出邀請。
「好」潘蓉兒答應。明天她就要到陳俊恩家,展開他們的契約了。下次見面,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她想好好把握今晚。
晚餐時,方中恆的言詞很尖銳。
「快樂嗎?拿了我爸爸的錢去進修,快樂嗎?放棄愛情值得嗎?」方中恆盯著她看。
「快樂,替我謝謝你爸爸,沒有他,我有再多推薦也沒有用」潘蓉兒低著頭。她實在沒有辦法面對他那樣的眼光,他從來沒有大聲的對她說過一句話,這樣尖銳的轉變,令她不能招架。
「樂團裡的鋼琴手跟我比如何?你也跟他一起合奏嗎?你們默契好嗎?」他的問題滾滾而來。
「我們是樂團,樂團裡大家需要的是團隊合作,我和誰都要有默契」潘蓉兒穩定自己。她不能露出破綻,一定要讓他相信,她是自願離開。她知道那一股力量,才會帶給人向上的衝勁。
「所以選擇了音樂是對的,在午夜夢回時,你有回憶過我們的愛情嗎?」
「有,不時回憶」潘蓉兒第一次抬起頭,看著冷著臉的他。「選擇音樂,我會全新投入,放棄的愛情,我會永遠放棄,沒有人能夠再擁有我的愛情了」
方中恆的眼神轉變了。柔情激動都出現在他的眼神裡。
「你何時要離開?」方中恆心裡很不捨。
「午夜,我沒有在這裡住宿,只是消磨時間等飛機時刻」潘蓉兒說。
方中恆替她倒酒。「那今晚,算是我給你踐行,希望你以後一切都順利」
潘蓉兒沒有說話,只是將酒一飲而盡。
「再給我一杯」她將杯子舉向方中恆。
「你這種喝法會醉的」方中恆說。
「開心嘛!我們何時還能有這樣的機會,醉一場又何妨?」她必須醉。只有醉,她才能不那麼心痛,才能麻痺掉她想推掉陳俊恩契約的衝動,才能割捨想留在他身邊的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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