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況指的是2006年
2022年變如何我不敢斷定
但是習慣養成是積年累月的
可能也不會有革命性的變革
印尼大部分地區的巴士至少還按表操課
對旅客而言有起碼的安心
除非是很偏遠的地區 比如西帝汶
你若上了空位很多的巴士決不能算運氣好
因為巴士會在市區繞個兩三圈 非把座位塞滿
就算繞兩個小時也不會出發
不然他就不符成本
像這種習慣 除非政府有補助 是不可能改變的
。
有巴士我就非常感謝了
至少你可以以平實的價格移動
很多國家聽起來很威風 但是沒有巴士 你就必須包車
旅費就暴增到我這種貧民不能負擔
比如蒙古、阿富汗
包車更期間你就和司機（有時候兼導遊）捆綁在一起
這會讓我覺得非常不自在
我無法像很多登山家一樣 不把背行李的雪巴人當一回事
就像古代不把奴婢視為個體
所以也沒辦法無視導遊、司機
你的旅程勢必受到司機的牽動
一個人旅行的純度就大為失色
。
除了巴士
印尼的小麵包車也算半公共交通
營收由車主自負
對不熟悉門道的外國人也隱藏著陷阱
我在民丹島就招了一輛麵包車
空車
因為上面寫的目的地我也看不懂
就問他是不是到碼頭
回答是到碼頭 我就上車
途中還上下了幾個乘客
到了碼頭 司機跟我收取很高的價格
還好碼頭就有會說英文的警察
警察聽司機哇啦哇啦一陣子之後
說 因為我是包車 所以收費要這麼高
我以為是固定路線的麵包車呢
竟然變包車了
我跟警察說 司機中途上下了幾個乘客 不能算包車吧
警察聽了也覺得有道理 轉述給司機
司機自此才知道自己貪心載了其他人 但沒放棄胡鬧
眼見這客輪鳴笛 我只好在警察建議下 給他兩倍的正常車資 而非包車車資
這經歷告訴我 在車資不透明的地區旅行 一定要不厭其煩地確認 不然就很麻煩
以下是2006年的紀錄：
依照我的身份和財力
原本只配得上平民款
但是
戒煙之後的我變得嬌貴脆弱
無法在滿廂煙毒的平民巴士存活
只能選因冷氣而禁煙的豪華巴士
還因此要多出50%的票價
如果你打算在印尼旅行
戒煙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我們先介紹的是豪華巴士
首先
豪華巴士與先進台灣同步
安裝打不開的安全玻璃
以防止冷氣外洩
也防止從窗外綠葉排出的空氣未經空調處理
直接滲透到車內高貴乘客的高貴肺臟
而且還有貼上深色隔熱紙
防止藍天白雲青山綠水不知節制的彩度
刺傷高貴乘客的高貴眼睛
車內溫度、光線與色調
氛圍要向心海羅盤看齊
再來
豪華巴士的座椅有夠厚、有夠軟、有夠長
還可以向後放倒75°
讓你兩腳一蹬
以接近入土為安的角度躺著
這點
對於在巴士座椅上睡一夜或數夜絕對是很重要的
若平民巴士座椅經常故障不能放倒
（奇怪的是都被你選到）
你上半身像個墓碑直挺挺的
下半身卻還是個【ㄣ】字型
又不是新兵吃飯
這種坐姿當然睡不瞑目啊
所以整夜就不斷的換睡姿
但是再怎換
關鍵在於四肢不能伸直
想想看
我們的手掌在自然狀態不都是舒展伸直的嗎
除非是腦性痲痹
誰可以一直握拳？
身體也是這樣…
。
再來的再來
豪華巴士內真的有廁所
你可以放開膀胱縱情液體
包括果汁、可樂、啤酒及小販賣的顏色很螢光的冰品
不必像平民巴士要熬到休息站才有得尿
。
豪華巴士的一切的一切
就是要讓乘客一上車就睡睡平安
。
因為印尼有17508個島
不小心就了到島的盡頭
在台灣
遊覽車的任務在港口就結束了
在印尼
島與島之間都有渡輪
渡輪靠岸打開大嘴
巴士直接開進去
乘客下了車就已經在渡輪的下層
如果你喜歡柴油味和引擎聲
可以留在這層
不然就跟大部分的人一起到上層
有鹹鹹海風和白白的陽光以及會唱歌的電視
販賣部照例有比陸地貴一半的零食泡麵及飲料
這些必需品上船之前就要買全
才可以一邊喝啤酒一邊吃花生
一邊優雅地讓花生殼墮落入海
你才會看似漂泊的海上旅人
。
渡輪將靠岸
乘客回巴士
渡輪靠岸
打開嘴吧
吐出巴士
乘客又認份地睡睡睡睡
睡到一個時間
又同醒來
奇妙的是即使第一次坐這個路線
即使沒有人叫醒
該醒的時候大家就一定醒
飛機上也是這樣
好像所有乘客被一條線串著
一扯就牽動全部
。
這次醒來因為到了休息站
憑車票可以領一餐
咖啡自費
吃飽後
許多人趁著上車之前猛抽煙
銷魂蝕古的表情
讓已戒煙的我再度後悔不已
。
然後上車再睡
遇渡輪下車
遇休息站下車
再上車再睡
這樣可以循環個上千公里
日夜轉換一禮拜
…
豪華巴士真是一帆風順得讓人想睡
。
【這段在東印尼，我從佛羅蕾絲島Flores的最西端到龍目島的西岸的馬塔蘭市Mataram（如果你高興，這種巴士可以一直買到雅加達再繼續北上到蘇門答臘的亞奇）
。票價十六萬盾，相當於台幣七百元左右，
兩天一夜，包吃、包睡、包車、包船。
穿過兩個海峽以及松巴哇島Sumbawa，全長約四百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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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在巴士上一覺到天明
也只有台灣這種蕃薯小島的小百姓才會大驚小怪
但是這天巴士上的這一覺有點不同
現在是半夜三點多
司機睡了
車掌睡了
巴士也睡了
。
之前
巴士在小鎮旅社前停下
旅社的門僮被車燈一照
像習慣黑暗的深海章魚
受強光刺激而強烈縮收
縮了眨眼的片刻
又像章魚般地迅速伸展四肢
同時靠不自主肌的運作
自動站在地上了
當然還是像章魚
搖搖擺擺地站著
用軟呼呼的步履
領著客人去看房
滿意的客人住下
不滿意的回巴士
帶他們去下一間旅社
那裡同樣有一隻章魚等著被驚醒…
。
所有的乘客都找到旅社了
我還在車上
。
司機和車掌以為我對旅社都不滿意
特地跑過來解釋說以上是全鎮的旅社
沒得挑了
我其實還以為小鎮只是重要的中點
終站還在前方
可是
司機和車掌說沒了
前面再也沒城鎮
。
那為什麼是半夜到終站啊？
本來就為了省掉住宿費才搭夜車的啊
為什麼會變成半夜找旅社？
「你們呢？你們回家嗎？」我問
『我們的家不在這裡，我們到車站』
「車站？睡？」巴士公司準備宿舍給司機和車掌是應該有的吧
『沒有啦，我們睡車上。』
睡車上？
感謝巴士公司這麼不照顧員工
讓我不必求他們借我宿舍一床
只求一起睡巴士
司機和車掌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也證明了他們兩人和旅社沒有掛鉤
住一個客人抽若干佣金…
他們沒有
巴士公司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把到站時間排在半夜總是很可疑的啊
。
所以
巴士開到停車場
我們開始喬睡床
最後排一條通的座椅是司機指定席
車掌和我安分地找一般座位
頭頂到屁眼安置在東邊的兩人座椅
膝蓋到腳底安置在西邊的兩人座椅
屁眼到膝蓋這段於是在走道懸空
為什麼頭要朝東啊？
因為太陽從東邊出來啊
…嗯嗯…好像也沒關連
就隨便選啦
。
因為離黎明前只剩三四個小時
也就是睡起來必較正當的晚間
我們敷衍了幾句不暢通的對話
就埋頭努力睡
重要的是把耳朵藏好
以防堵蚊子唸經不止
（這段在西帝汶島，古邦Kupang到阿毯布阿Atambua，車程八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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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巴士和豪華巴士相比
可能都有冷氣
但是車窗可以開
座椅是又硬、又小、常常不能向後放倒
椅面還像上過鞋油髒得發亮
。
搭平民巴士
不管從車站或半途上車
一定要打聽票價
向巴士從業人員打聽？
那等於是老鼠向貓問路…
。
印尼人有一種奇特的貧富平衡觀念
如果你比較有錢
一起吃飯的時候就是你付帳
印尼人完全覺得是天經地義
如果你是外國人
他們就認定是有錢人
因為你負擔得起護照和機票費用到印尼旅行
巴士從業人員也會根據你的貴氣而改用浮動票價
。
你最好問向同路線的平民乘客打聽清楚
準備剛剛好的金額再上車
下車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交給車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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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是佛羅蕾絲島（Flores）的莫尼小村（Moni）
島上的交通幹道穿過莫尼小村
我在這裡住了三天
也看了三天巴士
大概知道了每天有多少巴士經過
一直在旅館出入實際上又不屬於旅館的老頭說：
『一定要先訂位，不然巴士不讓你上。』
老頭這麼一說
真嚇我一跳
我每天看到印尼人站在路邊
手一招巴士就靠邊停
那並不是隨隨便便就停的
而是有約好的時間和暗號
。
於是同旅館要東行的荷蘭青年就央請老頭訂位
老頭說沒問題
幫荷蘭青年把行李款到門口
等了半小時
手一招
巴士就停下來了
好像沒看到老頭打電話
卻完成了訂位手續
『我幫你訂位還順便幫你殺價，可以殺到六萬盾；如果我沒幫你殺價，司機會收你貴貴的七萬五…』
老頭送走了荷蘭青年
專心地跟我解釋其中利害
實在是揪肝心啊
。
可是下一班西行巴士還要等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呆呆地在看了三天小村等？
那就像同一份蘋果日報看三天
是新聞從業人員才有的情操吧
所以
我決定背起背包向西走
看看兩個小時走過多少風景
巴士才會趕上我
。
我沿途和居民打招呼
吃他們送的香蕉
同時打聽票價
到了隔了有點距離的下一戶
又吃了香蕉
同時又打聽票價
再下一戶
香蕉實在吃不下了
就以檳榔代之
同時再打聽一次票價
。
巴士來了
我招手…
。
我沒聽從老頭的規勸
沒有訂位就半途攔巴士
巴士也沒聽老頭的規勸
在我前面停車、開門、讓我上車
。
我可以這麼隨意地決定決定去哪裡、怎麼去
因為不必和別人商量
商量的意思就是你提出你的意見
你的意見被你事先檢查過
凡明顯會和同伴相左的意見就不提
這個階段已經先犧牲了部份的個人意志
意見提出來之後
哪可能完全相同
你必須先退一步
對方也要讓幾寸
才會讓出商量的空地
得到的結論不是彼此個性相加的一加一
而是互相抵消之後的兩個四分之三並排
。
商量的模擬…
我：「我不想乾等兩小時，我要邊郊遊邊等車，背起你的背包，我們上路吧。」
旅伴：『你沒聽老頭說嗎？沒訂位就搭不上巴士，』
我：「我不管，我就是不想枯等。」
這時候如果你運氣好
旅伴想讓你
他會跟你走
或者旅伴天性很貼心：
『我在這裡等巴士，你可以把行李留下來，輕鬆地去郊遊…巴士趕上你的時候，我和行李也跟你會合了。』
。
運氣不好
你們會爭執
你可能要留下來陪等
可能不歡而散
。
上了車
你總是全車唯一的外國人
因為從新聞看到的印尼似乎每天有地震、海嘯、霾害、火山爆發、種族衝突、宗教衝突、排華殺戮…還有兩次巴里島爆炸
怕死的人就不敢來旅行了
。
簽證只發短短的一個月也是個問題
一個月勉強夠用於巴里島和爪哇
於是出了這兩個地區
幾乎就遇不到外國旅人
旅人遇不上旅人
寂寞就油然而生
。
車上的印尼人對你好奇、親切
但是語言不通
比手畫腳只達淺層的溝通果皮
而且
旅人是漂浮的布袋連
印尼人是著根的蓮花
有截然不同的心境
這天在巴士把大包行李移到腳下
挪出空位給我的是收假要回巴里島的廚師
在日本料理店操刀
我們對話的果皮層止於「來吃日本料理的台灣人很多，台灣人很愛吃日本料理。」（到了巴里島還在吃日本料理，當然很愛日本料理）
就沒話、沒果肉了
只好尷尬地沈默
僵硬地看車窗外
不小心眼睛對到眼睛
就僵硬的笑一下
轉頭繼續僵硬地看車窗外…
四個小時後
我的目的地Bajawa到了
有小小的車站
巴士進站休息
司機親自過來跟你收車資
多少銀？
『五萬盾。』
「是四萬盾吧？」
上車前的踏青我詢了三次價
『五萬盾，一直都是五萬盾。』
司機很篤定地說
司機身後是本來該他來收錢的嫩車掌
巴里島廚師
其他的乘客
同時停下手上的動作
瞪大了眼睛
等看我如何回應
「昨天，我從這裡坐到莫尼是四萬盾；今天我從莫尼坐回這裡難道不該是四萬盾嗎？」
司機無言
他身後的一車人都笑了
笑司機被將一軍
也高興我沒吃虧
巴里島廚師還擊掌叫好
這時候再回味老頭的話…
『我幫你訂位還順便幫你殺價，可以殺到六萬盾；如果我沒幫你殺價，司機會收你貴貴的七萬五…』
你不禁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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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尼這類逢外國人就一定要多坑幾塊錢的國家旅行
精神飽滿的時候陪他們爾虞我詐
還蠻有趣的
如果一整天、一整個禮拜、一整個月都在詢價、殺價
有趣就會變成有夠煩了
你就像一隻整天被跳蚤煩的獅子
趕走了又來
打死了又有補位
最後只好攤開四肢
隨便跳蚤們吸食了
。
明明知道被當冤大頭了
也不想再爭了
只求花錢了事趕快回旅館睡覺
。
印尼巴士從業人員遇到外國人就就坑之
遇到印尼人本著同胞愛是不是不坑？
。
我為了找水牛賽跑到了馬都拉島Madola
認識當地青年
青年派十八歲的妹妹麗沙陪我找
本來以為有麗沙在
就可以休息一天
不必討價還價
。
尋找水牛賽跑的第一個交通工具是馬車
就在麗沙家門口招之
馬車是他們每天到菜市場的交通工具
所以不必問價
到了市場就掏錢給馬伕找
馬伕也找了剛剛好的錢
一毛也沒坑你
我也有休息到
。
接下來從市場搭巴士到三個小時之外的大城
巴士要等很久
麗沙去問私營的bemo（也就是麵包車）
麗沙問了司機
沒多說什麼就回來報告
索價每人一萬五
慣性旅行的我一聽報價
慣性地走到司機面前：
「一個人一萬五，兩個人同行不加酒算兩萬五可不可以？」
意外地
司機立刻答應了
害我心神不能平靜了好幾週
覺得一定是自己出價太高了
應該還可以殺更低的
。
到了大城要轉搭市區的bemo
麗沙去問
每人要收3000盾
「在蘇門答臘、爪哇好像沒這麼貴對不對」我問麗沙
麗沙點頭
眼睛不敢抬起來
好像價錢是她開的似
「那麼我們不要搭這輛，等一下問其他人再說」
等車的農夫告訴我們
他最多只付過2000盾
。
水牛賽跑和風箏雖然是馬都拉島自以為傲的東西
但是連警察都搞不清楚在何時何地
我們找得很不順利
一直換車、走路、換車
有一次累得忘了先問價
被索了兩人5000盾
真的是片刻都不能休息啊
。
更慘的是
找了一整天
水牛賽跑還是沒找到
。
所以
外國遊客們就不要再有迫害妄想了
印尼人是如此公平無私的
只要你看起來是不知行情的樣子
不分同胞和外國人
運輸從業人員坑起人來是一樣的落落大方
。
（看到我無私的示範，大家應該有長智慧…想看水牛賽跑直接到馬都拉島真是大笨牛啊；你應該在踏上馬都拉島之前，先去泗水旅遊局打探，據說唯有這裡才有正確的比賽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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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的路上運輸還有另一種終結人類心志的設施叫做Terminal（車站）
以泗水來看：
【泗水的大部分公共汽車都從Bungrasih的Purbaya車站出發，車站在市區以南10公里處。而延北海岸行駛到三寶龍的公共汽車則從市中心以西10公里處的Terminal Wilangun出發…】（出自lonely planet）
對於有兩百五十萬人口
又居於交通要津的泗水來說
弄兩個大型Terminal遠在10公里外的市郊
是很相稱的
但是
有些比東海大學還小的小城
Terminal之多、之東西南北全方位
已經是一種強迫症了
。
有一天我在佛羅蕾絲島由東而西行
想在某個小城停宿
巴士到了東郊Terminal
空空的建築
既沒有站務人員
也沒有賣東西的攤販
只停了一輛跑市區的綠色麵包車
管廁所的老婦人
看到巴士來才取鑰匙開廁門
坐在門旁的凳子上等著收屎尿錢
（男人都找圍牆尿，一個也賺不到）
。
『到了，你的站到了。』車掌對我說
看我一臉遲疑的樣子，他補充：
『這裡就是Terminal，你必須換麵包車到市區。』
。
於是我下車
巴士開走
麵包車問我上不上車
若不上車
Terminal今天就不會有任何車了
我坐麵包車到市區
找了旅館
放了行李
開始逛小城
市場裡有各種鮮豔的辣椒
和山區居民帶出來的織物、農產
讓你不知不覺沈溺其中而忘了時間
後來累了
找了餐廳要一杯咖啡
從白花花的日光走到昏暗的餐廳
一時還看不清楚
只見面目不清的人影從電視機下站起來揮手說哈囉
這誰啊？
…
這不是跟我說『…你必須換麵包車到市區。』的車掌嗎？
為什麼他會在餐廳出現？
『因為巴士的終點站在這裡啊。』
順著他的手指往餐廳後門看出去
停了好幾輛巴士
「所以…這裡是另一個Terminal？」
『是啊，所以我們在這裡休息，明天駛反向回去。』他答得天真無邪但欠扁
「你明明知道我要到市區，為什麼要我在三公里外的那個Terminal下車？」
講到這個
我可能有點激動
他突然就退化成完全不懂英文的鄉下車掌
你怎麼說、怎麼生氣
他只是傻笑個不停
你氣也沒辦法
喝了一口咖啡緩氣
拿出地圖問他明天若要往西行
是不是就在這個Terminal搭車
『不是哦，這個Terminal是給巴士休息的，以及往南往北的路線。』
「那我應該去哪裡搭車啊？」
『在西郊也是三公里的地方有一個Terminal，就是你該去的Terminal。』
第二天
我從市區花一筆鉅款搭摩托車到城西的Terminal
順利地買到車票
車上難得地很多空位任我選
等了半小時
到了表訂發車的時間
還有三分之一的空位
巴士一如台灣的國光客運準時發車
但是出了車站
竟然左轉向東
我嚇了一跳
不是應該向西的嗎
難道坐錯車了！
車掌安撫說
沒錯
這班是西行巴士
「或許要向東到某個路口，才轉到向西的公路吧？」我如此猜
但是
並沒有所謂的“某個路口”
巴士直接駛入市區
也就是我花鉅資搭機車的地方
「搞個屁啊？早知道巴士會開回市區，我幹嘛花錢又花時間趕去西郊Terminal？」
在市區
車掌少年上半身掛在車門外
沿路叫客
市區繞完
拉了三個
然後巴士一直向東一直向東…
竟然到了東郊Terminal
「搞兩個屁啊？不是規定東郊Terminal只發東行巴士？」
可是
合情不合理地
在這裡又撿了兩個乘客
巴士折回市區
沿途叫客
在市場周圍甚至繞了三圈
再撿到一個乘客
司機好像才甘願了
把巴士向西駛去
駛回本巢西郊Terminal
在這裡
有帶著比自己大兩倍行李的婦人等
花了五分鐘
車掌少年把這一大包行李弄到車頂
然後巴士還不能出發
因為司機跑到車站餐廳吃早餐了
又過五分鐘後（臉大的炒飯和一杯咖啡，有天良的司機吃得很快，不忍心讓全車乘客等太久）
司機上了車
看了車內一眼
發動引擎
出車站
還是駛向東！
又駛回市區撿乘客
又繞市場三大圈（因為司機是有天良的，沒駛回東郊Terminal）
才如願地把巴士擠得密不通風
才駛離市區
過西郊Terminal而不停
確確實實地向西行了
所以
從表訂發車時間到“真正”離開
相隔一小時25分34秒
如果說因為天高皇帝遠
司機才敢越界到市區和反向Terminal拉客
（此風以西帝汶島為冠軍，有一次繞個沒完沒了，害我有失風度地跳車不坐，嚇壞了善良溫順的帝汶人）
才害我們一直覺得印尼簽證不夠用
大家應該去觀摩印尼的模範生巴里島
這裡的司機超級遵守規定
一定乖乖地在指定的Terminal活動
Terminal與Terminal之間有分工精細的市區麵包車以及載客機車提供迷宮似的服務
根據我的經驗
如果想從烏布到機場
你必須經過99個Terminal
之間需要99次的市區麵包車以及載客機車
再加上為數不多的99次跑錯Terminal和被載到相反路線
總算可以在你預計到達的99個小時後到達機場
全部加起來的費用
令人欣慰地可以省下99盾
比起一般遊客
同樣的路線
他們選的是一票到底的遊客巴士
根本就是好逸惡勞
又沒嚐到了旅行的真諦
也就是…自討苦吃
========================================
因為Terminal多到一個天怒人怨的境地
印尼人也是人
當然也會怨
在蘇拉威西Sulawesi最盛名的圖拉賈地區
長途巴士經過一夜的奔勞
在清晨市場剛睡醒的時刻
抵達最盛名的圖拉賈Toraja地區的觀光基地龍疼炮Rantenpao
如果這時候把你丟在荒涼的Terminal
就跟把狗丟到汐止山區同樣沒良心
所以
巴士會一個個乘客地問
一個個地送客到家
沒有家的遊客也會送到指定旅館門口
有些旅館生性害羞
遠離雙線柏油大街
躲在半線爛泥小路內
巴士也奮力扭啊扭地
把遊客送到門口
再奮力扭啊扭地倒車離開
有如向皇帝報告完畢
弓著腰倒退嚕的朝臣
看起來真的好窩心啊
======================================
以上
就像國中生考前會要求老師的
我來幫大家劃重點
之一：
在印尼搭巴士要先確認票價
之二：
不要向運輸從業人員打聽票價
之三：
如果想省錢，搭沒冷氣的平民巴士，不宜戒煙
之四：
巴士不能進入市區，只能到市郊的Terminal
之五：
進入市區的麵包車以及載客機車都要確認價格再上車
之六：
不要向運輸從業人員打聽進入市區的價錢
之七：
如果有兩輛可選，不要選看起來很多空位的那輛。因為司機會等到整車塞滿出來了才肯走。
之八：....哪來的之八可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