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元節,鬼月不免俗來說說與鬼相關的話題。話說古今中外都有鬼故事,大多是人被嚇或被害,但有些與鬼有關的人們卻非如此,他們在面對鬼的心態、如何看待鬼,是與常人不同的,而與鬼的互動更是有趣。
一、捉鬼的鍾馗
首先「捉鬼天師」先上場!鍾馗是民間家喻戶曉的人物,他會和「鬼」扯上關係,傳說他是唐朝的才子,才華洋溢,剛正不阿,卻生得一臉凶惡相貌,因此在殿試時受辱而自殺,死後成為捉拿惡鬼的神祇。但有一說是源自法器「終葵」的諧音,不過鍾馗的故事及形象深植人心,據說宋神宗時,曾於除夕賜給官員鍾馗像。一個人可以升等為抓鬼的神,真的是滿特別的,而鍾馗信仰甚至傳到日本。
二、賣鬼的宋定伯
《宋定伯賣鬼》是我小時候看過的故事,算是一般民間傳說故事中,少有的故事情節,一般大多是打鬼、驅鬼,但敢「賣鬼」的,好像只有宋定伯。宋定伯除了機智,還有膽量,遇到鬼時假裝自己也是鬼,還和鬼玩互揹遊戲,當中套出鬼的弱點,最後鬼發覺真相,想變成羊逃走,卻被宋定伯抓住而把變成羊的祂賣了。此故事是源於魏晉時期的《列異傳》,東晉時期干寶《搜神記》、宋朝《太平廣記》中也有收錄,在2012年台灣一部電影《變羊記》,即是引用此故事改編的。
三、救鬼的甯采臣
拜電影及電視劇所賜,甯采臣成了人們耳熟能詳的名字,其實他源自清朝蒲松齡的誌怪小說《聊齋志異》中的《聶小倩》,後來改成我們較熟知的《倩女幽魂》。甯采臣是個赴京趕考的書生,遇到女鬼聶小倩,因不受其誘惑,使得聶小倩深受感動而愛上他,並救他一命,而甯采臣也幫忙她脫離妖怪控制,將她的遺骨送回故鄉安葬。前面說捉鬼、打鬼、賣鬼,這個甯采臣還和鬼談戀愛,但在蒲松齡筆下的鬼,反倒多了人性刻劃,讓「鬼」不再是凶惡可怕,而具有人情人性。
四、與鬼交朋友的嵇康
「竹林七賢」的嵇康,在《太平廣記》曾記載一段他邀鬼彈琴的故事,由於嵇康為人瀟灑曠達,不拘小節,遇到鬼魂因欣賞他的琴聲而現形也不吃驚,鬼魂還教他彈琴,最後一人一鬼相知相惜,天亮之後就此永別,結尾有些淡淡的傷悲。
五、罵鬼的馬拯
《太平廣記》中有個故事,講的是一位名叫馬拯的人到衡山遊玩,拜訪一名老僧,其欲留馬拯吃飯,但廚房裡的油鹽用完了,於是馬溝拯叫僕人下山去買。後來又來一位叫馬沼的隱士,說他看到半山腰有老虎吃人,而老虎吃完人還變成一個和尚,馬拯一問之下,發現老僧就是老虎所變,而被吃的人就是他的僕人,於是他和馬沼兩人假裝不知情等老僧回來,並在齋堂中過夜,他們把門緊緊拴好,半夜果然有隻老虎來撞門卻無法撞開。到了第二天,兩人藉故說後院一口井發出怪聲,請老僧察看,當老僧靠近井口,他們趁機推他下井,老僧就變成老虎,他們立刻用大石頭砸死牠,並一起逃下山。途中兩人遇到一名好心獵人留宿,到了半夜,他們聽到許多人講話的聲音,發現那些人叫罵著要為老虎報仇,獵人告訴他們那些人都是被老虎吃掉的,死後卻成了倀鬼幫老虎開道害人,馬拯大怒罵他們:「你們原本就死在老虎嘴裏,至今還執迷不悟,居然還為老虎痛哭!真令人氣憤!」這就是後來我們所講的「為虎作倀」這個成語的由來,指的就是幫壞人被壞事的人。
六、被鬼所害的王生
蒲松齡的《聊齋誌異》還有一篇令人熟悉的故事---《畫皮》,也曾搬上大銀幕,是講王生遇到一名妙齡女子,被其吸引而收留她,而王生的太太陳氏勸他送走女子,王生卻不聽,後來王生遇到一名道士說他邪氣纏身,因此王生對女子產生懷疑,回家偷偷察看,發現女子竟是一個綠面惡鬼,拿著筆在人皮上彩繪,然後再穿上人皮。王生嚇得回頭去找道士,雖然道士給了王生一把蠅拂,但後來被女子打碎,王生因此被殺死。王生妻子很害怕,叫弟弟去找道士,道士皮用木劍打脫她的人皮,並斬了她,她便化為一陣煙,被道士收進葫蘆裡了。後來陳氏經由道士指點找到一名乞丐,她謹記道士要她就算受辱也不能發怒,最後順利讓王生復活。這裡的王生,是愚昧的人的代表,所以他被鬼所殺,與其他捉鬼、賣鬼、救鬼的人不同。
七、與鬼對戰的劉池苟
《搜神後記》有一則「家鬼」的故事,說的是晉朝有位叫劉池苟的人,家中忽然來了一隻鬼,穿著白衣褲,喜歡偷吃食物,劉池苟最被也不敢責罵鬼,後來有人幫他出個主意,叫他把家中食物全部吃完,鬼就一定會現形,再用毒藥讓他吃下中毒。於是齊池苟準備好了,把毒藥倒入家中僅有的一鍋粥,後來鬼真的來了把它吃下,不斷嘔吐,又發怒的拿木棒砸門窗,但劉家人早有防備,那鬼不敢進來,到了天快亮之時,鬼就氣絕消失了。
八、殺鬼的宋大賢
《搜神記》裡記載一位名叫宋大賢的人,在傳說中不祥的亭館裡住宿,夜裡坐著彈琴,有隻鬼忽然現身,做出可怕嚇人的樣子,但宋大賢不為所動。後來鬼又拿了一個死人頭來,叫他睡一下,宋大賢一副淡定,說這樣剛好可以當枕頭,鬼聽了又走了。後來鬼回來跟他提議打一架,宋大賢說好,便上前抓住鬼,把祂殺了,鬼變成一隻老狐狸。之後再也沒聽過亭館有妖怪的事了。
九、騙鬼的庾家人
南朝誌怪小說《述異記》有則故事,是說南朝時王家有位王瑤因病去世,後來出現一隻鬼作怪,常拿髒東西丟進屋內,連鄰居庾家也受到牽連,於是庾家人鎮定的對鬼說:「你拿這些泥土石塊丟我,我才不怕,要是拿銅錢丟我,那我才真是受不了呢!」於是鬼就拿幾十個銅錢丟他,但他卻完全不在意,說:「新銅錢又不痛,我只怕舊銅錢。」於是鬼拿了許多東漢時代留下的銅錢丟他,結果庾家人因此發了一筆小財。
十、為鬼申冤的包拯
包拯的「包青天」形象深植人心,雖然史實與戲劇不符,但在《三俠五義》中的【烏盆記】卻是許多人津津樂道的。故事是講一名老者張別古,聽說欠他錢的窯戶趙大突然發了財,於是去向他要錢,對方態度不佳,於是張別古向他要了一個他做的烏盆當作利息才了事,結果回程途中卻聽到烏盆說話,才知道原來趙大將借宿在他家的緞商劉世昌殺害,霸占他的財物才變得有錢。張別古知其冤情,答應替他申冤,結果到了開封府卻被當成來鬧事的。後來張別古聽從烏盆的要求,不但去除門神,還幫祂拿衣服蔽體,才順利讓包拯審問,也順利捉拿趙大夫婦,將剩於銀兩送回劉家,劉家婆媳感念張別古的恩情,便將他接到蘇州安養終老,可謂好心有好報。
以上這些人與鬼的應對,其實和人無異,只是特性不同。人生在世,我們會遇到壞人、惡人、欺騙我們的人,也有需要幫助的人,而我們是要屈服、逃跑,還是勇敢面對、與之相抗,選擇不同,結果自然也會不同。
這些「鬼」故事描寫得和人很相似,暗中傳達著「鬼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道理,甚至有的鬼比人還單純、還有情有義,但無論遇到鬼還是人,我們都必須具備「智」、「勇」、「仁」三種能力,遇著壞事才能全身而退,遇到需要幫助的人才能幫助對方。況且在面對鬼的時候都能臨危不亂的人,那在面對人的時候也一定能安然自若,冷靜處事。其實只要心中踏實,胸有謀略,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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