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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4-17 05:48:22| 人氣13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佩姍之 - 【飢餓的女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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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裡,我的心一直都是封閉著,並過著極自私的生活,個性上卻非常丕變難捉;說是沒主見,卻是個愛叫嚷的人,說壞講叛逆,卻又是單純的動不了手,很凌亂,這種灰色的衝突,成就我長大矛盾的性格。

這點,我與父親非常相似,甚至是複製體。
孤獨的靈魂,崇尚著精神生活,卻又渴望獲得認同掌握一切,追求完美而有力未逮,我們都喜歡創作,並各自擁有豐沛的內在情感,就連喜愛哪個作家都是不約而同的人。我們是父女,亦是知己,我們血肉相聯繫著,很多話,我不必說出口,父親可以立即為我點破,我受傷父親會用標準的方式保護我,討回公道,卻不會用傳統的方式待我,給我很自由的心靈世界。父親盤據我的心,成為我思想意念中最親近的人。我也能伸手窺探父親的世界,感受他諸多情緒或悲傷、與胞兄事業夥伴間的情感與葛藤,及驕縱、苦痛、他所喜愛弱小或是氣宇高昂的情人。過多的巧合發生在我們之間,在這個家,他是我唯一能看見的親人。

然而,父親在我幼年時卻常見不到人,我迷離的渡過童年時光,直到弟弟出現,這個家有了新的轉折點。



母親懷弟弟時已經是四十歲的婦人了,我們姐妹當時都是國小中、高年級的學生,母親鼓起大肚子,又得照料我們三姊妹,做家事,協助父親工作上的事,搞得她很疲倦,睡覺的時間很晚,臉上皺紋也越加明顯呈現老態。我仿仿拂拂記得,母親穿著一件泰式棉料寬大孕婦裝穿過家裡各個房門,看我們的功課進度、聯繫事務,甚是腫著靜脈曲張的雙腿熨燙父親的襯衫。母親待產的那年夏天,一個下午,她與我們孩子在客廳席地午睡,草蓆小,母親與我們幾個小個頭,縮著身體伏在那片陰涼中等待睡意,我那時起身想上廁所,我的腳跨過妹妹們的身體而過,一時重心不穩,差點失足踩到母親的肚子!母親非常憤怒的大發雷霆,那時,我突然感覺到她對肚裡胎兒的重視與恐懼!一種黏膩不可分離的宿命,像是他未來第二個依靠的男人,緊緊抓著不肯放,不願意再放開這後一顆琪子,逃離重男輕女的魔咒。


弟弟出生後,打破了家裡的排序。
原以為等大妹成長後,我努力放光芒,會成為父親眼裡的第一順位,現在,卻轉換成了弟弟。他盼這唯一的兒子已經十多年了,怎麼說,也是一種稀罕的雄性血液,徹底改變了這陰性磁場的家庭,這是一種新氣象!他的意義不僅是個小男孩,還攜帶了過多的重量與期待。

我其實很愛弟弟。
弟弟小時後長的極可愛;白白胖胖的身體,軟嫩的肌膚,大眼,粉撲撲的臉頰,細柔的頭髮,稚氣中有一種聰穎。他像是突然冒出來的寶貝,我多了一個玩伴,也狠狠地把我的夢想摘掉,阻斷了我與父親親近的機會。我很愛護他,經常抱他、親吻他,在他大一點時,卻是一有情緒就容易找他出氣,這點,就像是正負二極;共容,卻帶出無比的能量與撞擊力,這舖陳我們未來的姐弟情誼與間歇的衝突;我們相互關心,卻有著巧妙的互動方式。



我唸的小學離家很近,大概走五分鐘就到了,妹妹們都跟我唸同個學校,直到國中畢業。國小的我很咸默,不愛運動,沒有一貫的組織、死黨、派系,我經常獨自在教室外的拱型大石窗,眺望操場成群的人,他們踢著足球、相約進福利社,坐在滑梯邊聊天的喧鬧景致,我就是一直看著不說話,直到鐘響起走進教室。那樣的童年幾乎是遺忘了自己的聲音,過度安靜蒼白。

學校的老師在我印象裡,都是一個樣爭奇鬥艷;清一色的時髦捲髮,抖大的金項鍊,當時流行的褲裙,亮色套裝,聲音嘎嘎響的高跟鞋,或是哪種流行的服裝儀容,成天上演服裝秀。我老覺得學校是一個競技場,學生是馴獸師底下的小動物;班導師比劃彼此班級的課業成績,累計班榮譽獎,收過哪些家長的小禮物,但最大的豐收是;私下在家兼了專門洩早自習習題的家教班增加外快,還能聯絡班級學生感情,在那樣的年代某尚未完全解禁,但有些東西卻很民主化,在這守舊卻時興的城市小學。

待在教室我不太能專心,功課也好不起來,成天作畫家夢,繪畫是一種救贖壓抑的方式,對我而言。五年級起,我就很怕班導師,她是情緒化又易怒的人,高興時拍拍你的肩膀叮嚀你好好努力,發怒時,拿字典壓你的手,說你字有多醜!經常是那幾句話,「看你好好的,怎麼會有這樣的成績。」
不然就是酸你幾句,「便當沒忘記吃作業倒是忘了帶來。」,男生都是笑嘻嘻的不在乎,或跟附近女生繼續遊戲笑鬧,我卻怎麼樣也笑不出來。我最懼怕的當然是她施行「愛的教育」時的藤條,藤條又粗又長有一個小孩的高度;沒帶作業的,忘記帶課本的,考試差的,一律得挨鞭子。學生們上台領打後,就忍著滾燙的手心沒勁地往座位跑,桌下奮力搓手減輕疼痛,偏偏答錯的大都是沒跟隨老師私下補習的孩子,前晚考過的補習同學卻很少挨揍,我們挨打他們就當了現成的觀眾。

那時的我心裡是很沉默,好像是被一個巨大的活塞堵死般難以呼吸,什麼能帶給我快樂?哪怕是一點點快樂。答案是:畫畫,寫童詩。每次的童詩徵選,我都自己去教務處報名,皆跌破眼鏡上了學校公佈欄,看著玻璃內張貼我的名字的測驗紙,上面筆筆劃劃用鉛筆認真又扭曲的字跡,心理真是高興極了,記得有篇「爸爸的手」短詩,分成三張紙一一釘在前方,一群孩子往佈告欄前擠著觀賞,我真開心爸爸幫我上了學校公告欄!

但是,畫畫比賽卻沒這樣幸運了。
我無法自行報名學校畫畫比賽,就在一次全國性比賽報名,我當然爾是沒被推派代表學校參加比賽,我硬是去外頭自行報名參賽。一個月後,我在學校乍聽得了全國性入選,全校唯一的獲獎的人!我高興的趴在桌上喜極而泣!老師與同學竟是冷眼相待,「笑死人!有什麼好哭的,才一個獎。」

我那時真是難過,為什麼功課不好就要得被打入無底深淵?這是我的錯嗎?從那時起,我天天期待畢業典禮,心想畢業了就能徹底拋棄這裡的所有回憶,不再無端遭陷罰跪或是體罰,還有被那些男生欺侮取笑,看到我妹妹時對我指指點點為何差這麼多,我這瘦小的身體老是抬不起頭來,我也只是一個孩子,你們認為的富裕家庭的孩子,成績不好就是一種惡行嗎?

從那時起,我便學會不在別人身上加諸任何東西了。
功課差是壞孩子,好人家的小孩一定是溫柔懂事,對人誠實就會有回收…等等,那時我小小的心總是放著一堆為什麼;為什麼我這樣糟糕?為什麼我與妹妹不同?為什麼爸爸常不在?為什麼媽媽這麼兇?

這些問號一直羈壓在我心底,很基底,化不開。




台長: 施佩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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