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盒子 盒子裡裝的是想記得的事跟不想要忘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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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姪女小獅子老鼠的生日；但是生日蛋糕跟派對還要再等一下，因為我們家大人都習慣過農曆生日。

跟別人比較不一樣的是，小獅子老鼠從小就是被跟她年齡差距很多的人圍繞著。除了每天照顧她的奶奶，三不五時還會見到兩個姨婆，兩個妗婆，兩個舅公，跟一個曾祖母。說實話，要不是因為寫這篇文章，我還不知道舅公的老婆叫做『妗婆』呢！畢竟我跟小獅子老鼠不一樣，小時後總是很黏我媽，所以我的世界裡只有圍繞著媽媽跟抱枕打轉。再加上我的外婆是童養媳，所以比較少跟自己的兄弟姊妹們連絡；在我的印象裡，並沒有出現舅公跟妗婆這類的人物。我倒是有很多個叔公跟嬸婆，每次過年過節就面臨考口試的狀況：這個人該叫嬸婆還是姑婆？那個人是我的叔公還是丈公？光是見面打招呼，我就緊張到流滿身汗，只想躲進外婆家的某個房間避難；無奈我曾祖母跟古時候的人一樣，生了很多個孩子，所以即使我逃進了某間房間，躲過了某位長輩，面對的也是不知道該叫阿姨還是表姊的窘境。

畢竟，叫錯人事小，被人認為我糊裡糊塗，這可就沒完沒了。家裡的人倒是不會說什麼難聽話或是覺得丟臉，畢竟他們也知道家族大，人口多，有時候過了一整年，以前的小毛頭突然喝了克寧牛奶所以長得跟大樹一樣高，走進門沒半個人認識。大家都糗過，所以大家都能夠不放在心上。

其實話說回來，當我跟某位長輩打完招呼，他們也常會轉頭問站在旁邊的人：『這是阿如大的那個還是小的那個女兒？！』但因為他們是長輩，有權利搞搞小迷糊；我當然不行光明正大的『忘記你是誰』。記憶猶新的是，小學五年級時，在體育課跟老師聊天，我說了一句：『我不太清楚我家有幾個阿姨。』

一直認為我很聰明的老師眼睛直瞪著我看，以帶有責備口吻說：『怎麼可以不知道自己有幾個阿姨呢？不是只有學業要用心，家裡的事也一樣關心才對！』

老師的話說重了。我當時很沮喪，沒心思跟他解釋搞不清楚的原因：我有個表舅常換女友，還沒嫁進來的女友，我當然不可能稱呼她為『舅媽』，所以一律都叫『阿姨』。小小年紀的我當然不太清楚表舅的感情世界，理所當然不知道這個阿姨跟上次那個阿姨到底有什麼差別？更不知道我以後還會有幾個阿姨？

小獅子老鼠當然還不需要擔心這種事。她現在可以唱出『一比呀呀』，我家的大人們就很開心了。



她很喜歡麥克風。當大人們來家裡唱歌的時候，她也會想要一支自己的麥克風。有時候，她的願望會實現；她也很有規局，當大人在唱歌的時候，她會安靜；等到伴奏開始，就換她唱。大家要聽，如果聽完還給她拍拍手，她會高興地手舞足蹈。

可能是因為我從不曾在卡拉OK時唱，所以只要我唱歌給她聽，她就會很捧場的拍手。也因為如此，我為她唱了很多英文兒歌，好比Itsy Bitsy Spider跟Bingo。因為不確定歌詞正不正確，我很少唱中文的兒歌。

大家都說她是小雞婆。她最喜歡說自己是『姊姊』，我們猜想可能是她常聽自己兩個姊姊說『姊姊弄給你就好』，所以以為『姊姊』就是『我』。她會很無理取鬧地跟我說：『姊姊看！』或是莫名其妙的跟你說：『姊姊餵！』



我就會跟她說，『我姊姊在德國啦！妳是誰的姊姊？』最奇怪的是，她稱呼自己的兩個姊姊都直接叫名字(她的兩個姊姊好像不怎麼在意)。我們還曾經為了想要讓她理解『姊姊』是什麼意思，由我最小的阿姨跟她說：『這個姨嬤是我姊姊，妳的阿媽也是我的姊姊，要有妹妹才有姊姊...』之類的話。

幸好她沒有哥哥，不然動不動就說『哥哥弄！』我們一定會笑破肚皮。

要不是因為小獅子老鼠，我跟小小孩真的不熟。小孩子的模仿能力超級驚人，好比這是我們專心看報紙的時候：



還有上次去宜蘭拜拜，有樣學樣：


(問題是我家根本沒有人這樣拜拜呀！)

還有，不知道為什麼照相都要把手放在臉旁邊？



有時候會把自己整個臉遮起來，怎麼跟她說都無法說服她不要管我拿著銀盒子在做什麼。我只想要捕捉她最自然的一面呀！但是她就不合作。她很喜歡我，上個星期六唸我唸了一整天，好不容易『說服』大人們打電話給我，然後跟我講了十分鐘的電話。

終於，她心滿意足，願意把電話交給時姨婆時，我阿姨問我：妳都跟她說什麼？

我回答，秘密！我當然不可能跟她說我唱了好幾首兒歌給她聽。



有時候，會覺得照片裡的她長得好快，怎麼一轉眼就不再是那個到哪裡都要用抱的，睡覺還一定要吃奶嘴的小ㄚ頭。



上次阿姨跟她一起去附近的藥局散步。她對奶嘴還是念念不忘，跟我阿姨介紹：『姨嬤，這是嘴嘴。』然後又依依不捨地望著奶嘴看。

她姨嬤回答：『我們已經長大了，不能吃嘴嘴了對不對？』

小獅子老鼠很贊同地點點頭，說：『對，我是姊姊。』

那天姨嬤買了一個玩具給小獅子老鼠當禮物，在玩具店裡讓她自己挑。小獅子老鼠選了一把粉紅色的吉他，我們每個人的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她的脾氣也很倔強；夏天大家出門都撐傘，她看到就說：『姊姊拿！』

有時不讓她拿，她就會大鬧；雖然會被罵，大家鬧不開心，到最後還是會讓她拿一下。


她就會自己撐著傘自己一個人嘟著嘴走到『有一點遠』的地方。等到自己比較不尷尬剛剛鬧脾氣，就會自己走回來。

可以自己用湯匙吃飯，也是很令我們開心的事。



只是她很多嘴，帶她上館子吃飯，服務生上菜，她急著跟服務生說謝謝。本來我們還很高興，覺得長久以來時時刻刻教她要說謝謝，原來真的有聽進去。

沒想到，服務生幫隔壁桌上菜，她也搶著說謝謝。本來沒有跟服務生道謝的隔壁桌食客們，只有尷尬的笑著。

雖然我自己沒有小孩，也沒有打算想要生小孩；但是生活中有小獅子老鼠的陪伴，無疑帶給我很多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