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難過＠月餅盒子｜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4-01-18 22:48:13| 人氣79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傷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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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後不到一年，祖父就因心臟病去世，享年五十五歲。我的祖母是一個不茍顏笑，而且十分嚴肅的女人。我的記憶中，她不會開朗大聲笑。就連照相時她也不會裝個笑臉出來。她並不會讓兒孫們感到她是位慈祥和藹的長輩，所有的孫子都怕她。我堂妹說那是因為她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生氣。

我的祖父則是個笑容滿面而且幽默風趣的紳士。照片中的他都笑得很開心。我很小的時候曾經很狐疑，祖父母兩個那麼不同的個性，為什麼會在一起呢?

有一次，我聽大人說祖父的事。據說在他的葬禮上，所有的親友兒孫都哭得稀哩嘩拉，唯獨我的祖母，毫無表情地站在一旁，臉上一滴淚都沒有。一些祖父的友人都說她堅強，但是在兒孫的眼中，這只是不正常。他們共同渡過了數十個四季，經過了那麼多困難及風雨；當一個人先行離開，另一個人居然一滴淚都沒有...這哪是堅強？這哪稱得上正常？

十五歲那年，我幫祖母整理閣樓，翻出了一些信件及照片。出於好奇，我隨手翻翻那布滿塵埃早被遺忘的記憶；我問祖母，祖父是個怎樣的人？一開始，她說：「人都死那麼久了，何必談他？」但是，她還是隨口說了些他的故事。她拿出她的皮包，遞給我一張手掌大小，護貝過的剪報。有些倉卒地看了看，我滿臉疑問地看著祖母。這是祖父寫的文章?

她沒有多說什麼。但是我看到，她的眼中出現了淚光。

祖母隨身攜帶著那篇文章的用意是什麼？我沒問，她也沒說。

也許祖母很傷心，很無奈，很難過那曾跟她一起渡過生命中點滴的人無法陪她到終點。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去表達；沒有人教她，她也沒有機會學習。

長大以後，女孩問，你會難過我離開你嗎？我反問她，我難過的話，妳還會執意要離開嗎?

會吧，她答。你不是我最終的依靠；也許我離開，對你對我都比較好，不是嗎?

我不知道。她離開了；我很難過。難過，是一個很合適的詞。難，意思是不容易；過，是生活的意思。我很難過，不只是心裡失去而不舒服傷心，我的日子都亂了腳步。我沒食慾，沒動力，沒精神，行屍走肉地活著。

但是我沒有哭，也沒有眼淚。一滴都沒有；我愛上她那一煞那，我早知道，我跟她會分開的。傷心，但是我不哭。因為有時候，真正難過的人不流淚。

有人，從來沒有那個機會學習。

我要檢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