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寧
羅伯特•白朗寧(英語:Robert Browning,1812年5月7日-1889年12月12日)是維多利亞時代第二大詩人。1812 年5 月7日出生於倫敦一銀行高級職員家庭 ,1889年 12 月12日卒於義大利威尼斯。他在詩歌、繪畫、雕塑和音樂方面都有才能。幼時聰慧,博覽群書。喜愛拜倫,雪萊,濟慈的詩歌,從少年時期就開始寫詩,20 歲發表第一部詩作《波琳》(1833),可見出雪萊詩風的影響.有批評指責詩人過分暴露自我意識和主觀感情,這使得他尋求新的表現手法,採用他人獨白的形式寫詩.。此後他放棄主觀抒情方式而採用客觀描寫和心理分析方法,獨樹一幟,許多人隨而仿效。他是位多產詩人 ,詩集有 :《戲劇抒情詩》、《戲劇羅曼司和抒情詩》、《男男女女》、《劇中人物》等。他還創作了《斯特拉福德》等 8部劇作 ,由於只注重描寫人物內心世界,不大顧及舞臺效果,大部分劇本未曾上演。但在劇作中,他運用和發展了戲劇獨白的手法。還用這種形式寫出了許多出名的詩作,如《已故的公爵夫人》、《薩托的安德里亞》、《主教預定他的墳墓》等。兩萬餘行的長詩《指環與書》是他思想傾向與藝術手法的集中體現。他的生活頗有傳奇性——他與女詩人伊莉莎白•巴雷特私奔並幸福結合,對生活抱有樂觀的信念。在理論上和創作中 ,他不停地探討邪惡,但他對邪惡缺乏真正深刻的理解,因此,他的複雜的詩歌缺乏深度。
詩作集結
1835年,白朗寧發表長詩《帕拉塞爾薩斯》,寫中世紀一個瑞士醫師不顧宗教迫害,獻身醫學的悲劇故事.白朗寧喜歡從古代或異國歷史事件取材,以後他又在詩裡寫了被處決的查理一世的寵臣(《斯特拉福德》,1837),18世紀德國風琴師(《艾蔔特 佛格列》)等.
從1841—1846年,他寫了6部詩劇:《皮帕走過了》,《維克托王和查理斯王》,《德魯茲人的歸來》,《紋章上的污點》等,收進了《鈴鐺和石榴》一書.他的詩劇不重情節,而是側重挖掘,分析人物的行為動機,描寫"角色中的行動,而不是行動中的角色".如《皮帕走過了》,寫義大利一個女織工在唯一可以不做工的節日裡唱著歌走過街上,她羡慕富人家的舒適,而在富人家裡,慘劇卻正要發生,4個並不相連的人家聽到她的歌聲產生了不同的反響,皮帕並不知道她的歌聲帶來了避惡揚善的效果.書中的《戲劇抒情詩》和《戲劇羅曼斯》中的一些詩歌,成功地運用了"戲劇獨白"的手法.
著名的《我已故的公爵夫人》裡,主人公公爵向來賓介紹亡妻的畫象,在他吞吐斷續的談話中,讀者瞭解到他妻子與畫家的愛.和他由嫉妒而殺妻的歷史.詩人讓詩的敘述者剖白自己內心,使讀者,人物和作者處於適當的位置,獨白的語氣隨想像中的聽者的存在而波瀾起伏,讀者從人物富戲劇性的獨白中推理和想像,探知隱蔽的作者的觀點.
1855年發表的重要詩集《男人和女人》標誌著白朗寧"戲劇獨白"方式的成熟,5l首詩題材多樣,詩體多姿.1864年,他又發表詩集《戲劇人物》,讓眾多人物向讀者披露自己的內心,人生的經驗和生活的主張.他寫到現實生活中的邪惡,但對生活充滿信心,也勸告世人樂觀,振作,他在最後的詩集"《自遣集》卷末尾聲寫道:"他從不退轉而是把胸向前,/從不懷疑烏雲會消散,/從不胡思亂想,縱然對的挫敗,錯的勝利./仍認為我們跌倒以便再起,挫敗便再戰,/睡以便醒."
敘事長詩《環與書》(1868—1869)是白朗寧後斯最重要的作品,也表現了他對正義的信念.長詩12章,根據17世紀末羅馬一起謀殺案寫成.年老的圭迪伯爵貪圖平民少女蓬皮麗婭家產娶她為妻,蓬皮麗婭的養父母發現伯爵家道已衰落,追回他們陪嫁的財產.圭迪虐待妻子為報復,蓬皮麗婭在年輕牧師卡蓬薩基幫助上出逃,被圭迪抓住遣人修道院.耶誕節蓬皮麗婭帶著新生兒子回養父母家,慘遭圭迪及幫兇的殺害.教皇主持正義,力排眾議,判處圭迪死刑.詩人將在舊書攤上覓得的謀殺案審判記錄"老黃書"當作"黃金",摻入想像的"合金",鑄成藝術品"指環",這便是書名"環與書"的由來.白朗寧通過人物獨白展示案件審理過程,從不同立場,角度敘述對案件的看法和發言人不同的性格,如3個羅馬市民代表羅馬人不同的態度,圭迪的獨白表現了冷酷自私,怙惡不悛的性格.
白朗寧為心理描寫大師,接受了17世紀玄學派詩歌的影響,用形象表達哲理的論述,喜用獨特的譬喻,有的詩作流於悔澀.他在世時詩名不如丁尼生,但當代評論視他為現代詩歌先驅之一,T S 艾略特,龐德,弗羅斯特等當代詩人都吸收了他的"戲劇獨白"手法寫詩.
家庭
白朗寧夫人(1806~1861)英國詩人。出身于富裕的家庭,在鄉村度過幸福的童年生活。15歲時從馬上摔跌下來,傷了脊椎骨,長期臥病在床,博覽群書,醉心於詩歌創作。
白朗寧夫人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女性。能閱讀希臘文原版的荷馬史詩和希伯萊語的《聖經》。早在13歲時,其父便私下出版了她稱之為“偉大史詩”的作品以及《馬拉松戰役》。20歲時又出版她的第二部詩集。1833年她翻譯的希臘悲劇《被縛的普羅米修士》問世。同年隨家遷居倫敦,結識了華茲華斯等詩人。1838年,她以詩集《天使及其他詩歌》成名。她對當時的社會政治問題予以極大的關注,1844年發表了短詩《孩子們的哭聲》,憤怒抗議資本家對兒童的摧殘和剝削。這首詩對敦促國會討論反奴役兒童議案起過一定作用,極大地提高了詩人的聲望。
1846年,她不顧父親的反對,和詩人羅伯特•白朗寧(1812~1889)私奔,在教堂舉行簡單的婚禮後,同往義大利。他們大部分時間住在佛羅倫斯,在那裡度過了幸福的15年。在義大利期間,除發表了《葡萄牙十四行詩集》(1850)外,還寫下《圭迪公寓的窗子》(1851)和《在大會以前寫的詩》,同情並支持義大利的民族解放鬥爭。直至1861年突然去世前,她仍對當時的社會政治表達了激進的觀點,她痛斥賣淫制度,為追求女權而鬥爭。她說:“我深信,這個社會的破滅需要的不是關閉門窗,而是光明和空氣。”
她精彩俊逸的十四行詩和一些短詩,使她在19世紀英國文學中佔有一定的地位。她出生于一個富有的莊園主家庭,聰明好學,10歲左右就能給家裡人寫生日頌詞,13歲便開始了創作嘗試,15歲時不幸附馬傷了脊椎,從此臥床不起,之後災難接二連三,先是母親去世,爾後她最愛的弟弟愛德陪溺死。在悲傷孤寂的日子裡,在等待死亡來臨的絕望中,是文學給巴雷特帶來了精神上的樂趣和生存的勇氣。她開始從事文學創作,把自己命運的辛酸和寂寞融進了作品中。
十五歲的時候,因墜馬不幸摔傷,從此下肢癱瘓達24年。直到39歲,她遇到了小自己6歲的羅伯特.勃朗寧,她的生活重新灑滿了陽光.勃朗寧非常愛她,多次向她求婚,她曾多次拒絕.但最終他們走到了一起.勃朗寧的愛讓她樹立起了生活信心,多年癱瘓竟奇跡般地站了起來.其間,勃朗甯夫人寫了大量詩篇,讚頌她和勃朗寧的愛情.這些詩收錄在《葡萄牙人十四行詩集》中,《愛就是火》是其中的一首。
Yet love,mere love,is beautiful indeed
And worthy of acceptation. Fire is bright,
Let temple burn,or flax. An equal light
Leeps in the flame from cedar plank or weed.
And love is fire; and when I say at need.
I love thee…mark! …I love thee…in the sight
I stand transfigured,glorified aright,
With conscience of the new rays that proceed
Out of my face toward thine,There’s nothing
Low
In love,when love the lowest; meanest
Creatures
Who love God,God accepts while loving so.
And what I feel,across the inferior features
Of what I am,doth flash itself,and show
How the great work of Love enhances
Nature’s.
譯文:
愛就是火
勃朗甯夫人
只要是愛,是愛,就夠你讚美,
只要是愛,是愛,就值得你接受。
要知道,愛就是火,
火總是光明的,
無論焚燒的是廟堂或是柴堆,
是棟樑還是荊棘,
在火焰裡總會跳出同樣的光輝。
當我傾吐出:"我愛你!"
在你的眼裡,
那榮耀的瞬息,我成了一尊金身,
感覺著一道新吐的皓光從我天庭
射向你臉上。
啊,是愛,就無所謂卑下,
即使這愛來自最微賤的,
那微賤的生靈獻愛給上帝,
寬宏的上帝接受了它、
又回賜給它愛。
我那迸發的熱情就象一道光,
通過我這微賤的軀體,
展示了愛的光芒,
又怎樣給造物潤色...
賞析
她詩歌創作的主題可以分為兩個主要方面。一是抒發生活之情;二是爭取婦女解放,反對奴隸制,暴露社會的弊端,表現了進步的理想。她的詩具有熾熱充沛的感情和扣人心弦之力量,語句精煉,才氣橫溢,大都是帶有較濃的感傷性質。
這首詩的主題是對熱烈的愛的頌揚。詩人是通過“愛”與“火”比喻,“你”與“我”對話,通過“fire,bright,burn,flax,light,glorified,flash”幾個詞的活用,把“愛”與“火”融為一體的意象描寫得活龍活現,既熾烈又有強大的生命力。詩作的手法浪漫,使詩噴發出火焰一樣熱烈的愛情。全詩以“How the great work of love enhances Nature’s.”而結束,愛情的偉大力量使大自然給予的容貌變得更加美麗。
http://baike.baidu.com/subview/602969/6206433.htm?toSubview=1&fromId=602969&from=rdtself
羅伯特•白朗寧詩選
夜間相會
灰色的大海,遼遠的漆黑的土地;
黃色的半輪月亮,碩大而又低垂,
受驚的波浪從睡夢中
聳起火焰般的鬈髮,
當我的船頭駛近海岬,
船停泊在泥濘的沙土裡。
沿著海風溫柔的海灘;
走進田野,直到看見一家農莊,
輕輕敲響窗子,急速地擦著火柴,
突然迸一道藍光,
透著欣喜和恐懼,聲音低低的
低得可以聽見兩心相碰的聲音!
早晨的分手
突然繞過岬穀來到大海邊,
太陽俯視著山邊的海面:
在海面前是一條筆直的黃金之路,
而我需要的是一個男人的世界。
李小賀譯
至善
歲月的全部馨香和芳菲都在一隻蜜蜂的袋裡,
礦藏的全部美妙和富裕都在一塊寶石的心裡,
在一顆珍珠核裡有著大海的全部陰陽。
馨香和芳菲,陰和陽,美妙,富裕,
以及--遠遠超過它們的--
比寶石更光輝的真誠,
比珍珠更純潔的信任--
宇宙間最光輝的真誠,最純潔的信任--
一切對我來說,
都在一個姑娘的吻裡。
阮坤譯
我的前公爵夫人
牆上的這幅面是我的前公爵夫人,
看起來就像她活著一樣。如今,
我稱它為奇跡:潘道夫師的手筆
經一日忙碌,從此她就在此站立。
你願坐下看看她嗎?我有意提起
潘道夫,因為外來的生客(例如你)
凡是見了畫中描繪的面容、
那真摯的眼神的深邃和熱情,
沒有一個不轉向我(因為除我外
再沒有別人把畫上的簾幕拉開),
似乎想問我可是又不大敢問;
是從哪兒來的——這樣的眼神?
你並非第一個人回頭這樣問我。
先生,不僅僅是她丈夫的在座
使公爵夫人面帶歡容,可能
潘道夫偶然說過:“夫人的披風
蓋住她的手腕太多,”或者說:
“隱約的紅暈向頸部漸漸隱沒,
這絕非任何顏料所能複製。”
這種無聊話,卻被她當成好意,
也足以喚起她的歡心。她那顆心——
怎麼說好呢?——要取悅容易得很,
也太易感動。她看到什麼都喜歡,
而她的目光又偏愛到處觀看。
先生,她對什麼都一樣!她胸口上
佩戴的我的贈品,或落日的餘光;
過分殷勤的傻子在園中攀折
給她的一枝櫻桃,或她騎著
繞行花圃的白騾——所有這一切
都會使她同樣地贊羨不絕,
或至少泛起紅暈。她感激人.好的!
但她的感激(我說不上怎麼搞的)
仿佛把我賜她的九百年的門第
與任何人的贈品並列。誰願意
屈尊去譴責這種輕浮舉止?即使
你有口才(我卻沒有)能把你的意志
給這樣的人兒充分說明:“你這點
或那點令我討厭。這兒你差得遠,
而那兒你超越了界限。”即使她肯聽
你這樣訓誡她而毫不爭論,
毫不為自己辯解,——我也覺得
這會有失身份,所以我選擇
絕不屈尊。哦,先生,她總是在微笑,
每逢我走過;但是誰人走過得不到
同樣慷慨的微笑?發展至此,
我下了令:於是一切微笑都從此制止。
她站在那兒,像活著一樣。請你起身
客人們在樓下等。我再重複一聲:
你的主人——伯爵先生聞名的大方
足以充分保證:我對嫁妝
提出任何合理要求都不會遭拒絕;
當然.如我開頭聲明的,他美貌的小姐
才是我追求的目標。別客氣,讓咱們
一同下樓吧。但請看這海神尼普頓
在馴服海馬,這是件珍貴的收藏,
是克勞斯為我特製的青銅鑄像。
(飛白譯)
聖普拉西德教堂的主教吩咐後事
虛空何,傳送者說,凡事皆虛空!
圍到我床邊來;安塞姆你躲什麼?
外甥們,兒子們……上帝呀,我可不知情!
她呀,誰不想要她做你們的母親,
甘道夫老傢伙妒忌我,她是那樣美!
事情早已定局,她呢,也死了,
死去很久了,從那時我就是主教。
我們像她一樣,也終有一死,
你們也該悟到:浮生若夢啊!
人生是怎麼回事?當我躺著,
在這華麗的臥室,奄奄待斃,
在一片死寂的漫漫長夜,我問:、
“我是死,是活?”似乎一切寧靜。
聖普拉西德教堂祈求的是寧靜啊。
好了,說說我的墳地吧。為了它,
我曾連撕帶咬地爭奪,要知道
甘道夫老傢伙騙了我,儘管我當心:
他占了南面,使他的臭屍增光,
願上帝詛咒!——死了還伸一隻手!
不過我的墳地也不算太窄,
從那兒可以望到教堂的講壇,
也能看到些唱詩班的座位,
向上望,直到天使居住的穹頂
准有一線陽光在悄悄移動;
我要在那兒睡進玄武石棺,
在我的華蓋下得到安息,而周圍
還要有九根石柱,兩兩成對.
第九根在腳後——安塞姆站的地方,——
全要用桃花大理石,名貴,紅豔,
如同新斟的葡萄酒濃洌的酒漿。
——甘道夫老傢伙的洋蔥石算老幾?
讓我能從墳裡看到他!真桃花,
毫無裂縫的,我才配得此獎賞!
圍攏點;我的教堂那次失火——
怎麼樣?雖有損失救出的可不少!
孩子們,你們不願傷我的心吧?
去挖葡萄園裡,榨油機旁,
輕輕灑點水把土澆透,如果
你們找到……上帝呀,我可不知情
在松松的無花果爛葉堆裡,
在裝橄欖的簍子裡,緊緊捆著
一大塊(啊,上帝呀)天青琉璃石,
大得像猶大人頭從頸部割斷,
青得像聖母胸口淡青的脈管……
孩子們,我把遺產全給了你們,
漂亮的郊區別墅,還帶有浴室,
所以,把那塊青石放在我膝間,
就像你們在華麗的耶穌會教堂
所拜的上帝像手裡捧的圓球,
讓甘道夫看見把肺都氣炸!
我們的歲月像梭子一樣飛行,
人走向墳墓,如今他在何處?
我剛才說用玄武石棺嗎,孩子們?
不!我的意思是黑大理石!否則
怎能與下麵的花邊相得而益彰?
浮雕用青銅的,你們答應過我,
要雕牧神和水仙女,你們曉得的,
穿插些祭司座、酒神杖、瓶甕之屬
再雕出救主耶穌在山上傳道,
聖普拉西德頭戴光圈,一個牧神
正要扯光仙女最後的衣衫,
還有摩西和十誡……但我知道:
你們不聽我!他們對你耳語什麼,
我的心肝安塞姆?哦,你們打算
把我的別墅敗個精光,而叫我
在埋乞丐的爛石灰堆下窒息,
讓甘道夫從他的墳頭竊笑?
不,孩子們,你們是愛我的,——那麼,
全部用碧玉!你們要向我發誓,
免得我為留下了浴室而遺憾!
整塊的、純綠的,就像阿月渾子果,
世界上碧玉有的是.只要去找,——
聖普拉西德是聽信我的,我求她
賜你們駿馬、古老的希臘手稿、
和四肢如大理石般滑潤的情婦
——不過你們得把我的碑文刻對:
精選的拉丁文,西塞羅的風格,
不能像甘道夫的第二行那麼俗,
古雅文風嗎?他可不夠資格!
那時節我將恬然地安臥千年,
聽著做彌撒的神聖的嗡嗡,
看見成天制出並分吃上帝,
感到燭火在燃燒,穩而不顫,
聞到濃烈的香煙,熏人昏眩!
如今當我躺在死寂的夜裡,
盛裝正寢,慢慢地奄奄待斃,
我交疊雙手,仿佛握著權杖,
伸直雙腳,仿佛一尊石像,
讓我的被單像棺布般下垂,
形成雕塑作品的巨大褶皺,
當那邊燭光漸熄,奇怪的念頭
開始生長,耳朵裡嗡嗡作聲,
想起我這輩子以前的前生
和此生,教皇、紅衣主教和種父
還有聖普拉西德在山上傳道,
想起你們苗條而蒼白的母親
和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
新出土的鮮明的瑪瑙古甕
和大理石的古文,純粹的拉丁,——
哈哈,那老兄刻著“名若泰斗”?
這豈是古雅?至多是二流的文品?
我的朝聖旅程不幸而短促。
全部琉璃玉,孩子們!否則我把別墅
全送給教皇!你們剔再啃我的心,
你們的眼睛像四腳蛇的那麼尖,
卻使我想起你母親眼晴的閃光,
也許你們肯增添我寒酸的花邊,.
聯結它貧瘠的花紋,在我的瓶中
裝滿葡萄,外加面具和胸像柱,
你們在祭司座上再拴只猞猁猻,
它蹦跳掙扎,把酒神杖摔倒——
這樣的雕花才能使我滿足。
我將躺在上面,直到我要問:
“我是死,是活?”算了,離開我,罷了!
你們的志忘恩負義刺傷了我,
致我於死——上帝呀,你們巴不得!
石料!碎砂石!濕漉漉地滴水,
仿佛是棺中的屍體冒出了液汁——
還說什麼炫耀世界的琉璃玉!
走吧!求求你們。少點幾支燭,
但要排成排;走時轉過背,對,
就像助祭們離開祭壇那樣,
把我獨自留在我的教堂——
這祈求寧靜的教堂,讓我空閒時
瞧瞧甘道夫從他的洋蔥石棺裡
是不是斜眼瞅我——一因為畢竟
老傢伙仍然妒忌我,她是那樣美!
(飛白譯)
荒郊情侶
不知你今天是否也感到
我所感到的心情,——當我們
在此羅馬的五月的清早
攜手同坐在春草碧茵,
神遊這遼闊的荒郊?
而我呢,我觸及了一縷遊思,
它老是讓我徒勞地追求,
(就像蜘蛛拋出的遊絲
橫在路上把我們挑逗,)
詩剛捉到它,轉瞬又丟失!
幫我捕捉它吧!起初它
從長在古墓磚縫裡的
那株發黃結籽的茴香出發,
而對面那叢雜草蒺藜
接過了飄浮的柔網輕紗,
這兒,生命是如此悠久遼闊,
上演著如此神奇的活劇,
花兒的形象如此原始而赤裸,
大自然是如此隨心之所欲,
而上天只在高塔上看著!
你呢,你怎麼說,我的愛人?
讓我們別為靈魂而害羞,
正如大地赤裸著面向天空!
難道說,決定愛與否,
全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我但願你就是我的一切,
而你卻只是你,毫不更多。
既非奴隸又非自由者.
既不屬於你又不屬於我!
錯在哪裡?何處是缺陷的癥結?
我但願能接受你的意願,
用你的眼睛看,讓我的心
永遠跳動在你的心邊,
願在你的心泉盡情地飲,
把命運融合為一,不管是苦是甜。
不。我仰慕、我緊密地接觸你
然後就讓開。我吻你的臉,
捕捉你心靈的熱氣,我摘取
玫瑰花,愛它勝過一切語言
於是美好的一分鐘已逝去。
為什麼我離那一分鐘
已這樣遠?難道我不得不
被一陣陣輕風吹送,
像薊花絨球般飄颺四處,
沒有一顆友愛的星可以依從?
看來我似乎馬上就要領悟!
可是,絲在何處?它又已飛去!
老是捉弄人!只是光已辨出——
無限的情,與一顆渴求著的
有限的心的痛苦。
(飛白譯)
失去的戀人
那麼,一切都過去了。難道實情的滋味
真有預想的那麼難咽?
聽,麻雀在你家村居的屋簷周圍
唧唧喳喳地道著晚安。
今天我發現葡萄藤上的芽苞
毛茸茸地,鼓了起來;
再一天時光就會把嫩葉催開,瞧;
暗紅正浙漸轉為灰白。
最親愛的。明天我們能否照樣相遇?
我能否仍舊握住你的手?
“僅僅是朋友,”好吧,我失去的許多東西,
最一般的朋友倒還能保留:
你烏黑澄澈的眼睛每一次閃爍
我都永遠銘刻在心;
我心底也永遠保留著你說
“願白雪花回來”的聲音!
但是,我將只說一般朋友的語言,
或許再稍微強烈一絲;
我握你的手,將只握禮節允許的時間
或許再稍微長一霎時!
(飛白譯)
白朗寧夫人詩選:抒情十四行詩第01首
我想起,當年希臘的詩人曾經歌詠:
年復一年,那良辰在殷切的盼望中
翩然降臨,各自帶一份禮物
分送給世人──年老或是年少。
當我這麼想,感歎著詩人的古調,
穿過我淚眼所逐漸展開的幻覺,
我看見,那歡樂的歲月、哀傷的歲月──
我自己的年華,把一片片黑影接連著
掠過我的身。緊接著,我就覺察
(我哭了)我背後正有個神秘的黑影
在移動,而且一把揪住了我的發,
往後拉,還有一聲吆喝(我只是在掙扎):
“這回是誰逮住了你?猜!”“死,”我答話。
聽哪,那銀鈴似的回音:“不是死,是愛!”
方平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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