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王朝的囈言
1.李世民
2.武則天
3.李隆基
4.後記
李世民
唐太宗李世民像條鮫(焦?)龍困坐龍床,上不在天,下不著地。
擺盪於胡漢內外之間,虛有天可汗之名,实是過渡人。
表演於文武百官之間,像是位千古以來最受諫(賤?)的明君。
糾纏於后妃宮女之間、夾雜著怕死,給大唐諸王開了个服食丹药致死之頭。
折磨於眾子奪權之間,現世報!
~
夠了!有完沒完?我只是坐久乏了而已,你就給我蓋棺論定似的。有人這樣寫史的嗎?單憑外在的坐姿就可透析內心世界。我不信你們文人的史論。
你就信那个小人許敬宗?別以為他可替你的《太宗實錄》造史,與溫大雅的《太唐創業起居注》大打文宣戰,就誤以為他的史德如何?
別搞錯,父皇的《高祖實錄》和我的《太宗實錄》都是由敬璠撰寫的,與許某無關。
又不是開編修正史大會,官腔官調的,這些到大殿上去說吧,誰不知實錄真正的主筆是許某。
是又怎樣?父皇不也用了溫大雅。
果然有自知之明,承認的痛快,君臣倆,一戴綠帽一穿綠衣,相配。
你才給我戴帽子穿小鞋呢,才談修史之事,一下子又扯到風化去了。
你是老年痴呆、服食中毒、或是選擇性失憶了,怎会反應不過來呢?跟你抬槓實在無趣,机智點~
許某所任官職不外是起居郎、著作郎之類的六品官,依我唐官制三品以上穿紫衣、四五品穿紅衣、六七品穿綠衣、八九品穿青衣。而你的太子此刻又趁看護你的机会,與你的武才在後室哈咻。如此一來你倆不是一身綠了嗎?
太宗变臉,由紅發紫变綠,被北門頭頂的那隻玄武烏龟王八壓的喘不過氣來,快窒息了。
双手往空中揮动,試圖掙扎推開壓頂。
沒用的,即使改名避諱也沒用,將玄武改叫神武或定武,能改的了長安城中軸線的隔局嗎?沿著寬達五十丈的中央大道,玄武門在北、朱雀門在南,前者啃你的心頭後者啄你的鳥頭,像把利劍穿過你的太極殿。
那就改改風水,不然換个皇宮搬到東北邊的大明宮,甚至遷東到千里之東的洛陽。
來不及了,當年你要不是想要博取納諫的虛名,就可大興土木,遠離玄武是非傷心之地。
不要老提那隻王八好嗎,這是什麼爛龍床,後不靠背前不著地的,還是胡床來得舒服。
自己的心病遷怒到龍床上,龍床是替你顯皇威的、你死要面子,不是給你龍鳳交配的、你子正爽著。
龍床硬梆梆的,就是要困像你這種真龍天子。來!打直了腰槓、盤上双腿、双手扶住龍頭,這樣才有死受罪。
旣要龍威,那能像胡床,皮墊軟勁、背靠斜倚、還有木條可踩腳,折疊起來,走到那兒、坐到那兒。
好懷念當年馳騁田野時的胡床。
真是胡性不改,你的祖先~
又要對我祖宗八代驗名正身是嘛?
算了,歷經五胡亂華,又有幾人不染胡血,只是一但掌權又羞於提及,反而要大舉血統純正的大旗,像你便大造祖譜來抬高李氏地位,可惜其他大姓不动如山。
焦龍別老是困坐龍床,伸長脖子往江南瞧,你的死對頭隋焬帝可快活了,美女、美食、美酒,死在江南,做鬼也風流,那像你僵屍般地枯坐,不然往榻上靠靠也行。
不行!
你以為僵坐在此就能鎮住內宮外朝?沒用的,李治和武才人的砲照打、文武百官的槍照操,還不如到後院去鬥鬥雞。
老三啊!你太傷我的心了。
活該!誰叫你逼老大承乾重蹈你的玄武門造反,事平又不甘心給老二李泰,只好讓武才人來騎你那軟趴趴的老三了。
墮落!全是墮落。
嘖嘖嘖,講得自己不曾年輕似的,所謂人不輕狂枉少年,聖王年少能幹的事別人就不行?
行的話還有聖凡之分?
雙重標準!
道儒釋皆然,天下聖人一般黑。
自己焦困就算了,還拉聖人墊背,聖人幹啥我不知,但你,有詩為証:
寒食東郊道,揚鞴竟出籠。花冠初照日,芥羽正生風。
顧敵知心勇,先鳴覺氣雄。長翹頻掃陣,利鉅屢通中。
這是我寫的嗎?
當然不是,你的詩才還沒那麼好。那是你當秦王時的御史杜淹,在觀看你們王室鬥雞後,借題發揮,以鬥雞為喩,吹捧秦王如何掃平群雄,一統天下,所作的<咏寒食鬥雞應秦王教>。
杜淹真失職,當个諫官,非但不進諫,反而在宣揚為求勝利不擇手段(撒芥未套利刃),想必你們李家也是如此打下天下的。
而當時的你呢?
「嘉嘆數回」立即重用了他。對比於後來的魏徵悶死你的鳥,難怪你會氣的想殺姓魏的。
你的子孫當然也要希聖希賢,學你的王八鬥雞,只是學藝不精,亡了国。
偏頭向東,不想聽或是不願聽?
啥季節了?
餓昏了頭嗎,不是已斷吹幾天,當然是寒食了。
真餓!
活該,現世報。什麼為記念春秋時晉国賢人介之堆,寒食節不許生火煮飯。這下,老三他倆不就給你禁食了。
幹嘛一直往東転頭,政治偏頭痛又發作了?沒必要,旣然有胆逼宮,就不要心虛想要遙祭父靈。
兄弟,有點默契,我爸的墓是在西北方向。
哦!「寒食東郊道」,春心大發了。只怕力不從心,留給老三享用吧。
不用左右猛搖頭,我了解,她倆騎到你頭上來了,就在後宮,可這又有何辦法?大概是你們在淫雨紛紛的時節幹了太多淫蕩之事,老天才会懲罰你吧。
這也怪我?多年來我下了多少道禁令,禁止百姓在寒食清明的禁火掃墓季節、春遊作樂,可沒用呀!
怎會有用?春天本來就是玩樂季節,你逆天行事,當然沒用了。何況你們皇室就大玩特玩,下行下效。
春遊踏青算啥,當年我還與突厥代表隊進行馬球大賽,這些戰場手下敗將,被我打的落花流水。
你還玩樂不忘国事,進行馬球外交哩,少吹了,他們是迫於你天可汗的淫威才放水的,不然憑你的神骏連一名弱女子都對付不了,還想~
「嘿!咻!衝呀!」
有沒聽到後宮女子的騎馬声?
鬆開你的双手,搗住双耳就以為聽不到嗎?後悔了吧,當時殺了她就沒如今下場。
我怎知讖語「亡唐的武氏」是个女人?
可憐被你冤殺的武姓男子,難道那時當著你的面,她說:「只要給要三件東西便可馴服你的神骏」時,你一點也沒疑心?
我只感噁心,一个女人說啥要是不吃胡蘿蔔,便用皮鞭,不然錐它,必馴!我還將她打入冷宮呢。
你就是瞧不起女子,認為不适用「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錯放一人」的政爭原則,如今她才在馴騎你子。何必呢,一匹馬而已,可你寧可用來陪葬也不願用它來交換老三。
講話公平些,我唐可說是史上對族群性別最寬容的,多少武將是外族,多少婦女可改嫁,穿著更是坦胸露乳,舊有的黛眉紅唇不夠看,額間酒渦還貼花甚至刺青,各式髮髻爭奇鬥艷,髮間插滿步搖金釵,指環手觸往上到臂釧。
敢問這算性別歧視嗎?
更是,你將女人當玩物。
我又不是煬帝,他用宮女拉船下江南。
五十步笑百步,別忘了,你打不過吐蓄,便用文成公主和親(貞觀十四年、西元六四一)。接見吐蕃迎親特使時,你還盤坐在由女子用手抬的平台式轎子。
別裝痴,取出你的畫師閻立本所繪《步輦圖》,便可一卷了然。
和親場合需要女人的柔順嘛,真搞不懂,老三怎會喜歡那个兇巴巴的武才人?
還不是你的淫威造成了李治的軟弱,雌雄相吸、陰陽相調,他對你恩怨交加,剛好有个 女人來取代你對付你,只怕以後又會對武女愛恨交加。
她敢?誰是天子,何況我還留下重臣長孫無忌和褚遂良。
有屁用?當年你的兄弟還有老爸當靠山呢,還不是被殺了,就在头上的玄武門。
不要再提那隻王八!
百般無聊,不如王見王,取出《歷代帝王像》,彼此交心交心。
別,傷感情。
凡畫過必留痕跡,畫時說要「見善足以誡惡,見惡足以思賢。」如今快追隨他們而去,反而不敢面對,睹物思情了?
你瞧老閻畫的多伝神,你認為陳後主昏庸亡國,他就幫你畫的兩眼無神、軟弱鬆弛;隋文帝圖謀建國,就畫的眼神深沈、双唇緊閉。而其子煬帝呢,非但眼虛臉浮、連頂皇冠也不給他戴。你也未免大鄙視楊廣了,他可是你的表舅,他的母親獨孤皇后是你的祖母之妹。搞了老半天,原來唐革掉隋的命,是自家人分財不成下的內鬥。
我大義滅親。
「是這樣的嗎?李二郎,我的好外甥。」
誰?是誰來插花,見鬼了。
不是鬼,是畫中仙,我已在江南名山成仙了。本來不該來論你們人間是非,可對你的所作所為實在忍無可忍,寧可折損百年功力,也要跟你討个公道。
亡国之君有何資格講話?
那你也亡了李唐呀,而且你還嫉妬雄圖大略的先帝。
我是堂堂的天可汗,嫉妬誰了?
秦始皇、漢武帝呀,不然你畫中怎沒?
那是因為~
說呀,隨便給个理由,反正做與不做,為政者都能歪出理由。
旣然如此,明人面前又何必多言。
那就來談談我的畫像,你再怎麼給十大罪狀都可以,可你將我畫成未老先衰狀就不合性实。
是「信」史還是「性」實?
當然是「性」實,歷史有「信」史嗎,你去問問許敬宗吧。
果然文人筆下的《煬帝下江南春宮圖》是看圖說故事之作。
性這檔事,我和曹操的看法一樣,名士的很,是真小人,不會跟你這个偽君子,戴了綠帽還在假正經。
王八蛋,不要転移焦點,我是問你春宮圖所言屬實嗎?
腦羞成怒了還是自慚無能,不然何必那麼認真求証?
不要臉的輕薄之徒。
果真有心病,你和周公差不多,革了他家之命又奪了自家之權,然後動用種種宣伝机器醜化別人美化自己,就以為可以遺芳萬世了,可都逃不了自己的心病。
尤其是你,實在沒創意,周公以「淫亂無度沈迷酒色」來污名商紂,經過一二千年了,你還是老套,說我三幸江南,沿途廣建宮殿,水上則乘裸女所拉龍船,陸上則坐任意車,夜宿迷樓的万重鏡。
什麼?你說啥我聽不懂!
再裝就不像了,連髒話也要出自我口。「任意車」就是車內有機關綁住女人四肢,車動臂搖,任君坐任君行。「迷樓」是宮內四通八達,即使真仙遊其中也会迷途。樓內高掛數十幅士女交會圖以助興,又特製高五尺寬三尺的大銅鏡為屏風,交媾其中鏡鏡重映,故名「万重鏡」。
我沒那麼低俗!
你當然沒此想像力,但你的十八學士就難說了。
你去查查我的《帝範》《貞觀政要》以及各種實錄詔令,都沒這些穢語。
那當然,偽君子怎會在廟堂之上說那些,可你很擅長兩手策略,在賤官前一副道貌岸然,但投百姓窺探之所好,口語伝播耳語運動又男盜女娼起來。
我不跟你扯這些。
怪了,問也是你問,難堪了又想逃。好,咱就來討論你給我的罪狀。首先「弒父」,這根本是莫須有的罪名,當時父皇根本就已病危,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倒是你,要是你發动玄武門政变時,表弟李淵突然中風暴斃了,那你不是要加上「弒父」的罪名?
歷史沒得假設,反倒是你可合理地被懷疑「弒父」。
你還殺了太子兄、軟禁父皇。
你連庶母陳夫人也敢搶,你趁入宮侍疾的機會,想姦早晨更衣的陳夫人,逃脫到文帝病床前,哭訴「太子無禮」,你爸大怒拍床道「畜生何足付大事,獨狐誤我」。
這更不通了,陳夫人又不是我生母,她是南朝陳宣帝之女,陳亡才入宮的。依我胡婚俗,父亡子接,本來就是天經地義,有何「亂倫」可言。倒是你,可憐呀,被困龍床,聆聽自己女人和兒子的哈咻声。
畜生!「胡」來!
不是沒種族偏見嗎?
二位別「鼈笑龜沒尾」,楊兄不是看不起北人粗俗才幸江南嗎,這回怎又要起胡俗了?
我是天子,當然集天下各地習俗的精華而行之。
相反吧,是糟粕,北人的模實剛毅你不學,殘暴倒狠;南人的風雅學不來,淫蕩倒嬲。
正是所謂「學好十年功,學坏一夕間。」
全是凡夫道學之見,聽你倆的酸話就可知尚未見道,一夕間就崩潰的功夫怎会是真功夫,就像二郎、你納諫一生晚節突然不保而後稍有節制,這種半調子的好坏,我最瞧不起了。
明君就是要知過能改,像漢武帝和我;相反的暴君就一路錯到底以致亡国,像秦始皇和你。
一堆假皇帝偽天子,要真是神之子,怎会錯?當然要有強烈意志貫徹到底,再說坏怎會一夕之間,當然要壞到骨子裡才夠癮。
難怪,你會一再北攻遼東、南遊江南,要直到亡国才滿足。
像你淺嚐又如何?還不是亡在女人裙底。
瘋了,真是上帝要毁滅一個人必先使他發狂。据說你曾預知自己的死亡紀事,在高潮之後,攬鏡撫頸說道:
好頭顱,誰當斫之?
一道血光繞灑屏風,嚇的女人從此冷感。
我這是齊生死,大凡人淫到骨子總會有股死亡滋味上心頭。
原來如此,難怪善偽的你在南下之前会對留守長安的王公大臣,故作輕鬆狀,吟詩道:
我夢江都好,征遼亦偶然。但留顏色在,離別只今年。
當場百官從腳底冷到頭頂,難道損廢了千万(真正的一千万而非成千上萬)條人力的三次征伐三下江南,都只是皇帝的夢中偶然之舉,還叫咱留下、等他明年回來再玩。慶幸在南方就被叛軍殺了。
總比你困死龍床好吧。
武則天
這樣好嗎?妳決定在乾陵前立個「無字碑」。
「喵-喵-喵」
叫春是嗎,垂死的病猫還叫的發春似的。
就只三个喵字,你怎知我叫春?
字當然看不出來,但只要加个上仰的音符,一聽就知,無需解釋。
這就對了,我是彌勒佛下生,大日如來佛光普照天下,朗朗乾坤一目了然,何需多言,又豈是言語碑文所能描述。
旣然語言有窮,造相又豈能顯佛?
所以釋迦牟尼才會禁止信徒以造相崇拜他。
那妳為何命妖僧薛懷義造高達九百尺的彌勒佛?
世人重形不知神,只好牽就了。
妳真的看過姓薛的造出九十丈高的佛像,可能嗎?
一般的木石銅鉄當然不可能,旣然佛是因太過崇高而無法以相顯,那我這転世佛當然要用「大」來正當化佛像了,不然豈非讓佛陀遺憾。為此我還讓能工巧匠設法突破工藝限制,實驗的結果,用「夾紵法」最能造成又高又大旣輕且堅兼韌的大佛。
妳說夾什麼鳥的,莫非是妳在御男的經驗中得到的靈感,柔弱勝剛強、一柱能擎天?
剎那間,一生的交媾圖浮現腦海,宛如跑馬灯、春捲圖。搖頭,褻瀆!
低級,不過妳說的柔弱勝剛强倒是真的,夾紵就是如此,早在秦漢之時,漆工便知紵麻塗黏上漆膠,層層裹造所得之漆器,具有輕巧堅韌的特性。
如今安在?生天了?
果真生天了,那「雄雄」大火裡的大佛和明堂,一幅送佛西天圖,映現著火眼金睛。
被他燒了!
誰呀?
明知故問,不就那个臭和尚。
妳喲,喜新厭舊,當年你的女兒太平公主幫你拉皮條,從街上挑了个褲襠最凸出的進宮剃了大頭來服侍你,但他那小頭污了白馬寺,以致天火降禍燒了妳的化身,即便妳已年過七十也不能從心所欲。
敢燒我,怎不連自己也燒了?還有臉進宮要錢重建。宮女們,咱女人肩上的披帛可不是用來自盡的,勒了她。
可憐的和尚,自以為奇貨可居,也不打聽打聽,始亂終棄、用盡即毀可是妳的習性,竟敢用房事和醜聞來威脅妳,找死!
我貴為聖母,一切行事天下為公無一己之私,房中術乃養生之道,他被採陽陰地乾臭了,當然得換个懂医術的沈太夫來替我滋陰補陽。
老太婆,不要以為自己還是洛陽雲門石窟奉天寺中的大日如來,光耀怡人。妳已是臉鬆,膚弛,一身肥油令人生畏;奶乾泉枯,上下粗皺,那堪擠掘。和尚並非九郎(高宗李治)任你騎,旣然妳已非春猫,他去偷个腥又何妨,妳又何必吃醋?
我不是給了他權力春藥,供他建高達三十丈的明堂,燒了(就是那夜被你從枯泉中趕出,欲不得足下所縱之火?)再建百丈天堂以容大佛,又燒。
人說欲火焚身,妳給了他火種,又不讓他降火,他只好放火了。那晚剛好是上元夜,月亮高掛,依妳大唐習俗,當晚要升火,火台愈高火光愈亮天下愈太平。妳和他「人約黃昏後」,白馬寺內等無人,只好放个「上元天火」當妳和沈大夫的洞房花燭。
活該!不守夫道的花和尚,我看佛教也不是啥好東西,什麼「慈氏越古金輪聖神皇帝」,想到那淋有牛血的漆佛燃燒後的腥臭味,噁心!廢了,別再用慈氏越古的來稱呼我,「証聖」的年號也不行。
佛教這下也遭魚池之殃,一个假和尚坏了一盒(合和)僧,不過也算咎尤自取。它們就是不会以史為鑑,別的地方不說,單在中國就已發生過二次毁滅性的破佛運动。賤!女人靠男人似的,依靠政權而興、失去靠山而敗,大起大落,總是成為皇帝的共犯。隋為攏絡佛教而崇佛,唐初為了个虛構的祖師爺李耳又崇道,妳為了打壓李家天下又崇佛,反反覆覆的到底得到了什麼?
佛教大行天下呀!
更惨,龐大的寺產反而成了皇帝需索的對象,連銅佛都熔了當錢。
別再跟我談晦氣的佛教,我已改先為「萬歲通天」。
因為沈大夫是个儒医的關係?儒家聖人之後豈能容你牝雞司晨,就是因為漢末至今四百多年來儒術衰微,不然妳那能當女皇帝,還国号為「周」呢,周公會被妳氣活。
我還「周母」制了部《女範》要求宮女不可勾引我的九郎,又替嬪妃設計了套制服,不可坦胸露乳的,要像男袍包的緊緊的。
聖人之後又如何,倒貼我還不爽呢,他的功夫不到家,連太平公主都能一眼看出。
他學的是把脈,又不是房中術,難怪只能當你的過客。孝順的太平公主察顏觀色便知你缺乏陽氣滋澗,好東西要和好色娘分享,便奉上她的併頭張昌宗。
張氏二十出頭,臉白相俊,經妳臨幸一晚,早朝便封為「散騎常侍」。
六郎是悅目,就是嫩了點。
哦!妳年老枯澀,口味要重些。也有,他哥五郎張易之是房中術和煉春藥專家,床上功夫了得。
果然如此,只是二兄弟,一甜一鹹,不知如何取捨?
別裝了,妳的「鶴府」裡那種鳥沒有,他倆不過是鶴立雞群。
那就一起服侍吧,小白臉養心、大黑鳥養身,神形兼備可成仙了。
援佛入儒再入道,三教合一,鶴府從此成了神仙福地,只是這些牡雞並未閹割,怕会給宮女們下種?
誰敢?
外人不敢,身邊的人可就近水樓臺先得鳥了,只可惜被妳棒打鴛鴦硬是拆散了。妳的女秘書上官婉兒從小被妳收養(實則殺父為奴,誰叫她父親上官儀當年逢君之惡想立召廢了我),二八年華剛好與小白臉相配,陰陽相吸,在席間眉目伝情也是常態,這妳也容不下,射出刀叉,在她額邊髮际留下一刺紅。
從此天下女子又多了一件時尚可追求,當年妳在她眉間刺青造成大唐女子競相仿效,連日本国也流行起來。
所以我說時尚這種東西往往是種殘酷的虐待狂下之產物,不論刺青細腰小腳或肥身,看似变態實則快感。
就像妳那寬額方臉配上櫻桃小嘴,变臉!全身肥油配上坦胸露乳,变身!也成了大唐時尚?怎不会呢,中國唯一女皇的形嘛!
妳在潛意識裡大概想以此肥身來報復他只知憐香惜玉吧。
誰呀!
你公公李世民啊!
他是我老公,年老力衰才找我入宮,自己不行還嫌我不夠柔順,九郎就喜歡我這調調。
剛柔互補,父子相鬥,弒父戀母,母子亂倫~
妳有完沒玩,跟時尚一樣,不变態那來爽。
果真有夠变態,當年在太極殿停屍間牆後,妳擘腿跨臂於公公老公與公子之間,莫非就 是那種变態爽的致命吸引力?
看你有氣無力地斜躺於病床,妳是很不爽了,自從稱后尤其稱皇之後,隨著政敵情敵愈少妳就愈不爽。
不是愈少,這點我還是清醒的,敵人怎会少呢。問題是不管龍凰鶴鳥全都成了獸苑裡的玩物之後,就不好玩了。
於是妳就和當年一昧用暴力對付李野馬一樣,如今就一昧地沈溺下去?
軟硬兼施才能馴馬,九郎就是如此被我馴服的,那能像男子一昧地陽剛,会折斷的。
什麼会斷?
明知故問,當然是玉莖了。
只聽過玉碎,沒聽過~。哦!原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典故由此而來,難怪有識之士都瞧不起妳,妳身為弄瓦,還不知瓦全,弄得門戶洞開。
不就養群鶴而已,講的如此難聽。再說瓦是不堪摧殘之物,稍一踐踏就瓦裂水漏。平平是天子,怎就許男帝縱橫天下挖礦採玉,破坏生生之態。我開放門戶,廣納百川,才能成為一代女皇,园了周母之志。
原來妳不只養鶴,連文武百官都是通過妳的裙底通道而來,真是由婦科所生。
那麼男帝下的官員便是走後庭的男科所升了?
妳去問沈大夫,要是医生和周母一樣是女人,可能就有夫科了。
唉喲,管它內科外科,都由我這藥王所管。
彌勒佛當膩了想做藥師佛?只是新時代有新症狀,內外科已不吃香,現在最熱門的是小兒科(張氏兄弟)、秘尿科(特務机關)、骨科(酷吏刑求),這些藥師佛管的了?
全都逃不了我如來佛的掌心,必要時還可斷股保皇。
股嘛只是左右手,自割還会長出(那女嬰男兒呢?一团肉而已!為女皇我死,值得。)腿可就不同了,尤其張氏小兒的腿。人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他父子倆裁在妳的腿裡,怎妳也重蹈覆腿?
他倆不過是我的內眷,這些亂臣賊子連我老年僅存的慰藉也要奪去嗎,我絕不答應!
那只好學李世民,又來个玄武門之變,率兵衝入後宮殺了小兒、逼你養老,為了他倆亡国值得嗎?
人不輕狂枉老年,我是不愛江山愛美人。
怕是走投無路了吧,妳們武家子弟實在不成才,連太平公主都不顧和長孫武承嗣再婚,而硬去搶妳伯父的孫子武攸暨。
兩情相悅,男喪妻、女喪夫,我周秉持周母之志,不禁再婚,怎能說是搶夫?
妳如此寵愛太平公主,就不怕害了她?
相反,政治中人的婚姻當然以政局為重,只要武李聯婚,我周天下便可伝之万世。承嗣的老婆不肯讓出男人,只好「病死」了。
又多死了隻猫。
「喵→」
那來猫?宮中所有猫早就被我殺光了,別自己嚇自己。
猫死了,鼠輩就橫行。她們都不來看妳了,軟禁妳於城西冷宮,國號改回唐。
中宗不是每旬都來問安?唉!創基之始總是煩忙,我當然也是如此,該体諒体諒他們。
妳真以為她們能共治?
我還讓他們對著祖先,誓文共治,告天地於明堂,銘之鉄券,藏於史館。
有夠天真,一个花和尚就能燒了妳的明堂,還奢望武李共治,李家從開国以來都自相殘殺。
共治不同,相互制衡,現在他們不是相處如一家人嗎?
豈只一家人,簡直是一室人了。
家不就是室,宜家宜室嘛。
大不同,家是一个屋簷下,室是共處一个房間,睡在同一張龍床上。
有這回事?我的鳳床還不讓張氏上呢!
還不是婉兒拉的皮條,妳一退位,婉兒便飛上枝頭成了中宗的嬪妃,妳是知道的,婉兒早對武三思有一腿,妳不許她配幼犬只好搭老牛了。好東西要與好姊妹分享,她又介紹三思給韋后。你的兒子也真聽妳的話,共治到龍床上一起博戲為樂。有人看不下去,密告中宗,反被中宗所殺。
「一群奸夫淫婦!」
別,別高舉鳳爪往空中亂抓,有礙觀瞻。想想自己幹過的醜事吧!
活該!怕死後沒冷豬肉可吃,結果丟了皇位。妳不甘心伝位給武姓後代,於是將太子李哲改為武姓,問題是太廟裡非其鬼(祖先)不祭,「武」哲怎可能祭拜「李」太廟裡的妳。狄仁傑就很懂這種根深地固的死亡迷思,所以他幫妳解夢,說為何妳最近老做「輸棋」夢,他說:
因為太后無子呀!
一語驚破女鬼魂,最終妳還是立了「李」哲。看來在生死問題上,不論彌勒化身或羽化成仙,都解決不了妳的伝宗接代問題,還是得回到周公懷抱,沒那麽温馨,是臣服於周公的淫威。
我怎會立這个不孝子?
不然還有誰可立?妳連殺了三个男兒,再殺就絕種了。李賢死前不是寫了首詩給妳嗎
種瓜黄台下,瓜熟子離離。
一摘為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猶為可,四摘抱蔓歸。
瓜種猶存,妳可暝目了吧!
有何用?留我病軀在此長生殿,早知如此,真需
有瓜堪摘直須摘,莫待無瓜空折蔓。
人說「虎毒不食子」,誠虛言也!
李隆基
「那个不孝子!」
年過七十,沒了左右手的唐玄宗,只能從心所欲地朝東北方向的大明宮開罵。
「有種到大街上去罵街呀!」
分不清是軟禁玄宗的門外爪牙之声,還是幻音?
玄宗彎著腰縮回太極宮的長生殿,活像一隻縮頭烏龜。
那當然,龜可長寿了,不然怎會取名玄武門。只是從大唐開国以來,烏龜和女人一樣,均是唐皇的不祥之物。
我怎会被不孝子關在龜籠裡?
那得怪自己,住在興慶宮好好地當太上皇,便能安享遺年。沒事站在臨街的樓上接受群眾的歡呼幹嘛。安史之亂後,你的開元天宝時代已一去不復返,別老回憶著上元節(元宵)和你的千秋節(生曰),整个長安,尤其你的興慶宮所在的東城,那通明的灯火照亮著殿上的龍鳳,至今仍在唏噓地伝唱。
是嗎,唱來聽聽如何?
本不該讓垂死的政客玷污無邪的詩,可憐你囚禁等死,就自賤一回。
千秋佳節名空在,承露絲囊世已無。
唯有紫苔偏稱意,年年因雨上金鋪。
怎不是「火樹銀花」「人約黃昏後」?這明明是龜籠長生殿的寫照,怎会是興慶宮的鬧元宵和慶生日呢?
那是你死後的杜牧憑吊廢墟之作。
你耍我啊!
你不是天子嗎,能通古今未來?
我還便秘。
你呀,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之前才被李輔國(我的宰相?不是死了!老痴了,李輔國是肅宗的太監,李林甫才是你的宰相。)派人從興慶宮大門前攔截到此,還敢伝唱當時的風光,小心,連龜殼都沒得住。
他敢!不孝子不是親自來請罪了,說是李某的擅自非為。
黑白臉誰不會,不然事後李某會升宮、又將你的左右手侍衛長陳玄禮、大太監高力士流放出宮,他二人不知替你幹了多少髒事,陳在玄武門殺了毒死你伯父中宗的韋后,你才當上玄宗;高替你拉皮條拉到你子寿王的老婆楊貴妃,你又亡了国。沒了他倆你還能幹啥?等死吧!
我就說嘛,宦官沒有个好東西,別的不說,當初就是李輔國慫恿太子北上靈武不與我一道入蜀,而且自立為肅宗,迫我交出玉璽。繼李某之後的魚朝恩更是外行領導內行,監軍指揮郭子儀等九位節制使攻打洛陽叛軍,大敗,又怪罪給郭。
五十步笑百步啦,安祿山攻打長安時,你派去的監軍宦官邊令誠不是迫使高仙芝、封常清出兵潼關,不許便被你殺了;接替的哥舒翰嚴守潼關,又被楊國忠搔到你的癢處,「大兵在握,不出兵,意圖謀反」,在宦官監軍多次迫使下,出關兵敗,長安失守,你逃亡蜀地。
實在諷刺,平時只知逢君斂財的高力士、楊國忠,偶而做對了一件,說節度使安祿山會反,你不信,結果反了,從此你又對握有大軍的節度使疑神疑鬼。
說三道四很簡單,你在其位做看看。各種訊息何其多,你怎知誰對誰錯。旣然都不可信,乾脆都疑。
那咱別再跟政界人物哥哥豬,結交些詩人如何?你盛唐的才子們。
文人無行,平時結黨結派滿口諫言,亂時降的降逃的逃,那个憂國憂民忠君愛国了,真愧孔夫子。
詩聖杜甫啊!其他也依聖人「危邦不入,亂邦不居」「達則兼善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民貴君輕」「革獨夫之命」的教訓。你逃的最快,還有臉說別人。
是嗎?反正囚居無聊,就風花雪月、賦頌風雅一番,和我養的詩人閒聊。
記得開元時有天我到王維的辦公室,孟浩然來不及離開、躲在床下,王維向我推荐老实說出(王維這種人会為朋友冒不敬之罪名?是怕欺君之罪吧!),我答道:「我早聞他的詩名,何必藏呢,出來吧。」我有意給他机會,要他吟首詩來聽聽,結果他念啥你知嗎?
北闕休上書,南山歸敝廬。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
白髮催年老,青陽逼歲除。永懷愁不寐,松月夜窗虛。
這些文人就是多愁善感,愛吃還歹勢,那是真心要隱居,還不是想找終南捷徑,自己不來找我,說我棄他,那就回南山去吧。我會不知他如何向張九齡求官的: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氣蒸雲夢澤,波揻岳陽城。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老孟就是搞不清楚狀况,對習於奉承的唐皇怎可真性情,念些應制八股詩即可,就像杜甫就以<三大禮賦>向你求得官職,不然連詩仙李白都因真詩而見棄,還記得他如何描述楊貴妃嗎?忘了!別裝了,他是酒醉被你從酒樓用馬強馱到賞花會上「斗酒詩百篇」而成的。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名花傾国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沈香亭北倚欄杆。
未免太美化楊肥婆了吧?
不!楊自認醜化她與趙飛燕一樣私通男人。
還不是高力士在煽風,楊又曾替你的乾兒子安祿山「洗三」(唐人習俗,嬰兒生後三日洗澡以示新生)。
還是杜甫有人臣樣,為感激我給他官做,在上任前回家省親的<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途中經過華清池,就詠懷道:
非無江海志,瀟洒送日月。生逢堯舜君,不忍使永訣。
當今廊廟具,構厦豈云欠。葵藿傾太陽,物性固莫奪。
你看看,他還直誇我賢如堯舜,國力穩如大厦,朝臣忠心耿耿,那有你說的預知了安史之亂(此時安史已發兵,只是尚未伝回京而已。)
你讀的詩不但是選集而且是選段選句,難怪你会被李陽安蒙騙。前面是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期望,繼續讀下去,便知他如何批判你在華清池的享受,再對比家人百姓生活之悽慘,你還堯舜呢?
凌晨過驪山,御榻在嵽嵲。瑤池氣鬱律,羽林相摩戛。
君臣留懽娛,樂动殷膠葛。賜溶皆長纓,與宴非短褐。
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撻其夫家,聚斂貢城闕。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荣枯咫尺異,惆悵難再求。
他一个小官,回途非但沒官驛可享用,還歷經萬險。
北轅就涇渭,官渡又改轍。群冰從西下,極目高卒兀。
疑是崆峒來,恐觸天柱折。河梁幸未坼,枝橕声窸窣。
我又不是沒入過蜀,他北上的經歷、和李白的<蜀道難>差不多,大半是詩人的誇大之詞。
看來一个安史之亂還不足讓你清醒,不孝子應讓你一人流放邊疆,才能真正感受到行不得之苦。
杜甫的思鄉之情勝過了艱途,不料一回家所見是:
入門聞号咷,幼子饑已卒。吾寧捨一哀,里巷亦鳴咽。
所愧為人父,無食致夭折。豈知秋禾登,貧窶有倉卒。
默思失業徒,因念遠戍卒。憂端齊終南,鴻洞不可掇。
即使喪子,杜甫還憂慮失業及戍邊者。
他是詩聖呀,我只是多情明皇。
輕薄之徒,虛情假意!杜甫對李白用情可深了,尤其安史之亂時,李白捲入你們李家的政爭(不是「永王之亂」?啥亂?還不是你想以永王制衡肅宗,反而引起兄弟內鬥)因加入永王起義失敗而被不孝子判流放夜郎,杜甫在蜀積思成<夢李白>二首:
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江南瘴癘地,逐客無消息。
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恐非平生魂,路遠不可測。
魂來楓林青,魂返關塞黑。君今在羅網,何以有羽翼?
落月滿屋梁,猶疑照顏色。水深波浪濶,無使蛟龍得。
浮雲終日行,遊子久不至。三夜頻夢君,情親見君意。
告歸常局促,苦道來不易。江湖多風波,舟楫恐失墜。
出門搔白首,恐負平生志。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孰云網恢恢,將老身反累。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
此時李白在幹嘛,那有心情想小他十一歲又汲汲於功名的杜甫,忙著向各方人士求救,但都沒用,要不是大赦,他得老死夜郎了,而不是如一般所言中央高官救了他。大唐官員我了的很,要是沒利害關係,誰会幫誰,更何況是不孝子的叛徒。
王維當時官司(安祿山攻下長安時半推半就地當了敵官)已了(怎能善了?不就善偽!)也居高官,他愈加獨善其身,沒事隱居輞川別墅,難得上京辦公。之前天宝三年李白被我免官時,他就不吭声了,更何況現在。
王維一心向佛,看淡這些宛如雪中芭蕉的夢幻泡影。
少來了,早年他還求過公主科舉考上狀元,他當官必要時還是會與同僚交际一番,有些還不錯,比如<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不知王維為人者,還誤以為他多愛交朋友,那知他是送安西都護府的副使才寫的,這種交际詩和唐人送別的折柳習俗一樣,多到柳枝為之光禿。
詩無利,只要好詩便能流伝。識時務者都是無可無不可的,那像杜甫連李白被赦了三年(761)都沒人告知,還在苦哈哈思念<不見>加注啥「近無李白消息」。
不見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殺,吾竟獨憐才。
敏捷詩千首,飄零酒一杯。匡山讀書處,頭白好歸來。
而此時李白在幹嗎?流經蜀地白帝城時伝來大赦,他樂了,而我反被囚長生殿。他一樂,經三峽東下,寫出<早發白帝城>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声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你也不錯呀,半抄半偷地寫了首<傀儡吟>,終日吟唱不已:
刻木牽絲作老翁,雞皮鶴髮與真同。須臾弄罷寂無事,還似人生一夢中。
跟你太上皇的形像很神似,可和民間伝說不同,尤其白居易的<長恨歌>將你在太極殿的囚居描述的簡直天上人間春夢無限,什麼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只不過是詩人將民間有關佛教的<歡喜國王緣>的变文說唱故事改編而來,藉以滿足一般人對生離死別的愛情撫慰,和懷念「開元天宝盛世」的一去不回。
不過由此也転移了你對安史之亂應負亡國之責呀,尤其經後代詩詞戲曲不斷地演繹,對你的認識除了風流皇帝俏貴妃之外,誰還管「開天盛世」「安史之亂」。對比之下,隋焬帝就倒霉了,不但遺臭萬年,還被色情小說選為最佳男主角。
那只安史之亂,之前就已有警訊。天宝十一年杈臣李林甫死,楊國忠繼相位,二次侵略雲南的南詔国,官兵死傷廿万,杜甫的<兵軍行>記下悲慘情形: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爺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
牽衣頓足攔道哭,哭声直上干雲霄。去時里正與裹頭,武皇開邊意未已。
邊庭流血成海水,武皇開邊意未已。
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縱有健婦把鋤犂,禾生隴畝無東西。
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
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声啾啾。
你至今還不知南昭是怎麽打起來的?翻翻檔案吧,哦,沒用,那些全是楊某給的造假公文。真相是南昭王帶著老婆到北上長安朝拜你夫妻倆,途經雲南時被你的太守勒索且姦了其妻,才迫使他起兵殺了張太守。唐軍南攻,南昭王解釋起因並求和,不許,結果就是唐軍多次大敗,慘狀如詩人所反映。
反映啥?讓人討厭而已,難怪求官不如王維順利,該學學王維在別墅焚香念佛、品茗吟詩,即使他有二座別墅我也不会去查他有無貪凟,聽話不鬧事嘛。
你搞錯了,終南別墅和輞川別墅同指在終南山下輞川邊的一座別墅。
管它幾座,只要聽話就好,沒事寫寫禪詩,竟境多高,我抄幾首給你体悟体悟: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响。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人閑桂花香,夜靜青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
我們是在談詩能否反映社会,你扯啥禪詩?
就只能由你定詩題,你不是說詩無邪、詩人有感而發而已。我問你啥最無邪?空靈最無邪!那些摻雜著多情浪漫、媚俗、憂國憂民的「雜詩」怎能跟脫離一切空靈的「純詩」相比,一真一偽,高低立判。
難怪安史之亂期間,詩仙李白逃離你的不孝子追捕(757),詩聖杜甫也逃到你的不孝子那兒(759),只有詩佛王維不斷升官到升天(761),隔年詩仙也升天了、順便帶你的不孝子上天,那你呢?
不久前已走了。
你們只關心自己的江山,杜甫則將沿途所見,寫成了著名的「三吏」(新安吏、潼關吏、石壕吏)「三別」(新婚別、垂老別、無家別)。
太長了,甭引,放在檔案裡,有興趣者自查即可。
那我就擇一<石壕吏>讓你這个昏君羞愧。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牆走,老婦出門看。
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聽婦前置詞,三男鄴城戍。
一男附書至,二男新戰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室中更無人,惟有乳下孫。有孫母未去,出入無完裙。
老嫗力雖衰,請從吏夜歸。急應河陽役,猶得備晨炊。
寫完「三吏」與「三別」,詩聖對你的不孝子徹底失望,棄官而去,一路從甘肅転輾至四川。
「士」人會對「仕」途絕望?騙肖!一有官做,連詩仙都会不顧老之將死,投奔而去。李白聽到太尉李光弼率了百万大軍駐守臨淮,雖已六十一高齡仍奔赴,不幸病逝。
啥病?
「腐脇疾」,就是腋下爛了啦!
不是伝說中的「投河撈水中月」而死,多掃興。
比你絕食而亡有氣魄,他還留下<臨終歌>,歌云:
大鵬飛兮振八商,中天摧兮力不濟。餘風激兮萬世,游扶桑兮掛左袂。
怎麼?遊仙不成想當西楚霸王了。
你的心腸真硬,人家杜甫自己流落各地還念念不忘李白。
那是他草堂沒建成之前的事,詩人閑時才会想到朋友,一忙起來,別說李白,連高适寫給他的信,他都沒回。此時(761)高适由彭州刺吏高升西川節度史,而杜甫在好友成都市長嚴武的幫助下,於成都西郊浣花溪畔建了座「浣花草屋」。直到死前(770)不久船經長沙時,發大水,停船,不知預知死亡紀事,還是跟我一樣,走前想整理一下文稿,他突然翻出高适正月初七「人日」寄給他的信,他不禁邊誦邊哭道<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見寄>:
自蒙蜀州人日作,不意清詩久零落。今晨散帙眼忽開,迸淚幽吟事如昨。
接下來就一堆追憶歌頌高适的詩句。人之將死其心也善,補上一封寄不出的遲到信,之後船到岳陽便病死了。
還好,你沒聽信伝說,說是脹死的。
難道我會因自己絕食而亡而詛咒他脹死嗎,太侮辱我了。什麼他是受困洪水,餓了五天沒吃東西,來陽縣令得知派人送來牛肉和美酒,他狼吞虎嚥,以致脹死了。
散了。該死的都死了,不該死的也死了。
後記
經三个月每日早上六點到晚上八點的奮戰終於將廿五本原稿約一百廿五万字的《蘇俄與中共》《展題》及《歷史小說》,以打三四折的方式廉价抄售完了。
行情那麼差,難怪原有的多種產品会取消。
難道想待价而沽,等那天手癢了,要補上有關宋、明、清末民初的三部小說,以構成系列完整?
好像有賣點喲,北宋的小說架構可用徽宗被俘北上與<清明上河圖>的西行對比,南宋可用文天祥的被俘北上或岳飛的北伐、對比抗州的末世繁華,經緯編織出一幅宋朝的政社經文化軍武的「緙絲」圖。
明朝呢?用神宗淫居後宮不上朝數十年,與李卓吾自殺於北京囚房之對比,來反思明朝所謂「資本主義萌芽」下的狂禪心學、通俗小說、春宮圖、情色小說等,所反應的明人心態與社会時尚。
野心很大,那跟你所批判的古典或現代歷史小說(如三國演義或二月河的)有何差別?
放心,他不屑(沒能耐吧)寫那種充滿媚俗的野史八卦、旣不能反思歷史又欠小說創意的東西。
是嗎,那不用再寫了,再寫下去也是一些令人厭煩的自語自言。
原來是江郎才盡了,難怪連探討台灣医政關係的《白蟻築城》、和佛教的《釋迦牟尼與提婆達多》都寫不下去了。
大菜做不出來了,點心總可以吧。那以後就寫些時評、書評、影評來打發日子(等死?)
最後感謝中華佛學研究所馬來西亞僑生莫曰東先生為【真善圖博館網站】架設網站。
館長劉紹楨於2005/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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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長劉紹楨於2009/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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