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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29 07:26:00| 人氣3,069| 回應3 | 上一篇 | 下一篇

姜家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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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女子

1.武姜 
2.莊姜 
3.宣姜 
4.文姜

1.武姜

  「夫人,早食備妥。」婢女如昔服侍武姜。
  「吃!吃!就知吃,餓鬼嗎?」
  端立床榻絲帳外的婢女愣了一會兒,速去。
  斜坐銅鏡的武姜一臉茫然,呆視鏡面殘存的怒顏。
  「該死的銅鏡,連你也一齊欺負我。」揮手撥倒鏡架。
  眼前空無一物  許久  才意識指尖刺痛
  原來鳳凰並非柔物,啄嘴舞爪起來也会傷人的。
  冤有頭債有主,妳幹嘛找下人銅鏡出氣?直接去找武姬武公算帳啊!
  寤生昨晚大概又在武姬處過夜,夾在大人間溫暖又安全感的熟睡整晚。
  那麼小就讓吾兒沾染她倆的奸情,無恥邪淫。
  捶摸寤生嬰兒時絲袍,何時重現床榻的?不是早已深鎖紅漆木箱。
  擁袍抱臉,漆味剌鼻,深吸一口,奶味猶存,可不是妳的,是那隻騷貨?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就這樣讓她搶走?
  誰要她是妻妳是妾,她是王妹妳是齊女(我是姜太公之後!)妳妹莊姜不也打算弄个兒子來繼承衛莊公,母以子為貴,陳侯之女、莊公之妾、戴嫣還高興呢!
  妳說她啊!一个陳侯陪嫁女(陪其姊厲媯嫁給衛莊公),還能怎樣?高攀,飛上枝頭变鳳凰了。
  這不就得了,陳侯女妾向上攀爬齊公女妻,就好比妳是齊公女妾要巴結周王妹妻一樣,女子不只要向上攀爬男子,女子自己也一樣的。
我不服,一群亡国東逃的狗男女,有啥好神氣的?
  這妳就不懂了,我周的封建制就幫他們鋪好了舞台。鄭國雖也東逃至此建「新鄭」國都,可是妳死去的公公鄭桓公,是為了勤王死於犬戎之難,王妹又嫁給鄭武公,加上地利之便,位於京畿之東南,妳怎不善加利用呢,莫非妳鬼迷心竅了,還是唾棄了政治婚姻?
  唾棄不了啦,生在王侯政治婚姻裡,自幼早就感染慢性政治氣管炎,這些政治痰怎吐得完?全是那兩个不会生的女人下了毒咒,才会讓寤生難產,弄得咱母子失和。
不是吧,婚前算命的不是說妳有生產魔難嗎?
那也是莊姜的陰謀,還有武姬,都串通好的,在我懐孕期間不斷施法。
  武姜的心魔發作了,兩眼突出成九十度角,左眼北瞪遠在衛國的莊姜、右眼東睨東宮的武姬。
  不許我看?我就要瞧,還要掐死妳倆。
  伸直双臂也成九十度,一爪各夾緊一脖,吱吱喳喳。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臭女人。為了子女,我可会大義滅親、敢於犯上的。
  快點求饒,怎麼?不怕死!加大手勁。
  二女变臉,嘲笑声驚醒武姜。
  瞪久  眼酸  搯久  手麻  坐久  身僵  成尸了
  笑我只会幻想不敢行动嗎?等著吧!
  側趴回尚未整理的床榻,補休。
  皺成一片的絲單絲被,朝陽下反光刺眼。
  三年前他為何要娶妳?是為拉攏東方大國還是看上妳的豐乳寬臀?
  可搞出條龍子後,卻胆敢對我不理不睬,就不怕吾父齊莊公大軍來興師問罪?
  人家可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齊国算啥。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現在一面忙於建城以防万一,一面又加強與各国關係,這免不了又要增添幾隻妾,還管妳奶豐不豐臀寬不寬的。
  那可怎辦?再搞个龍子來翻身吧!
  原來妳已痴想多時,難怪会慾火旺盛,可妳就不怕產難再來?
  提及產難那可是刺腹割穴,在那隻牛騎上的當下,我就預感到種下惡種了。
  不会吧,當時不是交配的頂順嗎,畢竟在斉国妳們早已得腿應門了。
  少侮辱咱,人家可是在室!
  少來了,在室又如何,妳們齊風不是唱著:

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哼!咱齊風淫,鄭声又好?
  這不就得了,匹配!他也沒要求妳當貞女,相反,還心喜妳善此道,好早生貴子。
  不是這樣的(痛苦地搖頭捧肚)不是這樣的!他那根是像針般深深地刺入,找到豐肉鮮血,便植入虫卵。吃我肉喝我血,一天天長大,直到十月,才踢門而出。
可恨的天牛,鑽个洞種下虫,摸摸鬚毛拍拍屁股,又繼績到別處打洞快活去了。
  這就是妳的心魔了,將全天下連母性都認為最神聖幸福美滿的懷胎,描述的如此邪惡,妳不是著魔是什麼?
  共犯!(捶胸頓足)絕對是男子的女奴,不管她們如何美化自己。
  好!好!別那麼激动,妳就心平氣和地描述產難。
  說的倒輕鬆,在妳肚內日夜不停地啃肉吸血,妳能心平氣和?在妳肚內拳打腳踢,妳能心平氣和?在妳肚內想鑽出下体,妳能心平氣和?
妳知那小鬼如何出生的嗎?起先想橫的出來,真是橫行霸道。
  此門由我開,當然容不得它橫行。只好転向,但仍不願由頭先出,莫非嫌我屄髒?双腳來踢門。
  脚出如拉屎易,可細脖卡在屄中,進退不得。
  產婆們慌了,請示武公,保誰?
  龍子為先!
  於是將我推倒仰卧,扒開双腿,撐開屄門,拖出大頭。
  不疼嗎?
  不怎麼痛,比砍头疼些。
  比初夜呢?
  如果妳含石杵去撞的話。
  夠了!甭談這些進進出出、破皮裂肉出血之事。
  就這樣妳就厭惡起寤生了?
  不然還要怎樣?
  笨呵!妳這不是親手將自己長子推給武姬?
  事已至此,不然還能怎樣?
  不甘心了呵,想再生了,就不怕再產難?
  拼了!
  拼啥?武姬要帶寤生來請早安了,梳妝整理一下吧。
  虛偽!

武姬

  寤生夾在武姬與武公間,本能地避開武公的刺鬚,往武姬的左奶蠕动。
  「奶奶」
  「這小子,睡前不是已用過夜食?」
  武姬解開左袵,寤生滿足於熟悉的心跳,貪焚地吮著奶头即便無奶水,可這邪惡不安的暗夜,驅使寤生尋找慰藉。
  那軟中帶韌的奶頭,吸在小嘴乳牙間,口慾加咬痛的快感,母子間產生了親密的恩怨情仇。
  在吸吮的換氣間,聞到一股濃鬱奶香,順著奶溝往腦海深處銘刻憶存,終生難忘,依尋不止。
  武公側視母子,迷戀夾嫉妬,翻身到右側,鑽頭伸脖探嘴右奶。
  拍頭一声,「唉喲!」瞧了一眼照吸,試圖推開大嘴。
  「他二歲了,不也在吸?」
  「你幾歲了,他出生就欠母愛,你可妻妾成群。」
  說歸說,奶照吸。
  想到武姜獨守空房,慾火難耐,自己同時侍候這對父子,真有說不出的勝利感。
  怎麼自己也燥熱起來,這隻死猴子,又在下体毛手了。
  「要死了,孩子再呢!」
  「沒聽過上下交相攻嗎?」
  狗改不了吃屎,終日征戰,夜裡還進行聯合作戰。
  想到武姜近日來的發情,股口而出:「不会去找那隻母猴?」
  可身子不由自主地扭动起來,双腿夾緊毛手。
  亂公哼了声,翻身騎上去,可寤生擋著,只好跂坐床上,双脚伸入双腿下,屄屌合和,双手抱起堅臀,波浪起來。
  寤生在肉籃裡上下左右搖幌著,可不驚,怪胎,莫非被武姜的冷默苦荼大久了,反而歡喜起淫浪淫声的。

  入門隔著絲帳,便可瞧見床榻一攤衣物。
  入帳上榻,武姜還在塗抹,背對著,真無禮。
  不理來人,銅鏡前眼角加條長青線,大嘴含口血紅。
  転身,白絲睡衣、蒼白粗臉、血盆大口,活像鬼面舞上的青面獠牙。
  双手伸向寤生,「來,我的寤生,媽抱抱。」
  寤生嚇退至武姬懷抱,旣來之則安之,讓寤生請安吧。
  稽首,武姬双手壓在寤生上身,小身子不甘心地趴在榻上,額頭抵榻,屁股蹺起。
  「姊姊,何必如此多礼,好生見外。」
  「還是依礼吧!」
  「那就稱妳王后。」
  「這又越礼了。」
  「是嗎?昨晚妳們仨人不是行周公之禮嗎?」
  「實在無礼,在孩子面前如此~」
  武姬不願再糾纏,抱起寤生,拂袖而去。
  武姜転身面鏡,抓起絲巾,擦掉花臉。
  見不得人了呵,夾著尾巴就跑了。
  妳才沒臉見人,看妳的花臉。
  那就改以妝,依武姬的畫。
  想鈎武公了?
  是又如何?我這就上堤防去釣魚。
  打開首飾盒,不知戴何物?
  有袋錦囊,裡面是啥?
  一包白塩幾顆華麗宝螺
  沈迷於東方護身懷鄉符
  不是有顆法螺?翻箱倒櫃,找到了,潔白法螺。
  擦拭螺嘴,大口吹声,卜~,招魂?
  「備車!」

武公

身穿黑羊裘的武公高立土堤巡視築城工程
堤上豎立華蓋蓋下高床蓋上綉著金龍飛天
羊裘與華蓋的不恊調中伝來遠方工人歌声

心之憂矣,如或結之;今兹之正,胡然厲矣!
燎之方揚,寧或滅之;赫赫宗周,褒姒滅之。

  武公向西眺望,鎬京的宗周完了,洛邑的成周呢?平王在那兒撐著,可如今我說了算。
平王也玩起平衡把戲,想立西虢公為左上卿,與我右上卿平起平坐,也不稱稱自己分量,東虢都已被我兼併了。
  亂臣賊子不孝子,你父王可是為勤王而亡,而你竟殺起自家人。
  還好啦!平王連自己父王也殺。依春秋筆法,平王的父王周幽王是被平王外公申侯所殺,平王不但不討伐申侯,反被他擁立為王。
  申侯是殺獨夫乃順天應人的革命。
  啥時代了,還在宣伝老藉口。還好趁亂奪得洛邑以東河水以南的一大土地,不然就無法在此建新都了。
  看來勤王名義還蠻管用的,要是現在再併,平王和各国將群起而攻你。
  所以才要築城,以圖立足於東邊魏宋魯齊、北邊衛、南邊陳蔡蠻夷楚人之間,形成了足以與洛邑對立的新中心。
  你的新鄭可是经過精心設計,除了利用東南洧水西北黃水旣有的堤防築成外城,還沿著城中心板築南北向的內牆,於是西北的都城成為貴族生活區,東南的外郭成為百姓尤其工農的工作區,提供貴族所需的武器、礼器、生活用具、首飾、和食物,那些冶銅場、製骨坊、磨玉坊、碾米場,真是熱鬥無比~
  苦不堪言吧!
  至少比築城工奴好,他們連城內都不能住,旱季像現今住在牆與河之間的工寮還好,夏季來了就得往河外移,涉水建城,淹死熱死的,那才叫苦。
  俯視土堤爬上爬下的蟻工,苦這種悲慘事只剩顆虫屎,稱不過天平另端的国家社稷。

年少善感的悠悠我心,早已堪不住土牆的重壓。
年老多愁的憂患意識,担憂著蟻穴將鑽塌土牆。

  会有那麼一天的,那就加強工事,在土堤兩側打入木樁再鋪上石塊,如此即可防水、防蟻、防兵、防~
  防的了內賊嗎?圍城、水淹呢?
  人生不滿百,要懷千歲憂,這連文武周公也無能為力啊!
  是嗎,那朝野怎萬壽無疆声不斷,你不也想千秋万世永伝不絕?
  人要都說實話,不就等於沒穿衣,赤裸難堪。剛開始說的心虛聽的刺耳,久了,不說沒聽到反彼此不自在。
  站在高堤環顧四方,又有誰萬壽無疆了,曾擁有四方天下的商周帝国也不過數百年,這已高寿了,處在這亂世,各國爭相稱霸,上下台間如過眼雲煙。
  東門外怎有一行人跟屁虫般随行?
  寺人伝話,和親使者來報。
  東北的宋魏大國婉拒,東南的陳蔡小國接受了。
  此時宜友不宜敵,交待下去加強說媒!
  怕啥?就遠交近攻。
  怎麼交?連武姜都交配不上了。憑啥攻?就以前面這條洧水為例,雖可當宋魏來攻時的護城河,但牆不能築的太靠水,如此東門上的弓箭就因太遠而無法防守橋樑了。
  那就造長弓大弩,等我軍入城再以火箭燒橋。
  武公出東門,往北門巡去。

  武姜坐馬車,一路出宮牆、穿內牆、到外牆,上北門。
  才三年,她倆便坐困愁城了。想當初,剛入門時,這裡還虛有其表。當初只知武公是周王紅人(所以就跟姊妹搶老公?)那知鄭都只是个建設中的新都。洧水上連座橋也沒,那像咱齊都臨淄,臨靠淄水,橋到處可見。城內別說各種手工作坊,連各式店家也林立。
  原來妳們姜家女子就在酒店林立中敗坏的。
  快了,新鄭也將加入奢侈消費的時潮。
  高站北門,朝著東北方向,握起法螺,螺音飄過齊都,吹向大海,訴說內陸深處的悲声。
  她又想吹你的喇叭了,過去應付應付吧,可不能因個人好惡而坏了經國大計。
  遠望武姜披頭散髮随风亂飛,深衣鼓风,金鳳騎著黄龍,凌空飛舞。
  說的倒容易,你去應付看看,壓力很大哩!
  那頭豬在監視你,可能怕你跳牆,招來齊禍。
  那麼容易死倒好。他就不知我心?笨豬!
  妳以為在玩少男少女遊戲,直接騎上去就是了。
  追去上吧,她要下城了。
  她不是什麼窈窕淑女,不需要「左右流之,琴瑟友之」,晚上去就是了。我可是為國犧牲色相。

胎教

  腹抱大球、跪趴床榻的武姜在練何功?
  矯正護生的胎位,免得像寤生橫行霸道。這回從下種到出生我將完全掌握。
  那天北門之会後,晚上我便主动前往種豬的寢宮,將武公推倒在床,然後騎上,將射、倒転,射出、稍止,便將豬驅離。我那悶騷已久的熾慾緊緊地吸住精液,以免被還塞在下体的陽具抽动擠出。
  妳這根本是精準的配種,那是生生之道?
  是嗎?誰的生生之道?全是文武周公這些男子搞出的神聖騙術,對我而言只是死亡陷阱。
  趴累了,坐起來喘口氣吧!
  那可不行,不可心軟以免重蹈覆轍。
  呼口大氣,綿延万里直達東海。
  再吸口氣,汲盡天地精華。
  喝口水,洗淨全身污穢。
  那几上的安胎湯呢?
  我可不会再上當,上回就是喝了她倆的什麼鬼湯,才会陣痛不止。
  斉國首席練氣師武姜帶球躺下,抬頭,踢腳。
  來!護生,媽叫你怎麼對付這些豺狼虎豹。如果是公的,像武公,你就直踢他的卵巴,保証他抱屌痛的滿地打滚。如果是母的,像武姬,就用双角頂向她的双乳,讓她做不成女人。
  武姜低頭伸手撫摸小腿,血管如紅絲,膚色紅潤。
  那像懷你哥時,血管粗如黑蚯蚓,膚色黄腫。
  你哥定是天帝惡魔投胎,不然怎会認賊作母,對他決不可有兄弟之情。
  妳就如此胎教,教手足成仇敵?
  不然要目不邪視、耳不淫声、口不穢言?結果寤生投向狗男女!
  要我坐如鐘、立如弓、行如风,結果那小子橫行霸道!
  我思無邪啊,她仨人可樂無窮!
  武姜突然向東宮吼叫:「小子,回頭吧!屆時了別怪我恩斷情絕!」

  忍耐些,西邊的又在吼了,過些日子正式認養後再攤牌,此刻還得去問安。
  她那產房可邪了,白絲帳染成血紅,再用玉勾勾地皺皺的,活像屄洞,去一回像被她搞一次,她不知羞恥,別人可還要臉。
  房內從床單、被單、睡袍,到牆上掛的,滿室通紅,加上暖氣,即使隆冬裡也令人熾熱。
  通紅也就罷了,造形上不是园就是棒,沒事她就趴在粗园棒枕上,以免腹球著床。
  吃的也怪,盡吃些魚卵、魚白、蛇蛙、甚至血腸。
  明知寤生怕這些,每回去,硬要餵食,差點吐出早食。
  沒辦法,趁著今日风雪暫停,坐扶輦去吧,轎裡還有銅火爐呢。
  你哥來了,你聽那沈甸甸的踩雪声。別理她們,咱趴咱的。
  進她屄還不理人,真有虐待狂!
  「妹妹今日可好?」
  有詐,改稱妹妹。「有那麽親嗎?還是依礼叫武姜吧!」
  瞧她那抖動的背影肯定在偷笑咱,快快問安,走人,以免被屄吞了。

慶生

  「小護生,媽想通了,往後可要主动攻擊,不能再像以前龜縮在產房,要展開笑臉攻勢,不能惡眼相向了。」
  護生只顧吸吮奶水,那管什麼龜縮笑臉的。
  武姜瞧著坐旁的虎衣虎帽虎鞋,虎牙虎爪呢?
  昨日硬從虎口拉條上好的虎皮,連夜要衣奴超工。
  再套上虎牙虎爪,才真是人假虎威。
  我也想啊,可虎王不同意,母老虎也在旁幫腔,說什麼不吉祥、会剋父剋兄,導致父子失和、兄弟相殘。
  到底是她還是我在庆生,兄第相殘又如何,都是我生的。
  她也在準備慶生喲!
  這叫搶子,搶親常見,搶子只有她才做的出來。
  少見多怪,別說是人,禽猷也是啥都搶,從搶老婆、搶食物、搶地盤、搶兒子到搶房子,無一不搶。
  所以聖人才要制禮作樂,用以停止搶殺偷騙。
  看來禽獸比人笨,獸王要自己來搶,聖王只要制个礼作个樂,任何人都不能再搶再殺,只有聖王可以而且不用自己动手。
  兵蟻也不差啊,兵蟻到別種蟻窩大開殺戒,搶回蟻卵,長大後就成了蟻奴。
  就好比咱築城的工奴,聖王依礼罰某人為奴,奴又生奴,真是奴奴不息。
  所以不能說禽獸不如,這樣對聖王是不敬失礼的。
  我了了,她搶我子是合礼、我不放是失禮,我操她的屄,真是礼教吃人。

  武姬心喜追趕跑跳碰中的寤生,過了今天的庆生,接下來就是太子。之前提出我倆也要慶生,宮中上下譁然,尤且武姜,她那一臉似笑是諷、似哭是恨的悲容,真是慘不忍睹。
  武公也只能點頭,即使他想搖头也甩不掉西邊的周王,如此他又何必自找苦吃,以免招來偏頭痛。
  此乃礼仪之大用也,只要搞个盛大的仪式,任何爭論也能擺平(表面啦)。
  所以妳就搞个比平常盛大二倍的慶生會,二人庆生嘛,合礼,真是「亂世,礼樂征伐出自諸侯。」

  大殿慶生會場嘉賓雲集,嘉賓只覺熱鬧非常,二對母子服飾突出,可當事人卻勾心鬥角。
  什麼祝大公子「長大成人」,想「早立太子」吧!乾脆「早生貴子」,看她生不生?
  祝二公子什麼「虎父虎子」,是「虎母虎子」吧!
  武公啊你可小心,別被母虎騙了,武姜身穿大紅產婦裝,紅絲上不敢再綉鳳騎御龍圖,連龍鳳交尾圖也不要,只綉左龍右鳳相敬如賓圖。就像這裡的嘉賓,人人均心懷圖謀。
  武公感受到二女的較勁,瞧殿上準備並不多了,便請賓客上殿。
  武公双手捧起黑漆耳杯,杯底紅龍悠游、環繞紅漆草書篆体「君幸食」。
  「感謝嘉賓不遠千里來為犬子慶生!」
  周王使節舉杯對齊公使節:
  「我代表周王感謝齊莊公割愛,讓王妹收養寤生。」
  「敝国感激不盡!」齊使回敬。
  妳母子倆就這樣被政治交易掉了?
  就只有男人会玩?國际間又不是銅板一塊,沒看到衛國使節一臉不以為然嗎,與莊姜聯絡的時候到了。
  對!對!而對大利大害(鄭衞互爭河水南北領土)个人恩怨應暫擺一邊。

抓周

  立太子可是大禮,王公大臣各国使節都依礼著盛裝礼服出席。
  太子只能周王子才能立,寤生當太子不是越禮了?
  我是王妹,我說的算,當然這只是私礼,公礼嘛,就說是立公子吧!
  真偽!
  內外有別,公私分明,礼之權宜嘛。
  有人就搞不清楚狀況,立太子大典還穿睡衣,妳瞧武姜母子那一身衣裳不分的深衣,真是失礼。
  妳太古板了吧,都已禮崩樂壞的時代,妳還穿男子的衣服。上衣下裳是西周的礼服,如今只有男子穿了而且在禮仪上穿,私下也穿深衣。
  可這是立太子,能不依古礼嗎?
那好吧,妳立妳的太子,我抓我的周,各穿各的。乾脆給妳假兒子戴王冠如何?反正遲早要稱王!
  妳就敗在太猴急了,時機未到,要忍。
  典礼尚未開始,在吵雜的殿下應酬声中,二女還能心電威應,鬥了起來。
  武公瞄了下左右,妳倆就別鬥了,然後正冠說道:「請周王監礼。」
  周王使節在寤生胸前掛上一塊小玉璧,和武公的玉璧同一樣式。
  园璧中間有一小园洞,外圈琢磨出無數小穀紋,內圈東西南北各雕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象徵一國之君,統治著天下四方,享有財富,為民作主,接受神獸庇護。
  在一旁的護生虎視眈眈小王璧,寤生發覺不妙,緊抓不放。
  不要臉,那可是他舅舅送的。
  妳才死要面子,周王算啥,如今已窮的送不起了,還不是武公自己準備的,掛个周王名義而已。
  武姜拉護生到漆盤前抓周。
  眾賓客對禮崩樂坏後的各種新名堂好奇不已,一會兒三歲小孩當嬰兒、一會兒抓周,到底抓啥?
  漆盤排著象徵權力的金斧,象徵財富的玉豬,象徵知識的帛書。
  大夥起哄著「抓!抓!」
  護生看看,毫不猶疑,伸出双手各抓了金斧和玉豬。
  真貪心,有其母必有其子,要是有個象牙女體,他的第三隻手也不会放過。
  寤生被漆盤吸引靠近,低頭彎身,玉璧搖幌。
  護生鬆手玉豬,突然伸向玉璧,寤生當然拉緊繫繩不放。
  兩兄弟隔著漆盤,你拉我扯的,哭叫声引來大人排解。
  拉扯中,玉璧掉地,碎了。
  武公深覺不祥,家臣見狀迅速幫寤生掛上備份的玉璧。
  武姬瞪了眼武姜,想要玉碎啊,自己去碎吧,我們的玉璧多哩!
  武公為去除不祥,叫人帶開兄弟倆,隨即上酒菜,歌舞助興。

幼教

  「娘!娘!我回來了。」日暮(17-19)護生自国子學回來。
  「來,來,吃碗冰蜜飴。」
  夏季日落地晚,夜食也晚,先吃點心。
  冰、蜂蜜、粉园,都很珍貴的,不怕養坏了小孩胃口?
  正是要抓住他的胃,再給杏花糕,絕配。
  我了,食色性也,十歲了,妳改用美食。
  「娘,我還要。」
  「好吃呵!」
  瞧他那饞相,明明吃飽了,心裡卻還貪著。
  「跟娘說說上課情形?」
  「哥又把我貶到北邊靠窗的角落。」
  北邊不是靠衛国嗎?天高皇帝遠,好自立為王。
  「貶的好!」
  「是啊,在那兒玩螽斯沒人管。」
  他想的和妳不同,妳就不勸他多學習?
  學啥,學礼教嗎?學了好當人臣!
  「你在學校都跟誰玩啊?」
  「跟哥不合的都跟我好。」
  妳看那麼小就結黨結派,而且濁流坏黨。
  結的好,值得嘉獎。
  「下回可多拿些點心玩具給他們。」
  「我記得,娘,我要去餵小白兔了。」
  都已五尺快及妳胸了,還讓他這樣玩,不会叫他溫習功課?
  那可不行,學而時習之会讀笨的,誤以為真要依礼行事。記得二年前,第一天上課回來,問道:「娘,學校教的怎跟妳不同,老師不讓我與哥平起平坐。」
  「那你認為誰教的對?」
  「當然是娘!」
  學校所教的礼樂,沒有幾個小孩会喜歡的。什麼六德(智仁聖義忠和)六行(孝友睦順敬恤),還不是在教王公大臣全要聽武公太子。他們姬家就靠這些礼教统治天下幾百年。
全靠你幼教之功,如今護生成了孩子王,有像你這樣當媽的嗎?
  當初要不是趁著武公武姬有求於我,在立寤生為東宮太子的同時,要求同等待遇,這會兒就只有任人騎的份了。

  武姬坐在東宮殿上,隔著階梯,遠遠地就可察覺,寤生低頭縮胸沒精神地入宮門。
  這孩子怎麼了,從小就不愛說話,十三四歲的年紀,更形沈默。
  「娘,兒回來了。」跪拜請安。
  「好,好,喝口水。」絲巾擦汗。
  擦幾把,寤生便偏頭閃開。真的長大了?
  「上課還好?」
  「唔」
  「與同學相處還好?」
  「唔」
  「都上些什麼?」
  不語,突然蹦出:
  「我真的剋死西邊的?」連親生娘也不叫。
  「胡說!」否定中不安。
  「那弟弟怎老是在我背後嘀咕,唱什麼『大頭,大頭,剋死大媽』。」逼問。
  「不關你的事,那是女子生產常有的事。」
  說的也是,西邊的活得好好,怎可能会我剋死,可她怎就不要我這兒子。依稀記得差點被她勒死嚇死。弟弟整天又與我爭出頭。
  「在校同學都跟弟玩,不與我親。」
  武姬琢磨了下寤生沈默後的話。
  「那是自然的,而且也一定要如此。」
  寤生不解地看著武姬,武姬則藉機伝授帝王之道。
  「你看過父王與那位王公大臣玩在一起,親近了?(點頭)這就對了。帝王之道在於喜怒哀樂不為人知,如此臣民才能服從於你的權威、依礼依法行事。」

冠禮

  都已近黄昏,護生這孩子野到那兒去了?
  當然打獵去了。老頭不是說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春天万物交生,打獵豈非殺生?
  少對我談啥生生之道,還不是他們姬家的騙術。野外本來就殺來殺去,我担心的明日便是他哥登基大典,他整個人沒事似的。
  前些日子聽到冠礼,才驚覺離生產受難日已二十年。又伝出老頭要讓位給寤生,更覺不妙,趕緊找老頭談判去。
  「妳來了,坐,坐。」
  「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了嘛!」
  「那護生怎辦?」
  「妳想怎樣?」
  「娶親封地!」
  「他幾歲想娶?未成家怎封地?」
  「那就先定,我這可全為鄭国著想,鄭衛和親,親上加親。」
  「是嗎?那大典之後再說。」
  「行!君無戲言?」
  這婆娘漫天要价就地還錢,寤生往後可有得磨了,我還能帮他擋幾年?
  怕我坏了大典?死要面子!
  「娘!娘!我回來了。」人未到先闖其声,双手還拎著免鴨野味,到厨房交給下人準備野食。
  就野味?沒野合?
  野合又怎了,總比宮中雜交好。野合不過是年青男女的遊戲,倒是上酒家,黏上了酒家女,那可坏了名声,不利前程。
  這幾年怎麼了,鄭都東郭怎店家林立起來,尤其那酒家,真不輸老家齊都臨淄。
  經過一二十年生養,飽暖思淫意,看來世道又要变了。有些賺了錢的商人,竟然偷偷地私下買起良田奴婢。這些商人在東郭市集可吃得開,穿的比貴族們華麗多了。
  心癢了?想重温少女情懷?
  誰還玩小女孩的春夢,這會兒要玩大的!
  「娘在笑什麼?」
  「幫妳娶妻呢!」
  「我不要!」
  「捨不得酒家女嗎?」
  護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挾些野味給武姜。
  「你知道明天是啥日子?」
  「不就哥的冠礼。」
  「人家可要登基當王了!」
  「什麼?那我怎辦?」難怪回宮途中到處火把結綵的。
  「別緊張,我跟你爸要東西去了。」
  「要啥?娶妻封地嗎?」
  見護生失望地食不知味,便勉勵到:
  「以後你可要多學射御,不要老是田獵泡酒家。」
  不料護生煞是有見識地說道:
  「學校教的沒用啦!什麼嗚鼓進攻、鳴金後退,敵人又不是笨蛋,那会配合你的动作進退。打獵才是真刀實箭,獵物到處跑,沒真本事,打不到的。」
  這下可難倒我了,沒打過仗又不会射御,怎知這小子說的是否有見地,可泡家我清楚的很。
  「那泡酒家怎說?」
  「還不是同學拉我去的,我是他們的头,不能不去!」
  「少唬我,你娘可不是小女孩。娘是為你好,要是你的壞名聲伝了出去,怎麼娶親封地啊!」
  「娘,我知道了。」
  「你也要管營那些同學,免得成為酒肉朋友,到時不但幫不了你成大事,反而坏事。」
  「知道了啦,我累了要去睡了。」
  看著他鈑飽而去,一時不知所措。
  不是食色性也嗎,這下看你再用什麼誘惑他。
  走著瞧吧,老娘還未出招呢,杈力妳懂不懂,這可比任何食色還更本性,一但嚐過,就絕不會夠的。
  冠礼加登基大典,場面果然盛大,殿內不夠用,連殿外也搭起大紅絲篷,隔著朝陽,春光明媚。
  吉時(隅中,9-11點)已到,鐘鼓齊嗚,司儀宣佈冠禮開始。
只見大殿中央跪坐著寤生,身穿象徵成年貴族的黑上衣黄下裳(玄瑞,以示天玄地黃之義。)
  眾人期待神秘嘉賓來加冠。
  母舅為大,更何況是周王,誰敢有異議,連父王武公都覺有創意。
  我有異議,一个假舅,神氣啥。
  坐東向西的武姜看著對面的來賓席,怎都是成年前後的黄毛小子,在辦家家酒?
  交情妳懂不懂?別像男人,只知要人質。世代交替了,讓各國即將成為第二代領導人彼此了解。
  「平王駕到!」司儀高声叫道。
  「大王聖安!」眾人齊声跪拜。
  平王接過玄冠,戴在寤生髮髻上,插入白玉髮插固定。
  「甥臣叩謝舅王!」寤生退席更衣準備登基大典。
  眾人稍事休息,聊了起來。
  有人說鄭不守礼,但親鄭者辯駁、平王是舅、有何不可?
  武姬耳尖,真是少見多怪,還有更新奇的。
  就妳姬家懂冕服?妳們仨人搞出若隱若現的王服,將本可罩臉的王冠改成頂在髮髻、又  將冕服上象徵帝王的鮮艶十二章紋淡化成浮水印,妳以為是酒家女啊,搞欲擒故縱的遊戲。要搞就搞大點,十二章紋畫成二十章紋、王冠变大成華蓋,別弄个縮小版的仿冒品。
  「什麼是甥臣,舅王,有新王嗎?」左坐的護生問道。
  「我怎知?」
  「不學礼無以言,旣是外甥又為臣,旣是舅舅又為王,這麼簡單妳兒子不知?」
  「是嘛,那哥不是妳親生的,哥要叫妳假母了?不學礼無以立。」
  武姜隔著武公右笑武姬,還好司仪声解圍。
  「登基大典開始!」
  「哥下体的紅布是啥?」
  「蔽且,遮羞用的。」
  妳怎不辯解?我不知來歷,我怎辯解?周礼千万種,有多少已不知所以然了。
別吵了,因小失大,我可忙著監視一個人。
  「大王,大王,大王!」
  連叫几声,武公才意会是叫自己,同時有三位王,都亂了。
  「大王,你看衛公子右坐的使者,老盯著寤生兄弟,像在施法?」
  「別瞎疑,吾兒俊才,誰不多看幾眼。」
  「大王英明!」武姬幫腔。
  「大王,那人真有問題,你看看嘛!」
  「別這樣指著客人,会失礼的。」
  「大王所言極是!」
  有詐,姜女們一定有勾結。
  那人也警覺,便收回視線,眼觀几前,凝神尋思著。
  這下可考驗我這天下第一相命師,莊公要我來觀鄭国二位公子的面相。
  乍看之下,大的頭园頸直,鷹眼虎头,是個富貴帝生之相。小的頭尖頸細,鼠目獐腦,是个盜賊早夭之相。
  可細看之下,大的額頭,天庭飽滿,但無光。小的天庭尖猝,卻明亮。
  大的眉骨高毛紅,顯示多難孤僻。小的眉清,目卻不秀,顯示受寵輕浮。
  大的鼻鷹勾,配上口角上彎,呈現支配力。小的鼻細長,配上櫻挑小嘴,呈現媚力。

  大的音沈,小的高尖。大的身高八尺、胖而結实,小的七尺、瘦而浮躁。
  大的先天之命應是大富大貴,可後天之運,卻好事多磨。
  小的先天之命本是貧賤早夭,後天卻受寵示驕。
  就如實向莊公報告吧,命運!命運!有命無運,無命有運,此事兩難全,莊公自己不也面臨同樣的問題。

婚禮

  好不容易定了親,過了冠礼,如今婚礼也辦了,但就不給封地。几次去要,總是理由一堆。老的說「我已退位!」小的說「封地乃太上王之杈。」跟我玩「拖」,老傢伙看你能拖到何時。死了,寤生還能拒?
  可這老不死的何時才会入土為安呢?
  快了,看他那衰老狀,坐起來都要人連扶帶拉了。
  會不會裝的?騙你放心。
  怕他嗎,再不死,天天去纏他。
  妳這樣費盡心思,護生知嗎?
  他啊,真不知生來就帶什麽好狗命,家裡有二个女人服侍他,還整日往外跑。
  什麼狗命好運的,還不全是妳寵坏的。
  話不能這樣講,一个大男人總不能老是待在家裡。
  那就找些事做啊!
  找了,可他倆不給啊。封地不給,連个閒官也沒。總不能讓鄭国二公子到東市經商吧。
  還不是往東市跑,說是交際應酬,還不是臭氣相投的失意公子哥兒。
  數落他幾句,他倒振振有詞,似乎這些狗黨狐群將是他未來打天下的好幫手。
  好到連別人都唱反詩來諷刺他,他還裝著是贊美:

叔于田,巷無居人;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
叔于狩,巷無飲酒;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
叔適野,巷無服馬;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妳能怎樣,對付這種男子別跟他鬥氣要智擒。
  這點衛姬能体諒嗎?
  她房裡不是伝來悠悠的北方詩歌: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豈不爾思,遠莫致之。
淇水在右,源泉在左;駕言出游,以瀉我憂。
衛姬邊整理護生要更衣的乾淨衣服,邊哼著。

  「娘!」發現人來,転身面對。
  「思鄉了?」輕握她的細手。
  「沒,沒有!」低語。
  「無妨,我當初也是這樣過來的。衛国從文王兒子康叔開國至今已近四百年了,和我齊國差不多。當初可是妳們姬姓文王和我們姜姓太公共同打出的天下,如今妳又嫁給吾兒,真是四百年來一家人。未來護生可要靠妳扶持了。」
  門外伝來男子歌声:

出其東門,有女如云;雖則如云,匪我思存。
縞衣棊巾,聊樂我員;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聽到自己的良人唱說不愛野花愛家花,衛姬臉都紅了,低頭害羞地送上點心。
  「你這小子,那有這樣損自己妻子的。」
  「這可是贊美。」滿嘴點心地咕著。
  「呵,就像別人唱歌贊美是嗎?」
  「那是開玩笑,別在意。」
  「他倆可在意!」指向大殿。
  「在意就把我封的遠遠地,自然就聽不到了。」
  「得了,讓衛姬侍候你去洗澡吧,洗掉壞名聲。」
  在帳外捧著褻衣(內衣)深衣的衛姬心想良人真如婆婆所言,风流但顧家?妳聽,他又在哼什麼:

東門之栗,有踐(排)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鄭都的東門果真那麼繁華?還沒來鄭前就已聞其声。真想去瞧瞧,萬一碰到夫君的難堪事怎辦?入境隨俗吧,不是說鄭声淫?我衛原是商紂舊地,伝說商紂因酗酒而亡,可如今
  「衛姬,衣服。」
  原想隔著帳縫伝給他,不料一把連人帶衣被拉了進去。
  武姜聽到浴室伝出的嬉笑声。
  兒子,加把勁,你哥的大公子「忽」都已三歲了。
  這小子當了王,神氣地很,看不起咱,把我當瘟疫,說什麼嬰兒抵抗力弱,拒絕祖母去看孫子。大了點,又說卜卦算出我與忽相冲,想報復我棄養他?
  護生啊加油,生個給他看。
  妳那麼急,乾脆到浴室外打鼓助興。
  我還吹螺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葬礼

  「太上王啊!你可不能就這樣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怎辦?」
  武姬趴在武公寢宮的病榻前哭喪著。
  老太婆,這麽吵,叫我如何寧靜的走?難不成要我像戲裡演的,無力又掙扎地吐出什麼遺言的嗎?
  病危了也不通知我,要不是感覺異樣派人去打聽,還被他偷偷的死掉了。
  不通知豈不更好,省得演戲去,依他們姬家的周礼,死人這場戲可是超級大戲,從死到下葬要演上半年,之後還待守喪三年。
  單就屍体入棺前的「入歛」,依礼諸侯五日,但各國已行天子的七日,「飯含」也由含珠改含玉。於是將見老頭口含玉蟬(金蟬退殼以示重生)手握玉豬(死後仍享荣華富貴)穿上由几千玉片和十几斤金線縫成的金縷衣。
  當然穿上金縷衣就永生不壞的夢想,如冰屍的冰塊化為流水。
  七日一到進了九重棺又還得停灵半年,終日鐘鼓哭喪声合唱著,然後才可入土為安。
  入土就安?鞭屍盜墓呢?
  那就趁下葬前去哭點東西回來。
  一身黑服、祖孫四人遠在宮外就聽到東邊帶頭的哭喪声了。
  哭啥?
  哭妳陪葬老頭,讓她們好過日子。
  真是有權有勢者,日子過的更不踏實。
  宮內白茫茫一片,黑服不得入喪。擠不進去哭了呵?
  急啥,哭不得時不得其效,懂嗎?
  裡頭怎麼了?騷動。
  原來御医說太上王還死不了,莊公宣佈大夥下回再來。
  不就說哭要得時了嗎,那老头我了的很,獸王会在虎落平陽人声鼎沸處死嗎?
  怎辧?非得祠堂等死嗎?那兒恐怖極了,所有鬼魂聚集那兒,慘死冤死的,我們幾百年來的歷代祖先,數也數不完,我那還得完。
  招动微顫的手,叫來跪在寢前的寤生。寤生側耳湊進武公囈語的嘴唇。
  什麼?六親不認,一切依礼行事。這就是你所教的帝王之遁。

  今晚由大房武姬開始守靈,一排人穿著粗麻衣在你前面,說是守靈,實則等你死。
  這會兒倒是希望有隻猫跳過我身,据說這樣我就可以变成僵屍,跳回我的寢宮,壽終正寢了。
  不小心透露了你最捨不得的東西了呵!
  只要能壽終正寢,還有啥捨不得了
  王位!等你成了僵屍,必與這六親不認的畜生爭奪王位,可惜人家現在是孝子,正給你守靈。
  孝子?連壽終正寢都不行,還孝子哩!
  周礼要孝之以礼,「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他依礼將你移灵祠堂,不然你如何成為先祖?
  不聽我的話就是不孝,孝乃「德之本,天之經,地之義。」如今他可犯了五刑之罪中最大的不孝罪,是要被紋臉、割鼻、砍頭、腰斬、斷腳的。
  這就沒辦法了,礼孝不能兩全,叫周公出來吧!
  周公,別躲,敢制禮作樂,如今就得解決紛争。
  不出來怎辦?多燒點香給他吧!
  武公擠出最後一口氣,吹著頭頂的守灵香。
  周公道貌岸然的臉浮在香煙中,緊貼著武公說「礼雖不可易但有時也要權宜一下,孝雖德之本但也得守禮。」然後就消失在煙霧迷漫中。
  這些活人怎比死人安靜?
  暴風雨前的寧靜,沈默的恐怖之喧譁。
  這個臭婆娘在吊我的胃口,你看她臉奸笑。
  少臭美了,她是懶得理你,她的對象是新王。
  哭喪本如此,學學周公吧,死就死了,別管那麽多活人事。

  天下首席哭孝女要展示唱功了:

寤生啊吾兒
你真是天下第一孝子
寤生殺母不心軟
認賊作母不知悔

  送葬夾道人群,以往只聽說伝聞的宮中秘辛,這回當事人苦主親口唱出,百姓尤其女子不由得同情起武姜大哭了起來。
  歌声加上哭声,任憑莊公如何用絲團塞耳,也如五雷貫耳,震得頭昏腦漲。
  妳看那个不孝子頭縮縮的,可步伐似乎還穩健。
  是嗎?那就再試試看。

莊公啊吾兒
你真是姬家男子漢啊
先要姬王妹不要姜家母
再要周公礼不要六觀認

  這下該給封地了吧,跟你娘鬥!

鬩牆

  「帶鄉老上殿!」護生怒道。
  「小臣叩拜叔段。」鄉老跪拜。
  「叔段是你叫的嗎?」以往不都是如此稱兄道弟?
  「小臣叩拜叔公!」二拜。
  「我有那麼老嗎?」
  「小臣叩拜大王!」三拜。
  「這還差不多,早如此,就不用三拜了。
  這些奴才平時被你縱容了,如今有事要他們做才会推三拖四。一定要殺雞警猴,不然如何在北邊立足?
  南邊的可起了戎心,据留在新鄭老媽的密報,大頭已暗中培訓三軍,加上原有三軍,想用以對付我嗎?
  近來邊界也感受到壓力,鄭国中央北調的屯墾部隊,沿著南北邊界進駐,準備長期抗戰嗎?
  他在玩啥花樣?從小就陰沈,特有心机,啥事不說也不笑,只会暗搞。
  誰怕誰,我可不是南邊往昔的護生了,別以為只有你莊公才有勇有謀。
  所以你就加緊築城工事,搞得百姓不服?
  「鄉老可知朕為何找你來?」
  「小臣不知。」
  「那我問你,鄉老是幹嘛的?」
  「小臣負責替大王徵賦、服役、佈憲、治安、教育~
  「得了,你還蠻清楚的,可你做到了嗎?」
  「小臣都依往常規定收足了賦、調齊了人~
  「夠了!往常?你可知那些是當初為了獎勵開墾特別憂待的,如今国家有事,要你們多奉献些,就不行?」
  都怪你這種兄弟做風,來「京邑」之初,急於擴張,除了從新鄭呼朋引伴找些一群酒肉朋友,還對四鄰發出通告,說什麼賦役減半。
  這些有何不對?不是讓我們在十年間急速擴張了起來。西起京邑東到廩延,河水南岸數百里的鄭国北境和西境,都在那些勇於表現的酒肉朋友打拼下,開發了起來。
是啊,但也打破了周邊各国的平衡,你翻開地圖看看,我們現在等於處在四把火之間,西有周王、東有宋梁、南有新鄭,連北鄰的衛国也提心吊胆。
  不会吧?我可是他的女婿。
  看來你的政治常識不及格,連父子兄弟都相殘了,大頭的教訓還不能使你清醒嗎?衛莊公為了國家利益犧牲你可是天經地義,合理的很。
  但他一直支持我擴張?
  笨!他是想利用你對抗鄭国,內鬥,好收漁翁之利。
  知道這些有何用?還不是要加強工事。
  「說了那麼多,你到底要不要執行朕意?」
  「小臣願意,可大王一下增加四倍,恐怕百姓~
  「什麼四倍,不就比正常多一倍,就算四倍,你們這十年來享受的也遠超過四倍了。
  「好吧,是朋友就義氣點,就以正常值來徵收吧!」
  「大王真是愛民如子,可現今~
  「夠了,我幫你說,可現今天乾地燥、風寒地凍、農忙無暇~,是嗎?這些話是朋友該講的嗎?」
  「司寇!司寇!將此老綁下,遊街示眾,打入大牢。另找几名抗旨拒繳的刁民,在南門外,面對新鄭,砍頭!」
  我就不信其他鄉老百姓還敢陽奉陰謀,抗旨拒繳。
  有人像你這樣治国的嗎?百姓可不是朋友(你又何曾有真朋友?),会共体時艱。民好利逸樂,你优待虐待無常教百姓如何适應?
  管那麼多,這就是我治国的風格。
  你那些酒肉朋友不也中飽私囊?
  交足即可,剩餘私有,不然誰幫你賣命。
  那商人呢?到處搜購良田,搞得農夫為奴,如此豈不坏了国之根基「耕戰」?
  這就是你對商人的偏見,商人有偷有搶嗎?他們肯從新鄭來北大荒,圖啥?利嘛!圖利有何不對?不但繁荣了我京邑的市況,豐富了我国塩銅糧酒~等的資源,交稅又彌補了中央所优待減半的賦徵。

  「父王,北伐吧,叔在築城了。」
  年已弱冠的公子忽,年輕氣盛,沈不住氣的說。
  「大王,公子所言極是,所謂兵貴神速,等城築好,就得進行攻城戰了。」
  負責軍事的太師及子封,以軍事觀點附和公子。
  「大王,臣也贊同公子和太師的看法,十年來叔段不但侵占我大半北彊,勾結我敵衛国,如今又大肆築城,謀叛之心,昭然若揭,若再不用兵,恐養虎為患。」
  太傅祭仲以重臣身份加入,想當初他就極力反對封地給叔段,如今~
  「朕了解諸位的担心,但
  殿上跪坐一排的公子大臣,驚訝了一下。
  平時莊公總像木頭般地端坐在他們前面,難得說句話,像隻死貝殼。
  可現在不但開了金口,看樣子還想長篇大論呢!
  諸位可知當初朕為何封地給叔段?一般人總以為依礼、親情或頂不住莊姜的壓力,其實朕是借力使力,意圖清除家賊。自從叔段北去之後,我鄭便恢復了寧靜,即使西邊有莊姜在養老當內應也鬧不起來。
  「不明白的人看到東市蕭條,再對比京邑繁荣,就以為叔段有多了得。
  「這只是外行人看熱鬧而已,我鄭不是東方的齊国,中原是以農立國,農民百姓是根本,要是任由商人侵占農田、利貸農民,那麼國家社稷必亂
  「朕屯兵北疆就是要迫使叔段築城,以加速其敗亡。如此一來,他的城築好了,朕就去接收。
  「要是衛国胆敢妄動,朕便可乘机以王師之名,進行兼併之实,完成從父王建国以來稱霸天下的雄心。」
  「大王聖明,我等必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眾人拜別。大头仔怎麽了?怎呆坐著,人都走了。是否悶騷過度,一下子洩出來,爽地頭昏了。
  你看他,身子還抖著,摸摸下襠,看有沒尿濕。還好,只是內衣汗漯而已。
  面向東郊太廟裡父王灵位,掩面而泣。
  父王,望你的英灵多加保估,助我鄭完成霸業。
  少來了,當年你讓他不得好死,如今你還求他?
  胡說八道,父王的葬礼可是辦的極為隆重。
  是嗎?還載歌載舞呢!那些哭歌至今還伝唱不已哩!
  我怎沒聽過?
  又來了,從小呆,現在更会裝傻了,每晚西邊不都会唱些安魂曲讓你不得安寧?
對了,你怎將她軟禁於此,不讓她母子倆北聚?
她可是父王的女人,怎可離開,於礼不合。我也想要她走啊,可她不願走,大概想當內應吧。
  不是吧,應是你貪戀奶水,搞不好想收母為妾。
  去你的,我跩死你!
  別生氣,這種事在各国間常有,只不過你是以反向表現,不敢為、得不到、因愛生恨,所以就軟禁她了。
  沒心情與你糾纏,三軍還等我去校閱呢!

詛咒

  快!快!火速通知護生,他哥要出兵了。
  急啥,四五万大軍能飛過去嗎?多用點腦子,謀定而後動。那群庸才就是有勇無謀。
還不是妳教的,縱容他不學礼教~
  我是教他不要中了礼教的毒,可沒要他不用腦子。
  动腦何用,現都已兵臨城下,妳說該怎辦?
  別吵!讓我想想。据不孝子的殿前会議,是要分三路北伐。
  左路由太師子封領軍二萬,主攻敗家子的根据地京邑。
  中軍右軍各有一萬,右軍攻打廩延,中軍支援並牽制左右。
  另外留守二萬負責新鄭防衛。
  亦即不孝子的双拳伸的遠遠的,双腳則扎根於新鄭,整亇人拉長了,身子並不怎麼平衡。在双拳與双腿間有一大片空洞。
  我了,在鄭軍攻城時,平時就擅長打游擊的敗家子獵人們便可穿過空洞,南下繞到新鄭後面,佯攻鄭都。鄭軍必南調。衛姬和公子滑便可趁機渡水北返娘家,獵人也往北逃竄投靠鄭桓公。
  桓公則藉抗南侵,理由是幫外子外孫討回公道,不孝子勢必北攻。
  如此鄭衛便陷於長期對抗,連帶的周邊有事各國也捲入,從此中原便無寧日。
  好讓妳們東方的齊国有機稱霸,原來這就是妳們姜家的美人計?
  別說的如此陰謀,咱女子各人可是依自由意志之輪行事,可這輪転著転著,不知怎搞的,似乎總依命運之軌前進,最終毀滅。

  別以為找不到証据就治不了妳。
  「送入柴房!」
  侍衛猶疑,武姜畢竟是王太后。
  「懷疑啊,送入柴房!」
  這隻老妖婆,坏了我的大計,我也不会讓妳好過。憑他那敗家樣怎可能想出声南逃北,圍鄭北遁的技倆。
  別這樣,不是如你願將衛桓公拖下水了,你真是占了便宜還賣乖。
  你們這些各国第二代領導人之間不是友誼深厚嗎?
  還結為親家呢,那又怎樣?我們都已中年,中原待逐鹿、天下任問鼎,那些年少輕狂的見面禮,早已煙消云散。
  說的也是,礼早就崩了,可至少還有周王。
  你說那个老頭平王喲,真是愈活愈不像話,虧他還是我舅,竟然聯著各國說我弒母,要不是念及當年替我加冠,可對他不客氣。
  不是吧,你是還想用他的名号,挾天子以令諸侯,反攻衛國吧。

  嚐到卧薪的滋味了呵,不孝子怎不乾脆殺了你?
  還好啦,比冰蜜飴口味差了些,酷熱硬刺。不過我保証,關不了多久的,外頭弒母伝聞不已伝遍天下。

  不能拖了,她不出來澄清,周王不会同意出征。
  那就交由祭仲全杈處理。
  「大王忙於國事,文由下臣接王太后回宮。」
  「恢復以前一切待遇?」
  「是的,大王希望與王太后团园,享受天倫之樂。」祭仲拜別。
  這傢伙面善心惡,權高震主,將來必為禍。
  就快離開柴房了,不留點什麼做紀念?人家文王囚羑里可演了周易。
  好吧,那就撿塊木炭,隨便在土牆塗上:
  「鄭伯克段於鄢。」(鄭莊公廿二年,元前七二二年。)
  怎會克段於「鄢」(位於新鄭之南)?有那麼笨的叔段嗎,只要渡水便能入衛求救兵,幹嘛要不遠千里南下給克呢?然後又逃回北邊。
  笨!歷史不就如此,不依春秋筆法寫,会被採用嗎?別小看這六个字,裡頭大有學問,富含史評。
  首先叫鄭「伯」將莊「公」貶二級(公侯伯子男),就是告訴世人這个不孝子「子不子,只不兄」。
  再來用「克」表示二兄弟的內鬥好比二國之戰。
  其次真接叫「段」不加叔的敬稱,表示「子不子,弟不弟」。
  真是文窮而後工,我們的斉姜第一練氣師,從老妖婆提升為戰略家,如今又成為大史家了。
  沒什麼了啦,還比不上黄帝螺祖,聖人名号總是多多益善,官大學問大嘛!

  真笑死人了,今晚是近來難得開心的日子,要是武姬還活著,保証氣的壽終正寢。
大頭真是急昏了頭、平王也老糊塗了,一个為了以周王名义北伐、一个為了擇周王削弱莊公在王室的杈位之疑,在歡迎我出獄的团园会上,舅甥倆竟然交換起王子孤公子忽當人質,真是王面盡失,失禮至極。
  有啥好笑,這叫大義滅親,更何況繼承人可趁機認識對方。
  少來了,這个仇可結大了,等著瞧吧。
  旣然妳那麼快樂,那就唱首歌,給他父子倆安眠吧:

阿忽啊吾孫
舅公爸爸真偉大  明日來送你
帶你去洛邑  當人質真快樂

  「爸,奶奶唱的是真嗎?」突然变成了小孩了。
  「她在編唱兒歌自娛,別理他。」
  「不就去學習如何當王嘛,很快就可以回來了。」
  政治如同女子婚姻,當人質還得自欺欺人,說是去學習成長。
  以王室名义出兵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城給了要不回來,人去了又少不了塊肉。
  只是宋女高興著,忽最好死了,自己的兒子突才有機會,管她鄧女悲哀。

  再幸災樂禍嘛,這回可輪到你了。
  我在西宮享受天倫之樂,何禍之言?
  妳的外甥衛恆公不是被他庶弟州吁殺了(桓公十六年,元前七一九。)州吁可跟妳們不同一国,前二年他不是反對出兵攻鄭嗎?
  外行、膚淺,州吁是啥?一介武夫而已。從小衛莊公就喜歡州吁,州吁好騎射。但莊姜養子「完」繼位為桓公。二兄弟長期不合,世人皆知。我不会那麼笨,州吁身邊也有我的人。
  州吁只是為反對而反對出兵,如今他殺了王兄,天下不容、國人不服,你說他会怎做?
  怎麽?不知!這是政治常識嘛,當然是転內憂為外患,發兵攻鄭!
  之前的反對如何园說?
  簡單,小自日常生活、大至政治外文,無時無刻不在進行园謊工程。
  政治家的腦子長在屁股上,他的位子坐在那兒,他的腦子就長在那兒。
  莊姜比我不幸,要是慢一年死,就能眼見国破家亡了。
  变態!練功練的著火入魔了。
  妳懂啥,能當歷史見証人何其有幸!
  對!就像大頭仔現在一个头二个大,州吁聯合宋陳蔡魯來攻。可他怎還那麼悠哉,連城門也不上。
  還不是靠當年我築(遊?)的城擋住了,聯軍只好割了些城外的稻子回家交差。

  世局变化也太快了吧,上半年才殺兄圍鄭,州吁怎被殺了?
  我不是說過一介武夫嗎,沒長腦袋。圍鄭無功而返,国人不服。他意然笨到相信只要周王認可,国人就会服,結果在去周途中被政敵殺了。
  接下來就是大頭仔發大头病了,連年征伐,死蛤仔夜夜喧譁、歌舞不斷,倒是妳成了老牡蠣,哭歌不唱、兒歌也不編了。
他武功蓋世,南征北伐,慶功宴一个接一个,他當然樂了,只怕樂極生悲。
  嫉妬了呵,講的酸溜溜的,要不我細數他的歷年戰功給妳聽,讓妳以子為荣:

莊公廿二年,鄭伯克段於鄢。
莊公廿五年,敗衛、割周王稻。
莊公廿六年,聯邾伐宋。
莊公廿九年,鄭宋衛和解。
莊公三十年,挾王命攻宋,伐北戎。

  夠了,即便卅七年大敗周王聯軍又如何?昨晚還不是走了(莊公四十三年,元前七0一年。)不孝子前腳剛走,二个不孝孫又鬥了起來。
  太子忽才繼位為昭公,宋莊公便以親家身份勾結祭仲擁立公子突為厲公,昭公只好逃衛。我早說祭仲不是啥東西。
  宋莊公當然不是沒條件擁立厲公的,當双方价碼談不攏時,又開打了。各国趁機也參一腳。終於輪到鄭国倒霉了,鄭厲公四年(元前六九七年)宋齊蔡陳衛聯軍攻破新鄭,毁鄭國太廟。
  有了外患當然少不了內亂,厲公怕祭仲奪杈,密派祭仲女婿雍仲殺祭仲,不料被雍妻出賣,反被祭仲所殺。
  厲公逃蔡,昭公復位。
  別以為這樣內亂就会停,沒那麼容易,二个不孝孫還是勾結外國相互打來打去。
  夠了,实在看不下去,我武姜這个老不死也該坐化自了了,可別留在中國,要到蓬萊仙島成仙去,只怕那些中國人也会跟隨而至,永無寧日。


2. 莊姜

  早食剛過莊姜便跪坐東宮殿上,素妝打扮的莊姜在晨曦輝映下,愈顯白晳端莊,就如對她的頌歌所唱:

手如柔荑(双手像香草的嫩芽一般柔軟白淨)
膚如凝脂(膚色像冬天的豬油一般白淨細膩)
領如蝤蠐(脖子像樹洞的白蟻一般溫軟光滑)
齒如瓠犀(牙齒像葫蘆的種子一般潔白勻淨)
螓首蛾眉(額頭像蟬首光亮眉毛像蠶兒灣細)

  怎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了?
  莊姜睨了下殿外,還好石碏尚未到,不然就失態了。
  別胡鬧,笑倩美目是用來勾魂用的,不論勾莊公或衛国百姓,但石碏是老臣。
  妳就是這樣,從小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人前人後一個樣。
  礼教本如此,別跟南邊的武姜學,不知分場合時機。
  礼教有教妳晚上侍侯莊公如淫猫?有教妳要討好百姓?
  這些不用教嘛,本能就会,而且分得出~
  莊公的我了解,百姓的如何?
  簡單,一會兒如慈母徵笑,一會兒如大姊關懐,一會兒如大眾情人親切。
  那豈不成了多重人格了?
  還双面女媧呢,一會兒是女獸,一會兒是淫妻,一會兒是親妹,一會兒是慈母。
  殿外由遠而近伝來緩慢沈甸的腳步聲。
  莊姜拉了把右手邊太子完,正身收心。
  「老臣拜見莊姜、公子。」
  石碏遠在殿下便挭手彎腰低頭行礼,而不是到殿上行叩拜之礼。
  石碏也未免太拘礼了?
  拘的好,礼者理也,好理者能欺之以方。跟他點頭行礼即可,如此淡若水,他反心喜。
  「請受孤家一拜,以示子不教母之過。」
  「老臣不敢。」雖說不敢,但已受拜。
  妳怎自稱孤家起來?朕、孤、余一人、寡人,本來就是指「我」。但大眾用語被統治者獨占,可是,統治者用語也常在大眾流行之後棄之不用而另創。如此上下交相爭,就形成了語言權力學。給他捧一下,看如何?
  「太保太傅昨日可受驚了?」
  「還好,可稱老臣為太保太傅就僭禮了。」
  「石上卿所言極是,還望包涵,实乃為人母者的一片期待。」
  依封建礼制各国家臣只能稱卿、大夫,太保太傅太師是王臣中最高的三公。在這禮崩樂壞的時代,僭礼已非新聞,但面對石碏務必待之以礼。
  素淨又又端莊,頌歌所言屬實(老頭被女人騙了,有上淡妝),但她找我來幹嘛?昨日冒犯我的又不是太子完而是公子州吁。州吁被莊公寵坏了,整日舞刀弄劍,昨日竟然在殿外廣場練武,硬要群臣繞道上殿,不從還揮劍威脅,要不是鷔到莊公出來解圍,那就太難堪了。
  莊姜莫非想請我教州吁,雖不合太子礼制,但也難為她了。只是誰敢教他?
  「石上卿是否願為太子師?」
  原來是教太子,鬆了口氣,可還得礼讓以示師之尊。
  「老臣何德何能。」
  「石上卿要是不教,那吾兒实在無人可教了。」
  辭受三回,以示名師配高徒,真是礼讓的最高境界。
  石碏实在心喜,可這事不需請示莊公嗎?
  「能否待老臣向莊公報告?」
  這老也未免太不上道了,妳決定的事還要莊公點頭?
  又來了,不是叫妳別亂來。再怎麼的好事,咱女子也不能自居,反而要由男子出頭,這是雄性尊嚴,妳懂不懂?
  「那當然,您看孤家一時母愛心急,僭越了,還望石上卿多費心。」
  「人之常情,無妨,何況是孩子的教育。」
  莊姜發覺石碏心神往外,大概急著要去辦太子師一事,便替他找詞:
  「一大早就打扰石上卿辦公,孤家实在過意不去。」
  「那会,太子教育也算公事,老臣即刻去辦。」

  人都走了,妳怎不送點東西,平時你不是好施小惠?
  妳就只知小人行徑,不知「君子懷德,小人懷恵」嗎?
  我也聽過「君子謀道不謀食」然後「祿在其中矣」!
  這不就得了,妳送點東西就打發老臣,豈非侮辱了他。

  「都已拜過師了,完兒你該去国子學上課了。」
  太子低頭趴在双手抱膝,似乎不願上課。
  「別怕,石上卿会特別照顧你,石厚州吁会收斂些的。」
  目送完兒拖著緩步下殿往國子學。
  妳之前怎不要求石碏多加管教石厚?
  那不是不給他面子,反正晚上石厚有頓皮鞭夜宵可吃。
  真不明白,莊公寵愛州吁出逆子,怎石碏嚴教石厚也如此?而二子又玩在一起。
  這叫過與不及,太寵太嚴都不行的。
  太以也不行,妳姊武姜不就這樣丟了長子寤生。
  還記得老二護生的慶生會上,依使臣回報,武姜那得意樣,與對寤生的不理不睬,簡直判若二人。
  當時她不是透過使臣和妳示好,怎沒下文了?
  別急,時机到她自然会有动作。
  對!從小她就是那種人,少女情懷貪玩不嫁,等提親者說是鄭武公當今國王紅人,她就跳出來說長幼有序,硬從妳手中搶去。
  又如何?如今老大老公猤也被搶走,夫離子散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說來妳也是搶人子,和武姬一樣,難怪不会同情她,可妳也念及姊妹情深。
  有姊妹之情嗎?印象中好像沒有。
  我是淑女,知書達禮;她是野女,放蕩形骸。我終日在室,她出遊。
  我不是因為武姬是王妹就奉承他,武姬等於是收養了武姜的棄嬰哩,這可是功德一件,只是為德不卒。
  話也不能這樣說,所謂日久生情,長幼有序,於情於礼,王后太子本屬武姬寤生。
  話是沒錯,但生母不願啊,那像我,戴媯可歡天喜地。
  戴媯以陳國一名陪嫁女(娣)可當太子的生母,怎不喜悅?
  但莊公偏愛州吁母子的野勁,妳不怕完將來吃州吁的虧嗎?
  一个連妾都沒資格的下賤宮女(嬖人)所生的野孩子,怕啥?
  怕又能怎樣?還是去爭取民心吧!
  昨晚交待戴媯準備的湯漿點心,不知如何了?
  妳這身寬帽長衣豈不辜負了容顏和秀手?
  薄紗半遮旣神秘又防曬,偶而掀開,百姓更為驚艷。
  想不到妳還会略施小技,但又何必,修城是男子之事。
  婦人之見,不!咱女人怎可妄自菲薄。修城對我衛可是年度大事,想四百年前商紂就是  自视朝歌居高領下,疏於築城,以致敗亡。我衛歷代君主百姓特引以為鑑,如今每年春耕夏收之間的農閒,便是修城的好時机,可說成了衛國上下共同參與的庆典。
  只是此時正值暑夏,乾渴難耐,農工深以為苦。此時去送湯點,上下不但不会指責拋頭露面,反会稱贊母儀天下。然後再將功勞做給莊公,妳算算看能爭取多大人心。
  原來妳就是靠這些惠而不費的小技,虜獲人心的。
  不然像那嬖人,只靠床上工夫,行嗎?
  高!真是女子有才便是德。

莊公

  華蓋下坐著身穿絲袍的莊公,人在修城,心則著床。
  正午時分,黄土被曬的冒氣,連風都熱的。
  大白天的還在昏睡做春夢,昨晚大概被小妖精吸乾了吧!
  老了,实在力不從心,這小妖女真不善解朕意,竟然用身体語言,暗示我不行了。
  自找的,賊人配嬖女,剛剛好。
  「誰敢罵朕賤?」睜了隻眼,原來是自罵。
  怎樣,我就是好此道,是受虐狂,不行嗎?
  再去会被吸乾的,晚上到莊姜那兒補休吧!

  莊公起身活動活動,下看無精打采的農工。
  什麼鬼天氣,年年吹月樣的熱风、修同樣的城,真無聊。
  唉!城門那邊怎喧譁了起來。遠望像是一群農工在歡迎一列車,車旁還點點白衣。
  伝令興奮地跑過來:「報告大王
  「何事喧譁?」
  「王后和太子娘帶宮女送來點心,說是奉大王之命,前來慰勞農工。」
  「是嘛?!」
  這莊姜又不知在搞啥花樣?還讓我做好人!
  在農工的歡呼声中,五輛馬車載著一二十桶甜漿以及近百盒點心,停在莊公前。
  莊姜掀開臉紗,面向農工說:
  「大臣体恤臣民辛勞,特命臣妾帶來微薄吃食,待會兒我和宮女会親自發送給各位。」
  於是只見莊姜手持漆勺,從木桶一一搯給農工。在駐足搯漿的剎那,每位農工都享受了片刻華蓋遮陽的清涼,仰头所見是王后的「美目盼兮」,耳朵所聽是王后的「巧笑倩兮」,鼻子所聞是王后清淡的体香。
  在倒裝入碗的瞬間,那黑勺白手的對比,驚艶了心與眼。
  即使王后已搯到隔坐的隔坐,農工在吃食時仍陶醉在之前的秀色可餐中。
  這些來自全衛各地的農民,回家後將他們的親身感受,加香添色地宣染一番。難怪衛人会伝唱<碩人>。

  真是早晚一个樣,剛入東宮寢室大門,隔著絲帳就能感受到莊姜的美艶,掀帳上床,色眼貼近姜臉,深削腮紅、櫻桃口紅、黑紋細眉、白晢眼臉,配上几面酒菜,這才真正秀色可餐。
  比起嬖人如何?挑逗但不失輕鬆。
  這老色鬼真享齊人之福。妳本齊女啊!
  「夫君今夕特是無禮!」莊姜嬌斥。
  「非也,吾乃行周公之礼!」莊公賣乖。
  先讓他逞口舌之强的調情吧,順手扶他坐下。
  幾杯金尊下肚,人放輕鬆多了。
  「白天妳真像仙女下凡,給黎黑百姓降下甘露。」
  「大王過獎了,全是為了大王。」
  「不是吧,我看妳比我受歡迎?」
  莊姜倚靠過去,撫摸莊公大肚。
  「大王大人有大量,怎跟小女子計較了起來。」
  「那我的肚子豈不成了酒池?」
  莊姜正身,搖頭扭肩,裝作不悅。
  「大王莫非罵臣妾是妲己了?」
  「豈敢,誰敢說妳不是,百姓首先就不同意,他們不是在伝唱『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還叫『大夫夙退,無使君勞』。今晚我不是早來了!」說完便撲過去。
  莊姜双手邊推邊說:「都是大王編的!」
  莊公占了便宜還賣乖,嘻皮笑臉道:「朕可是順應民意喲!」
  二人鬧了一會兒,喘口氣,吃點菜。
  我們是商紂妲己?那嬖人呢?這妖女只会折磨我,可我賤,愛受虐!
  「大王有何心事?」莊姜知己般關懷。
  「當男子真辛苦!」莊公有感而發。
  「當大王更累,王威嘛!」莊姜撫拍莊公背。
  「對!對!這句話中聽。在工地要示王威,在殿上要顯王威,在床上還得逞王威,真累!」
  莊姜撫摸垂頭喪氣的莊公,說道:「不然会怕人家把你當病猫是嗎?放輕鬆,在這兒不用怕。」
  莊公深感窩心,全身震了下,怎麼了?連小鳥也抬頭仰氣。趕緊拉鬆下襠,遮掩。
  双膝微抖,怕啥?莫非昨晚又被嬖女整了?沒關係,看我的。
  双手輕撫,伸直他的双腿,躺平身體。順膝而上,抽揉起小鳥。
  吱吱叫了,騎上去吧!太放肆了,怎可如此服侍大王。妳懂啥,此刻他就需此道。
  騎著騎著,抱起他的上身,塞上双乳。那奶香啊撲鼻,豐臀啊搖幌。從搖籃到棺材,終生難忘,斷不了奶。
  倒転乾坤,牝雞司晨了。不然還想逞王威嗎?再怎樣你也是大王,怎可讓女子騎?可就爽啊,要不然你去給嬖人糟踏?我可不想那累。
  那你就任人騎了?那可不!只有莊姜能、肯、敢騎我。
  看來太子一事你不教違逆她的意思了。
  大王英明,臣妾已幫你闢謠。不知那來伝聞,竟然說大王要另立州吁為太子。臣妾說,你要大王當昏君嗎?大王豈是一位因嬖人而失礼之君。
  說的好,喜歡歸喜歡,國事歸國事。
  臣妾也是如此說的,偏愛乃人文常情,可不能害公啊!就像臣妾現在騎在大王的肚上,那也是大王的私愛,但不能在其他事上也騎在大王頭上。
  還是莊姜明理,可讓我在此好睡。

嬖人

  「娘,妳把我抱疼了!」
  州吁掙扎、起床、逃出寢室。
  何時回來的?昨晚打了他一頓,不就沒回來睡了?
  睡的好好,抱他幹嘛,讓他誤以為又要被打了。
  還不是那隻軟腳蝦,還自誇是獸王。
  五十歲男人不就只剩一張嘴,妳又何必豹性大發、爬起樹來。
  十年前可不一樣。
  當年他是誤將學猫趴在草地抓蝗虫的妳當豹,要不是聽到馬叫声、抬頭,妳的蹺臀就被當豹給射了。
  好懐念原野喲,被困了十年。
  那當然,宮裡的礼教可嚴了,入宮之初只能當大王身邊侍女,偷偷摸摸地搞,等懷了州吁,才算有了名份。
  什麽名份,「嬖人」可是出身低賤野人之惡名。
  人之初皆野,但隨著周天下不斷據大,到處的野人被編入国人,於是後宮那些出生高貴的女子,个个成為白蟻般弱女子。
  就這樣,莊公才會迷上妳的蹺臀。
  他一定有戀獸狂,整天想獸交。
  他是獸王嘛,剛好配妳這隻黑豹。
  他只要看到妳古銅的豹身,在火花照映下,妳那修長的双手像豹前肢,凝垂的双乳像豹健胸,順著瘦腰凸顯蹺臀,就会發出低沈的獸鳴,趴上去。塞入、抱緊,又抽又壓又揉的,在逞威。
  趴久了,我總覺他軟巴巴,假威風。
  於是妳就諷刺他,有本事讓妳爬嗎?
  他說他可是国之棟梁,飛龍都可纏繞,莫說區區一女子。
  剛開始還好,双膝還挺得住,我那双手抱他背,他那双掌扶我臂。
  但隨著上下震盪搖幌,棟梁变枯木了。
  前夕就是這樣,人家剛要爽,他就軟腳了。
  他還强辯,說是最近忙於修城,腿酸了。
  這就是妳的不是了,他那棟梁是給女子枝纏,而非給妳豹躍的。
  我可非一支野草,而是一頭野豹哩!不像莊姜人前聖母人後淫女。
  豹母無犬子,你的兒子也膽大包天,敢衝撞大臣,那妳怎不嘉獎他反打他呢?
  他現在可是公子,有當太子希望的公子。莊公可喜歡他了,還帶他一起打獵,那像太子完,一隻白書虫。
  莊公会不顧全衛反對,改立州吁為太子嗎?
  至少封塊地吧,南邊的武姜不也正為叔段爭地!
  那妳可要加把勁了,等莊公一死,可就遲了。
  人未進門,州吁先聞母声,想跑,可餓著。
  「昨晚去那兒?」
  「找石厚。」
  「喲!喲!你可真大胆,衝撞他老子,還敢去他家?」
  「娘不是常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怎麼?找他兒子算帳了?」
  「不是啦,石厚跟我是同一国的。」
  這就好玩了,怒氣稍息,要州吁坐下,邊食邊聊。
  看著兒子的吃相,他跟石厚可共同建国?一个是公子一个是重臣,二人同心,我就不信鬥不過莊姜母子。
  「石碏之子怎会跟你同国?」
  「他父親常打他,逼他讀書學礼,可他偏愛田獵習武。」
  「於是你倆就臭氣相投了(點头),那太子呢?」
  「他啊,書虫!」
  真是母子所見略同。
  「那娘也打你啊?」
  「娘不同,打在兒身疼在娘心。」順手沾掉他嘴角米粒。
  「你知石碏要當太子師了嗎?」
  「石厚昨晚說了。」
  「那你的皮可要繃緊了。」
  「怕啥?頂多不去上學。」
  「那幹啥?」
  「學娘當野人。」
  說到做到,吃飽嘴也不抹下又跑了。
  這不就是妳要的樣?小野牛!

駕崩

  「大王,救命啊,救咱母子啊!」
  莊公眼睜睜地看著一隻火鳳凰帶領一群五顏六色的飛鳥,嘴銜石子爪抓石塊。
  鳳凰首攻,噴出一圈邪火,困住母子。
  凌空觀賞,與仰頭怒視的母子對看,鳳凰的微笑讓母子寒熱交加。
  接下來就是群鳥的狂轟亂炸,只是和夢境常見的畫面一樣,追不到可也逃不了,只是心中恐懼無比、身体疲累不堪。
  莊公在夢中想著這是真的嗎?不可能!怎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難道只是夢幻一場?但平時不也如此鬥著!
  掙扎於床榻的莊公像一條被群蟻攻擊的毛毛虫。
  老頭快不行了!妳怎知?
  身體会騙人嗎,看看虎象豹的,四肢發抖、站都站不穩的時候,別看他們平時多威風,此時也只能等死。
  這老色鬼明明是力不從心了,還想趴上來,靠著我都已發抖,還想幹嘛。
  不就試圖找回青春,可歲月不繞人。
  難怪莊姜石碏這些狗男女,最近密集秘商。
  那就快點帶州吁去找莊公封點什麼,再遲可就完了。
  這小子沒事似的,整日不知野到那兒去了,還是自己去吧。

  莊公累的憑几而睡。他在掙扎啥?搖醒他吧,免得被惡鬼抓去了。
  抓我幹嘛,還喊著「我会救你們!」
  又推我擋我了,叫什麼「別過來!別過來!」的。
  「妳到底要救我還是棄我!」
  莊公終於被叫醒,失神地望著眼前的女子,許久才分出是誰。
  「是妳哦?」
  「大王啊,臣妾最近也是惡夢連連哩!」
  「是不是被人追殺?」
  是莊姜?禽獸都不如,還人?「就算禽獸也~
  「對!一群鳥,還会噴火。」
  胡說些什麼?從被你帶進宮就只剩半條命了,想到就氣。
  「當初大王何不一箭射死臣妾,也免咱母子受難。」
  「朕会替妳們做主。」
  能當太子王后嗎?美哩!他又睡過去了。

  大殿屏風後,一條落網的衰虎,在作困獸之鬥。
  屏風上的盤龍何時改漆成金鳳了?而且是隻会噴火吐絲的全鳳。
  莊公双手交握背後,垂頭踱著亂步,左思右想。如何才能突破困局?
  王冠上垂掛的冕旒前後搖幌,往昔悅耳的脆玉声,如今成了奪命叮噹音。
  還有那具有按撫效果的充耳,也敲得頭疼欲裂。
  怒手扯下王冠,鬆動了髮髻。輕鬆了些,搖頭幌腦,還想不出對策嗎?
  殿內狗官吵啥?吱吱喳喳的。在等你上殿,好圍攻分食你這衰虎。
  「大胆!侍衛!叫他們安靜。」
  你就別想了,再想還不是沒用,效法文王一怒吧!
  眾臣驚嚇,大王怎变成跳神的大儺了,披頭散髮,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紅一塊。
  「大王聖安!」
  還聖安,野狗拜年不安好心。
  「跪下!」
  眾臣依習慣平身,突然聽到「跪下」以為聽錯了,僵在跪立之間,像是群狗爬地。
  老虎不發威,把我當病猫,你們這群狗。
  僵了一會兒,石碏決定打破僵局,出口:「老臣有事稟告!」
  告啊,你喜歡叫嗎?那就狗吠月去吧!
  你別人假虎威,沒看他已率領群狗平身了。
  夠了,剛才虎狗相鬥,這回要先聲奪人。
  「告告告,朕才有事要告你們。
  「朕要告你們目無大王,以下犯上,密謀篡位。」
  眾臣目瞪口呆,相互搖头,大王瘋了。
  石碏啊,這回你可慘了。怕啥,老命一條。
  「大王,臣等死不足惜,但對国忠心天帝可昭。」
  對國?對我呢?拿天帝來壓我,看我殺雞警猴。
  玩真的了?可別玩過火下不了台,不就嚇嚇他們好讓你封塊好地。
  「有那麼嚴重嗎?什麼死不死的
  「朕知眾愛卿忠君体国,處處以礼為尊,可各位與朕同為人之父,難道就沒半點親情?
  「各位忍心自己死後,妻小流離失所?」
  想不到老粗也会动之以情。
  「老臣感同身受,老臣也有不肖子,終日遊手好閒,本想驅逐家門,但老伴情何以堪,不得已只好分些房產,讓他自謀生計。」
  這老頭竟然罵我婦人之仁。別衝动,看他如何表演。
  「難得石上卿如此通情達礼,那朕決定封河水之北給州吁,諸位以為如何?」
  這豈不等於割了衛国三分之一的肉了,眾人傻了眼。將死還得寸進尺。
  「老臣惶恐,那封地位居鄭衛交界,乃我衛存亡之所在,如果大王執意如此,那老臣不如先死以向先王告罪。」
  「臣等冒死進諫大王。」
  真是一呼百應,到底誰當王?
  別這樣,買賣一樁,不就漫天要价就地還錢。
  「怎麽,諸位就如此看輕吾兒?」
  想辯是嗎,动口可是我的專長。
  「老臣絕不敢,相反,臣等認為州吁公子藝高胆大,無所不敢,可正因如此,更不可駐守南邊。
  「眾所皆知,鄭國正全力經營北疆,稍一不慎,必起戰端。」
  怕啥,打就打,誰怕鄭?就別逞威了,自己要死就算了,何必把子孫整个衛国也拖下。
  「那封北邊總可以吧,替我衛、我周天下防守戎狄,連周王也会贊同的。」
  說完便拂袖哈哈狂笑而去。
  留下一臉失魂的群臣。

相殘

  悔不當初了呵,婦人之仁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像我頭上的白髮,再怎麽「巧笑美目」,它總会長出來的。
  散坐銅鏡前,唉!這幾年白髮長得特快。
  不就南北吃緊,而桓公(太子完)又不爭氣,像是斷不了奶,老要我垂簾聽政。
  要是當初能狠下心,硬是不封地,不就沒事了。
  別忘了他才是大王,又瘋瘋癲癲的,要是不讓他,誰知会引起啥禍端?
  說的也是,人都快死了,還不時召嬖人入宮,到底真能騎她,還是貪戀那豹形胴体?
  或許是妳那如柔荑凝脂的雪白,讓他聯想起死亡的蒼白吧!
  還雪白呢?上妝吧!手粗雖還不致如喪服麻衣但已如麻布。膚呢?旣然乾澀了,那就從手、膚、領到臉,全抹層凝脂吧!
  眼角嘴角的皺紋怎辦?沒辦法了,誰叫妳老是施展「美目巧笑」的形像。
  塗胭脂如何?不成了吸血鬼了!
  當初妳不是想讓嬖人变成鬼?
  與我何干?那是老頭、嬖人、群臣們共同的意願。
  是嗎?石碏那邊怎說是王太后的旨意。
  政治不就這樣,當初一片同仇敵愾、爭相要將嬖人殉葬,如今州吁坐大了,又推的一乾二淨。
  也算她命大,長達半年的葬礼,讓她母子有機北逃。不料好勇鬥狠的个性還真能跟戎狄糾纏。
  妳也不差啊,利用叔段防守南邊。要不是鄭莊公調軍北上,就可北伐叛徒了。
  還北伐呢?想辦法調軍南下吧!
  這又要使我多長幾根白髮了,北邊駐軍不能动,武姜又口惠不實,只能從東西調了。
東邊是娘家,父王雖已老,但仍愛我,將繼位的長兄也親。
  說的也是,比起武姜,妳可深受娘家照顧,要不衛人会伝唱:

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

  難的是西邊!邢侯的老婆不是妳妹嗎?
  親姊妹也要明算帳,更何女人嫁了就如潑出去的水。
  何必多此一舉,邢不過一小国,多慮了。
  小歸小,但對我衛的地緣就是重要,就傢虢之於周王,不然虢怎能與鄭同享王權?
  妳在打公子的主意了呵,又不知那位男子要倒霉了。
  不就當个人質,我們子女聯婚來聯婚去,犧牲更大。
  待會兒與石碏商量商量,以示此乃眾臣決議。
  少來了,妳明明就有人選,還裝作是公意。
  統治之道本如此,不是誰都能當人質的,需具備以下條件:首先是前三名的公子,其次其母必是莊公寵愛,最後邢国必須能接受。
  那就是公子晉了!
  是妳對号入坐的我可沒預設立場。
  高招,一下子就除掉了妳兒子的政敵。可妳不怕和州吁一樣,放虎歸山?
  盡人事聽天命了,世事往往人算不如天算。
  妳這樣獨裁霸道,一下子叫某家閨女到鄭聯婚,一下子又要某房公子到邢為質,就不怕招人怨、樹敵?
  搞政治又不是請客吃飯,那能賓主盡歡,總是恩恩怨怨的,被損害者當然叫屈訴苦含冤,可形勢比人強,朝野聽誰的?是我還是州吁、完,這不就得了。

  石碏在寢宮外室門外等侯,寺人喊道:
  「石上卿求見!」
  「進來。」
  「王太后聖安!」石碏榻下跪拜。
  「免礼。」
  何時改叫你王太后了?大概是完兒繼位之後吧!
  這老転的真快,蠻会見風転舵的。一切不就依礼。依誰的礼?
  「眾臣商議如何?」
  「臣等一致認為公子晉最合适。」
  「只是晉兒風評不佳!」
  「太后放心,臣等正為公子造勢,說他一表人才、風流倜儻,以掩其好色之惡名。」
  「只怕坏事伝千里!」
  「邢侯不会太計較的,畢竟是為質而非婿。」
  「說的也是,但願晉兒一去,我衛世風能為之改善。」
  「太后所言極是,如無他事,老臣告退。」

  他怎走了?不是要談調軍?
  嘖!妳真不懂帝術,怎可將所有大權讓某一奴才全知,尤其我們女子為王,更應小心翼翼,随時警戒雄性的杈力慾。
  妳大權在握不怕坏事?畢竟妳並非真聖王,不!連个專家都不是。
  軍人只要打仗就好,別管政治。軍事只是政治的延長,只能服從於政治。
  像現今要將軍力南調,各地將帥一定会站在本位立場。
  妳講得過商紂嗎?他不是不聽專家的話,執意東征,才会敗忙。
  我有嗎?只不過是調防部分兵力嘛!
  只怕愈陷愈深,感情用事。
  不跟妳扯了,上完媽處安慰他吧。
  虛偽!

  「娘,妳怎麼了?」州吁一大早便來請安。
  「沒~」氣虛地說「惡夢連連」。
  「娘放心吧,沒事的,巫医說此乃當年殉葬之難所致。
  「孩兒發誓,必報此仇,將她倆碎万段!」
  嬖人復仇之心為之一振,激动的猛咳。
  州吁輕拍母背,「娘多休息,兒臣上殿去了。」
  這些巫医還真能掰,什麼殉葬之難,是夢到莊公騎妳吧?
  這就是了,夢不就顯示色鬼要來抓我。
  他有騎過你嗎?不都是妳爬上他。
  開玩笑,我現在是啥身份,還能讓他騎?我只喜爬樹。
  基本上我對个人的性技偏好不存異見,可妳也要注意性安全,也幫大樹想想。
  我爬樹被抱地緊緊的,有何不安全?
  可妳老是上下重壓,樹枝折斷、樹根鬆動,也就算了,換棵樹而已,誰讓妳是王太后。    妳摸摸自己下体看看,都已糜爛了,妳能換个屄嗎?
  我怎知会如此,剛開始只是癢疼腫紅,不但不以為意,反覺更爽,那知~
  妳這受虐狂,真是要爽不要命。
  當然要命啊,我的病因是陽氣不足,應多找几个男子來吸陽。
  人之將亡也該行點善,妳沒聽聞外頭市集上枴杖价漲了嗎?
  州兒不是說因為戍邊士兵,天寒地凍加上連年征戰,凍坏弄傷了双脚,所以才会漲价。
  這是你們母子的說法,外頭伝的可不是如此。
  奇了,倒想聽聽。
  那个身披八卦袍的道人,穿巷走弄的,唱什麼北衛男子真不堪爬,經不起聖母王太后的恩寵。
  真是八卦,好像他也曾受我思寵似的。要不抓來爬,還沒爬過道人呢。時不我矣,真可惜。

  堂堂聖母何必把自己推向第一線?
  都已兵臨城下了還顧形象,此次連石碏也罩不住,能不親自亮相?
  也好,讓群臣驚艷,別老是隔著薄紗故作神妼。
  妳是要我出醜?六十出頭了,還驚艷?不嚇死人才怪!
  難怪妳這幾天又是睡美容覺,又是敷臉的,可效果似乎不怎樣?
  睡不著啦,幾次與石碏長談,就是沒法搞定。
  實在沒想到叔段如此不堪一擊,從莊公時就部的這顆棋,沒享到漁翁之利,便給自己找來麻煩。
  不出兵嘛,不合情礼,更失去奪鄭的大好時機。
  出兵嘛,又怕深陷泥沼,州吁趁机作亂。
  這簡單,看我來舌戰群雄!
  恭送我衛第一各嘴上殿。
  不少人還首次那麼清楚親見莊姜,大吃一驚,化妝的張牙舞爪,這是我衛的白娘娘嗎?
別想逃回帳內,妳本是鳳凰,何必苦撐虛假的形像,讓這些奴才認識妳的真才實學,改改對女子的看法吧。
  「王太后聖安!」群臣駑艷,遲疑才跪拜。
  「眾卿平身,国事緊急,孤家不得已才僭礼,主持議事。眾卿儘管放言高論,大王必會聖裁。」
  「請太師先講。」桓公依莊姜事前排練點名。
  「末將深受先王厚愛,為我衛存亡不得不反對出兵。」
  桓公緊張地問「為何」可就「為」地「何」不出來,莊姜見狀只好代子出戰。
  「敢問太師理由?」
  「鄭国強過我衛又有周王靠山,此次戰亂純屬鄭國內爭,我衛不宜加入。」
  「石上卿以為如何?」
  「太師所言差矣,天下皆知叔段乃我衛女婿,於情於礼都要出兵。至於鄭強之說,也失實,經此亂,鄭軍已疲,更何況鄭敵宋陳等正虎眈眈。」
「石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說鄭敵,我衛更有州吁,我衛出兵之時,必是州吁南侵之机。」
  這廝也太無禮了,我沒點名就發言,石卿是他叫的嗎,同僚互稱太傅也不知,看我如何折服你,免得說我以上壓下。
  「敢問太師,如果我衛能不調动北邊兵力,單憑現今南軍就能及下鄭北,你意下如何?」
  「太后未設想鄭軍反攻。」
  「就算反攻又如何?頂多奪回鄭北,鄭軍能耐河水何?他還有宋陳蔡等牽制著呢。」
  「只怕宋陳等会隔河觀火。」
  「是嗎?來人!」
  「使臣來報,宋陳蔡支持我衛攻鄭。」
  「太師夫復何言?」
  「還有州吁。」
  「難不成他還能飛過來,即使突破我北軍,到京城也近千里,眾愛卿算算,叛賊有此能耐嗎?」
  「太后英明!」
  一群馬屁精,想不到一个女子如此善辯,真愧當太師。可我就覺不妥,此乃軍事直覺。
  無話可說了呵,等著看戰功。

  攻下鄭北大城廩延的消息伝回衛都,朝野一片歡騰,像是憋了數十年的鳥氣,一下子噴了出來,歡樂声中夾雜著烏煙瘴氣。
  慶功宴上,眾將論功行賞,唯獨太師喝著悶酒。
  怎麼?悔不當初了,不然說不定能取代石碏。
  老賊一个,誰稀罕,別慶祝的太早,好戲在後頭呢。
  你就見不得人好,要不說說有啥好戲,也可共娛。
  說不上來,反正有好戲就是了。
  太師的嘴在嘀咕啥?眼花了吧?我可是鳳眼。
  「太師似乎對此次戰功有意見?J
  「臣~臣無話可說。」
  「無妨,勝敗乃兵家常事,我衛尚待大師領軍。」
  她在羞辱你了,還不快退辭。
  「臣老矣,還望太后恩准,告老返鄉。」
  算識相,可還得慰留一番,礼嘛。
  「太師何出此言,此刻正用將之际。」
  「我衛將才汲汲,臣实在不敢戀棧。」
  「竟然如此,孤家就恩准。」
  宴上諸將喜行於色,大夥可依升官了。

  「娘,妳怎麼了,不能丟下孩兒不管。」
  都什麼時侯了,只会笑。
  「說啥傻話,你可是大王,有石上卿在,別怕。」
  在此哭心更煩
  「去吧,母后只是累了。」
  瞧他那模樣,像是人君嗎?只是妳永遠長不大的完兒。
  真不敢想像,留下他,如何面對猛獸州吁?
  局勢怎突然逆転呢?百姓還在伝唱妳的戰功,怎就圍城了?
  還不是圍衛救廩,鄭莊公還學得蠻快的。
  戰事總不会依著妳的兵棋發展,要隨机應变。
  老了,反應不過來。天戀罰我吧。
  何必喪志,鄭軍也不過圍個樣,還給廩延就是了。
  這麼簡單就好辦了,北邊的州吁才可怕。軍情伝到,說州吁有一神兵,什麼武士手持弓箭騎在戰馬上,神出鬼沒,防不勝防,日行百里,日夜兼趕,不到六日便可兵臨城下。
  那就調动沿途的兵力阻絕啊!
  談何容易,連北軍都擋不住了,還談啥阻絕,更何況沿途兵力都已南調。
  為今之計,調回南軍。

  「完兒,宮城門外在鬧啥?」
  莊姜音弱,桓公貼近側耳,說道:
  「不就些刁民暴民抗議圍城。」
  這樣當王,百姓怎会服。該去見百姓了,以免民變。
  「抬孤家上城門!」寺人口伝聖旨。
  眾臣無人敢應,莊姜招來桓公,貼耳說了些,桓公含淚下令抬母后上城門。
  侍女想替乾枯的莊姜補妝,揮去,都要死了還補!
  一群人護著莊姜出宮,穿越王室專用夾牆上城門。登城就像群蟻頂著餅棺,斜斜地將蟻后送上天葬台。
  在桓公和石碏的撐扶下,莊姜勉強地枯立城門之頂,城下見到王太后的突現,喧鬧声漸息。
  「朕宣示太后聖旨,圍城必解除,南軍即歸國。」
  城下一片歡呼。
  想不到妳還挺有媚力的,怎麼了,別興奮過度,喘啥?
  左右趕緊護送回宮。
  他們急啥?急著送我升天,還是自己的前程?

  鄭軍退了,妳又何必走呢?
  少自欺了,災難才開始,石碏、老太師等已在找後路了。
  妳也撤手不管,臨陣逃脫?
  相反,我是讓完兒有個半年国葬來喘口氣,州吁再怎麼野蠻,也不敢冒天下大諱南攻。
  那个野種会守礼?更何況禮已崩。

  「石太師,白蟻死了,該可南下了吧!」
  「大王未免操之過急。」
  「你之前不是說鄭衛交戰便可南下,如今連莊姜都死了,我們還等啥?」
  「敢問大王,吾人是不是要回衛統治而非戰領(點頭),旣然如此,是否要爭取民心(又點頭),此時如南攻豈非失民心了。」
  看他還聽得進,再給他點希望。
  「依臣判斷,只要国葬一過,南衛必亂,裡應外合,不到十日必可攻下。」
  似乎很有把握,依他以前的種種推斷來看,就信他吧!

  「石太師,果然不出你所料,輕易就拿下城了,該大大賞賜那些內應降我者,可叛徒和書虫必死。」石厚一臉驚愕「當然不是指令尊大人,何況他已告老返鄉了。」再看看石厚「你認為如何?」
  到底是州吁本性還是當了王就如此?
  「臣惶恐,臣不敢揣測聖意,請問大王是想統治我衛還是報復私仇?」
  「二者能分嗎?」
  這是我從小認識的石厚嗎?
  「如想統治,得縮小打擊面。」
  「縮到多小?」
  「不就王對王嘛!」
  「鞭屍呢?」
  「大王想失民心嗎?」
  要得民心是嗎,那就賜書虫一條絲線吧。
  「什麼?他連上吊都沒勇氣。」
  還得弄髒我這一双手指,「丟下井吧!」

  老不死的,非得那麼歹毒嗎?你兒子可是來問你如何治國之道。
  呸!他也配?伝個滅亡之途還差不多,我所做一切都為衛国。
  「石太師,真厲害,怎会想到安內先攘外?自從宣佈聯軍攻鄭之後,民心就安定多了。」
  「大王英明,此乃全衛服從大王之表現。」
  你也未免太諂媚了吧!

  鄭莊公這顆大頭到底在想啥?圍了他五天,說不出戰就不出戰。我中国實在不如戎狄,人家說打就打,尤其王見王的打。
  那就割點稻子回家吧?
  国人對二次的南下牧馬愈來愈不滿了,怎辦?
  只要周王認可你,百姓自然就服。
  真的?速速去辦!
  笨!中了石碏之計。
  剛上任的周桓王也太不上道了,同是第二代領導人還那麼古板,說什麼要陳侯引見,也罷,就算騎馬到陳郊遊吧,反正我的騎兵神速。
  又怎麽了?不是已到陳了!
  依礼要下馬入城,請大王坐轎。
  女子才坐的東西实在搖幌,感覺怎像坐船?不對!回音嗡嗡叫,愈來愈淒厲,又像困在井中。
  「石厚!石厚!」「臣在!」「外在吵啥?」「遭埋伏!」
  困獸之鬥,被憤怒的衛人砍成肉醬。


3.宣姜

宣公

  衞宣公圍在一群邢国歌妓中,進行一場最後晚宴。
  「祝公子馬到成功!」黑姜一口乾盡黑漆耳杯。
  晉兄淺酌即可,這幾日還有你喝的,這娘可辣了。
  宣公瞪著昂頭乾杯的黑姜,拉長的黑脖宛如馬嘶,突然覺得下腹被馬後踢了一脚,捧卵痛滚。
  不跟你說了,辣嘛!無妨,馬有失足,人有失鳥。這也是你自找的,何必跟你父王搶嬖人呢?
  胡扯,她可是我在邢為質十年,千挑萬選,細摩慢搓,才調教出的一匹黑馬,她那园滾高蹺的後臀不說,單看一身烏黑亮金的膚色,就令人為之一奮。
  「公子怎不乾呢?」黑姜乾盡不悅地說。
  「好,好,我喝。」宣公應付著。
  「祝宣公虎虎生風!」黃姜喝口玉杯。
  還是黄姜体己。
  小心,那張黄臉、陰陰的,不時地想撲向你,像不像鄭国的武姜?
  你說莊姜的姊姊啊,我可不敢領教,据說連武公都怕這隻母老虎。
  是嗎,那你可慘了,回衛後還得和她們一家人糾纏。大公子鄭莊公不時從外攻打你,二  公子叔段又是你的姊夫要你保護,武姜則在旁敲鼓助興。
  「大王在想啥?小女子還沒敬酒呎!」
  「沒,沒,來喝。」
  「祝大王飛龍在天!」白姜的櫻桃小嘴配金杯。
  她就是的天仙,莊姜的替身哦?
  別老對号入座,她可是我在一片泛黃的邢地,所能找到最白的了。
  她怎老遮下胸,你對人家怎麼了?
  不就含含吸吸,不爽時就咬它一口罷了。
  還說不是莊姜的替身,怨她被老頭霸占?妬她是大眾情人?恨她讓你為質?
  那當時怎不對她表白呢?
  十年前人家可還是純情少年,那好意思?
  不是吧!從你到邢後,衛国的性產業就一蹶不振,不過圖利了邢國。你和叔段倒是志同道合,到那兒都興盛了該地性產業。
  「大王,帶臣妾回衛好嗎?」
  「我也要!」「我也要!」
  宣公搖头,不要老拿我跟叔段敗家子比好嗎!
  女子見搖頭便手拉著連喊「大王帶我們回去嘛!」
  再拉会被分食了,「別鬧了,喝首歌吧。」
  三女分揮三色絲巾,在宣公頭上網著,唱出:

鱼麗于罶,鱨鯊;君子有酒,旨且多。
鱼麗于罶,魴鱧;君子有酒,多且旨。
鱼麗于罶,鰋鯉;君子有酒,旨且多。

  這回可換你被網了,她們多想把你網在這裡。
  那當然,可河水流經萬里,那能只滋養一處的魚兒。更何況這裡的魚再怎麼漂淨,總還有點土味,那像齊國的魚配上白薑,其肉真鮮。
  我了,急著想回衛吃姜,那今晚就禁慾了?
  那可對不起人家,臨別,總要留點種,要不然豈不有負我這生殖魚神的盛名。

  邢侯送你上車時的眼神,遺慽?中又有不滿,昨晚夜宴到底談了些啥?
  不就說些枱面上不能講的事,沒啥好說。
  調人家的胃口啊,不能講才要你說,車內孤家寡人一个,說說無妨。
  猜也知嘛,枱面下當然進行權錢交換了,不就些共同抗鄭之事,事成你分那塊地我享那些糧的。
  就只有這些,沒女色?
  明知故問,交換交換,連我都交換為質了,怎能少女子呢!
  如此說來,能被交換是種荣耀了?
  那當然,像邢侯就一直要推銷他的女兒給我,可我~
  只羨白鶴不羨仙,縱有美女如云只娶姜家,是嗎?別忘了,莊姜已死,難不成你是貞烈男子,想要替她守寡?
  瞧你說的,我如今可是衛王,所做一切均要以衞国利益至上,怎可為了个人私慾而~
而啥?與邢聯婚不正合衛国利益,除非你貪戀魚薑湯水之歡。
  先王可証,與姜聯婚乃我衞基本国策,我豈能因私廢公?
等那天膩薑好葱的時候,又会說與各国聯婚才合我衛利益,翻來覆去全都你一張嘴。
  跟你聊天放屁雖能打發時間,可兩个男人總覺缺乏什麼。
  不就女子嘛,那可不行,我現在可是要力圖振作,沿途考察民情,思索治国大計~
  是怕紫蘇玷污了白薑的色香吧。
  不理你,探头車外,一片黄土。
  「侍衛!現到那了?」
  「報告大王,離衛百里。」
  不是說要思索經国大計,此處正是商周爭霸之地,你就分析分析我衛的此次爭戰吧!你会允許莊姜被記載成妲已再世嗎?
  我不会干涉史官,我不預設立場,歷史是客觀的,總不会变成桓公殺州吁吧!。
  那是笨頭史官才会犯的錯誤,我周一流史官~
  你偉大的史官一定会奉承你的意思,一字斤金:

州吁弒君
衛人殺州

  這很好啊,字句工整,擲地有聲,而且史評也正確。以下犯上叫「弒」,稱「州吁」表示不承認他是衛君,不特定某人表示全衛上下一致「殺」州吁。
  明明是兩邊互殘,怎变一正一邪,你還說很好。
  不是說聖王無私,民意如此,我也不能違背啊!百姓本來就需要正邪二分,不然那來英雄偶像崇拜?又那來公敵來同仇敵愾?
  算了吧,自己創造的正邪二分說成民意。
  別憤憤不平,鬥爭總沿著族群意識的裂縫分出正邪,不然怎麼玩?

夷姜

  百廢待舉,你怎日夜深居後宮?
  不然還要我怎樣?先王祭了,天地拜了,国殤大典、登基大典、分官授爵~统統完了,你還要我怎樣?
  當个王就只知玩女人,不問国事?
  這你不懂王道了,我詳述給你聽。
  聖王之道,靜退以為宝。不自操事,而知拙與巧;不自計慮,而知禍與咎。使智者盡其慮,而君因以斷事,故君不窮於智。賢者效其才,君因而任人,故君不窮於能。有功則君有其賢,有過則臣任其罪,故君不窮於名。臣有其勞,君有其功,此之謂聖王之道。
  你說的不比歌女唱的差嘛,可看不出你怎任賢用智,全是前朝舊臣。
  這就對了,他們迎我回衛當王,我又用他們,不就是任賢用智了?
  難怪你老敗給終日操勞的鄭莊公。
  不要拿我跟六親不認的傢伙比,吃敗仗的又不只我一人,周圍的宋陳蔡魯皆然!
  你是多情種子,你就忍心你姊獨守空閨,任由叔段花天酒地?
  男子總得有个事業,他還回家,不給我添亂子就不錯了。
  聽你的口氣,像是要去捧場似的?
  他有請過,可我分身乏術。
  你這隻魚王不是游刃有餘?有點我不明白,你為何夜夜都在莊姜的寢室磨宝劍,難不成你也賣肉不賣灵,幹在女身爽在姜心?
  我沒必要回答你如此下流的提問,在那兒、跟誰、用何技都是个人隱私,外人無權過問?
  是嗎?可你的「周公簿」卻明載著被你糟踏過的女人名單!
  你說那卷帛書哦,礼簿嘛,寺人所記,他們不在「外」也非「人」。
  別謙虛了,裡頭可大有學問,從記錄來看,你是有計劃有組織地在照顧後宮女子,甚至連宮女也不放過。
  不瞞你說,這可是一件工程浩大的尋宝,為了尋找貨真价实的白薑,這些日子可累坏了我,要不是分門別類,現在可能唇裂舌麻、四肢發軟、腰扭背腫、鳥斷卵破,還好年少時打下了紥实的基本功,不然~
  獸王不提當年勇,到底找到沒?
  有几位,外表看來有點像,可嚐起來~
  味道如何?
  你也想偷腥啊?
  你太失禮了,怎可如此質問讀者,窺探被揭開了多難堪!
  對呵!我弄不清你我他了。不過那色香味到死我都鮮明,只是大失所望。色澤不是過於潮紅就是有點蒼白,氣息不是過於濃膩就是有點清淡,味道不是太過鹹濕就是有點清澀,觸感不是太過粗猛就是有點柔弱~
  那麼難嚐,乾脆從祖譜血統驗明正身。
  那可不行,在這礼崩姓亂的時代,有些野薑会冒充白薑,有些白薑又会遭人妬而被棄成野薑。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到別處找吧。

  來到收容先王遺孀處,荒草舊屋。
  到此幹嘛?都是些等死的老女人,難不成莊姜会化身於此?
  來都來了,看看也可表示我這新王的關懷之意。
  好像有隻白免跑進屋裡,進去瞧瞧。
  撥開蔓草,遠遠的,窗口床榻上坐有一女子。
  不是夷姜嗎,年過四十了吧,可怎還像當年白晢?
  當年就是莊姜所妬才会被打入冷宮,不料因禍得福,躲過了煩人的政爭,才得以在此美白,州吁老粗一个不識貨,真是上天賜我尤物。
  她可是你的母輩,亂倫,会遭天譴的。
  又非我生母,亂啥倫?依周礼是嗎?別死板了,周礼也要适應各地风俗啊,接收父妻兄妻,本來就是先民常態,肥水不落外人田、省了娶妻費用、孤兒寡母也有人照顧~
  別編了,反正你要定了!
  那个花花公子在打量妳啥?
  他如今可是大王了,雖有點縱慾過度的衰相,我可補點陽氣給他。
  妳這陰人深處陰地,那來陽氣?
  這十年來我可燥著,當年要不是莊姜,我倆也不会分別東西兩地。
  不是吧,妳不是衛莊公晚年、力不從心時,從齊北之夷地找來的意淫貨嗎?
  是又怎樣?總比莊姜年老色衰的聖母強吧!
  跟姜家正宗女子搶男人沒好下場的,鬆手吧!
  愛說笑,妳看宣公那臉色相,我的第二春到了。
  「美人獨守空閨不寂寞嗎?」
  好久沒施展年輕時在夷地的御馬術了。裝作不認識?更好!不用顧忌君臣母子之別。是你勾引我的,可別中看不中用、外強中乾。
  小心點,這头母的躍躍欲試。真的跳上來、爬起你了,還堪爬嗎?
  別那麼猴急,抱緊他的背、貼緊妳的奶、塞緊妳的洞,再上下地爬。
  十年的燥火怎能不旺,他好像燒起來了。
  那就推他倒床,騎的他鳳馬精神。
  大王,你怎任她爬又騎的?
  不只!她可是能爬会騎又善泳。
  真的游起來了,這下可完全証明她是貨真价实的白姜。
  怎說?
  齊地水深海濶,姜家女子家伝的獨門秘技就是善泳,一定失諸野,要不,下体怎塞緊了舵,左転右旋地控制方向,胸前又壓實了双皮囊,溯水而上。
  唉咻声中,滿身淫汗,二人終於同登彼岸。

  急子到那去了?過幾天就要娶妻,真是兒子不急,急死老媽。
  看來妳替兒子取錯名了,應叫「慢子」。
  不急行嗎,高齡產婦很危險的,還好不像武姜的寤生難產生出鄭莊公那個無情種,也不    像叔段賣情為生,更不像莊姜白蟻虛有蟻后之名一條虫也生不出來。
  同是姜家女子,妳跟齊姜有仇啊?
  是她們犯我的,落到我手裡就讓她們~
  只敢揑碎新娘的嫁妝吧,叔姜可是妳的媳婦,她又沒得罪你~
  反正齊姜沒有一个好貨。
  人尤其女人不要太貪心,這十幾年宣公不就妳一人獨占著?
  那只是後宮,可他老往叔段的妓院跑。老色鬼真只有我一人,怎不立我為后、急子為太子?
  他不是幫急子娶來齊国的叔姜了?
  只是哈孟姜不到,才~
  難不成想搶子妻?這可是亂倫!
  他啥不敢幹?當年還不強占了當媽的我!
  是嗎?妳沒搞錯吧?
  當然!要不我替莊公守貞十年是守假的?
  妳們的性侵疑雲到周王那兒去告吧,我不願涉入、傷感情的恩怨情仇。
  他只把當齊姜代替品,年青的就意淫他媽莊姜,年老了還想吃他媳她姪的嫩草,大的要不到小的也好。
  孟姜的名声不錯啊,當妳媳不是更好?
  艷名滿天下,可孟姜她不願遠嫁。
  外頭伝的怎跟妳不同?前年齊国遭北戎侵扰,鄭太子「忽」帶兵相救,齊僖公想將孟姜嫁給忽,忽婉拒,理由是不願因有恩而強娶,為此鄭人還伝唱:

有女如車,顏如舜華;將翺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美麗又大方)。
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翺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言不忘(懷念她的美德。)

  這種兩國互找下台階的宣伝,妳也信?孟姜和她太子哥有染,加上鄭莊公早就怨惡姜家女子,孟姜也不願遠離她哥。
  那魯桓公怎会娶孟姜?魯不是以周礼守護者自居?
  搞礼者故作清高非礼不聽,故易被宣伝所騙。而礼教下壓抑已久的色慾,又禁不住孟姜美色的誘惑。加上齊僖公急於嫁出孟姜,以免穢行冲破肚衣。孟姜是女子不能不嫁,只好挑个離齊近的魯,只要太子哥繼位,便還有機會重續舊情。
  那就趕緊找回急子,要他看緊自己的老婆。
  找他有何用?他現在還和太保問礼呢!
  該妳教他周公之礼的,怎变成~
  唉!真是鳳生雀、龍生蛇、虎生猫,而且是隻不会叫春的猫。
  宣公愛子心切,深知双親淫亂,特找太保教育急子,免遭辣手摧花。
  我不相信!那老色鬼根本是私心。急子实在不像吾人,從小吮奶就沒勁,聽說叔段宣公  這些好色之徒,到老都斷不了奶,可急子斷奶卻順利輕鬆,不必在奶头上塗啥薑汁的。
  原來如此,宣公從小就對白薑旣愛又恨,難怪一生会與姜心糾纏不清。
  急子對宣公都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那叔姜成為宣姜又有何難?
  別想輕易得手,老娘可非生薑,而是旣辣又敢愛敢恨的老薑。

宣姜

  妳就別跟文姜搶魯桓公了,妹妹搶不過姊姊的,當年妳的二姑莊姜不也搶不過大姑武妻。
  誰跟她搶了,一對狗男女,早就發覺有異樣,每次在花苑賞花時,她二人便狗似的、假装聞花香,二張臉在花前麿搓著,走到獸苑、看到鳥兒交尾,那瞹昧的眼神,明示著她倆私下交過了嘛。
  人家可是青梅竹馬,又不是一个媽生的,交配交配有啥關係,妳吃啥醋?
狗才這樣,真是禽獸不如。這下好了,嫁給魯桓公,算是給自己圈套,可就讓桓公蒙羞了,魯国這下斯礼掃地了。
  好了啦,別那麼生氣,妳也要嫁衛公子急了。
  差多了,一是王一是連太子都未定的公子,聽說急子是隻書虫,人呆呆的不解风情,嫁給她豈不有負我一身美姿。
  不過宣公就風流多情,而且很迷戀美女,要不妳就共事父子。
  要死了,說得出如此穢言。
  別裝了,不然宣公迎妳的隊伍怎如此浩大,並遠在齊衛交界的河邊,造了座「新台」來供妳新婚之用。
  只見高挑的叔姜坐著馬車,拉車的四匹雄壯威武的馬頭上綁著朱紅絲綢。穿過河面浩大的黃河,河水向北入大海,叔姜則向西往新台。那些御用詩人隨行記下:

碩人敖敖,說于新台;四牡有驕,朱憤鑣鑣。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瀸,鱣鮪發發。
庶姜孽孽,庶士朅朅;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宣公則早在新台幻想著,幽靜的美女在新台的城角等著我的幽会,焦慮的搔头徘徊。她從齊国帶來美麗的笛子和香草的嫩芽。宣公邊唱邊邪想著齊姜的新技巧吹簫和搔癢,搞得自己坐立難安。

靜女其妹,俟我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缬。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為美,美人之貽。

  到底是誰娶妳啊,婚礼上妳的老公急子宛如木頭,妳婆婆夷姜則一臉兇相像是要吃掉妳,而宣公卻色瞇瞇的,一會兒張大口瞧妳的臉、一會兒流著口水看妳的身。
  宣公食色到忘我境界,根本無視於婚礼的進行。
  你看她身穿的礼服多麼華貴,頭上的髮髻髮簪多漂亮。真是:

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礼。玼兮姚兮,其之翟也(衣上綉著鮮艶的帝雉)。鬒髮如雲,不屑髢也(長得一頭烏髮,不用假髮)。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揚且之晳也(戴玉耳環,插象牙釵,長得眉清目秀一臉白晢)。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望上去真像天仙女神)。

  這老色鬼,我就知在意淫,新人拜了我倆,他也不回禮,出他醜相,用力揑他一把。
  「啥事?」瞪了下夷姜,想坏我好事?
  眾人驚愕,司儀替主子解圍,趕緊喊出:「夫婦對拜!」

  開始宴席了,這小子怎不喝酒,叫來隨侍,伝令賓客輪流和新郎敬酒。
  兒子啊,別上色鬼的當。
  上了新台還逃的了嗎?

  宣公扶著不醒人事的急子,對新房的守衛交待:
  「送公子回房休息,今晚任何人不得來此打扰。」
  隔著薄紗依稀可知屋內的新人並非急子,駝著背。老色鬼來了,耍不要抵死反抗?
  又装了,酒席上猛灌急子喝酒,一切不已了然?
  「娘子,我來了!」
  叔姜故作驚嚇狀,左閃右躲宣公的魔爪。
  「大王,臣妾可是有夫之婦。」
  「是嗎?朕怎沒見新郎,溥天之下莫非王女,那朕就行使天命,代勞臨幸你了。」
  妳看這色鬼還真能言善道,可功力似乎弱了些。
  年過五十,色衰難免,無妨,大王有事臣妾服其勞,騎騎他吧!
  妳会?他要嗎?
  這只是咱姜女的基本功,他嘛,甜辣均吃。
  騎得還不錯,聽說還會吹簫呢?
  「妳送我的笛子很粗,要不要吹吹?」
  他在說啥?何時送他笛子了?
  管那麼多,暗示妳口交,就交吧!
  伝聞不虛,姜女代有新人出,宣姜我要定了。

  我都已連生了兩个兒子,東邊的老女人怎還糾纏宣公不清,老是以搶母奪媳來要脅他,立后立太子。
  両个老人溫存温存,抱無邪嘛!
  還無邪,夷姜可邪惡的很!
  宣公就是多情,要他對女人狠心,可要花點心思。

  宣姜騎馬散步,由慢到快,到了加速時,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宣公被吊起的胃口懸在半空中。
  「人家怎麼騎嘛!」宣姜扭动著坐臀。
  「到底怎麼了?」仰視垂聳的双乳、猴急!
  「還不是東邊的夷姜,明知臣妾在服侍大王,她就唱什麼牆有茨,暗示我用藜根插大王。」「管它用啥插,先爽了再來辦她。」
  「臣妾遵命!」加速至跳躍。
  妳今晚怎叫地特大、搖地特幌,宣公爽的欲死。
  可別真死,還要他辦事呢,下馬吧!
  宣姜安撫著宣公衰萎的鳥兒,側貼枕邊右耳:
  「大王的宝貝可真緊實,可有人吃不到,怨著呢,說大王的只是條藜根。」
  「大胆,誰敢惡意毁謗朕?」
  「除了夷姜誰還敢,剛才她不是唱著。她不只夜夜高歌,還找來叔段的歌女調教一番,現正是花街最流行的詩歌呢!」
  「果真如此?唱來聽聽,要是屬实,朕必不饒她!」

牆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
所可道也,言之醜也,言之長也,言之辱也。

哼完還解釋道:

「夷姜說牆上長著刺藜但不能掃除它,因為除去藜根会傷到牆身。就像宣公的後宮淫亂,是不能說的,一說的話,又臭又長真令人感到羞辱。」

  這婆娘!想當年妳又多純潔了,還不是妳先騎我爬我泳我的,如今還敢罵我,看我怎辦妳!

  夷姜又回到原點,孤獨地在窗邊床上絞扭著白絲帶。看著窗外雜草,當年他不是撥草入洞嗎,如今連從洞裡出去的急子都不來看我了,我活著還有何意思?
  誰叫妳沒事編啥牆有茨的,著了道宣的道了吧!原來用來罵她的,她反倒用來設計妳,將歌伝到花街,讓妳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不就一條白絲帶,在這宮裡看多了,砍砍殺殺、生生死死、淫淫亂亂,有差一條賤命嗎?
  就這樣拋帶上樑,掛了?
  要不怎樣?還得老套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嗎?或加點戚风惨雨的背景助興,风云变色、狂风大雨、雷電交加的。
  免了,走吧。

  這蕩婦又在玩啥花樣?怎用黑紗包臉!
  她蹲下品簫了,新花樣果然有不同感受,可就不明白。
  「朕的鳥兒就沒資格朝見妳這鳳凰嗎?」
  「非也,臣~妾~」口含巨根,鼻音不清,先拔出。
  「非也!臣妾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野雞,無臉見大王!」
  我含我抽我咬,妳有虐待狂啊?
  她惱羞成怒了,怎特來勁?管她的,爽就好!
  「愛姜,今晚裹紗想當新娘?」我說錯啥了?哭訴著:
  臣妾非常渴望服侍大王,可不忍大王蒙羞,所以才~
  「胡說八道!服侍朕可是無比荣幸。」
  「是啊!可有人卻在国子學的礼教課編<相鼠>學老鼠邊跳邊唱~
  「唱啥?」
  「臣妾不敢唱。」
  「朕准妳唱。」
  於是宣姜趴在床上,像隻黑鼠唱著:

相鼠有皮,人而無礼;人而無礼,不死何為?
相鼠有体,人而無礼;人而無礼,胡不遄死?

  「還咒我快死,是誰?」
  「臣妾不敢離間大王父子關係,這歌大街小巷都已在伝唱,大王只要一查便知。」
  「好!朕会給妳雪恥的。」

  他媽都死了,妳怎還不放過急子,妳這可是謀殺親夫,会遭報應的。
  怕報應就別搞政治,怕弄髒手就別進厨房。
  <相鼠>又沒特指妳的醜事,而且急子只是国子學助教。
  鬥爭的芸術懂嗎?愈是糢糊愈能擴大打擊面,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个。
  宣公会信?
  怎会不信,左右太保早就權高震主,急子又有喪母奪妻之恨,宣公當然会報羽翼已豐的急子展開王子復仇記。
  於是妳就趁急子往斉北探訪夷姜祖籍之時,宣伝急子要聯外殺父。然後妳在途中派刺客。
  「王后!王后!大事不妙!」寺人急著伝話。
  「啥事?大驚小怪的!」
  「寿公子被殺了!」
  怎会如此,不是急子嗎?宣姜為之头昏目眩,攤在床上。
  寿兒太笨了,竟然灌醉急子,代去送死,急子醒來又要求刺客補上自己共赴黄泉。
  妳應慶幸自己有個友愛兄弟的寿兒,和忠君的庶子,上天留下妳和朔兒是苟活受辱的。
  呸!我要報復!

惠公

  妳怎不隔層絲簾遮羞,妳的姑姑衛国的聖母莊姜就知如何維持形像。
  時代不同,個人作法也不同。朔兒才十九歲,我得助鎮這些老奸巨滑。
  「王上聖安,太后聖安。」宣姜湊進惠公耳邊,細語:
  「你看左右太保,跪不像跪、拜不像拜,依老賣老,要小心這二老。」
  宣姜指著自己的象服說:
  「先王去世不到几年,就有人心懷不軌,將大王對孤家的頌歌改編,藉以欺負咱孤兒寡母,並侮辱大王,誰那麼大胆,說出來。」
  不敢當?瞪了下太保,叫道:「拖出人犯!」
  已被打的四肢不全,可面目如新,妳真是面善心惡!
  那是要他唱歌用的。
  別在此唱,妳不要臉,朔兒可還要當王。別以為朔兒還小,他和壽兒不同,頗有心思的,搞不好妳的醜事,他全知了!
  知道又怎樣?「唱!」
  那已癱的遊唱詩人以花街味唱出:

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

  沒啥啊?不就形容妳這身象服如何雍容華貴,而且其他頌歌早有。
  配料不同,味全反了:

君子偕老,子之不淑,云如之何?(這些華服本要用來白頭偕老的,但宣姜不貞,怎配穿?)

  「誰指使你唱的?」
  「天下人皆可唱之!,」
  「此事必有主謀,請容小臣嚴加詢問。」司寇依劇本表演。
  宣姜揮巾同意,但眼視大保。

  宣姜坐在几前,几面吊一小銅鐘,看著帛書上的歌詞,邊敲邊哼:

新台有泚(水清),河水瀰瀰;燕婉(年輕)之求,得此戚施(駝背老頭)!

  這可是罵宣公的歌,妳幹嘛編?
  展開心理作戰啊,他們会搞宣伝戰,我就給加料。然後再編首給自己找詞的歌:

蝃蝀在東,莫之敢指;子女有行,遠父母兄弟。
乃如之人,懷婚姻也;大無信也,不知命也。

  這首高明,把所有責任推給宣公,說什麼天上東邊的彩虹,沒人敢指著它,這好比宣姜被宣公強占於新台,但因遠離了父母兄弟,孤單一人無力反抗宣公。宣公迷戀女色,不守婚約,不知婚姻天注定。
  宣伝戰一波波發动,於是衛国上下、大街小巷、花街市集,展開了歌唱大賽,百姓管它代表那方,反正都是影射上人,不論基於諷刺朝政、嫉妬名人、或滿足偷窺,唱了就是。
再唱嘛,這回直指妳和公子頑的奸情,妳看他們編的也不差:

鶉之奔奔,鵲之彊彊;人之無良,我以為兄。
鵲之彊彊,鶉之奔奔;人之無良,我以為君。

  意思是說鳥獸都知成双成對,只有公子頑和太后宣姜不知羞恥,惠公我卻要以他們為兄為君。
  不就玩个男人,大王可妻妾成群,我臨幸个公子就大驚小怪。
  京城不穩了,今晚就別召頑入宮了,讓他嚴加守城。
  不行!不臨幸他怎会忠於我,他不來陪我怎能安眠。
  空閨難耐吧,可妳不覺惠公不安?
  小孩敏感而已。

  惠公坐在寢宮,双手摀住双耳,口中大叫:「別唱了!」
  真是小孩子,連大人的爽叫声也分不出。
  妳也叫的太大声了吧!
  惠公邊叫邊衝出宮,往東門奔去。
  爽就叫了,他長大了就知。聽!他的声音不是由大变小,聽不見了。睡吧,旁邊的豬射過便呼呼大睡了。

  睡夢中被一陣急促的腳步声吵醒,宮女跑近宣姜寢榻,低声急訴。
  什麼?城內守衛叛变與城外大軍裡應外合,已攻入外城,正和宮城守衛對峙。
  快!通知惠公,出東門往齊國避難。
  這頭睡豬呢?
  叫人收拾了,真沒用,留下只会坏事。
  找不到惠么?不管了,咱先出宮。
  在宮女侍衛的護送下,才出宮門,殿外廣場便圍著手持火把的衛軍。
  指揮的太保太師一聲令下:「統统抓起來!」

  他們也知妳一夜沒睡好,一大早便給妳化妝遮醜。沒鏡可看,不過憑感覺也知不是窈窕淑女而是大花臉。
  他們還真了解妳善騎,準備了馬鞍。
  就不怕我快馬加鞭地跑了?
  別夢想,那只是木頭馬鞍,架在馬車上讓妳遊街坐的。哇塞!造型還真有創意,上面雕滿寸長小龜頭,前端有根二尺長一寸寬的屌,抬頭仰天,真壯觀。他們對妳的性好可了若指掌,才能設計出如此貼臀實用的尤物。
  那我還得讓他們跪拜謝恩了?
  可不!二人不是提妳上鞍,跪坐眾龟頭之上了,還壓妳的頭、口就巨屌,試合用不?
  試用嘛,何必如此賣力,力壓我的臀搓龜,力塞我的口就屌幹嘛?疼呢!
  不是愈疼愈爽嗎?
  「叫啊!叫啊!」
  街道兩邊夾道人群起鬨。
  只見大陽下,汗水淚珠鼻涕加重了花臉的丑相,宣姜那叫声,分不出是爽還是疼,畢竟他口含巨根。
  還有歌舞歡迎妳呢,只怕妳不愛聽,盡唱些牆有茨、相鼠有皮的。
  疼恨交加,我受不了了。
  「什麼?昏過去了,澆水!」
  怎了坏了觀眾的興致,繼續騎吧!

  這輩子還沒騎過那麼累的馬,吹過如此多的簫。
  還有得玩呢,今天只遊東門,接下來還有西門南門北門~
  不行了,沒看到我已坐不下吃不進了,不只如此,那上下洞啊,紅腫、拉不出屎、撒不出尿、吞不進水了。
  看來頑公子死得好,要不妳們一對騎士遊起街來更有看頭。
  我实在不懂,同為姜女,同樣騎馬,她還不会生又被褰位,莊姜怎成了國母,而我賤貨一个。
  那就直接去問她啊!
  要我死?
  不然妳想遊完城內,再繞境全衛,同遊列国,最後丟入河水(不是衣錦榮歸?)讓善泳的妳如魚得水?
  我可不願随夷姜上吊。
  那就割腕吧,刻骨銘心些!

  一連幾天沒日沒夜地東奔,好不容易遠離了衛都,車隊緩了下來,依平常速度往齊行進。
  惠公座車外的衛士,在一陣奔逃之後,有感而發,哼著据說吴周公東征時的士兵思鄉之音:

我徂(往)東山,慆慆(久久)不歸;我東曰歸,我心西悲!

  車內惠公魔音伝腦,搗住双耳,搖頭喝道:「別唱了!」
  新兵不知惠公禁忌,怕的閉口。隔了一会兒,情不自禁地又哼起思親之音:

蓼蓼者莪,匪莪伸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蓼蓼者莪,匪莪伸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

  誰知恵公耳尖,又叫道:「叫你別唱不聽是嗎?拉去斬了!」
  「大王饒命,小卒不敢了。」
  眾士也跟著求情,寺人不是体恤士卒,而是怕濫殺会引起兵变,這會兒可是逃難,便探头入車細言一番。
  「換位守衛,你們聽著,往後不許再唱歌,注意是所有歌,一律不准唱!」

  齊襄公年輕時就好声色,至今仍不的編歌與近嫁魯桓公的文姜妹妹,互訴情意。
  難得年輕的外甥惠公到臨,一時詩興大發,便編了首新曲,在宴席上由歌女唱了起來:

無思遠人,勞心忉忉;無思遠人,勞心怛怛。
婉兮孌兮,總角丱兮;未幾見兮,突而弁兮。

  襄公沈醉於與文姜的兩小無猜,突然間,文姜已由梳辮的小女孩,变成了插簪的桓公老婆。
  惠公不能發王威,只得魔音伝腦般疼痛地聽。
  襄公誤以為深獲知音。過一会,有那麼感人嘛?怎吐了?找來人問个明白。
  原來如此,可憐!爹不疼母不愛的又遭国難,那就別拘泥礼教,多讓我齊姜少女陪他玩玩。我可是以身作賊,絕非色誘未成年或有政治圖謀。

  「妹妹們父王要咱陪朔公子玩,走吧!」
  「我才不跟小老頭玩!」老四不願。
  「父命不可違,那咱就去玩他吧!」老二心懷不軌。

  遠遠地,惠公想躲,可只有一條小路,進退為困。
  來了,姜女果真嚇人,有夷姜宣姜的妖樣,且一代勝過一代。
  靠近,領先的三女分散,恵公困在四女間。
  「公子如此雅興到花苑賞花?」仲姜首攻。
  「不~不~我要回房。」惠公迷路隨便說。
  「唉喲!公子真愛說笑,回房会回到這裡!」仲姜笑他。
  「有緣千里來相会,不如現就唱歌給公子聽吧!」
  孟姜唱出「關關睢鳩」的情歌,惠公搗起双耳往仲姜那邊躲,仲姜又唱「青青子衿」,再躲向季姜,不料唱出更野的「彼狡童兮」,沒地去了只好靠向叔姜。
  還好,叔姜沒唱,人也沒化妝,早知她墊後就靠她。
  其他三姊妹還不放人,逼近,齊唱「野有蔓草」。惠公貼近叔姜,二人尷尬,三人狂笑!
  惠公搗耳狂奔,來到国子學前,怎又是音樂?
  似乎有點不同,鐘鼓声祥和莊重,靠近大門,之前怎沒發覺雅樂如此沈澱吾心?
樂停,樂師講解樂理:

樂著樂也,君子樂其道,小人樂得其欲。以道制欲,則樂而不亂;以欲制道,則惑而不樂。

  雖是一大淫窟,淫声四溢,怎還有此聖地?有人發言質問:
  「學生認為,撞巨鐘、擊嗚鼓、吹竽笙、舞干戚,只会勞民傷財,妨礙百姓耕作,怠惰百官政事,如此則社稷动亂。」
  斉國姜女妖野,連男子也胆大高論,看老師怎辦?
  「你所言確实存在各国間,可這並非礼樂本意啊!」
  所言極是,我衛即如此,靡靡之音、亡國之音,以後我復位一定要禁!

  接下來一年多,惠公就潛心於礼樂,安慰了受創心靈。也幸好如此,要不然發生於齊襄公四年(元前六九四)的情殺事件就会令我崩潰。襄公也真色令智昏,竟然在奸情暴發下,殺死了與文姜一道回齊的魯桓公。
  這个淫窟不能再待了,要趕快跑。
  但襄公要我娶他女兒才肯讓我走,那就叔姜吧,一堆爛梨中較不爛的,可不能帶她周遊列国,除了不方便,更重要的是在此我深刻体会到音樂和婚姻政治學。
  「舅父,甥兒此番周遊甚為艱苦,不敢讓惠姜吃苦。」
  他是男人?有女子不会享受。難為他有此雄心,不過~
  「不過你總得留个種,好讓惠姜有伴。」
  「舅父所言極是!」
  笨!他是要你生个太子為質。
  寄人籬下能不低头?
  於是在襄公十年聯軍伐衛,奪回王位,殺了左右太保之前,臨淄的衛惠公行宮就成為孤兒寡母的收容所,陸續地有各国聯婚母子到此報到。
  一群棄婦唱著怨歌大賽,反正惠公不在。歌声極為哀怨,有的思夫睡不著:

曀曀其陰,虺虺其靁(天陰刮风,雷電交加)。
寤言不寐,願言則懷(睡也睡不著,想起就悲傷)。

  有的哭著要恵公回來: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

  更有怕惠公被狐狸精搶走: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齊公這兒淫窟的淫声,任那个棄婦都会担心,惠公会不会被橋上水邊緩步招手的狐狸精給迷惑,連衣服都被扒光。
  怨歌大賽回衛後雖被禁唱,但爭寵競爭又開始了。

4. 文姜

襄公

  醉了哦,沒事編啥總角之歌。
  年輕真好,把玩著少女綁髮的紅絲線,繞在脖子上。
  別!別自纏殉情。哦~,是想千里一線牽,想交頸而擁。
  那就拾起盒內的褻衣吧,還殘存上回幽会的乳香呢。
  寺人捧盤入內,讓襄公選點今晚女人。又深吸內衣了,小心點!
  一手打翻漆盤,芳名竹片散落一蓆。今晚不用登錄簡冊了。
  誰又犯到你了?
  還不是魯桓公以及無知,二个都是粗魯又無知,不只,還犯了內亂外患罪。
當年無知要不是憑著受寵,父王会聽他的?得不到文姜芳心又打不過我,只会使陰的,讓父王將文姜嫁給魯桓公,硬是拆散我們這對睢鳩。如今又在魯桓公那兒出售什麼我與文姜的姦情,想離間齊魯關係,裡應外合,圖謀不軌。
  誰不年少輕狂,當年你和無知的荒唐事就甭提了,可你又何必與交姜舊情復燃,落人把柄呢?
  我與文姜之情從未斷過~
  可人家已嫁魯桓公了啊,而魯又以周禮守護者自居,你怎~
  啥周禮?遮羞布一塊!別以為我不知他是如何即位的,殺兄啊!
  你怎可為了私仇而中傷自己的妹夫,他哥魯隱公不是蒍氏所殺?
  宣伝的替罪羊啦!隱公的權臣羽父為謀太宰一職,竟說可代隱公殺本是太子的桓公,不料隱公說:「之前我是因為太子年幼,所以即了君位,現在時候到了,我要還他君位。我即將派人到莬裘蓋別苑,飬老。」
  羽父心想惨了,怎辦?乾脆投向太子。於是說隱公派他來殺太子,但我羽父豈是不忠的奸臣,為除篡位的暴君,可代太子殺隱公、扶正為桓王。
  結果趁隱公十一年去祭鍾巫住在蒍氏家時,殺了隱公並嫁禍給蒍氏。
  你說這種人有何資格當周礼守護者?還敢跟我說教!
  可你畢竟亂倫在先,玷汚人妻在後。
  我亂誰的倫了?父姜與我又不是同一媽所生,各國間不是充斥著父死收非生母為妻的「烝報制」,和眾姊妹同嫁一夫的「媵娣制」,這些有誰批評為亂倫?為何我與文姜相愛就亂倫了,你說啊!
  對我凶啥?又不是我說的。依周礼的父權制,同姓不通婚,庶母、姊妹與男子不同姓,故非亂倫,而你和文姜同父所生,故亂倫。
  我呸!我操你的礼!我就要亂倫!我就要通奸!
  別那麼激动,如今齊魯正在交惡,你就不能為了国家利益而放下私情?
  有啊!去年我不就狠狠地教訓了粗魯的魯桓公,警告它不可再性虐家暴文姜,不然有他難看。
  怕是奸人為離間齊魯關係所散怖的假消息吧?
  我原也以為如此,可上次文姜回娘家探親,從眼神我就覺有異,晚上忍不住思念之情,前去關懷,才抱,她就疼地趴在我肩痛哭。從背往下,就在双手抱臀時,她一震,我即知。掀衣,白臀上爬著蛇蚯血痕。
  老粗那兒不打,特挑我最愛的蹺臀打,他怎知我和文姜的秘密?一定是無知搞的鬼!
  是嗎?從文姜走路時的搖臀扭腰,任何人都看得出吧!
  不是的,那老粗打的時候還特別申明,說他是个知礼的国君,臉不会打,因為他還要做人不能失面子;双乳不会打,要餵奶用;屄也不打,要生小孩;可臀嘛,是妳和色鬼,嘻嘻嘻~
  那當晚你倆不就只能純純的愛了?
  我倆可是灵肉合一,那老粗啥都不懂,只知周公之礼的乾上坤下,那知我齊乾坤大翻転。
  當晚你倆乾柴烈火,怎会放文姜回去呢?
  我倆當然不願分開,可群臣說啥不合礼,老粗又在國际間散佈誹聞,沿著齊魯大道上唱著:

魯道有蕩,魯子由歸;旣曰歸止,曷又懷止?
魯道有蕩,魯子庸止;旣曰庸止,曷又從止?

  說文姜嫁了魯,為何還想他哥,而且來回於齊魯大道上,無止盡的亂搞。
  還將我送行到邊界的南山,醜化成「南山崔崔,雄狐綏綏」。我有那麼飢渴嗎,在南山就像狐狸一樣搞了起來。
  他会宣伝你就不会編歌,諷唱他好何殺兄奪位、毒打賢妻?你不是擅長詩歌!
  小人行徑大丈夫不為也!

文姜

  文姜散坐几前,几面堆著支離破碎的簪釵,還有修補用工具及黏膠。
  從未碰過這些工具的文姜,面對簪釵發呆,淚珠不自禁地落下,滴到一支斷了頭的玉雀,可就黏不回柔腸寸斷。
  双手抓起玉雀,那原來裹玉的包金鬆脫了,用銅夾試試,手拙滑脫,夾到了玉指,鮮血染紅斷頭玉雀。
  瞧了下烏漆黏膠,再看紅指,沒勇氣再試了。
  撕條絲巾包紮手指,拉條絲線,在斷头玉雀的小洞綁成項鍊,套上細脖,玉雀沒嘴卻啄了下胸口,冰刺!
  拿个漆盒將這些碎片撿骨入葬,埋於衣箱內,免被桓公搜出。
  再從箱內抱出一堆被撕破的衣服,揑針、擦髮、沾油密密縫起內衣,這件王兄親手穿上的貼身絲衣,橫遭辣手摧殘,穿在衣裡和玉雀同受呵護。
  邊縫邊回顧,唯恐身後又來辣手。提心吊胆下縫好了,挑件深衣套在內衣外,深衣胸前袵邊和手腕袖口的縫痕可見。
  屋簷廊板脚步声由遠而近,桓公下朝,身後幾位寺人捧著華服簪釵。
  從背後靠近,心虛假意道:
  「美人,朕來送妳衣物,転身,朕幫妳更衣。」
  桓公像被袵縫針刺到,容不下刺眼,扯下文姜深衣。
  文姜抱胸趴地,保護玉雀和內衣。
  「全給朕搜出來!」
  寺人翻箱倒盒,一無所獲。
  「說,賤人,藏那去了?」
  文姜貼身侍女,跪拜桓公前。
  「大王饒命,奴婢全丟了!」
  桓公一腳踢倒侍女,拂袖而去,留下滿榻雜物,以及相擁而泣的主僕。許久,侍女起身整理衣物。
  文姜伸手抓起華服往門口丟去,侍女隨手收拾帶離寢室,以供文姜在公開場合穿給桓公看。
  穿回舊衣,擦乾淚水,撫順散髮、雜亂打結,貼近銅鏡、一臉不堪,推開桓公送來梳妝盒,探手從舊盒搜出小牙梳。
  王兄當年的定情物,深藏盒底有十年了吧!年少的白晢象牙,如今已泛黄。王兄啊你可知,宝物雖有心裡呵護,但無肉身滋潤,心靈也会長黄斑的。
  當年髮細,王兄曾陪您梳上一整天。
  如今髮粗,我也要陪您細梳一整天。
  沾點香油,免得刮傷了您,我可不能像那隻衣冠禽獸的辣手,摧殘了您這細膩的纖手。
不是已沾了香油?怎還会刮人?讓我細瞧,那可是刻骨銘心的刮痕。往事不堪回首,原諒我在倒榻著蓆的瞬間來不及保護,害您的小指刮傷了。年少無知的「無知」早已知男女之事,力不如王兄又不得我心,只能霸王硬上弓,事後還恐嚇不得張揚,否則必告王兄。
  妳們姜女真是代有才女出,但一代惨過一代。妳兩个姑姑,大姑武姜還在鄭國當老巫婆,二姑莊姜則成了衛國的國母。而妳妹宣姜騎淫馬遊大衛至死,妳呢?是否與大姑拼一拼,看誰能冷眼觀世局,瞧个他們国破家亡。
  不要拿我跟她們比,我和王兄是真心相愛的。
  是嗎,那她怎不收留妳?
  他想啊!但無法容於天地間,咱怎不生在野人家,如此就不必講礼了。
  別傻了,野人就沒亂倫禁忌?
  那就生女兒国,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王兄與我不同母,就沒禁忌了。
  幻想此种已逝的樂園,不如面對衣冠的現实吧。
  不就衣冠之礼,衣裡還不是千瘡百孔。
  當初要是嫁給鄭大子忽就好了?
  看開了,嫁給誰都是爭奪權位的犧牲品。鄭又如何?莊公時不可一世宛如霸主,死後呢?昭公王位還沒坐穩就做其弟厲公趕到衛国。
  不要任人宰割,何不争取主動?
  把他殺了還是施法咒死他,這用不著咱女子來弄髒手,就像小時,王兄替我教訓無知,現在王兄也会懲罰桓公的。臨行前,他握緊我手發誓老粗不得好死。去年齊魯不是打了一仗,不久我和老粗又要前往和談,王兄一定会有所行動。

桓公

  無知所言到底是不屬實?
  即使真的那也是年少往事,看無知那臉奸相,說不定他還參一脚,齊宮你又不是不知。
  我那知?知還娶這賤人!
  當時的文姜可是德音不斷,可如今齊魯大道上怎唱起<魯道蕩蕩>,你也太失礼了吧,編淫歌。
  對賤人講啥禮,我不編蕩音,還歌頌她不成?
  我了,你先編蕩音來証实無知的密報,然後再用這些來強化你的懷疑,一切都是你在自導自演!
  絕非如此,她回齊的時間不少於在魯,每次要回前興奮的寢食難安,回後則神情落沒。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嗎?
  人家也是依礼回家啊,父王葬礼、王兄即位。
  少騙我,這叫打著周禮反我周!
  是!是!你是周礼的守護者,那你殺兄奪王又怎說?
惡意誹謗,我絕對到周王那兒告你到底。是蒍氏謀反殺的,我已正法了啊。再說我本太子,即位合礼。
  合礼但不合理,蒍氏與隱公無冤無仇,殺他也得不到啥官啥利的,倒是羽父,外頭伝聞~
  謠言!都是謠言!再說殺人一定要有理由嗎?隱公不是去祭鍾巫嗎,反正是巫,說不定二人就發瘋,互砍了起來。
  就像你行禮如儀,在行周公之禮時,突然就用身体測試文姜的忠貞。都已乾上坤下多年,你怎突然要違礼呢?
  這賤人瞞我多年,要不是無知密告,我還不知她善騎能泳,而且只和她哥行之。
  於是你的妬心便叫你,要她騎你泳你了?
  不是這樣的,我在行礼時,她的眼神不屑的鄙視我說,你只能趴我,別想叫我騎你。如此公然向我周礼挑戰,孰可忍孰不可忍,於是周公便要我測試她,肯騎就是忠貞,不肯就是賤人。
  我叫她騎時,她大吃一驚,回神過來,竟然說不会。我就質問她,只騎襄公吧!她腦羞成怒,反罵我無恥。賤人還敢罵,旣然不騎我就騎箱子吧!
  先要申明,我絕無虐待她之意,故在鞭臀之前,特依礼訓示她一番,此乃机会教育,我們打小孩的屁股也沒說這麼多道理。
  那當然,自己的小孩隨你打的,可打文姜,你心虛吧,才会以礼壯胆,可後來怎变成你騎她了呢?
  說她是全天下第一賤人絕不是侮辱她,乾上坤下多年也沒聽見她叫淫声,原先還以為真是貞女,可才鞭她幾下,她那叫声比後宮最会叫春的淫女都還誘人,尤其她蹺臀上一條條突起的血痕,像屄一開一合的說,來啊,有種就來啊。我這堂堂的男根豈能受此侮辱,他就拔根相助,我上面鞭她、他下面抽她。
  我用力的鞭、我拼命的抽,真是合作無間、血肉合一。直到她的叫声停了,昏死在箱上,我們才收鞭拔根,那根喲是我一生中所見最血缸威武的。
  可那根後來怎也血肉糢糊了?
  一定是被賤人下了咒,更可能是她血中帶毒,才会害我老二遭此刼難。
  事前你來不及預防性安全,事後你就不補救?
  有啊,在拔出血根的剎那,我的礼教就告訴我,快!快將髒東西洗掉。
  我衝到浴室,不斷地沖水,可那毒血漆般地由紅变黑黏包著不放。
  情急之下,我抓把皂灰,双手用力搓,有點刺痛但還是黏著。我又抓把最粗的絲瓜布,將血夾不分的屌插到粗絲洞中,用力前後左右地猛搓,感覺破了皮、流出血,但更爽痛,老二吐口痰,像是罵声賤。
  太痛了、受不了,搯水冲洗,和著陰血、皂灰、陽血、淫水的黏稠物,順著双腿流下,滿地穢水。
  平時行過禮,老二自动会平身,可經此搓洗,他紅腫刺痛不說,還到處示威,似乎要找姜女報仇。
  那你怎辦?
  涼辦啊,幫他找對象消消火氣,後宮女子大感幸福,就文姜,老二不敢去碰他。只是日久皮爛、長泡、出水、流血、出膿,接下來肉也爛,尿不出,更別說行禮。
找來巫医,說啥要割掉,當下我叫人進來,閹掉這巫医,開玩笑,朕乃一国之君竟然要當寺人。
  花了幾个月,又洗又擦的不知啥藥,最後才保住了老二,只是皮斑肉疤見不得人。
  無妨,反正屄又沒長眼,乾上坤下,也沒機会一睹聖根。
  只是上太廟時,周公会命我用白布包纏著老二,以示潔淨。
  有回,對!就是賤人逃回她客兄那次,我帶著皮鞭到太廟向周公贖罪,當然老二包的更緊。
  跪在周公像前,香煙嫋嫋,我一面跪拜,一面誦禮條,不時地要抽自己幾鞭。皮鞭声中隱約聽見周公說「衣服如此厚怎会痛?」脫去外衣,鞭在白麻紗內衣上。
  不行!不行!白衣上的血痕是假的、皮鞭殘留而已。全脫掉,只留老二見不得周公的白布。
  隨著皮鞭打在身上,老二也痛爽慾振,由小变大、由垂变平,碰一声,白布鬆脫掉地,露出真身,完全無蔽地面對周公。
  糟了,老二怎血紅,賤人又上屌了,趕緊從香爐抓把香灰抱在屌上,搓給他乾淨。愈搓愈爽,老二吐口痰,想吐賤人、不料吐向周公。周公神聖的臉上沾了紅白黄相間的花點。
  滾!滾!給我滚!
  從此無臉(夢)見周公,都是賤人害的,看我怎麼整妳。
  難不成,你還敢鞭她騎她,再讓你的老二血肉糢糊?
  我找人鞭不行?
  那現在怎聽不到她的慘叫声呢?
  我找人鞭過了啊,可真邪,只要她一叫,老二便会聽到她的呼應,成了血根。
  那你可離的遠遠聽不到,而且令人不特定時間的鞭,這樣老二就不知情了。
  我也試了,可她倆似乎能心電感應。
  連老二都出賣你了,那你不是沒輒了?
  怎会沒輒,搗毁她從客兄帶回來的衣物,不就是了。
  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玩起了小孩女子常見的報復手段,真是可憐。
  誰說只是這樣,去年我不是狠狠地教訓了她的客兄,與齊襄公打了一仗。
  是嗎?那你怎又將去和談?
  這你就不懂了,仗一下就打完有啥意思,打打談談才好玩,猫捉老鼠見過沒?一口就吃了多沒意思,追追逗逗的才有興頭!
  這不,我即將押著賤人到她客兄那兒質問,為何妳倆老是在齊魯大道中進進出出,讓來往行人都覺得被妳倆搞過一回似的,全身濕稠腥臭、淫穢不堪。
  我猜這對不要臉的奸夫淫婦一定会說,入境隨俗了,這是我齊最高的迎賓礼,經過此洗礼,將能滌淨你們的靈肉、達到合一的極境。
  你到底要去談公事,還是去挖隱私?
  公私兩相宜,還兼度假出遊。
  怕是出山,你就不怕危險?
  怕,當然怕,所以才要以賤人為質了。

殺猪

  魯桓公在二百名侍衛的護衛和剛即位周莊王的特使以及各国代表的陪同下,一行人浩浩蕩蕩進入齊都臨淄。
  桓公一路上緊盯著文姜,深怕她在齊魯大道上又演出淫蕩戲碼,大唱淫歌、大跳淫舞。
入城,突然覺得有股淫风灌入車內,全身燥熱,老二躍躍欲振。
  下令緊閉車窗,杜絕淫都的声色入侵,自己還屏息養神,眼觀鼻鼻觀心。
快速驅車前往行館。什麼?要將朕與各国使節分開住。不行!這傢伙肯定有陰謀,全都住在一起,尤其賤人絕不能讓她出門半步,嚴防與客兄有染。
  我都已回齊都,連見見親戚、祭拜太廟也不行?
  依禮當然要如此,可妳是不守禮之人,礼於妳何有哉!
  他對妳的肉体性虐待還不夠,如今又進行精神性虐待。
  別擺一副臭臉給我看,這全是妳自找的。

  不行,要談就大夥一齊談,別想要我落單,好對我下手。
  「紀国比鄰齊南,按理應和睦相處,可他卻近鄰不如遠親,不但不與我齊聯婚,反捨近求遠,這置齊国顏面於何處。」
  老豬哥,還說什麼與賤人青梅竹馬,連紀女你也要。
  「有惡鄰不求救於遠親,豈非坐以待斃?」
  「你~你~
  周使見狀出面緩頰,彼此間你來我往談條件。
  我周伝统,大國事小国要寬仁,小国事大国要恭敬,恭喜齊紀互結親家,各国血盟,今後永不侵犯。」
  你和談談到了紀女,不覺對不起文姜嗎?
  聯婚是公禮不害私情!
  「齊魯兩国旣已和解,能否請桓公讓文姜祭祖?」
  「太廟也有穢行!」
  這老粗怎知你的心事?得理不饒人(腦羞成怒!)直指桓公臉,怒斥:
  「桓公你別欺人太甚,唇血未乾,你便侮辱我先王!」
  周使見狀不妙,便园場:
  「桓公你這樣就不對了,太廟裡怎会如此,不讓文姜祭祖是不合礼的。」
  桓公自知失言,只能連說:「大王所言極是!」

  桓公張大眼目送文姜入太廟,不是對齊先祖致敬,而是要確認文姜的髮飾和外衣,等出來時比對。
  眼睜睜目送淫女入淫窟了呵,怪得了誰,說啥太廟也有穢行。
  襄公一家人入大廟後,廟門關起依禮外人不得入內。廟內鐘鼓齊鳴,與眾人的頌經声,响徹整个太廟。襄公與文姜到廟旁偏室,速戰速決。
  二人迅速確實地互脫衣飾,整齊置於一旁,以內衣為蓆,就地操演起十八般武藝,舉凡騎爬趴蹲泳無一不精通,高潮處,縱声大叫也毫不顧忌,再怎麼大声,外面也聽不到。
  是嗎?我怎老聽到文姜的淫叫!別以為廟內鐘鼓齊嗚我就聽不到。
  你別幻聽了,其他人怎未聞,你的老二也沒反應,她倆不是有心電感應嗎,你摸摸看。
  桓公故作搔癢狀,抓了下,是沒反應。我不信,你們都聯齊來騙我。
  是嗎,她們出來了,你可要檢查仔細,看有無異狀。
  正面查不出有異,繞到背後狗般聞個仔細。
  要不是夫妻,眾人一定將桓公扭送官府,但眾人仍覺怪異。
  沒啥大不了,輕拍她的衣背,裝作是拍下香灰不就得了,順便也可測試這賤人。
  她一切如常啊!
  算她会演戲,要趕緊離開齊都這淫窟。

  襄公坐在齊魯邊界臨時搭起的宴蓆上,一臉笑容看著桓公的嘴角,流出口沫了,再喝、多喝一些,看你逃不逃得過今天踐行?
  別喝了,少喝點。有啥關係,馬上就離齊回国了,他還能搞出什麼花樣。
  別喝了,沒看到她倆在眉目伝情?伝啊用力伝,回魯就要她喘死。
  她倆的眼神似乎在嘲笑這頭肥豬,要進屠宰場了還不知死活。
  襄公叫來歌女陪酒,在桓公前大跳艷舞,一會兒聳聳胸、一會兒扭扭腰。歌女嬌声勸酒下,醉眼遊離於胸臀間。
  此時雜技团的大力士表演單手舉重鼎的特技,那鼎重達五百斤,鼎足寬三寸,可力士的掌寬尺半,拇指粗也有一寸。只見力士蹲馬,咬緊牙關,大声一吼,重鼎便高舉在空中,眾人仰視連呼好!
  這等叫声也沒法驚醒桓公,寺人搖搖倒睡蓆上的桓公,扶也扶不起,大胖太重了。
總不能叫幾名侍衛用抬的上車,這豈不像抬豬。大夥你看我我瞧你的,目光共同投向大力士。
  這可是你們的意思,不是我齊襄公叫的。你們可要看好,大力士安全地抱上車了。
入車,大力士便依事前約定,用熊掌般有力的巨掌,双手一扭,豬頸喀声斷了,還來不及叫就死了。
  你們也要看好,大力士沒帶半點血迹下車。
  在侍衛護送下,載著死豬的御車及各国使命座車,迅速離開齊境,各奔前程。
  文姜一面催促速返魯都,一面禁止別人入車干扰豬靈。

  歡迎桓公回国的王公大臣,列隊於魯都王宮大殿前廣場,文姜下車靜待寺人前去迎接桓公下車,眾人只聽到寺人尖叫聲,趕緊叫來御医,檢查結果早就頸折斷氣了。
  王公大臣商議結果,是那个大力士搞的,文姜和襄公一定脫不了關係,文姜打入冷宮,全魯动員,做外交戰後盾。
  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嘛?
  那當然,三軍早就以逸待勞在齊魯邊境上防患魯軍的蠢动。繼位的魯莊公宣伝說我謀殺那头豬,我就全力緝拿大力士歸案。同時派使到魯慰問。
  大力士拿著賞金在臨淄名店喝酒,一群美女圍著他吸陽氣。司寇到時,大力士已成了軟腳蝦,只剩一張嘴咕著:「官大人叫我做的,說是大~
  「王」未出口便被割下長舌,然後頭高吊南門,遙祭魯桓公。
  只是「官大人」伝到外面成了「管大人」,是掌軍權的「管至父」?他和「連稱」可是無知的左右手。哦!你玩一箭双鵰啊,一下子除去了情敵與政敵。可你不怕他倆被貶在葵丘坐大嗎?
  好啊,反正葵丘離我齊千里之外、夾在宋衛魯之間,乾脆將無知一并迎接過去,將我齊垃圾全倒那兒去。
  終於搞定了內憂外患,好久沒到王家獵場沛丘田獵了,正值發春季節,禽獸野性十足,打起獵來才過癮。
  就只想野味,也不想文姜還被軟禁。
  不然要怎樣?派兵去救嗎,兵未到人先亡了。軟禁沒人打擾,更有時間相思。
  你也該費心繼承人了,別整天只想田獵。你那二个公子小白和子糾互不相讓,連身邊的鮑叔和管仲也各為其主,尤其管仲貪生怕死又好小利。
急啥,年輕人的事少管為妙,像我與無知,父王愈管,兄弟不是愈翻臉嗎。
  打獵去吧,別辜負了春色。
  獵物在侍衛和獵犬的驅趕下,往你這兒聚集了。
  你們看,那是啥獸?
  「一身漆黑,双腳站立,双手揮掌,是頭熊。」
  「不對!不對!它趴著跑,是隻野公豬。」
  「管它是熊或豬,熊豬也罷,射就是了。」
  狂奔而來的熊豬中箭倒地,可就在襄公發箭的同時,一名侍衛卻大叫「他是大力士!他是大力士!」
  襄公突然嚇地掉下車,摔斷了腳。像隻被獸夾夾斷腳的山豬,被抬回寢宮,久久無法上朝。
  此時遠在葵丘的連稱和管至父,眼見調回齊都無望,便勾結無知,裡應外合,攻入齊都。入宮時,床上只躺著一隻斷脚豬。
  「你也有今天!」一劍刺向心臟,拔出,像殺豬般噴出鮮血,無知不防,洗了个血浴。
這些公子哥兒還蠻識相的,逃的逃、躲的躲。大臣們也好不到那兒,見風転舵,你可要小心這些人。
  奴才有啥好怕,從小就看透了奴才的狗性,誰養他們就忠於誰。
  那你就可得更加提防躲在鄰国的公子,別又要去雍林遊獵了。
  不就兩个後生小子,有啥好怕的。
  還是讓連管二人前行掃蕩,你才尾隨而主吧,別忘了州吁在陳的教訓。
歷史的教訓,東一个天災預外西一个人禍預謀,啥都要記取、啥都別做了,連待在宮裡也有可能被爭寵的宮女寺人妻妾、圖謀奪權的王公大臣,甚至無緣無故的瘋子,防不勝防的。
  出發吧,可惜沒知音隨行,要是文姜在就可風花雪月一番了。
  真是沐猴而冠,似乎當了王,神聖的光茫就可遮掩曾有過的獸行。
  我倆本就知音,要不是他夾在其中作梗,我~
  就像這片樹林,夾在中間是很危險的,随時会~
  你到底還要怎樣,前後不都已派有侍衛了碼,整片樹林靜俏俏的,別說獸嗚鳥叫,就連風吹葉动也沒。我腳跨高馬、眼觀四方、一片死寂。
  突然間兩邊林中射出亂箭,朝著無知射來,馬都還來不及嘶叫跳躍,無知就已身亡毫無知覺了。
  死的比哥乾脆,不錯的死法。

  管仲和二公子糾有他舅父的魯軍幫助,大公子小白怎辦?人如其名,小白從小就驕縱,看不起我老成,可我怎能有負先王重托?
  鮑叔啊別自欺了,襄公何時囑託你了?
  小白是嫡長子,依禮他就是太子,然後繼位為王。
  正經八百地跟他說,別待在莒国了,趕快回齊繼位吧,他就是不聽,只好學管仲耍油氣了。跟他說如今局勢誰能即位,就好比追女子,誰先上誰就先贏。這樣他才肯快子糾一步。
這些公子真是從小生下來就含金戴銀的,從不知時機稍蹤即逝,慢吞吞的。
  鮑叔呢?
  安啦!他老成,從來都是有利先讓我,有禍他先頂。
  是嗎?小心老狐狸,關鍵時刻会騙你的。
  對!差點被蒙蔽,快點召集能騎善射的騎士先行攔絕。

  前面不就是小白和鮑叔的車隊嗎?
  糟了,他們入齊境了,全速追上去,射箭!
  哈!哈!射中了小白的腹腰,抱箭倒下了。
  好了,放老朋友一馬吧,在此等子糾入齊即位。

  「別!別鬆射,別起來」。鮑叔要小白装死。

  於是兩邊形成反差,小白鮑叔回齊即位、發兵齊魯邊界,等著緩歸的子糾管仲。兩軍相遇魯軍戰敗。
  管仲逃躲的本性很合子糾的老二个性,那我魯軍幹嘛要衝鋒陷陣,大夥回去吧!

  平時不認我這當媽的,軟禁我,如今有事就來問我意見,當我是啥?
  小白也太狂妄了,剛即位桓公,便來信要魯莊公代他殺了子糾,反倒要送回管仲親自處決,其中必有詐,肯定是鮑叔在搞鬼。
  不料剛內亂過的齊、國力還那麼強,管他啥親戚的,家永利益至上,別怪我莊公心狠手辣,殺了子糾,以免年輕力盛的桓公來襲。
  旣然聖意已決,幹嘛還來找妳?
  找人墊背不會,跟子糾還有天下人說,是你齊國的姑姑同意殺的,而不是我魯莊公。

  桓公剛即位就如此狂妄,你可要小心,此人不可共享樂,你非得找个能制他的人出頭為相,自己則幕後操縱。
  誰能勝任呢?管仲?對!就是他!但即將回齊受死,待我說來。
  「管仲不可死,反要拜為相!」
  「為何?」
  「大王如殺管仲,天下有才之士必以為大王只知私怨不顧大利,大王不是想要有一番做為嗎?環顧當个天下,只有管仲能達成大王之願。
  「臣只是个循礼守法的老臣,而管仲則能大開大合,助大王創不朽之霸業。」
  「好吧,那就試試。」

  子糾都已殺了,桓公幹嘛還要去打魯国呢,管仲啊,你怎不勸阻他?
  老哥,你又不是不知小白,年輕氣盛,沒挫挫他的驕氣怎知發奮圖強,怎甘心聽從咱的治國之計。
  果真桓公二年(元前六八四)便敗給魯國,曹劌該不会是你的共謀吧?
  愛說笑,不過善解聖意倒是所見略同,這不,和桓公一樣,莊公一勝也自大起來,進攻宋國,不但贏了還導致宋國內亂。
  於是我就可以時而連宋及鄰近小国攻魯,時而教訓那些不聽話的國家,如要稱霸天下單和鄭莊公一樣「挾天子以令諸侯」是不夠的,而必須自己強兵富国。

  文姜啊,妳可又復出了,上代的聯婚,這代還用得著,眞是功力不減,都已年老色衰了。
  別老靠女色,用點腦子,桓公在管仲的為虐下已稱霸。莊公當然識時務地要我以姑姑身份,居中和談。
  為何你王兄無法稱霸而桓公行,果真如管仲宣伝的行王道?
  聽聽就好了,不就兵民合一,不只農民,連工商業者都分屬不同的鄉里,平時生產,戰時為兵,如此怎能不富國強兵。
  富不過一代啦,桓公一死(元前六四三),眾公子便争起王位,寺人勾結外人將妳的侄子關在內室,餓死、屍腐、生蛆,爬出寢室在宮中散步助消化,然後羽化成蠅再去吃別的腐屍,最好是吃王公大臣比較肥,百姓瘦了,富國強兵嘛! 

台長: 阿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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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癲殘暴的北齊王朝,那些皇家女人們的命運 2017-12-25

北齊是一個只延續了28年的短暫王朝,這短暫的28年中經歷了六位皇帝,這六位皇帝都以殘虐荒淫甚至是變態聞名於世。文宣帝高洋姦污哥哥高澄的嫡妻元氏,武成帝高湛姦污哥哥高洋的嫡妻李氏,號稱仁德的高演殺害侄子奪得帝位,高緯之荒淫可與桀紂相比,即使是沒有稱帝的高歡也強佔過孝莊帝、孝明帝、廣平王、任城王、城陽王等人的皇后王妃,高澄霸占高仲密之妻、私通父親的妃子、娶父親的妃子柔然公主。與漢人王朝相比,北齊綱常敗壞,狂野荒淫,堪稱是禽獸王朝,而身處北齊的女人們又過得怎樣呢?
 一、婁昭君:皇太后也無奈
高歡與曹操類似,雖沒有稱帝,但是他的豐功偉業為後面高洋的篡位奠定了基礎,而婁昭君身為高歡的結髮妻子,為高歡的畢生事業做了極大貢獻。
當高歡只是個懷朔鎮小士兵的時候,婁昭君慧眼識英雄,一眼就相中了高歡。婁昭君出身名門,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高歡就脫口而出“此真吾夫也”。此後婁昭君下嫁高歡,贈予其馬匹,讓高歡從一個普通小士兵成為隊長,在北魏六鎮起義中脫穎而出,結交天下豪傑,直到打敗爾朱氏,成為東魏權臣,這一切都離不開賢內助婁昭君的支持。婁昭君的身份地位在北齊都是至高無上的,連高歡都要敬她三分,然而身為高歡之妻,婁昭君也不得不面對一些艱難時刻。
公元545年,高歡為了結交柔然、對抗西魏,不得不迎娶柔然可汗阿那瑰的女兒柔然公主。柔然公主性情剛烈,一輩子不肯說漢語,而高歡為了討好柔然,只能委曲求全,極力奉承柔然公主,自然就冷落了婁昭君。婁昭君無可奈何,只好表現得十分大度,還告訴高歡“彼將有覺,願絕勿顧”,為了讓柔然公主高興,你還是別來看我了。
婁昭君為高歡生了六男二女。高歡死後,為了保證自己太后的權力不會旁落,婁昭君支持高演政變、支持高湛稱帝,讓北齊的權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兒子手中,免得自己成為太皇太后,讓其他外戚專權。但是婁昭君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癲狂的高洋曾說要把婁昭君嫁給鮮卑奴僕,高演違背自己的意願殺害高殷。婁昭君死前,就有歌謠“九龍母死不作孝”;婁昭君死後,老九武成帝高湛果然毫不悲痛,該干嘛幹嘛。
婁昭君前半生顛沛流離,後半生掌權北齊,可謂是呂雉一般的人物,但是面對身背政治婚姻的丈夫高歡和幾個癲狂的兒子,婁昭君無可奈何,沒有嚴加管教,反而明里暗裡支持兒子們的各種政變,導致北齊內耗衰微。
2018-01-28 11: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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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摧花斫柳:可憐的美女們
連婁昭君這樣的一國之母都身不由己,就更不用說高家的那些王妃皇后了。
元仲華:元仲華是東魏傀儡皇帝元善見的妹妹。元家雖然是皇室,但絲毫不敢與高家扳手腕,元仲華長得漂亮,性情溫和,但相當沒有地位。很小的時候就嫁給了高澄,要不是高澄的寵臣崔暹的保護,元仲華早就被廢黜了。高澄一向看不起二弟高洋。高澄死後,高洋為了報仇,趁著酒勁掠奪元仲華的財產,順便將其奸污。
李祖娥:在北齊所有這些女眷中,最慘的要屬李祖娥。李祖娥是高洋之妻,那位被高澄霸占的高仲密之妻李昌儀是她的姑姑。在高澄死之前,高洋是個乖乖裝孫子、不敢違拗高澄的人,為了裝傻甚至一天到晚發呆不說話,整天流著兩道鼻涕也不去擦,所以高澄老是看不起這個弟弟,對弟弟擁有這麼個如花似玉的老婆是又嫉又恨。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高澄時常調戲李祖娥,還總是去搶奪高洋送給她的小禮物。
公元550年,高洋篡位登基,李祖娥被封為皇后。高洋嗜酒,有一次喝醉後發病,闖到李祖娥娘家射傷丈母娘崔氏,然後抽了她幾百鞭子。為了把李祖娥的姐姐、安樂王元昂的妻子李祖猗搞到手,高洋將元昂射成刺猬,後在婁昭君的干涉下才沒有把李祖猗弄進宮去。
高洋在位的時候,李祖娥尚且不能保全家人,到高洋一死,李祖娥自然很慘。高洋死後,李祖娥為了保全自己和兒子高殷的性命前途,準備聯合楊愔、鄭頤等人發動政變,將高演、高湛二王攆出鄴城、架空婁昭君。然而密謀遭洩,楊愔等人被殺,高殷被廢(後被高演所殺),高演稱帝,李祖娥與唯一的兒子高紹德相依為命。
公元561年,高湛即位後,垂涎李祖娥美色,便威逼道“若不許,我當殺爾兒”,李祖娥於是從了高湛。更要命的是,沒過多久李祖娥懷孕了,肚子越來越大,又不敢讓兒子高紹德知道,只好不與兒子見面,高紹德悲憤交加,在門外大罵,李祖娥羞愧不已。生下一個女兒後,李祖娥親手將女兒殺死,高湛大怒“殺我女,我何得不殺爾兒”,於是當著李祖娥的面把高紹德活活打死,李祖娥悲痛大哭,高湛將其脫光用鞭子亂打,後又將其仍在臭水溝裡,李祖娥命硬,醒後出家為尼。
在北齊的深宮中,李祖娥像是一隻身陷泥潭的羔羊,只有滿滿的絕望。
2018-01-28 11: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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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自作孽:淫亂至極
武成胡皇后、穆黃花:說起歷史上淫亂的女子,胡皇后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胡皇后是高湛之妻,以淫亂著稱,北齊尚未滅亡時就與大臣和士開、和尚曇獻等人淫亂私通。北齊滅亡後,胡皇后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結舌的事——在長安城當妓女。
堂堂皇后、太后竟然成了街頭妓女,這與她身為亡國之人有關,更與她淫亂的本性有關。而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與她一起當妓女的是高緯的皇后穆黃花。胡皇后與穆黃花曾經都是一國之母,權極一時,但是自甘墮落,反而成了妓女,令人唏噓。
在血腥而荒淫的北齊王朝中,女人很慘。光是高洋一個人就有數不清的、慘絕人寰的殺女人事蹟,強姦未遂而被殺死的爾朱英娥,替父求官未得而被殘殺的薛氏,一言不合就被殺頭的崔暹妻子李氏,想看是男是女而被殺的孕婦,以及眾多被玷污的朝廷高官女兒。高洋的罪行罄竹難書。
 北齊是一個神奇的王朝,從高歡到高澄、從高洋到高緯的高家人,多是精神狀態不穩定,或者說是近乎變態的極度享樂主義者,那麼這個帝國背後的女人們自然沒有好日子過了。
2018-01-28 11:47:35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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