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延琪《印巴分立:克什米爾衝突的濫觴》(新疆人民出版社,2003)同前評《車臣跨世紀的反恐戰爭》(新疆人民出版社,2005)是新疆羚羊建築公司成立的天山文化研室「新西域文庫歐亞戰略叢書」之一,但偏重介紹印巴分立,對克什米爾衝突分析的不夠深入詳盡。
第一章 背景
第一節 印度的“基本一致”與多樣性
第二節 克什米爾的歷史
第三節 克什米爾的民族、宗教
第二章 英國殖民統治和民族主義運動的興起
第一節 女皇王冠上的“寶石”
第二節 民族主義的覺醒
第三節 國大黨
第四節 穆斯林啟蒙運動
第五節 穆斯林聯盟
第六節 穆斯林聯盟和印度教大齋會的對立和衝突
第三章 印度裂變與克什米爾
第一節 老牌殖民主義的“分而治之”
第二節 “巴基斯坦思想”的形成
第三節 國大黨和穆斯林聯盟關係的破裂
第四節 1928-1933年印度民族運動的新高漲
第五節 克什米爾:從反封建到民族解放
第四章 印巴分立與克什米爾爭端
第一節 二戰初期英國殖民當局的政策
第二節 立法議會和制憲議會的選舉
第三節 蒙巴頓方案
第四節 各土邦的合併
第五節 印巴建國之戰:爭奪克什米爾
第五章 克什米爾衝突恐怖主義化
第一節 印巴戰爭
第二節 世紀之交的戰火
第三節 2002年的三次暴力恐怖浪潮
第四節 克什米爾的暴力恐怖活動何以如此猖獗
第五節 克什米爾衝突的相關問題
第六章 南亞局勢與克什米爾的前景
第一節 印度:世界大國夢
第二節 巴基斯坦:低調固守
第三節 克什米爾極端勢力呈上升趨勢
第四節 克什米爾衝突與新疆穩定
第五節 克什米爾的未來走向
印巴分治
英國殖民者把統一的印度分爲印度和巴基斯坦兩個自治領,以便殖民統治的政策.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在英屬印度人民反英鬥爭高漲的形勢下,英殖民者于1947年6月公布了<蒙巴頓方案>,對印度采取"分而治之"的政策,規定根據居民的宗教信仰把印度分爲兩個自治領,即主要分爲印度教徒聚居的印度斯坦和主要爲穆斯林教徒聚居的巴基斯坦.各土邦有權決定參加前者或後者,但不能自治.當時印度的主要政黨國大黨和穆斯林聯盟都表示同意.8月14日和15日印巴分別成立自治領,正式實行分治.其後印度和巴基斯坦又于1950年和1956年先後宣布爲獨立共和國.
http://baike.baidu.com/view/93604.html
印巴戰爭
印巴分治後印巴之間發生的3次戰爭。1947年10月,印度與巴基斯坦兩國由于克什米爾的歸屬問題發生武裝沖突,戰火延續15個月。1949年1月,印巴雙方接受聯合國決議宣布停火,並于同年7月劃定停火線。
1965年4月,印巴之間因庫奇蘭恩地區的邊界糾紛發生沖突。此後,印度把邊界沖突擴大到克什米爾,越過1949年7月劃定的停火線,向巴占克什米爾地區挺進。9月,印度向巴基斯坦發動大規模的武裝進攻,從而導致第二次印巴戰爭。戰爭進行17天後,雙方宣布停火。1966年1月,雙方簽署《塔什幹宣言》,一致同意停火撤軍,並宣布不使用武力而是通過和平手段解決爭端。
第3次戰爭是在印度和蘇聯簽訂《印蘇和平友好合作條約》之後不久發生的。1971年11月 ,印度在巴基斯坦內部矛盾激化的情況下,出兵東巴基斯坦。12月,戰爭進一步擴展到西巴基斯坦。12月17日,印巴雙方全線停火。1972年7月,雙方簽署《印度政府和巴基斯坦政府雙邊關系協定》。
http://baike.baidu.com/view/933277.html
克什米爾問題
克什米爾問題即克什米爾的歸屬問題。現在的克什米爾地區是查謨-克什米爾的簡稱,包括克什米爾谷和查謨平地。這本來是兩個獨立的邦國。查謨居民主要信奉印度教,克什米爾居民卻基本上信奉伊斯蘭教。1846年查謨首領從英國人手中買下了被占領的克什米爾。而克什米爾人口數倍于查謨。這就種下了後來爭端的根源。
克什米爾爭端是指印度和巴基斯坦對查謨和克什米爾地區主權紛爭而引發的一系列問題。克什米爾爭端是英殖民主義在1947年撤出印度時留下的。獨立前的印度,行政上由兩大部分組成:英屬印度和土邦。英屬印度包括11個省,而在這些省中間,夾雜著大約550個的土邦。克什米爾就是最大的土邦之一。根據1947年6月公布的“蒙巴頓方案”,土邦地區歸屬則由當地的王公來決定,但是土邦必須考慮所在地區的地理因素。
克什米爾情況很特殊,它處于印度與巴基斯坦之間,“地理因素”的考慮在這裏不起作用。而克什米爾的王公是印度教徒,但居民中將近80%卻是穆斯林。按照分治方案中多數決定原則,應該歸入巴基斯坦;但按照土邦的王公決定原則,顯然印度會被優先考慮。因此印巴分治時,克什米爾的歸屬問題未能得到解決。
之後,印巴之間爆發了三次戰爭。1948年到1949年的第一次印巴戰爭的結果是,印度控制了克什米爾地區大約2/3的土地與3/4的人口。巴基斯坦控制了另外1/3的土地與1/4人口。這次停火奠定了後來雙方對克什米爾控制的範圍。另外,按照聯合國的決議,克什米爾的歸屬問題最終必須由公民投票來決定。但是,雙方後來在是否舉行、如何舉行公民投票的問題上始終無法取得統一意見。通過一步步的行動,印度到六十年代初期已經完全接管了克什米爾。
1966年1月,第二次印巴戰爭之後,雙方簽署了《塔什幹宣言》。宣言聲稱雙方將恢複兩國間的正常關系,通過和平手段解決爭端。但是在關鍵的克什米爾問題上,《宣言》僅僅表明雙方都陳述了各自的立場。至于公民投票、軍事人員的活動範圍等關鍵問題均未提及。
1971年-1972年的第三次印巴沖突後簽署了《西姆拉協議》,要求雙方舉行雙邊會晤最終解決克什米爾問題。
http://baike.baidu.com/view/23746.html
印巴沖突
半個多世紀以來,印巴關系時緊時緩,雙方在克什米爾地區的武裝沖突幾乎從未中斷。兩國不斷交惡的原因,歸根到底是克什米爾問題。
克什米爾是“查謨和克什米爾”地區的簡稱,位于印度、巴基斯坦、中國、阿富汗之間,面積約爲19萬平方公裏。克什米爾問題是“分而治之”的殖民政策造成的。
18世紀中葉,印度次大陸開始淪爲英國的殖民地。二戰結束後,印度次大陸擺脫英國的殖民統治獲得獨立。1947年6月,英國最後一任駐印度總督蒙巴頓提出了把印度分爲印度和巴基斯坦兩個自治領的“蒙巴頓方案”。
根據“蒙巴頓方案”的規定,印度教徒居多數的地區劃歸印度,穆斯林占多數的地區歸屬巴基斯坦。但對克什米爾的歸屬問題卻規定由各王公土邦自己決定加入印度或巴基斯坦,或保持獨立。當時,克什米爾地區77%的人口爲穆斯林,他們傾向加入巴基斯坦; 克什米爾土邦王是印度教徒,他先是既不想加入印度,也不願加入巴基斯坦,但最後又傾向加入印度。因此,印巴分治時,克什米爾的歸屬問題未能得到解決。
印、巴分治後不久,雙方爲爭奪克什米爾主權于1947年10月在克什米爾地區發生大規模武裝沖突,即第一次印巴戰爭。1947年12月,印度將克什米爾問題提交聯合國安理會。1948年8月和1949年1月,聯合國印巴委員會先後通過關于克什米爾停火和公民投票的決議,印巴均表示接受。1949年1月雙方正式停火,7月劃定了停火線。克什米爾分爲印控區和巴控區,印巴分別在各自控制區內建立了地方政府。
1953年8月,印巴兩國總理會談後發表聯合公報宣布,克什米爾爭端應通過克什米爾公民投票來解決。然而,1965年6月,印巴圍繞克什米爾問題爆發第二次戰爭。1971年12月,在因東巴基斯坦脫離巴基斯坦而爆發的第三次印巴戰爭中,印度又占了巴控克什米爾地區的部分土地。
1972年7月,印巴簽署了《西姆拉協定》,雙方同意在克什米爾地區尊重1971年雙方停火後形成的實際控制線。
爲了解決克什米爾問題,印巴兩國領導人和部長級官員數次舉行會談,但一直沒能達成協議。1989年後,雙方在克什米爾地區不斷發生交火,兩國均蒙受巨大損失。
2003年11月23日,巴基斯坦總理賈邁利宣布,巴軍隊將從穆斯林的重要節日開齋節(26日)開始,在克什米爾印巴實際控制線的巴方一側實現單方面停火。24日,印度對這一建議表示歡迎,並于25日作出了積極回應。兩國軍方25日經磋商決定,自當天午夜起在克什米爾“國際邊境”、“實際控制線”和“錫亞琴實際接觸線”(印方稱爲“實際地面位置線”)一帶實現停火。雙方同時表示,希望停火永久持續下去。
2005年4月7日,載滿乘客的公交車分別從克什米爾的印控區和巴控區雙向對開,這是近60年來印巴克什米爾地區之間的首次通車,開啓了印巴和平進程的新篇章。
2005年10月29日上午至10月30日淩晨,經過長時間的談判,巴印雙方在伊斯蘭堡達成協議,同意暫時開放克什米爾實控線5個檢查站,以允許兩邊的居民共同展開震後救援行動
http://baike.baidu.com/view/675059.html
印度軍隊克什米爾遇襲 10死14傷【中央社08.07.20
軍方表示,在印度西北部克什米爾地區首府斯利那加近郊公路上,回教分離主義游擊隊今天引爆強烈炸藥,攻擊印度政府軍的一輛交通車,造成車上至少十人喪生、十四人受傷。
克什米爾地區分離主義游擊隊「回教真主游擊隊」,已公開承認為這起攻擊事件負責。
印度國防部長安東尼已在今天傍晚發表聲明,譴責游擊隊攻擊政府軍,同時誓言印度政府將繼續維持克什米爾地區的穩定。
據軍方表示,這是今年以來政府軍遭遇傷亡最嚴重的一次攻擊事件。昨天下午,斯利那加市區中心的公路車站,也發生一起手榴彈攻擊事件,造成二十四人受傷,包括四名軍人。
克什米爾地區居民以回教徒居多,激進份子主張獨立或與緊鄰的巴基斯坦合併,遭到印度政府高壓統治。印、巴兩國也曾為此爆發三次戰爭,目前仍處於停火及談判階段。
另參本館<中國與印度>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souj/3/1300905422/20071227062346/
克什米爾
全稱“查謨和克什米爾”,位于南亞次大陸西北部。面積約19萬平方公裏。人口598萬(1981)。77%居民信伊斯蘭教,20%信印度教,還有少數錫克教與佛教徒。全境多山,大部地區海拔在4000米以上。北有喀喇昆侖山脈,平均海拔6000米以上,有8000米以上的山峰4座,7500米以上的8座,中國和克什米爾之間的喬戈裏峰海拔8611米,是世界第二高峰。中部屬喜馬拉雅山脈西段,13個山峰超出6000米,帕爾巴特峰海拔8126米。南爲查謨丘陵,高度一般在1200米上下、印度河上遊及其支流傑盧姆河流貫境內。境內山高水深,現已有公路和鐵路與外界聯系。南北氣候差異很大,降水量自西南向東北遞減:查謨達1150毫米,東北部最少僅50-80毫米;氣溫自南而北遞降,查謨1月平均爲14℃,列城在0℃以下。礦藏有煤;多礦泉與溫泉。森林占總面積八分之一。克什米爾河谷地與查謨地區是重要農業地區,産稻米、玉米、小麥和油菜籽、蘋果。畜牧業以養羊和牛爲主,所産羊毛世界聞名,犛牛是山區重要交通工具。有毛織、絲織、地毯、坎肩和木雕等工業和手工業。還發展了旅遊業。1947年前爲英屬印度的土邦。印巴分治以及分別獨立時,克什米爾歸屬問題未獲解決。1947年10月,印、巴在克什米爾發生武裝沖突。1949年劃定停火線。巴基斯坦控制區約占總面積的五分之二,人口約四分之一,其余爲印度控制區。1965年9月和1971年11月的兩次印巴戰爭,停火線以西的一些地方爲印度占領。
克什米爾問題即克什米爾的歸屬問題。現在的克什米爾地區是查謨-克什米爾的簡稱,包括克什米爾谷和查謨平地。這本來是兩個獨立的邦國。查謨居民主要信奉印度教,克什米爾居民卻基本上信奉伊斯蘭教。1846年查謨首領從英國人手中買下了被占領的克什米爾。而克什米爾人口數倍于查謨。這就種下了後來爭端的根源。
克什米爾爭端是指印度和巴基斯坦對查謨和克什米爾地區主權紛爭而引發的一系列問題。克什米爾爭端是英殖民主義在1947年撤出印度時留下的。獨立前的印度,行政上由兩大部分組成:英屬印度和土邦。英屬印度包括11個省,而在這些省中間,夾雜著大約550個的土邦。克什米爾就是最大的土邦之一。根據1947年6月公布的“蒙巴頓方案 ”,土邦地區歸屬則由當地的王公來決定,但是土邦必須考慮所在地區的地理因素。
克什米爾情況很特殊,它處于印度與巴基斯坦之間,“地理因素”的考慮在這裏不起作用。而克什米爾的王公是印度教徒,但居民中將近80%卻是穆斯林。按照分治方案中多數決定原則,應該歸入巴基斯坦;但按照土邦的王公決定原則,顯然印度會被優先考慮。因此印巴分治時,克什米爾的歸屬問題未能得到解決。
之後,印巴之間爆發了三次戰爭。1948年到1949年的第一次印巴戰爭的結果是,印度控制了克什米爾地區大約2/3的土地與3/4的人口。巴基斯坦控制了另外1/3的土地與1/4人口。這次停火奠定了後來雙方對克什米爾控制的範圍。另外,按照聯合國的決議,克什米爾的歸屬問題最終必須由公民投票來決定。但是,雙方後來在是否舉行、如何舉行公民投票的問題上始終無法取得統一意見。通過一步步的行動,印度到六十年代初期已經完全接管了克什米爾。
1966年1月,第二次印巴戰爭之後,雙方簽署了《塔什幹宣言》。宣言聲稱雙方將恢複兩國間的正常關系,通過和平手段解決爭端。但是在關鍵的克什米爾問題上,《宣言》僅僅表明雙方都陳述了各自的立場。至于公民投票、軍事人員的活動範圍等關鍵問題均未提及。
1971-1972年的第三次印巴戰爭後簽署了《西姆拉協議》,要求雙方舉行雙邊會晤最終解決克什米爾問題。
概況
克什米爾,又稱喀什米爾,是南亞次大陸西北部(青藏高原西部和南亞北部的交界處)的一個地區,曾爲英屬印度的一個邦。面積約19萬平方公裏。
曆史上,“克什米爾”這個詞原指喜馬拉雅山脈最西端的一處峽谷。而現在,“克什米爾”以被用來泛指包括克什米爾谷地、查謨、蓬奇、吉爾吉特、俾路支斯坦和拉達克的廣大地區。其中最主要的克什米爾谷地,海拔較低,土壤肥沃,群山環抱,河流縱橫,風景如畫,民風奇特,是該地區人口最密集的地區,大多數爲穆斯林。而查謨的居民多爲印度教徒,拉達克的居民從文化習俗上來看則與西藏較爲相近。
占有現在克什米爾一半土地的拉達克地區,文化主要受中國西藏影響,自十三世紀起,曾分別被穆斯林政權、西藏政權和印度控制,至今主權仍倍受爭議。現在拉達克在克什米爾只占東邊一小部分,居民幾乎全爲藏族。西方拍攝反映西藏的電影亦多到拉達克取外景。
斯利那加是克什米爾在英屬印度時期的土邦首府,海拔1600米,坐落于該地區最大的蕪拉湖畔,是著名的避暑勝地,也是現在印控克什米爾地區首府。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印度和巴基斯坦從英國獨立,原英屬印度內部的克什米爾土邦的當地王公已經決定加入印度,而當地居民多信奉伊斯蘭教希望加入巴基斯坦 ,因此歸屬難定。印度和巴基斯坦爲此爆發了幾次戰爭。現在大部領土由印度控制,少部分由巴基斯坦控制。印度控制區稱爲查謨-克什米爾(即查謨-克什米爾邦)。巴基斯坦控制部分稱爲“北部地區”,中巴之間的喀喇昆侖公路南北方向穿過,首府爲“吉爾吉特”。
本來作爲英國殖民擴張與侵略的受害者,中國一直試圖在克什米爾爭端中保持中立和局外人的角色,極力希望通過和平談判,與印巴雙方確立克什米爾部分與中國的邊界。印度依然采用前英國殖民主義立場,無理要求並派軍隊進占中國領土,毫不理會當時中國政府的談判呼籲,終于導致1962年邊界戰爭。而1963年中國與巴基斯坦談判確立了相關邊界臨時協議,雙方都在領土問題上作了讓步。這樣就出現了印度聲稱的所謂的“中控克什米爾”。
克什米爾地區由兩個國家分治:巴基斯坦控制了西北部地區(自由克什米爾和克什米爾北部地區),印度控制了中部和南部地區(查謨-克什米爾邦)。印度方面則聲稱中華人民共和國控制了部分東北部地區(阿克賽欽和喀喇昆侖走廊)。錫亞琴冰川同時被印度和巴基斯坦所控制,印度控制了其中大部分地區,而巴基斯坦則控制了其中較低的山峰。巴基斯坦聲稱對除中控克什米爾以外的地區都是巴基斯坦領土,而印度一直沒有正式承認中國和巴基斯坦對該地區的控制權,聲稱包括中巴于1963年簽署的邊界所劃歸中國的喀喇昆侖走廊地區等都屬于印度領土。巴基斯坦將整個克什米爾地區視爲有爭議的領土,而印度則援引其憲法證明克什米爾地區爲印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克什米爾地區也有一部分人傾向于獨立建國,但是由于種種原因受到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共同反對。由于印巴兩國都擁有核武器,克什米爾向來被認爲是世界上最具危險性的領土爭端之一。印巴兩國爲了爭奪克什米爾地區曾經爆發了三場戰爭:1947年第一次印巴戰爭、1965年第二次印巴戰爭和1971年第三次印巴戰爭,還有最近一次1999年在印控克什米爾的卡吉爾地區爆發的卡吉爾邊境沖突(某些人稱爲第四次克什米爾戰爭)。
下文中爲避免歧義,將中國、巴基斯坦和印度所管理的克什米爾地區分別稱爲“中控克什米爾”、“巴控克什米爾”和“印控克什米爾”。
現代曆史
在十九世紀初期,克什米爾的控制從阿富汗的杜蘭尼帝國和穆斯林的莫臥兒帝國、波斯人和阿富汗人手中轉到錫克王朝。及後錫克王朝被英國打敗,大部份地區受英國控制。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戰,克什米爾爲英屬“印度帝國”的一個土邦。
1947年,印、巴分治時,其歸屬未明確規定,成爲印、巴兩國長期的爭端。1947年10月印、巴雙方發生了大規模的武裝沖突。1948年1月聯合國安理會設立了印、巴問題委員會,並建議停火,然後舉行公民投票。1949年1月1日起停火開始生效。同年7月,兩國代表在卡拉奇達成協議,確定了停火線,由聯合國駐印、巴軍事觀察小組監督停火,但公民投票未能進行。根據停火線,印度占3/5土地和3/4人口,巴基斯坦占其余部分。印度在其控制區內成立了邦政府,巴基斯坦在其控制區內成立了自由克什米爾政府。1965年9月和1971年11月又兩次發生敵對行動。印度占領了停火線以西的一些地方。
分治
印控克什米爾
印度控制了大約 45.5%的地區(101387平方公裏),在控制地區成立了查謨-克什米爾邦,該邦主要包括四部分:克什米爾谷地、查謨、拉達克、錫亞琴冰川
巴控克什米爾
巴基斯坦控制部分可以分爲兩個區域: 一爲自由克什米爾(Azad Kashmir),大約13350平方公裏,二爲克什米爾北部地區,大約72496平方公裏,共約85846平方公裏,名義上是巴基斯坦的一個自治區,有自行選舉的總統、總理、立法及司法機關。
中國控制部分(印度聲稱)
喀喇昆侖走廊部分,位于克什米爾北部的小片地區。1963年,巴基斯坦與中國簽訂雙邊臨時協議確定該地區爲中國領土。當然中國也放棄部分領土要求。如果該地區地位將來被重新談判,中國將保留對相關的已經出讓的領土的權利,這顯然又是印度不願意看到的。
阿克賽欽:大約37555平方公裏。位于新疆與西藏間的原無人高原。按中國與克什米爾已確定的邊界點喀拉昆侖山口和班公錯連線,本來就在中國境內。而且新疆和田縣早就對其中的大部分地區進行著非正式管理。該地區以前從沒有正式劃界。前英印政府曾提出許多版本的邊界方案,但都沒有被清政府接受,更不談有任何協議了。印度靠前英印政府人員的提議和計劃來要求阿克賽欽的主權,本生就是荒謬和無知的。
人口
克什米爾是一個多種宗教信仰聚集地,並擁有衆多穆斯林、印度教教徒以及佛教教徒。其中數佛教在拉達克地區最爲盛行。
在巴基斯坦控制的喀什米爾包含北部地區和阿薩德克什米爾99%的居民是穆斯林。巴基斯坦政府鼓勵人民移居包括在此境內的阿富汗人和旁遮普人聚落。
印度控制的查謨克什米爾(包括查謨,克什米爾山谷和拉達克)占70%的是穆斯林(根據印度2001年的數據)。人口的其他部分是佛教徒和印度教徒其他宗教徒。拉達克居民是 印藏種, 而查謨的南部卻居住了許多部落,這些部落的祖先可以追溯到鄰近的印度哈裏亞納邦、旁遮普邦、德裏市。
在1941年時,印度人占了總人口的15%。但在1990年,居住在克什米爾山谷的印度居民被強制驅逐(根據某些調查亦可以認爲是“自願離開”)。當年的十六萬人中,現今只有一萬五千還居住于此地
文化
克什米爾人的生活型態是純樸的,對於宗教信仰的差異是寬容的,以及比之外界更爲緩慢地進步的步調。居民大多喜好和平,多樣化的文化足夠反映宗教的多樣,當部落歡慶節日時才可以使他們遠離平淡的生活。 克什米爾人以喜好各種不同的音樂而聞名,男性和女性著裝顔色都非常鮮豔。克什米爾華特爾地區的男性多能表演著名的當地舞蹈“獨哈”。當地女性則表演另一種民俗舞蹈“鹿弗”。克什米爾早已因精湛的美術而聞名數世紀,這其中包括詩歌和手工藝品。
克什米爾的伊斯蘭教義受到蘇菲派影響較深,這使得這裏的伊斯蘭教與其他南亞地區的正統遜尼和什葉派很不同。在曆史上,克什米爾由于對文化的包容而聞名,這體現在“克什米爾主義”中,1969年的北約核武器裁減和平條約正是這一主義的體現。
經濟
克什米爾的經濟基本以農業爲核心。在曆史上,克什米爾曾以世界著名的開什米羊毛成爲經濟帶動點而出口到世界各個國家和地區。克什米爾人都是編織和制造圍巾、絲地毯、墊子、kurta以及陶器的能手。克什米爾是世界上最好的藏紅花——克什米爾/印度藏紅花的産地。自然生長的水果和蔬菜作爲有機食物主要被出口到中東。肥沃的克什米爾谷地是印控克什米爾經濟支柱。該地區以養蠶業及其他農産品如蘋果、梨及許多溫帶水果如堅果聞名。自20世紀初克什米爾與朝聖一道成爲受歡迎的旅遊地點,直到90年代關系越來越緊張爲止。
旅遊業也是克什米爾絕大部分地區人民的主要經濟資源和收入之一。然而,自從1989年克什米爾暴動事件之後,克什米爾的旅遊業遭受沈重的打擊。
2005年10月17日克什米爾大地震後經濟狀況急轉直下,導致巴控喀什米爾方至少七萬巴基斯坦人死亡以及印控克什米爾大約一千五百人的死亡。
http://baike.baidu.com/view/27474.html
關于藏南(中印邊界)及六二年對印戰爭問題
序語:
實際在探究藏南問題時,首先引起我很大興趣的是,所謂“九萬平方公裏被占”一說本身就遭到了進行了嚴肅考證的網友的懷疑。根據“地圖愛好者聯盟論壇”網友Elite提供的利用中印雙方數據計算得到的結論都是——中印邊界東段有爭議地區中印度控制區域面積約在六萬平方公裏左右(注一)。
然後發覺的是藏南地區(現印控區)複雜的曆史歸屬及淵源(以前雖略有耳聞,但畢竟所知零星),既有達旺等地曆史上明顯受到西藏地方管轄的;也有如下察隅這樣,只是在清亡前兩三年中國勢力曾經短暫到達過的;還有珞隅在現代之前,既沒有受中國(西藏)控制,也不在印度(英國)治下的地區。後二者,似乎與中國(西藏)更多聯系是宗教文化或種族上,而並非一般意義上的政治管制(注二)。
另外關于62年對印戰爭在一片勝利之聲中突然單方面停火,然後在印度沒有做出任何讓步之時就全面撤軍,基本回到原實控線的原因,我就比較熟悉與肯定了——其實一般的業余軍事愛好者也都明白——天然地理、氣候條件導致的後勤保障難以長期保證是我軍無法克服的致命弱點(注三)。這直接致使PLA無力在藏南地區和印軍長期大規模作戰,主要正是出于這個理由(當然,當時還有另外一些對我不利的因素),62年的軍事勝利才沒有能轉化成實實在在的對于爭議地區的實際控制。
總而言之,藏南問題的來龍去脈與現今坊間最流行的簡單化解釋之間有著相當的實際距離,它或者放大了說——中印邊界問題——大背景其實是和整個西藏從19世紀末直到20世紀60年代初與中國主體分分合合的曆史糾纏在一起,不了解這些,也就無法了解中國沒能及時將藏南納入有效管制之下的種種原由。小子不自量力,竟欲作一小文,以對藏南問題的曆史及背景略作管窺之引。然而以在下的淺薄見識,文中充滿謬誤自是難免,所以還請方家不吝斧正
首先,按中國寫文章的老規矩,先得上一堂曆史課。本文本來就是要談曆史的?那就先講更老的曆史。沒從盤古開天、三皇五帝說起,就已經很節略了^0^
西藏現在毫無疑問是中國的領土,但我們的曆史教科書上,把西藏歸屬中國的起訖一直上溯到唐朝,那確實有點誇張了。吐蕃是唐朝最大最強的外敵,雙方在長達百年裏一直打得你死我活,所謂“甥舅之盟”的“友好交往”,其實不談也罷。總而言之,唐朝從來沒有也不可能認爲吐蕃是自己的藩屬。五代十國,中原混戰,而到了兩宋時期,吐蕃已經崩潰,而趙匡胤以玉斧劃界後,對大渡河以西不聞不問成了中原政權的國策,西藏地區幾乎從(中國)史書上消失了。元代設理藩院,可以說是將西藏納入中國中央政府統治之下的開始,但元對西藏完全是遙控,既沒有派軍隊也沒有派官員進藏駐紮,西藏此時基本仍然屬于是外藩。明代對西藏方向的邊疆政策和元差不多,甚至在青海方向還有收縮。衆所周知,明代對于開疆擴土,開國初葉之後一向沒有什麽大興趣。西藏無可否認的歸于中國,不得不說是清朝的功勞。
其實據我個人看史料得出的印象:清開始時對西藏本身興趣也不大,主要是爲了更好的利用喇嘛教控制蒙古高原各部落,所以清皇室才裝出是藏傳佛教(即俗稱的喇嘛教)信徒(注四),與藏傳佛教的高層不斷交往,許以厚利,引誘他們倒向清方。隨著清與准噶爾在整個中國西部的長期戰爭,清廷更逐步認識到,西藏不僅在政治上,而且在地緣戰略上對中國整個西部的安全與穩定都相當重要,于是日漸傾向于將西藏直接收入版圖。康熙年間,清軍入藏驅逐了准噶爾部,結束了長期以來,西蒙古部落對于西藏世俗政權的輪流控制。不過,此後不久,可能出于政治原因或是後勤問題,清軍也又退出了西藏。西藏內附最關鍵的轉折出現在1793年,尼泊爾的廓爾喀人入侵西藏,清廷應西藏的求救,派軍入藏救援,擊敗尼泊爾後(尼就在這時也成爲清的一個外藩),訂立了“欽定藏內善後章程二十九條”,長留駐軍,並規定駐藏大臣爲西藏世俗權力的最高人物,又以“金瓶掣簽”制度直接控制了達賴、班禪等喇嘛教主要活佛的産生,由于喇嘛教及其高級活佛在西藏的特殊地位,這種制度不但進一步加強了對于西藏的控制,更證明了西藏的最高權力已經合法轉移到中國中央政權手中。可以說,以此爲標志,西藏正式納入了中國版圖。但是,由于文化及地理、氣候原因,終清一朝,都沒有對西藏實現改土歸流的改革,舊藏地方政府仍然完整的保留了下來(作者注:舊藏地方政府名稱一般被叫做嘎廈)控制,曆任清駐藏大臣,除了對于少數重大事件和涉外及安全事務會比較積極參與外,對大多一般事務方面往往不加過問,長期如此行事之後,其甚至處于被架空的狀態。所以,西藏的實際行政權力仍然基本被政教合一的嘎廈控制。清亡前數年,由于英國勢力不斷入侵及與以十三世達賴爲首西藏地方政教勢力的一系列沖突,清曾再次派遣大批軍隊入藏,直接控制了西藏,驅逐並宣布廢黜了十三世達賴,並計劃在西藏進行改土歸流,但沒來得及實施,辛亥革命就爆發了。
辛亥革命後,由于內地大亂,再無人過問西藏,藏族地方勢力趁機擊敗軍心動搖的原駐守西藏的清軍,並迎十三世達賴回到西藏,其後在西藏建立起了一個以達賴爲首的政權。這個政權對內以政教合一和農奴莊園制爲基礎,對外主要依攏英國、對抗中國,由于各種因素,這個小政權成功維持了近四十年不受挑戰的獨自統治西藏,甚至偶有“對外斬獲”。這段時間自然也就成了如今達賴流亡集團心中最美好的“黃金時期”了。
這裏俺忍不住要暫時扯開主線,談幾句題外話——如今,所謂的“西藏香格裏拉論”甚囂塵上,不僅在歐美,甚至在國內,也有越來越多的“小資”或是“藝術家”聲稱西藏原有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是如何符合“天人合一”的精妙思想以及如何“與自然最和諧的相處”,其中很有人或明或暗、或曲筆春秋或赤膊上陣的批評近幾十年來對于西藏社會及生活的改變。俺並不反對如果有人自己願意,可以去過“原生態”的“生活方式”。但據俺所知,至少俺們國內這些最“熱愛純樸充實的自然生活方式”的主大都住在鋼筋混凝土森林的大城市中,似乎沒幾個打算把戶口搬到西藏去的,即使是西藏首府的拉薩市都不幹。當然,如果進一步要求他們撿犛牛糞生火、幾年不能洗澡確實屬于故意出難題了,雖然這確實是西藏原來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本來,環境保護和與自然和諧相處都是完全正確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也確實令人向想不止。但萬事過猶不及。把原來實際極爲艱苦的西藏平民生活吹得天花亂墜原本是達賴流亡集團與外國一些媒體、作家基于共同利益(外國人倒不一定都是出于反華,很多更是爲了名氣、金錢和推銷自己的理念)結成的宣傳同盟所爲。實際上,人類社會進入近代工業化以前,都可以說有一副“田園牧歌”式的外表,但在這個外表下,是現代人無法接受的營養不足、疾病流行、短壽易折,更不用說信息閉塞、等級森嚴了。西藏舊有生活方式有一些好的方面,但它更有差的或者說不適應當代現實的一面,當外界的情況、影響足夠多的滲入之後,就不可能繼續不變的維持下去。最簡單的例子:對于一名普通孩子來說,可口可樂就是比無任何污染的天然礦泉水更好喝;對于幾乎所有的普通人來說,電視(通常是各式各樣的肥皂劇和綜藝節目)的誘惑力也遠遠超過了曆史悠久、內涵豐富的傳統戲劇。雖然我們這些來自城市的旅遊者多會認爲,前者都是垃圾,後者才是極品。但我也相信,把任何一名這樣認爲的外來遊客扔進“原生態或田園地區”三個月,回來後他(她)的首先最想做的事十有八九就是一邊大嚼“垃圾食品”一邊看“垃圾節目”。至于那些能對遇難的登山隊員,大唱“膽敢挑戰神山的人死得很好”的“充滿對人與自然和諧平等相處之愛”與“真正尊重少數民族生活方式和文化選擇權”的“愛心正義人士”,他(她)們這種人的所謂“愛心”與“正義”,只不過是一堆狗屎。
還是回到我們的主題。1912年後影響西藏的大環境、大走向,大家一定比較熟悉了。民國年間,中國長期混戰不止,北洋政府時期幾乎是對西藏不聞不問,國民政府時設立了蒙藏委員會(它的另一個針對對象是外蒙),並成功說動在拉薩設立了聯絡處,但除此之外,實際收複工作也沒有多大進展。這段時期西藏在實際管制上是完全獨立于中國之外的,現在達賴集團制造的“獨立西藏”的理論主要也正出在此。不過幸好的是,由于舊藏那些活佛、貴族們的水平還遠比不上清末的軍機大臣,再加上當時英俄大角逐尚有余波的因素,舊藏政府沒能實現得到外部正式承認其獨立的企圖,使得中國對于西藏整體的主權,在法理上並沒有受到致命的挑戰。但這期間發生了一樁對後來的藏南甚至整個西藏問題都影響深遠的事情,對了,就是1913年10月至1914年7月間導致“麥克馬洪線”出籠的西姆拉會議。
其實在西姆拉會議上,英國的野心遠不止于要劃一條中(藏)印東段的麥克馬洪線(附圖九-1),事實上,那僅它的次要目的。它的主要目標是將整個西藏(還不止于現西藏自治區的地理區域)都從中國實質分裂出去,以作爲英控印度次大陸的“緩沖區”的計劃(附圖九-2,請注意所謂的“內外藏分界線”)。不過這沒有得逞。對此,可以參考Alarm兄已在河裏的轉過的《“麥克馬洪線”的三重含義》一文。具體來說,所謂的麥克馬洪線是1914年3月24日,英方代表在德裏與藏方代表夏紮一份秘密換文中,在附件中以粗略紅線劃了一條劃分印藏邊界東段的地圖。夏紮簽字真正的理由已經不得而知,一般認爲,既是因爲他畏懼英國兩次成功入侵西藏的曆史而屈服于英方的壓力,也是由于垂涎英方私下答應贈給西藏的5000支槍、50萬發子彈(後于1914年出售給藏方),及將在外交及其它各方面上支持西藏的許諾。舊藏政府一開始對麥線的態度如何,如今已無從確實考證,可以肯定的倒是:當時他們中大多數人更關心的是“漢藏分界線”,而且他們對此的胃口大的驚人,對夏紮這方面的成果很不滿意,例如十三世達賴就在召見夏紮時,就指責他同意將藏區分爲“內藏和外藏”,而不是在堅持在條約中將整個藏民聚居區域都劃爲“西藏”(《喇嘛王國的覆滅》P33-34 美 梅.戈爾斯坦著,中國藏學出版社2005年第一版)——這裏值得注意的是,似乎達賴對于割讓麥線以南並沒有表示太大不滿,當然這也可能是達賴或記錄者更關心其它方面的緣故。
而且由于英方認爲讓西藏保持在中國一個虛宗主權之下的實質獨立對英國更有利,並把此寫進了西姆拉條約,這更令藏方不滿(喇嘛和嘎倫們想要得到完全獨立的承認)。所以當後來發生達旺之爭時,舊藏政府以中方沒有在西姆拉條約上簽字爲由,表示不承認這條邊界線(但1959年達賴出逃後就又承認了)。不過,也必須說明的是,這種否認並不徹底幹脆,而是用詞相當含糊。根據以後多年藏方各次表述,可以比較肯定的推斷:藏方對于麥線,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內的真實底牌是暫不承認,等英方能迫使中方在西姆拉條約上簽字,或者以新約方式使中國承認西藏獨立,西藏方面就會承認麥線作爲對英方的報答(注:此推斷主要基于《喇嘛王國的覆滅》一書提供的資料)。不過不管藏方內部是如何打自己的如意小算盤的,藏方畢竟沒有否認夏紮的簽字效力,所以簽約之後,英方對于麥線還是非常滿意,梅.戈爾斯坦記錄到一位查爾斯.貝爾爵士(抱歉,沒查到他官居何職,從語氣看應該是個大人物)總結在西姆拉會議上英國的收獲“……五。西姆拉協定包括割讓西藏的達旺地區給我們,這片土地大約有2000平方英裏,西藏還割讓了東北部邊境地區部落的一大片土地……”(《喇嘛王國的覆滅》P33)
不知出于何種原因,英國人並沒有馬上公開“麥線”,並予以占領。相反,他們甚至對此長期保密,國內學者說到這節時,往往說是因爲英國自覺其行爲不符合“正義、公平”的原則,所以感到心虛。這簡直是笑談,英國在漫長的殖民史上,什麽時候因爲不符合“公平、正義”原則就心虛、停止入侵過?或者說,他們的行爲有多少時候是符合真正的公平、正義原則的?西方現在的主流解釋是由于其後不久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以及從印度平原進入這些“未開化的荒野地區的困難”,使英國沒能馬上采取行動,而後又由于官僚體系作風的緣故遺忘了很長時間,這倒似乎更符合邏輯一些。不過,對于後半段,我更傾向于認爲,英國一方面也是在等待更好的時機。有此懷疑,除了這本就是英國人一慣的風格之外,很有一部分是由于麥線問題再現,確實正是在1934-1935年間,當班禪返藏問題成了西藏的頭等大事之際,而英國實際動手搶地,則又主要集中在1938-1944年中國陷入艱苦抗戰、而西藏又積極謀求獨立,而都不敢得罪英方的時候。不過在實際上,在英方、甚至藏方眼裏,上世紀三十年代之後,圍繞麥線的爭執其實已經主要集中在僅占藏南一小部,與西藏本部關系最緊密的達旺地區了,最多還包括達旺以南的德讓宗的部分區域及麥線附近的一些有宗教意義的山、湖,這對以後中方對藏南的要求很不利。不過1935年恐怕沒人想的那麽遠,且以力量對比,對于當時藏方僅企圖主要保住達旺地區的這點,恐怕也不能太苛責。
1935年英國植物“探險學家”肯東瓦德(F.Kingdom Ward)事件,是引發達旺實際之爭的主要導火索。肯東瓦德事件本身還是老一套——未經許可自行入境,私自采集標本,被地方官吏逮捕,于是大英帝國表示嚴重關注其臣民的命運雲雲——我們就不談了。反正據說(當然是英國人說),在對肯東瓦德是否確實越境的調查過程中,英方官員“再次發現”了麥線,隨後當然是據此提出了領土要求。嘎廈由于在班禪事件上正有求于英方的支持,所以對此事采取了含糊的拖延戰術,除了並不實際撤退駐達旺地區的人員外,在口頭上不時說些英方愛聽的話。以至于當時駐拉薩使團負責人帕特(Battye)中尉在電報這樣向英國政府報告——“西藏政府已表明堅持與肯東瓦德案件相聯系的那條紅線(即麥克馬洪線,作者注)。”(《喇嘛王國的覆滅》P235,摘自英國原印度事務部檔案,L/PS/12/4200,印度政府國務大臣致新德裏外交和政治部的電報)
另外對此事,後來中央派遣入藏工作的高級幹部楊公素引述嘎廈官員的回憶說:他們(英國人)是根據西姆拉條約後的附圖提出這一要求的(因爲藏方是正式簽過字承認西姆拉條約的)。這就又有個問題——西姆拉條約後的附圖上到底是一開始就和那個私下換文中麥線是重合的,還是原來兩者是不同的——按說原始地圖的制作者都是英方(中方在會談中受到有意的邊緣化,而藏方,按英國人的說法是“根本不懂畫地圖”),兩者重合完全是合乎邏輯的,楊公素的回憶中,似乎也是這個意思(原話是:“他這裏所指的條約附圖說的是西姆拉會議由英藏雙方而中國未簽字的所謂西姆拉條約劃分內外藏的紅藍線附圖,圖上的紅線是劃分中國內地與西藏外藏的界線,英國人在這裏做了個手腳,這個劃分西藏與中國內地的紅線,其中從雲南的尖高山以西到不丹與西藏交界的一段,就是夏紮與麥克馬洪私劃的印藏邊界的一段即‘麥克馬洪線’相合是一條線。”《滄桑九十年--一個外交特使的回憶》)。
但另有一種說法——英國人在1938年重新出版1929年的《艾奇遜條約集》第14卷時,篡改了該卷中關于西姆拉會議的原始記錄,僞造有關“麥線”內容,塞進該卷的西姆拉公議內容之中,而出版日期仍用1929年原版日期。並在僞版本出版後,下令把1929年的原版本大量銷毀了。這種說法似乎也不無可能,比如在梅.戈爾斯坦先生的《喇嘛王國的覆滅》一書中也提到1936年英方將《西姆拉條約》收入《艾奇遜條約集》中時未附地圖(P236,另,這裏時點與上述1938年有所不同,有可能是其中一方記述有誤,也可能是西姆拉條約收入《艾約集》與《艾約集》公開出版的時間不同),但我沒有見過所謂1929年《艾奇遜條約集》14卷“兩個版本”的對照,不敢輕易采信這種說法,僅錄于此,供讀者參考。
在此後幾年,英國人開始了對藏南地區實際大規模占領。1938年4月,英軍上尉萊特福德(G.S.Cinghtfoot)首次率軍進入達旺,同年,英國駐亞東商務商務委員再次正式提出要占領達旺。1940年和1941年,英軍分別在卡科(Karko)和達旺東部思昂河畔的熱嘎(Riga)建立了軍事哨所。但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對英國人來說,是歐戰的爆發),英國並沒有馬上占領達旺地區。但到了1943年,英國爭奪達旺的行動又開始積極起來。1943年3月英印政府給嘎廈的備忘錄中,有要求噶廈召回其駐達旺地區人員,並停止對更南邊的如巴、歇爾崗、噶拉塘等地的征稅。1943年4月噶廈外交局給英國複信。其中提到關于達旺地區的內容,仍堅持達旺地區是西藏地方。但表示承認達旺以南的如巴、夏貢(歇爾崗)、噶拉塘等地區爲英國屬地。據楊公素回憶,嘎廈官員柳霞與他談到這個複函中放棄如巴等地的原因,是說噶廈當時還想依賴英國得到武器與資助,並保持西藏貴族、寺廟去印度經商的便宜,不願與英國搞僵。此後,英國又在1944年分別侵入占領了下察隅的瓦弄地區,以及達旺地區色拉,並于1944年9、10月與藏方的會談中,企圖再次用“支持西藏獨立”的許諾來換取領土讓步,但受到了藏方的拒絕(1945年3月原西藏外交局至錫金專員代理巴布洛桑信)。(以上資料來源于梅.戈爾斯坦的《喇嘛王國的覆滅》和楊公素的《滄桑九十年--一個外交特使的回憶》)
然後,時間到了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中國的長期內戰終于以中國共産黨的勝利而告基本結束,新中國政府很快把目光投向了西藏。1950年,就在朝鮮戰爭已經爆發之際,以18軍爲主力,組建了進藏部隊,經過衆所周知的軍事、政治雙重手段鬥爭,于1951年5月23日在北京,新中國中央政府和舊藏地方嘎廈政府簽署了《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關于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議》,也就是俗稱的“17條協議”。1950年10月26日,第18軍先頭部隊到達拉薩。
幾乎與此同時,同樣獨立不久的印度(但印度是和平獨立,尼赫魯爲首的印度新政府按預定計劃從英印政府手中接管了政權,除了印巴分治帶來的幾個月的難民潮外,印度的獨立過程可以說是按步就班,相當順利的),乘新中國成立之初忙于他務,還無暇也無力顧及中印邊界問題之機,于1951年2月派兵越過西山江、達旺河,占領了達旺;印度在侵占達旺前後,還侵占了“麥線”以南門隅的馬果等地。10月,印軍又在直升機的配合下,侵占了上珞瑜的巴恰西仁地方,在梅楚卡等地強行建立兵營。51年西藏和平解放後,印軍反而進一步加緊侵吞,到1953年印軍基本上侵占了門隅、珞瑜、下察隅各地。此後,印軍又越過“麥線”向北推進,侵占了西藏的兼則馬尼等地 。
因爲這段時間上有所重合,現在很有些人指責當時入藏的PLA沒能盡到保護國土的責任(即進藏後沒有馬上派兵去麥線以南駐守,並驅逐已有的印軍),甚至有人據此並聯系到62年的勝後撤軍,聲稱從一開始,新中國的領導層就有一個准備放棄藏南地區,以討好印度的政策。其實,這種推測是根本不可能成立的。其它的理由先不說,首先,在50年代早期,中央根本就不知道藏南問題到底是怎麽回事,麥克馬洪線也只有極少數人聽說過,但卻沒人見過,就是想“賣”也無從“賣”起。前面說過,這條“麥線”一度長期被英國人保密,而新中國政府既沒能繼承原來的國家外交資源(都拿到臺灣去了),自己培養積累的外交人才和資料也相當匱乏,更無法相信英國人或印度人(總不見得就以他們提供的資料,作爲自己去談判的佐證),而一直到1953年底,中國政府開始與印度進行有關西藏問題的談判時,嘎廈才向中央代表提供了藏方所藏的“麥克馬洪線”原圖。——據負責接收的楊公素所說,那是一份大小不到一平方米的地形圖,但既無等高線,也沒有任何文字說明,只有一條西起不丹與我國西藏交界處、東至中緬尖高山交界處的紅線。他還問及是否有其他文本協議或條約性質的文件時,噶廈予以否認。其實還有一個換文,這個圖只是換文的附圖(楊公素《滄桑九十年--一個外交特使的回憶》)。從這裏可以看出,直到這時,中央都還不完全了解當年到底在“英藏劃界”上具體都發生了什麽
還有一個插曲,當時嘎廈同時還提供了另一份圖,聲稱這個圖劃的就是被英國曆年來侵占的西藏土地,那張圖從拉達克一直到阿薩姆,甚至包括了錫金和大吉嶺區域在內大片土地。可是它的劃法同中國舊時各省地方志劃的界線圖一樣,只有山水河流,既無經緯度,也無等高線,東西南北方向是用藏文寫在圖的邊側上。噶廈認爲這些都是英國從西藏奪取的地方(楊公素《《滄桑九十年--一個外交特使的回憶》)。——(作者注:這裏要解釋幾句,拉達克地區在現中印邊界西段印方一側,所以前面沒有提到。這個地區的原住民族與藏族屬于同一族系,主要也信奉藏傳佛教,所以西藏地方政府也視拉達克居民爲藏人,對其派過差役,並據此將拉達克視爲自己管轄地。但克什米爾的印度統治者(這裏的“印度”是指英殖民以前的概念)也認爲拉達克是他的統治區域,雙方爲此還打過仗,從此看,拉達克原來應該是兩屬地區。1846年英國吞並查漠—克什米爾後,聲稱拉達克是克什米爾的一部分,應歸英印政府統治,在未等清朝政府同意的情況下,便悄悄占領拉達克地區(鄧禮峰《1962年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英占領拉達克的具體時間沒能查到資料,根據邏輯推斷,應該至少在1865年英印當局派遣印度測量局官員約翰遜潛入新疆南疆地區“勘察”之前。至于亞東以南的錫金等地,老實說,更算不上西藏的固有轄地,那裏只能說是由于宗教等因素,可算是西藏的“屬藩”(注五)。)——由于似乎要價過高,所以從以後的事態發展看,中方並沒有按著這份地圖去和印度談邊界,仍然是以否認西姆拉條約及德裏換文的有效性爲理由,主張中國與印度之間從來沒有劃過界,只有一條習慣線(注六)。
那麽51-53年間,PLA爲什麽沒有分兵到藏南呢?實際上,還是因爲舊藏嘎廈政府與中央之間鬥法、牽制的緣故。衆所周知,“17條”其實是昌都戰役打出來的,嘎廈方面對此深懷不滿的人多的是,或者說,根本就沒幾個舊藏官員、喇嘛不想著把PLA早點趕走,恢複從前自己獨尊的地位。而且這批漢人還和從前的蒙古部落、滿清朝廷不一樣,即使從17條中也可以看出,他們可不准備滿足于僅挂個宗主虛名的地位。而且舊藏的老爺們再閉目塞聽,也知道新中國是不可能永遠容忍西藏維持舊有的政教合一與農奴制度的。而根據17條,西藏地方的實際行政權力又仍然基本都掌握在舊藏地方政府手中(這種狀況基本要一直持續到1959年叛亂之前)。結果就是舊藏的權貴們變著法子給PLA制造限制和麻煩,最突出的方面就是盡可能不賣東西給入藏部隊和工作人員,甚至包括基本食品。出于政治原因,PLA又不能強迫他們出售物資,這在後勤上給進藏部隊帶來了巨大的壓力。當時西藏不通公路,從數千裏之外的成都、蘭州地區運輸物資,成本和損耗大得驚人。在很短的時間內,爲了保證進藏部隊的給養需要,全國的駱駝就幾乎死了近一半(駱駝在青藏高原上似乎比騾馬更適合遠途運輸)。再加上政治上安撫舊藏勢力的需要,所以實際進藏的部隊人數並不多,而且基本被局限在拉薩與內地進藏道路沿線。這段時期的情況(張國華後來對這段時期的西藏局勢,曾總結爲“軍事上我們有優勢,政治上嘎廈有優勢”),自然無法分兵到邊界上去了。
到了1953年,中國政府在西藏(這裏及以下出現類似情況,都僅僅是爲敘述方便起見,沒有任何將西藏及其原地方政府與中國及中國中央政府在政治地位上並列的含義)已經初步立穩了腳跟,朝鮮戰爭也簽約停戰了,中國開始能騰出手與印度談判解決關于西藏曆史遺留的問題。不過一開始的中印談判並不是主談邊界,而是印度在西藏的特權問題。也許現在很多人也已經不知道了。印度直到50年代初,一直在西藏擁有大量特權,甚至有駐軍,這是繼承自英國兩次侵藏戰爭的“成果”。印度駐軍主要地點在江孜(就是《紅河谷》曆史背景的所在地)和亞東,特別是其中與印度最接近的亞東(雖然理論上當時還隔著一個錫金,但從印度一獨立始,錫金就完全被印度徹底控制,這個也是繼承自英國,所以其實中印在錫金-亞東一早就是直接接壤的,這個也可見《錫金政治史概述》中的相關介紹),實際上是處于印度的占領之下。中印談判自1953年12月31日始,到1954年4月29日雙方簽訂了《中印關于中國西藏地方和印度之間的通商和交通協定》,不過這份協定本身主要是規定印度與中國西藏地方正常的交通通商來往辦法,取消印度在藏的特權則在作爲附件的一件照文(注七)中。這個條約簽署之後,中印關系的友好程度也一度達到了高峰。比方說此後不久後舉行的萬隆會議前後,公平的說,尼赫魯爲中國作了不少外交疏通工作。在對待中國在西藏的問題上,印度不但完全承認了中國對西藏的主權(這點很重要,由于印度對西藏的地理位置和曆史聯系,印度的承認使得西方一些國家一度企圖制造的“西藏是個獨立國家”的計劃破産),而且在1954-1962年期間。中央駐藏軍政人員的供給大半由印進入,大大減輕了進藏運輸的壓力(這從一個側面可以看出,直到62年,內地入藏的交通還是多麽困難)。這裏再提一下這份協定後來的結局(後面就不再提了),62年邊境戰爭後,這個協定原定的8年有效時間也到期了,印度拒絕延長,此後印(中)藏間的貿易和交通往來就長期中斷了。另外順便說一句,中印在爲領土爭議反目後,印度也有學者、政客對尼赫魯批准這份協定大加抨擊,認定當時印度讓步太大,而沒有把此些籌碼與邊界問題挂鈎。
1954年起,駐藏PLA開始逐漸向邊境地區分兵駐守,並著手進行對中印邊界的調查研究工作。這裏除了前面已經提到的各種因素外,我認爲後勤交通條件有所改善也是一個重要客觀因素,1954年12月25日,西藏曆史上的第一條公路全線通車(不過,大家也都知道,雖然通車了,可進藏公路由于地質和氣候原因,每年都會時不時要中斷一段時間,短則一兩天,多則幾個月),中國在西藏的底氣粗了不少。隨著PLA進入中印邊境地區,中印在邊界上矛盾與沖突于是就不可避免的頻繁和尖銳了起來。
這仍然主要是由于印度繼續采取“全面的向中印邊界進軍”的政策,即能占領的就占領,一時不占領的也常派巡邏隊來視察。在阿裏方面(即中印中、西段邊界),在過去原英印時代占領了什普奇、普蘭江巴、香紮、拉不底、巨哇、曲惹、沙則等地的基礎上,還占領了桑,蔥沙。1954年後又新占領了楚魯普、波林三多,還強占桑格藏布河西岸屬西藏的碟穆綽克(印稱阿裏與拉達克在這條河上以河爲界)。在中印邊界東段(即“麥線”一段)印度越“線”占領朗久、馬其頓。在中段,印度1956年後又派邊防部隊占領烏熱。在同新疆接近的地方,印度逐漸派軍前來“巡邏”到阿裏新疆公路控制的國境線,即企圖巡邏阿克賽欽地區(這些情況是PLA報告給中央代表的,嘎廈方面,據與中央聯絡的官員柳霞稱,有些嘎廈並不知道,有些知道,也交涉過,但都沒有向中央轉述過)(楊公素《滄桑九十年---一個外交特使的回憶》)。
在中央駐藏人員請示後,外交部下發了對中印邊界問題的指示(注八),後來又發來中央對中印邊界問題的方針——就是中印邊界以穩定爲主,確保我已控制線,避免武裝沖突,印方過去占領的地方要收集證據視情況時提出交涉,新占領的通過交涉撤退。據楊公素回憶說,這一方針的背景是——當時中方還只認爲印度的企圖是在繼續占駐英國的侵占線,占著對他有利的控制線點,制造糾紛,迫我談判承認它的邊界主張。如果楊說的確實是當時中方包括高層在內的對于中印邊界的真實想法,那麽可以說,這時中方是幻想通過談判,以類似亞東等問題的方式一樣解決問題,這裏是有判斷失誤的(對印方的決心)。根據這些指示,PLA派出了邊防部隊進駐一些重要據點,並對另一些地區如烏熱等派出巡邏隊,以求阻止印軍進一步蠶食。對印軍占領的地方則采取交涉,加強對邊界地區情況的調查(亦見注八)。 細心的讀者可能已經發現,“烏熱”這個地點同時出現了在當時中印行動的範圍內。不錯,這個“烏熱”確實成了中印最早的正面直接爭奪邊界地區之一,並成爲雙方正式談判的由起。烏熱是個高山牧場,當地人把它當作夏季牧場,同時也是印藏間的一個邊境貿易市場,傳統上,藏方宗本會來收稅。1956年,印方突然派出人員趕走藏方人員,此事報告外交部後,中方將其作爲印方新侵領土開始與印度交涉(後來發覺其實烏熱糾紛已經有年代了)。1958年(外交部的動作真慢),中方代表(這代表裏又有楊公素,此公當年在中印邊界問題上真可謂是少有的主要當事人了)前往印度與印方談判,這是中印爲領土爭議進行的第一次官員級的談判。談判中雙方連談判區域都沒能達成一致,不過據楊公素回憶說,因爲當時並未交峰辯論,所以“氣氛良好,談判空虛,無果而散”。
中方代表回國後,去北京外交部彙報談判情況,當時的外交部長陳毅聽後,對中印邊界原則發表了重要指示——“對中印邊界問題的方針,仍應是在邊界未經兩國政府商談確定前,力求使邊界現狀能夠穩定下來,既要堅決阻止印度新的侵占陰謀,也要嚴守中央業已批准的控制線,不越過印方控制線。對印度新的侵占,必須及時向印方提出交涉要求其撤出。對印方幾年前侵占地方(指我進軍西藏前後期間)我須采取不承認態度,至于是否提出交涉看情況而定。對‘麥克馬洪線’事實上我不越過,但應逐步將‘麥線’以北重要地點控制起來,發現印度軍隊侵入麥線以北地區,由外交部提出交涉,我當地部隊應避免武裝沖突。難以判明"麥線"南北的地方、習慣上雖屬西藏而在線南的地方我暫不進駐。阿裏方面發現印方新的占領,我通過外交部向印方提出交涉,同時應盡量避免發生武裝沖突。新藏公路地區,印方越界人員令其撤退,不撤出可以逮捕,按照越界處理。”(楊公素《滄桑九十年---一個外交特使的回憶》)
這段指示後來經常被一些人解釋成是放棄麥線以南地區的宣示,並將此與以後59-62間中國政府對待中印邊界上的一系列政策、行動都聯系起來,指責其一開始的政策就是准備接受麥克馬洪線,全面向印度投降雲雲。
然而,其實仔細分析陳毅的這段指示精神,只能說,當時中國的政策是仍然將主要希望寄托在談判解決問題的想法之上(想要談判解決,自然要以避免沖突爲主),我們後人可以根據已發生的曆史批評當時對國際關系的想法過于理想化,但從“對印方幾年前侵占地方(指我進軍西藏前後期間)我須采取不承認態度”就可以看出,說政策就是准備完全放棄麥線以南地區是誇張不實的(當然也不可否認,在中央了解了藏南的實際情況後,恐怕也就沒有抱著能通過談判得到全部爭議地區的奢望)。同時還可以看到,在這一指示中,對印我力量對不同的地區,下達的處理方針也不相同,規律是對比越是對我有利的地區,處理的態度就越是強硬。東段要避免武裝沖突,而在新藏公路地區就可以抓起來(在這段指示下不久就發生了空喀山口事件,見注九)。對此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中方高層對待邊界糾紛的態度實際上取決于如果發生沖突時雙方可投入力量的評估。另外,楊公素關于朗久事件(亦見注九)的回憶也證明,中方正在不斷采取實際行動,一方面鞏固已有控制區,一方面爲下一步的談判作積極准備(當然,後來並沒有能談,不過這是起初無法想到的了)。
同時還需要說明一個極重要的背景:在1958年,西藏舊貴族和宗教勢力掀起的叛亂已經開始大規模漫延,實際上,以廣義上的藏區而論,早自1956年,康藏地區的大叛亂就開始了。而到了1958年,這些在康區已經受到打擊的殘部正紛紛逃入西藏,與舊藏地方勢力結合,象所謂的“四水六崗衛教軍”已經給駐藏部隊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和麻煩(西塞羅網友在河裏對這支叛軍有過專文介紹),整個西藏完全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狀況。在這種條件下,駐藏部隊的主要任務只能是保衛西藏本部主體及其重要城鎮,准備迎接(潛在)叛軍的挑戰,而不是急于與印度打邊境甚至全面戰爭。
實際從印度方面的動作也可以看出西藏局勢的變化對于雙方在邊界問題上態度強硬與否的關鍵性影響。比如批評藏南等中印邊界問題主要是由于新中國對印軟弱,甚至有意放棄領土造成的人,往往說在1956年,周恩來就通過緬甸向印度傳話,暗示願意接受麥線,反而導致了印方進一步胃口大開,對麥線以北和阿克賽欽地區提出主權要求,喪失了對印邊界談判的主動。但對此說,有一個很大的疑問。如上已述,印方對中印爭議地區的奪取,主要是在1953年前完成的,而1954-1959這段時間,相對來說,印方對于邊界地區的搶占要緩和的多,直到1959年,又突然大大提速。如果尼赫魯早在1956年就認定中方會完全接受麥線,他甚至可以更多占大片地區,爲什麽在1956-1959間,印方對邊界地區的搶占速度和規模既無法與之前比,也無法與之後59-62年間比?而爲什麽到了59年,印度又改變“蠶食”政策,再次企圖大規模北進,是什麽導致了尼赫魯在三年之後突然開始執行極爲強硬的對華政策?(1959年3月22日尼赫魯給周恩來寫信,正式向中國提出大片領土;1960年6月到12月,中印兩國官員舉行會晤,分別提出和審查對方提出的邊界主張的論據,印方要價極高,且毫無妥協之意;而到了1962年8月至10月,更多次拒絕與中國繼續舉行談判)。 這幾年中,所有可能的影響因素中最大的變化,就是中國軍隊在西藏陷入止叛和平叛的工作,其次是中國經濟上遇到了“三年災害”,再次是在外交上,除了原來與西方的對立,又與蘇聯公開發生嚴重分歧。按任何嚴肅的邏輯推理,這都是尼赫魯改變態度最可能與最主要的原因——趁著西藏叛亂之際,中國內憂外患之際,再象51-53年那樣大撈一票。老實說,從印度的立場出發,這一策略應該是正確的。當然後來事實證明,尼赫魯們被一連串所謂的“拿破侖式的勝利”沖暈了頭腦,高估了自己在邊界附近的實力,更過分低估中國的力量;具體用兵上又犯了先驕後躁的錯誤,導致了62年在軍事上的慘敗。不過這是後話了。
http://hi.baidu.com/gongli3210/blog/item/96eaf31912f2864743a9ad9d.html
說到59-62年的西藏叛亂。在大多的公開介紹中,似乎就是PLA簡單的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事實上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初期關鍵的拉薩之戰就贏得十分凶臉,如果不是舊藏軍的戰鬥力太差,如果他們有康藏叛軍的素質,如果他們有一個比較完善的作戰計劃,以兵力對比,PLA很可能會吃大虧。而一旦在拉薩敗北或者僅僅是不能速勝,整個PLA的駐藏部隊就都成了被分割的各個孤立集團。即使拉薩之戰獲勝,PLA隨後也沒能實現聚殲叛軍主力的戰略計劃,叛軍大多安然退出國境,其後數年,PLA不得不將主要精力都投放在平叛上,加上“三年災害”已經來臨,這時候同樣不可能是和印度開戰的好時機。這也就可以解釋,爲什麽毛澤東會在1959年下令在中印實控線上單方面後撤20公裏((雷英夫口述回憶,《文彙讀書周報》))。但關于這一點,雷英夫的回憶卻同時又提到“1960年1月,我方又下令采取了一系列非常措施,即在我方實際控制線20公裏內不開槍,不巡邏,不平叛,不打獵,不打靶,不演習,不爆破;對前來挑釁的入侵印軍,先提出警告,勸其撤退,勸阻無效時,才依照國際慣例解除其武裝,經說服後,發還武器,讓其離去。”——奇怪的是,如果PLA真的完全退出實際控制線20公裏,那麽怎麽還會有命令部隊在此區域內“不開槍,不巡邏,不平叛,不打獵,不打靶,不演習,不爆破”的需要?如果PLA不是仍然完全或至少部分控制著實控線一側,又怎麽會有“對前來挑釁的入侵印軍……勸阻無效時,才依照國際慣例解除其武裝”的可能?聯系當時的情況,我的推測是,所謂“後撤20公裏”實際很可能只是將實控線一側20公裏內的固定哨所暫時後撤,但仍然會有部隊不時巡視。顯然,這些(固定哨所後撤以及“幾不”)舉措都是爲了防止印度完全倒向達賴,支持、武裝叛軍的而在外交上示好的需要。而在叛亂基本被徹底平定的62年就爆發了中國“忍無可忍”的對印反擊戰,難道僅僅是巧合?
62年的中印戰爭,如今倒是這段曆史中最爲人所熟知的了。相關的資料都不難查到,所以就只簡單的說一下:中印邊界自衛反擊作戰自1962年10月20日開始,至11月21日基本結束,10月20日至28日爲第一階段,主要是擊潰了印第七旅,俘其旅長,攻克了克節朗-達旺地區,其間比較重要的事態還有,10月22日以國防部名義正式宣告我軍“沒有必要受非法的‘麥線’約束”;第二階段主要是從11月16日到21日,我軍從西到東,全線大捷,特別是在東段,當面印軍主力基本全部被擊潰,我軍前鋒直逼中國所主張的“習慣線”,甚至可以說,當時只要我方願意,飲馬布拉馬普特拉河也應該不是件難事的。可以說,這是建國之後的對外戰事中打的最暢快淋漓的一場。不過也正是由于戰場上壓倒性的勝利,使得更多的人反而更加不理解其後的無條件全面撤軍,有的人更是借此抨擊毛澤東及其他領導人視國土如棄履,爲了個人的“天朝心態”而丟掉了所有的勝利果實。但這種批評是相當不公正客觀的,檢視當時各方面的條件,就可以看出,作出主動撤軍的決策是非常符合對于當時中印雙方在邊界上可投入力量對比的清醒估計。
任何略知軍事常識的人(即使是在下這種半瓶子醋)都知道,對于一場戰爭,初戰的勝負並不一定具有決定性意義,那取決于(失利)一方有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決心和實力,而62年的印度兩者都不缺乏。前者,印度宣布全國進入緊急狀態,輿論一致高呼要“收複”失地;後者,印軍當時總兵力數十萬,也有大容量與可靠的交通設施可供迅速調兵至前線地區,只需很短時間就可以恢複甚至擴大戰場上軍事優勢。——說到這裏,不得不提一句,取得了輝煌大捷的我軍三戰部隊,主力僅僅是一支師級的藏字419部隊,僅4個多團,幾乎沒有重裝備(能運輸到前線的最大口徑火炮只是120迫擊炮,炮彈還是靠當地民工背的),更不可能有空中支援(當時我們的空軍比印度強,但問題是在西藏既沒有可供支援前線作戰的機場,也沒有適合在西藏氣候地理條件下作戰的飛機),這支英雄的部隊從此跨入了我軍頭等主力的行列,現在是我軍唯一的正式山地師。然而,無論是中國參戰部隊的勇猛善戰、機智靈活,還是印軍的指揮低下、戰技生澀,都不是可以長期依靠的條件。曆史證明,一場長期化的戰爭,最終的勝負必然取決于雙方國力能夠並願意投入的多少上。事實上,即使這種初期戰果甚至也是完全出乎中國方面自己最樂觀的預料。在戰前的估計會上,作爲前敵總指揮的張國華也只認爲能夠“打得贏”卻沒能擺出必勝的客觀理由,而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毛澤東甚至估計:“也許我們打不贏,那也沒有辦法,打不贏時,也不怨天怨地,只怨我們自己沒有本事。最壞的結局無非是印度軍隊侵占了我國的領土西藏。但西藏是中國的神聖領土,這是世人皆知,天經地義,永遠不能改變的。總有一天,我們會奪回來。”(雷英夫口述回憶《文彙讀書周報》)我們都知道,無論如何評價毛澤東,他的膽量氣魄極大都是毫無爭議的。雖然說戰前不料勝先料敗是軍事好手和庸材之間的區別之一,但能讓毛澤東如此擔心仍然可以讓我們看出,中國方面對于這場戰爭的勝負以及最終導致的結局是沒有多大把握的。
而這一顧慮,歸根到底還是一個交通困難導致的後勤補給問題。建國之初的PLA,曆經千錘百煉,是世界上最優秀、最強大的軍隊之一,從總體來說,當時的印軍與PLA並不在一個層級上,但是,正如有力氣並不代表在所有場合都能施展、可以施展出所有力氣一樣,例如金門之戰,一水之隔就使得葉飛兵團主力只能坐視戰友苦戰不支,再如何憤怒卻也無能爲力。而在當時的物質、科技以及國內外政治條件下,無論是從外來威脅的主要方向考慮,還是從實際可以長期維持的角度考慮,都是無法在西藏長期布署大批主力部隊的。而從注三中更可以看到,即使不考慮從內地進藏的交通問題,可從西藏前往藏南地區,雖然直線距離要比前者短,但卻是更大的挑戰。因爲此時要面對的對手,是世界上最高大的喜馬拉雅山脈。就是清朝的福康安都明白,越過喜馬拉雅山的戰爭優勢無法持久,即使他的對手僅是小小的尼泊爾,更何況是當時國力(不是軍力)基本和中國同一等級的印度(還不考慮其它強國可能的武裝幹涉)。現代戰爭很大程度上打得就是後勤戰,再強大的現代軍隊,沒有了後勤供應也會不堪一擊,這是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客觀規律。
那麽,中國在62年戰爭中的收獲究竟是什麽呢?當然首先是爭取到了中印邊境上長期的基本穩定。毛澤東當初估計,中印邊界上打一仗,可以爭取十年的邊境安定(這一細節也與坊間流傳的有所不同),而實際上,這種安定基本維持到了現在,已經四十多年了,其中即使是發生最嚴重的對峙的1987年,雙方最後也都克制住了,沒有發生大的沖突。值得注意的是,早自七十年代,印方在中印邊境地區,特別是在東段上,就一直具有了壓倒性優勢的軍事力量,但幾十年來,始終沒有敢借機複仇。除了可能的中國戰略核力量的威懾力外,應該說,也有當年PLA奇迹般的勝利余威尚在也是個重要因素。僅此一項,節約的資源就是非常巨大的,中國當年爲了防備蘇聯和美國入侵,在三北、在沿海布防,花費的資源和或有損失之大有目共睹,更不用說如果發生真的沖突,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啊。其次,是無意的副産品——老巴成了我們最鐵杆的朋友,通過這條線,無論是在外交上,還是一些敏感活動上,都有不少意想不到的收獲。不過說實在的,這只能說是中印關系破裂後的極爲勉強的彌補,畢竟,印度的塊頭比巴基斯坦大得多(但話又得說回來,老巴至少在目前爲止,表現得它是一個很忠實的盟友,比中國從前任何一個大力援助過的國家都有良心)。再有,就是助長國威,連印度這麽大個,三下五除二就被打了個大馬趴,不管印度是不是不服氣的在旁邊喊:“我是沒准備好”,所有人仍然得承認,新中國實力非凡。沒有包括這次在內的幾次外戰勝利,當年中國也沒有資格成爲中美蘇大三角中的一員,雖然是其中最弱而且是弱得多的一角,但是畢竟能擠進去就極不錯了。八十年代中國外交上的一段黃金時期,及在此基礎上打開的改革開放初期比較良好的局面,其實大部分底子還是靠建國初打下的,其中也包括對印戰爭的一份功勞(當然如果估算比例的話,並不大)。
從上面的史實和邏輯分析可以看出,從1954年到1962年的時期內,仍然沒有任何站得腳的、難以辯駁的證據及建立在其之上的推測可以表明:中國政府高層中有或有過一個放棄整個藏南的實際計劃或事實政策。相反,能得出的比較可靠的推論只能是:中國在這段期間,因爲一直有大量不利于與印度攤牌的客觀限制條件,所以一直抱持著企圖通過談判來解決問題,或至少暫時緩和矛盾的策略。而62年戰爭大勝時“突然”的撤軍決定,也是建立在對于後續局勢發展的清醒認識上的——勝利的成果固然是出人意料的巨大,但同時也可能是個巨大的陷阱,如果被勝利沖暈了頭腦而作出就地堅守新取之地的話。
不過,該檢討的還是得檢討。五十年代及六十年代初,對印外交政策有沒有失誤?有的,主要是確實存在著對國際關系思考過于理想化的問題,這是國際共運和傳統王道思想帶來的國際浪漫主義在建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存在于高層外交思維中的後果。反映在對印的具體策略上,就是在61年叛亂氣焰已經被基本打下去,駐藏部隊的力量與藏民人心的收取上都有了很大改善之後,而印度卻仍在步步進逼時,仍然以爲靠後撤、隔離就可以穩定邊界狀況,這被事實證明顯然是判斷失誤的。另外,在62年大獲全勝的情況下,東線是不是可以不撤得那麽徹底,比如在麥線以南至少保留幾個象征性的據點,也是可以探討的(不過西段就並沒有撤得很徹底,見附圖十,東段是否實際也是如此,不得而知)。但同時也應該看到,五六十年代絕大多數時候,這種浪漫、天真的思考方式並沒有占據決策的主要考慮地位,尤其在中印邊界這個具體問題上(實際上,這種浪漫主義外交政策的毛病主要出在另外一些涉外事務上),出臺的(對印)忍讓政策基本都是由于當時的實際條件所限,甚至可以說是不得不走的棋步——如果不想在最不利的時間、條件下進行攤牌的話。
另外,當初采取那些“軟弱”的政策、措施,除了不想和印度過早沖突之外,也有保持與印度關系,祈望印度也能夠最終以同樣的態度來商討問題。當然,上面已經提到,我們現在可以認爲,這是過于天真的想法。但在這點上,也必須考慮到,當時印度和中國的關系一度相當友好,雙方除了在邊界上的爭端外,似乎結成了牢固的准盟友關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可以說是整個50年代),認爲最終可以通過談判解決領土爭端,不僅是中國方面的想法,其實也是印度方面的想法。事實上,在50年代,整個第三世界(當然,當時還沒有“第三世界”這個稱呼)國家中,都有一股認爲發展中國家可以全面團結起來,成爲一個獨立的、能與美蘇陣營抗衡的力量的想法。只不過,印度以尼赫魯爲首的領導層,大都受過長期的西式教育及熏陶,對于建立在西方規則基礎上的現代國際鬥爭方式和特點的了解更透徹,而且他們在獨立運動及獨立初的印巴分治、土邦歸屬鬥爭中積累了相關的豐富經驗,所以在與中國的邊界爭端中同時采取了兩方面的策略,爭取到了更大的主動。不過在“稱贊”印度的策略高明的同時,仍然要指出,這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印度有這樣選擇的自由度。天然條件是國際競爭中各國不平等的起始點,而在藏南上,印度的(對中國)天然優勢極大,這是無可否認,也不應回避的事實。
任何公正客觀看待問題的人,都不會認同將某件曆史事件完全從當時的背景、條件下割裂、抽離出來,單獨進行看待的做法。因爲那樣除了可以把曆史當成面團,隨心所欲的按自己的需要解釋外,沒有任何意義。在中印邊界問題上,在藏南問題上,各方在各個時期采取的態度與策略是不可能繞開當時所面臨的局勢背景的。如當PLA入藏時,麥線以南地區主要要點都已經多落入印度之手,而中國能從內地調入西藏的力量嚴重受限,同時西藏本部內部卻又有重重潛伏危機,在這種條件下與印度開戰能是能收回藏南?還是更有可能會丟掉更多控制區,助長印度氣焰;甚至導致印度全面出兵,努力扶植一個“獨立西藏”(這是當時美英都非常樂意樂見、甚至已經私下向印度積極鼓勵的)?很顯然,任何對國家負責的領導人或者政府,都不可能也不應該在那種極端不利的條件冒險決戰,而只能是選擇暫時維持、穩定邊界現狀。事實上,新中國政府一直在努力扭轉這種局勢,比如通過談判的和平手段盡可能收回外國特權、爭議領土;大力加強內地與西藏交通建設,盡量彌補在後勤上的致命弱點;宣傳民主改革、大施福利恩澤與舊嘎廈政府爭奪藏民人心,爲全面、深入的鞏固在西藏的地位打基礎、作准備;同時占據實控線以北要點,阻止進一步的入侵,了解地理、曆史知識,根據力量對比,對不同的地區采取不同的策略。最後更是進行平叛和民主改革、建立了真正服從中央、認同國家的自治區政權。了解西藏曆史的人都知道,這其實是中國曆史上第一次在西藏全面建立了真正忠誠與服從中央的地方政權,實現了國家對西藏基層的直接有效治理。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努力的成果似乎成了理所當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實現的,而沒能取下藏南卻成了極大的罪狀。政府的尷尬在于無法公開承認無力在與印度的對峙中保持藏南,何況自己還把失地數字說得那麽大(這倒本是所有國家對爭執領土的通例——即先畫進地圖再說,而國朝還有個要和民國、包括逃臺後的國民黨競爭的壓力),這本來只能是心照不宣,而不可能在公開場合進行宣傳的(公開承認無法收複甚至保護領土是任何政府都不肯承認,也不能承認的,那在政治聲譽的損失上將是災難性的)。于是有些人正好利用這種不得已又不能說的苦衷,先以要誓死捍衛每寸國土的高姿態搶占道德制高點,然後不負責任、斷章取義的摘取某些情況進行上綱上線的大批判。遇到這種麻煩的情況,政府又幹脆發揮了本朝的“特長”——閉口不談。而攻擊其的人更不會替他們解釋具體情況。時間一長,大多數人除了僅僅知道一個“藏南九萬失地”之外,對于事情真實的來龍去脈自然一無所知。說實在的,這是標准的鴕鳥政策給自己制造或者說擴大麻煩的例子。扯開說一句,這又一次證明,僅靠一味的隱瞞和拖延,從長遠看,不但無助于真正解決任何問題,而且只會增添更多的困難。只有真實、完整與透明的披露非必需保密的信息才是最有利、最聰明的政策(當然,這裏並不排除披露技巧的重要性,太遠了,不提了)。
另外,在藏南問題上,還有一些誇大其詞、但又流傳甚廣的說法,比如聲稱藏南有著極爲豐富的、而中國現在甚爲短缺的森林和水(能)資源,如在我手,必得厚利;又比如藏南土地肥沃,印度已經向其移民六七百萬之多,如果藏南在我們手中,向那裏大量遷進內地移民,就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西藏問題雲雲。在這裏也略作分析。根據天涯社區的尼丹小網友通過直接的印度數據考證(http://www1.tianyaclub.com/New/PublicForum/Content.asp?idWriter=0&Key=0&strItem=worldlook&idArticle=34318&flag=1),整個印度“阿魯納恰爾邦”(中印藏南爭議領土印控區基本都在該邦)現人口也不過一百余萬,其中有部分地區尚不在中方主張區內,如果再考慮到其中人口最密集的,位于中國主張習慣線附近的有關地域本來就是有大量原住民的兩屬地區(這個問題的詳細解釋請參考呂昭義先生的《關于中印邊界東段的幾個問題》),很顯然,所謂“印在藏南移民六七百萬”一說是完全失實的。這同時也顯示,企圖在藏南地區大量安置內地移民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至少也是相當困難的,很可能不比直接向西藏本部移民更容易(其實藏東南部分地區的海拔也不比雲貴、西北高原高得太多,僅從理論上,向那裏大量移民也不存在移民很難以適應氣候條件的因素)。至于藏南的兩大資源——森林和水(力)。前者,還是一個如何不經印度,合乎成本的運輸出來的問題;而後者,好象如今最宏偉的水利構想——南水北調,其中最最樂觀的人也只敢想象“五江並調”,腦筋最遠動到怒江頭上,我甚至還沒看到有把雅魯藏布江水調到缺水的西北的科幻小說,因爲與其那樣,似乎還是從南北極運冰山更便宜方便一些。至于發電,首先西藏大部分潛在水力資源現在就在我方控制區內,其次,除非把電力賣給南亞地區或是能源傳輸技術有質的突破,否則藏南即使開發了大量電力也無處可用。
順便談一下藏南問題可能的走向。近期,中印雙方在邊界談判上有加速、突破的兆象,最明顯的莫過于溫總理訪印時達成了關于邊界走向的原則協議。其中最重要的莫過于“以清晰天然的地理特征爲劃分中印邊界原則”一語,因爲喜馬拉雅山脈是中印之間最無可爭辯的“清晰的天然地理特征”,所以一般推測,這可能暗示將來的中印東段,即藏南地區的中印邊界線走向主要將和麥線差不多。但中方完全接受麥線也是不可能的,那無論是在政治上、還是在感情上都是無法向海內外交代的。在中印邊界劃分原則中,另外一句“考慮敏感性和民族感情”,應該就是指這一點。當然,根據“清晰天然地理特征”,印度在中西段同樣必須基本放棄他們的領土要求,由于和我們差不多的長期宣傳影響,不作一定象征性調整,協議估計也同樣過不了印度國內的關。所以,中印邊界的明確劃分仍然是一件極其複雜棘手的工作,雙方同樣有難以大幅退讓的理由。即使達成了,估計雙方國內也都少不了直沖雲霄的痛罵聲。而且據在下猜測,中國內部的不滿會更大,畢竟從目前推測估計,我們(將)在地圖上的失地更大(附圖十一1-4),而我們要求藏南的理由(至少是對其中部分地區),比印度要求阿克賽欽的理由更占得住腳。不過現在畢竟都是憑空猜測,無法作准。以我個人認爲,如果中西段基本保持,東段能收回達旺、色達地區,在洛隅、察隅也有至少部分象征性收獲,是可以接受的底線。否則還是寧願在法律上繼續拖下去。至于有人以可以等待時機爲理由,拒絕任何不收取全部爭議領土的妥協方案,我倒是很不以爲然。
首先,如上述很多資料已表明的,所謂藏南九萬失地,很大一部分或者說大多數本來是無主地或是兩屬地,爲了這些長期和印度這樣的周邊大國對峙,而不是盡可能化敵爲友,在可預見的時期內都是弊遠大于利的。其次,藏南遠沒有宣傳中的重要、富饒,對于中國的地緣及經濟戰略地位也在可有可無之間。領土對于國家和民族的利益無疑是極其重要的,但並非至高無上。中國現在及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發展及必須保證的主要方向都肯定是東方的海洋,而西部當以穩定爲上,與印度即使不能再複曾經的親密朋友關系,也不應該樹爲死敵。這都決定了對藏南只能采取和平妥協的解決辦法。既然以談判完全收回藏南已是不可能的,那麽就應該現實的盡可能多的收回一些地區。至于有人提到簽了約,一旦時勢有變卻無法乘勢擴大收益,將會追悔莫及。我以爲其實仍然是太好人了。在任何可預見的時期內,要發生了中國有能力以可接受的代價大取藏南之地的變化,必然是印度有劇變,或者是如蘇聯那樣的崩潰,或者是被外敵徹底打敗。這兩種情況在可預見的未來都似乎沒有發生的可能,而如果真出現了,那種亂局下,只要有決心,還怕找不到廢約的借口?地圖嘛,人畫得,人就能改。關鍵時刻只有國家的力量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
最後要向地圖愛好者聯盟的Elite、東郭逡、14軍等網友表示感謝和致敬,沒有他們的辛苦、卓越的收集、考證、制作原始資料、地圖,並無私上傳共享,本文大半將會是無源之水。
也要感謝前駐藏高級幹部楊公素先生、雲南大學呂昭義教授、美國藏學專家梅.戈爾斯坦先生、著名網友尼丹小、愚人-等諸位,他們的著作和文章所提供的曆史及背景資料對于本文的作用猶如骨架之于人身,再次向他們表示致敬。 還要感謝天涯社區的陳小黑網友,沒有與他究根問底式的辯論,一向懶惰的筆者是不可能會提起筆完成本文的,所以也要向他表示致敬。
最後要感謝能看到這裏的讀者,並致以最崇高的敬禮——因爲你們居然能夠忍受看完了如此繁瑣、無趣而又喋喋不休的濫文。寫本文的過程中,俺最大的收獲就是——終于從懷疑自己是個廢柴進步至充分認識到在下確實是個廢柴……(向內褲門大人致敬!《暴風雨中的蝴蝶》萬歲!!!^0^)
PS:如有意轉載本文,最後的感謝與致敬嚴禁刪節,並請注明西西河社區www.cchere.net首發。
注一:中印東段邊界爭議領土印控區面積 作者Elite 摘自地圖愛好者聯盟論壇
中印東段爭端領土好多資料都是說9萬,下面是我根據資料的計算,供各位參考。
從地圖(附圖一)上看,麥線涉及5個縣,隆子縣涉及極少,下面主要討論4個縣,也就是錯那縣墨脫縣察隅縣朗縣。4個縣的面積從我們的論壇可以查到,視覺上看,除了朗縣外3個縣面積接近,也就是都是3萬多的樣子,論壇的數字基本可以采用:錯那縣34979 墨脫縣30997(30553)察隅縣31659 朗縣 4186 總面積是101821。當然這個101821不是都被印度占領,下面我們計算被占領的面積。
我可以查到的資料是(從中方資料看)
1)、錯那縣http://www.cuonaxian.com/cngk/cngk.htm
政區總面積爲34979(也有24937)平方公裏,其中包括被印度非法占領的"麥克馬洪線"以南的門隅地區,現實際控制面積爲10094平方公裏。如此計算被占領的是24885,這個數據基本可以采用。
2)、墨脫縣
http://www.e56.com.cn/minzu/rich/rich_main1.asp?County_ID=398 http://www.tibettour.com.cn/txxz/2003120031212155837.htm
印度非法占領我九萬平方公裏的領土(其中有墨脫縣2.1萬平方公裏) 總面積34000(30997/30553) 多個資料說我們實際控制面積是10000左右,如果按照34000計算,減去21000則不是2.1 萬,如果按照30997計算,這個2.1萬也是一個可取的數據。(目前找不到更精確的數據)
3)、察隅縣http://www.qyrb.com/20030823/zmtk/200308230029.asp
察隅縣總面積31659平方公裏(實控面積19200平方公裏)。東西長250公裏,南北寬約180公裏,邊界線總長538公裏。其中中印邊界長400公裏,中緬邊界138公裏。這個數據基本可取,被占領面積爲12459。
4)、朗縣4186,被占領的面積大約1/3,因爲找不到更好的資料,按照1395計算(注:朗縣和隆子縣在麥線南的面積是重疊的,紮熱區(有印占部分)原屬于朗縣(見下圖),現在劃入隆子縣.現在朗縣已經不和印占區接壤-ELITE)
這樣簡單計算,印度占領約59739(由于四個縣數據來源不同,彙總時會有一定差異),可以說是6萬平方公裏(算上隆子縣一些面積)左右。
中印東段爭議地區的面積問題(從印方資料看):
根據中國1959年公布爲約90000平方公裏。
根據印度政府公布,印度阿魯納恰爾邦(Arunachal)面積爲83,743平方公裏(附圖二),我們認爲因爲當地在印度控制之下,印方經過實地測量,數字應當是准確的。
2001年分爲13個縣,面積情況分別如下
1、 達旺縣(Tawang)2172平方公裏
2、 西卡門縣(West Kameng)7422平方公裏
3、 東卡門縣(East Kameng)4134平方公裏
4、 帕普派爾縣(Papum Pare)2875平方公裏
5、 下蘇班西裏縣(Lower Subansiri)10135平方公裏
6、 上蘇班西裏縣(Upper Subansiri)7032平方公裏
7、 西桑朗縣(West Siang)8325平方公裏
8、 上桑朗縣(Upper Siang)6188平方公裏
9、 東桑朗縣(East Siang)4005平方公裏
10、迪邦山谷縣(Dibang Valley)13029平方公裏
11、洛西特縣(Lohit)11402平方公裏
12、長朗縣(Changlang)4662平方公裏
13、特拉普縣(Tirap)2362平方公裏
分爲三種情況:
第一種:全部在中國主張的領土範圍之外有二個縣:長朗縣(Changlang)和特拉普縣(Tirap),計7024平方公裏
第二種:全部在中國主張的領土範圍之內有八個縣:達旺縣(Tawang)、西卡門縣(West Kameng)、東卡門縣(East Kameng)、帕普派爾縣(Papum Pare)、下蘇班西裏縣(Lower Subansiri)、上蘇班西裏縣(Upper Subansiri)、西桑朗縣(West Siang)、上桑朗縣(Upper Siang),計48283平方公裏
第三種:部分土地在中國主張的領土範圍之內有三個縣
1、洛西特縣(Lohit)11402平方公裏,有約1/2在中國主張的領土範圍之內,計5701平方公裏
2、迪邦山谷縣(Dibang Valley)13029平方公裏,有約4/5在中國主張的領土範圍之內,計10423平方公裏。
3、東桑朗縣(East Siang)4005平方公裏,有約2/3在中國主張的領土範圍之內,計2670平方公裏。
以上三縣在中國主張的領土範圍之內合計18794平方公裏。
第二和第三部分合計爲67077平方公裏。這一面積應是真正的中印邊界東段爭議土地,占整個阿魯納恰爾邦面積的80%。
綜合各方情況,中印東段爭議領土面積應在61000-67000平方公裏之間(附圖三),如果在加上在地圖上調整給不丹塔希岡宗東部的約4000平方公裏,1959年中印邊界爭議公開時東段爭議面積實際是65000-71000平方公裏,和中國政府當時宣布的約9萬平方公裏差距較大。我們認爲中國政府宣布的約9萬平方公裏數字是不可靠的,原因是中國政府沒有控制過該地,沒有實際測量過,而在地圖上推算,也因爲當時該地區地圖不精確而誤差較大。
PS:本文中所有附圖都是由地圖愛好者同盟論壇Elite、東郭逡、14軍等網友制作及上傳。
注二:中國在藏南部分地區相關活動曆史介紹資料幾種
1。中印邊境區域早期有關中外文獻記載
作者:愚人- 首發于天涯社區煮酒論史版 鏈接
http://www.tianyaclub.com/New/PublicForum/Content.asp?flag=1&idWriter=475862&Key=660218940&idArticle=21498&strItem=no05
門隅-洛隅-察隅地區,中國文獻最早記載的是清乾隆末刻本的盛繩祖《衛藏圖識》,按《清史稿》,是書共五十卷。書謂:
“洛渝(三點水應以反爪代,以下同),野人國也,在藏地之南數千裏,其人名‘老卡止’,……衛藏凡犯罪至死者,解送赴怒江,群老卡止分而啖之”(任乃強按,此爲盛繩祖誤雅魯藏布江爲怒江)
其後,同治《四川通志》、《西藏圖考》所記洛渝情況,皆拮《衛藏圖識》之句,有不足道也,唯改“老卡止”名爲“古名羅卡布占國”。
光緒初,江西貢生黃(木矛木)材受四川總督丁寶禎之命,往西南探險,黃自西康入滇,西遊緬甸,印度,回川後撰《西輏日記》,又撰《印度劄記》。 《西輏日記》記印度“亞山”(即今之印度阿薩姆)有雲:
“亞山部,一曰阿賽密(阿薩姆),在孟加拉之東北,四境多山,……又東北有一路,曆怒夷俅夷至江卡,而達于四川檄外之巴塘,尤爲險阻,人迹罕到,其道理無可考(愚按:此似指由洛隅至察隅,至芒康轉巴塘)。蓋東北二面,皆洛渝野人,《衛藏圖志》所謂‘戳裸烏魯爾兔族’是也,又名老卡止,唇割數缺,塗以五色,穴居巢處,生啖蛇蟲,英人以利誘之,亦漸馴服。”
英人貝爾之《西藏今昔》(或《西藏志》,民國時出版)(1918)曰:
“吾國既與不丹定約,獲得其主權矣,然余總嫌有所未足也。緣不丹之東,西藏東南部,與阿薩姆緬甸之間,有多數野蠻部落,以亞波爾(門隅)、密西米(洛隅)爲最著。其地縱橫七八十哩至一百哩,藏人稱曰‘洛巴’,分爲‘卡洛’與‘頂洛’兩部,即‘門口洛夷’與‘洞底洛夷’之義。前者沿西藏之工部與波密而居,經商西藏。後者居印緬邊界,與康藏無往來,惟以土産橡皮至印度平原交易食鹽。
……川邊西南,即西藏之東南部,本爲西藏最低部分,亦最溫暖肥沃。……凡七百哩,……。其時余爲印度政府(英印政府)之藏事顧問,……曾于1909年(宣統元年)七月,向印度外交署提議,派人考察此等部落之內容,其地方可以開辟達于何地,其山谷能否作爲印緬之藩籬,其宗主權究竟屬于中國或西藏,政府未曾采納余議。然次年,……謂中國軍隊已抵康地民族境內(康地即康地龍,今之察隅東南,屬緬甸。任乃強按:當時邊軍(趙爾豐邊防軍)勢力實未深入康地龍,不過駐門空(今西藏門工)邊軍曾使人招撫康地人而已)。……
于是印度政府(英印政府)決然而起。1910年(宣統二年)8月,某要人主張瑰集關于此等民族之報告,計劃收撫,並力言關系重大,不可再緩。……于是此四五萬方哩之大面積地方,爲吾人探險殆遍,漸次收撫其人而鉗制之。…… 自是以後,印度之北東兩面,皆有險障自保,西北自克什米爾起,東南至緬甸止,其距離在兩千哩以上,爲倫敦至愛丁堡距離之五倍雲。”
2。1910-1912年趙爾豐部屬在察隅地區的劃界(附圖四)
(節選自《關于中印邊界東段的幾個問題》作者:呂昭義:雲南大學曆史系教授) 鏈接http://history.xmu.edu.cn/ziliao/show.asp?id=10844(由于此文太長,不再直接貼上,僅給出鏈接。)
3。清末中國在西藏東部的行動(附圖五)
作者:Elite 地圖愛好者同盟論壇 鏈接
http://www.sinomaps.com/asp/forum/index.htm
根據艽野塵夢和一些相關材料,可以勾畫出清末中國在西藏東部的大致情況:
1)、1909年,鍾穎率川軍進軍西藏,趙爾豐的邊軍(川邊軍)位于川軍的南側,保障並管束川軍的行動。
2)、1910-1911年,鍾穎川軍進入拉薩後,其一部(陳渠珍部)駐紮在工布地區,就是以現在的工布江達爲中心的一大片地方。在工布的東部,當時存在著一個即不受中央政府管轄,也不受西藏政府管轄的獨立部落-波(首領叫“白馬青翁”),這個部落活動在現在米林-波密周圍,阻隔著西藏和珞瑜地區,並且不斷騷擾周邊,爲此,川軍陳渠珍和邊軍共同對“波”進行了圍剿,軍事行動的結果是消滅了“白馬青翁”,把當地納入軍事控制下,但未建立行政政權。在軍事圍剿的過程中,川軍從北側靠近過後來的麥克馬洪線地區,但是並沒有到達此線的位置,更談不上越線進入山南珞瑜地區地區。
3)、1910-1911年以及其後的一段時間,邊軍程鳳翔部進軍察隅,該部越過了後來的麥克馬洪線,並在當地進行了樹立界碑,建立政權的活動,但活動範圍只限于察隅,沒有涉及珞瑜地區。
4)、辛亥革命爆發後,在藏清軍陷入混亂。陳渠珍的川軍放棄了剛剛征服的波密,全軍開向拉薩(陳等人在半路逃走),在拉薩的川軍又和藏軍沖突,最後從印度回到內地;邊軍程鳳翔部情況不太清楚,看來尚有一個暫時穩定的時期,但13世DALAI回到西藏後不久,就在川邊地區發生了藏民的暴亂,邊軍在各地被圍困,由于當時內地軍閥混戰,政府無暇他顧,到1914年,藏漢以雅礱江爲界劃定了停戰線,估計那時候,察隅也已被放棄。
5)、1914年,在印度召開了西姆拉會議,當時已經是西藏謀求獨立(內藏和外藏的劃分),麥克馬洪線也同時出籠。
6)、從現有資料來看,現在的中印邊界麥克馬洪線以南地區門隅、珞隅、察隅三個地區中,門隅一直是受西藏政府管轄的;察隅是在清帝國即將覆亡的最後幾年才被內地的軍隊占領的;而珞隅地區始終沒有被中央或西藏地方政府管轄過。當然1910年前後,中國的勢力曾經非常接近過那裏,從發展趨勢上看,也許只要給當時的川軍或邊軍幾年時間,中國就會在當地擴展政權,牢牢控制住珞隅和下察隅,但遺憾的是辛亥革命打斷了這個進程,這個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附:陳渠珍著-《艽野塵夢》
http://www.tibet-web.com/wenxue/mzmp/qiuycm/qiuycm.htm
注三:中印邊界地理、氣候條件及對雙方後勤補給的影響
作者:Elite 地圖愛好者同盟論壇 摘自《我看中印邊界戰爭的迷霧》 三、後勤的影響因素有多大? ……
在西線的阿克賽欽地區(附圖六):
阿克賽欽沖突地區是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原,當地人煙稀少,終年嚴寒,在交通方面,中國的新藏公路通過此地,並且從中方通向邊境一側地形較爲平坦,有利于車輛通行,有多條公路支線直接通道最前沿,而印度方面雖然也有一條公路穿過克什米爾群山通到楚舒勒,但從楚舒勒到爭議地區是上坡的地形,沒有公路,印軍運輸不便,所以從運輸條件上,中印雙方旗鼓相當,我方略爲占優,在氣候方面,該地從11月到次年的5月是大雪封山時間,由于印度克什米爾位于南方受暖濕氣流影響,降雪反而較多,大雪封山反而比我方嚴重,因此我方在補給便利上占優勢,有利于我國作戰和堅守,也有利于我放和印軍作長期的較量,在這種戰場上作戰,雙方都不可能一年四季作戰,且戰場人煙稀少,戰場容量小,沒有有意義的城市,對戰局的發展並不起決定性作用,因此不是中印邊界作戰的決定性戰場。
在東線的麥克馬洪線以南(附圖七):
後勤補給中心方面:
在麥克馬洪線以南地區,我放在後勤補給便利上和印度比較處于劣勢,首先是後勤基地上,由于我國西藏極端落後,甚至連電都沒有,更沒有軍事工業,糧食亦不能自給,無法完成基本裝備的制造和維修,西藏在戰爭中的作用只是轉運站而不是後勤綜合補給基地,我國的實際的後勤中心應但是蘭州、西寧和成都,從這些地區通往西藏的公路均在1000公裏以上,路況及差,不能保證四季通行,且高原行車,空氣稀薄,車輛的牽引力和載重均大受影響,運輸效率低下。 反觀印度,大城市提斯普爾離麥線最近,僅300公裏,大部地區公路良好,僅從西山口到達旺翻越雪山是會遇到與我相同的難題,但由于距離近困難比我方小得多。
空中運輸方面:
在空運方面我方處于劣勢,我雖建成當雄機場,但該機場系土質跑道,載重力低,大型飛機不能降落更不能降落殲擊機,不具有真正的後勤運輸意義和防空價值,由我方能用于高原的運輸機極少,多爲C-46,還系國民黨的美援飛機,設備老舊。另我國現在尚不能生産雷達和空中導航設備,蘇聯已對我進行封鎖,我國目前無能力在西藏高原建立飛行導航網和雷達保障網,也沒有航圖,在此種情況下安全飛行都無保障,大規模空運更是免談。
反觀印度,在二戰期間,爲了進行對日作戰和駝峰運輸,印度阿薩姆邦有完善的機場網,且機場離麥線極近,飛機不需加油機可往返,現印度能在麥線南進行頻繁的空中運輸均依賴此種便利條件,雖目前印度的空軍和空運力量不是很強,但我們不能不考慮開戰後,美空軍利用這些機場給我方造成重大困難的因素。
公路運輸方面:
以麥線達旺方向爲例(附圖八),
11月-次年4月:
我方:由于我西藏高原位于北方,會從北到南逐漸降雪,高原山口進入大雪封山的季節,運輸中斷,由于降雪自北而南,只要最北面的山口不能通行,即使南方不下雪,運輸也會中斷。
印方:麥線以南大部分地區進入旱季,運輸便利,僅邦迪拉到達旺的公路在西山口段在雪大的年份會封山,但由于該地比我方的山口位置都南,封山的時間也比我方晚,開山時間反比我方早,所以西山口的封山對我方來說也沒有什麽便宜好占,相反如果我軍南進越過西山口,西山口的封山對我方來說是重大的補給障礙。
次年4月-7月:
我方:天氣轉暖,冰雪開始熔化,我方原封山地區開始開山,但由于我方的補給系從北向南,北方開山晚于南方,所以我方的運輸要等最北面的山口開山後方能運行,非常耽誤時間。開山後由于冰雪融化,泥石流和滑坡加劇,道路坍塌,運輸很難進行。
印方:進入雨季,也存在和我方一樣的難題,但由于運輸距離近,困難情況稍輕。
7-11月:
我方:7-9月是高原暴雨的季節,如遇暴雨,道路比爲泥石流或滑坡阻斷。10-11月,天氣晴好,天氣逐漸轉冷,原來以發生滑坡和泥石流的路段因爲逐漸上凍而好轉,此時運輸便利,利于作戰。
印方:山南逐漸進入旱季,運輸補給均便利,利于空軍活動。 ……
注四:清室的信仰(筆者自釋)
其實,清朝皇室,在入關前主要信薩滿教,後來信仰薩滿成爲清室的祖宗成法,一直到清亡,薩滿名義上也一直是清室宮內的首席(這個用詞可能不用恰當,大家知道意思就行了)宗教。但實際上入關後,清皇室在各方面迅速漢化,從順治起,直到慈禧,大乘佛教就成了清室內部真正的主流宗教信仰。同時出于政治需要和實際漢化的雙重影響,儒家思想則被宣布爲清朝和清室的正統思想。此外,少數一些清皇室成員也崇信過道教,比較有名的是雍正。而藏傳佛教(也就是喇嘛教),說實在的,除了一些嫁入清室的蒙古後妃,皇室主要男性成員基本沒什麽人真非常崇信它。但是,由于政治需要——從精神上聯系、控制信仰喇嘛教的蒙古族、藏族地區——清室又在公開場合極力尊崇藏傳佛教,不但大封活佛,猛修寺廟,而且皇帝們也大都聲稱自己十分崇信喇嘛教。康熙之後,還幹脆半主動的接受了大喇嘛們拍馬獻上了“文殊菩薩轉世”的頭銜,就是說清朝皇帝也成了大法王。不過我一直沒想通,他們究竟是怎麽解釋同一個菩薩在父子間轉世的。當然,這種在信仰問題上同時腳踏幾只船,還都面面吃得開的情況,也只有在流行“不管是什麽神仙,先多拜拜總沒錯”的中國才會發生。
注五:關于錫金及它與西藏的關系,請參看王在田先生的《錫金政治史概述》鏈接http://www.cchere.net/cbbs/Ps/RA2.asp?AID=303400)
注六:關于中國一直所稱的中印習慣線(也就是中方現在地圖上的主張線)的來曆,呂昭義教授在《關于中印邊界東段的幾個問題》中有相當詳盡的闡釋。鏈接http://history.xmu.edu.cn/ziliao/show.asp?id=10844
注七:1954年中印協議
引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大事記》 世界知識出版社
1954年4月29日,以副外長章漢夫爲全權代表的中國政府代表團同以印度駐華大使賴嘉文爲全權代表的印度政府代表團(經過四個月的談判)在北京簽訂《中印關于中國西藏地方和印度之間的通商和交通協定》。該協定是基于互相尊重領土主權、互不侵犯、互不幹涉內政、平等互惠和和平共處的原則(通稱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此系首次在公開的外交文件上出現——編者注)而締結的。協定規定中國在新德裏、加爾各答、噶倫堡設立商務代理處,印度在亞東、江孜、噶大克設立商務代理處;指定中國西藏某些地方和印度某些地方爲貿易市場;規定兩國香客朝聖和商人、香客的出入與往來過境事宜等。雙方還互換照會:規定印度政府將其駐在亞東和江孜的武裝全部撤退,並將其在中國西藏地方的郵政、電報和電話等企業及其設備和12個驛站及其設備全部交給中國政府;此外,還規定雙方商務代理的某些職權和有關雙方商人、香客的事項等。雙方同意上述換文成爲兩國政府間的協定。
注八:外交部對中印邊界問題的指示及西藏地方具體執行辦法
摘自:楊公素《滄桑九十年—一個外交特使的回憶》
“1、中印邊界全爲未定界,曆史上由于英帝國主義侵略西藏,造成不少糾紛。西藏解放後,印度進一步侵占,又形成一些新的糾紛。近年來印度在軍事上和外交上都加強活動,企圖擴展印度的領土範圍,中印邊界問題已成爲兩國關系中的一個突出問題。
2、印度對中印邊界的意圖,是想通過使我承認英印曆來侵占西藏領土所造成的既成事實,並利用邊界尚未劃定的情況,乘我軍力尚未控制的空隙,搶先進占一些地方。同時,由于中印邊界問題尚懸而未決,印方對我尚有疑懼。
3、我國對中印邊界的基本方針是:既要維護我國領土主權的完整,在外交交涉中堅持立場和原則,在邊防工作中,采取積極措施制止印軍侵入;又要從團結爭取印度的目的出發,不使中印兩國在邊界問題上的矛盾尖銳化。目前徹底解決中印邊界問題的條件還不具備,但我內部加強各種准備工作,爭取在將來的適當時機,同印方通過外交途徑求得這一問題的合理解決。”
“根據外交部及中央的指示,我們會同軍區、公安部門的有關單位,研究出具體執行辦法:1、派邊防部隊進駐我應控制的重要據點,除米及墩(馬其頓,印方稱爲塔馬頓),桑噶爾桑坡,勒、龍等地,紮西崗、什普奇等暫維現狀;對楚魯普、什普奇。烏熱等地派出巡邏隊。所謂暫維現狀就是我邊防部隊不前進,不發生武裝沖突,也不讓印軍前來占領。2、提出交涉,在印軍占領的地方由地方宗本就地提出交涉,或由我邊防軍提出警告,再就由外交部通過外交途徑交涉。3、規定重點工作地區爲①新(疆)藏(阿裏)公路西側靠拉達克接壤部分;即班戈湖(斑戈湖跨越中印兩地,邊界線習慣以湖靠西邊庫爾克堡爲界,但印軍時常越過界線)。②馬其頓及則拉宗一帶(則拉宗管轄的有英國曾提出讓步劃給西藏的聖山、雜日山聖湖等地),所謂重點工作就是作好軍事邊防工作,派人進駐把守,因爲這些地方很明顯是中國領土,或者派人巡邏到印軍後方調查。同時收集資料、證據,准備外交交涉。”
注九:朗久和空喀山口事件 摘自:楊公素《滄桑九十年—一個外交特使的回憶》
4.朗久事件
根據中央、外交部及陳老總的指示對于中印邊界的方針政策是清楚了,特別對于"麥克馬洪線"的態度是明確了,但是"麥線"究竟在地面上實際在哪裏,我們還是不大清楚的。 "麥克馬洪線"在那張簡略的地圖上只劃了一條較粗的紅線,因爲沒有具體勘察過,那條線在地面上實際在什麽地方就不知道了。線南的門達旺原來歸錯那宗管轄,印度占領了門達旺,他們派人巡邏達旺寺管轄地到北邊山口,西藏錯那宗本不能派人越過山口,我們軍隊進駐錯那宗後自然也不能越過山口,但是那山口究竟是不是"麥線"所劃的界線呢?這就需要經過實地去勘察。噶廈接到報告說印度軍隊占領了馬其頓,馬其頓是藏民朝拜雜日聖山必須停留經過的地方。
爲了要弄清楚"麥線"實際在哪裏,1959年我們會同軍區組成一個考察團,去那些地方(如馬其頓)實地去調查。這個考察團由西藏外事處蔣副處長和軍區派的白團長帶領一個加強班和外事處的翻譯及工作人員組成,以蔣爲團長,沿錯那宗至雜日聖山一帶考察。行前西藏工委、軍區領導一再指示,要遵照中央的指示、小心謹慎,不要引起沖突與糾紛。
他們從錯那宗出發,到了離馬其頓不遠的朗久地方,那裏駐有印度邊防哨所,根據當地藏民報告,馬其頓、朗久曆來就是他們的地方,他們過去一直從那裏去朝拜雜日聖山,近來印度軍隊占領了,不許他們去朝山了。
蔣、白商議後要去馬其頓、朗久附近勘察,白天去怕被印軍哨所發現,決定夜間由向導帶路摸索前去。這個決定沒有報告拉薩就由蔣拍板定下了。誰知到了夜間前去時,因爲看不清周圍環境,走到了印軍哨所附近,被值勤的印軍發現並遭到射擊,我軍在自衛下也開槍還擊,結果打死打傷印軍各一人,其余印軍十余人,連夜撤離哨所逃走了。
這就是"朗久"事件,引起了兩國政府的交涉。當調查團回來彙報經過時,軍區首長批評白團長不應盲目回擊,而實際決定夜行軍摸索前進並批准開槍還擊的是我處的蔣,他卻未作任何檢查。 我在會上指出這次查明了印軍確實越過"麥線",在我控制線內占地設哨的情況,但不應該夜間行軍,開槍回擊,這是違背中央和工委軍區指示的精神的。朗久事件後,無獨有偶,同年冬季又發生西段的空喀山事件。
空喀山口爲中印邊界西段是我國傳統習慣線的一個山口,我國派有邊防哨所駐守。1959年10月20日印度武裝人員3人在空喀山口地區非法進入我國領土,中國邊防人員在勸告他們退出遭到拒絕後,立即解除了他們武裝並予以扣押。21日又一支70余人的印度軍隊在同一地方侵入中國領土,並向在該地巡邏的中國邊防部隊進行武裝挑釁,以優勢兵力分兩路包圍,逼近人數很少的中國邊防軍,並開槍射擊。中國邊防軍不得不進行還擊,在約兩小時的沖突中,雙方各有傷亡,7名印軍被中國巡邏隊俘獲。在這兩次沖突事件發生後,中印政府間展開外交交涉,于是有了外交"照會戰"。
又注:本文寫作時,除了上述注解中已提到的諸位先生提供的資料,非常可能或者說幾乎可以肯定還有參考了並受影響于其他學者、網友的相關著作、文章、觀點,由于時間長遠,更兼繁雜,無法清晰回憶以一一列明致以敬謝。對此,只能表達真誠的歉意並深刻反省自己一慣的懶惰。
http://hi.baidu.com/gongli3210/blog/item/e066cd1079de0803213f2e9d.html
另參本館:
中國與印度 金磚or土磚四國? 啥是G8? G20 中國與中亞 上海合作組織 《印巴分立:克什米爾衝突的濫觴》《印度與中國》《中國龍與印度象》《龍與象》《繼承失落的人》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