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恥啊!丟了臺灣人的臉。身邊已有(美)歐內斯特‧內格爾《科學的結構》(上海譯文,2005)的原著The Structure of Science(1979)廿幾年了,卻直到大陸出了中譯本才真的讀。
相見不如聞名啦!啥米《科學的結構》?讀完、不知所云!
你可參考徐向東的<譯者序>,它深入淺出地介紹了內格爾本人科學觀由新實在論轉變至自然主義的過程,和這種根植於英國經驗主義傳統但又摻和著美國實用主義的自然主義科學觀如何成為他在《科學的結構》一書加以貫徹的一個基本原則。以及介紹了書中主要內容──四種科學說明模式。
原來是受限於「經驗主義」「實用主義」,難怪全書看不出有何「科學結構」,四種科學說明模式──演繹、或然性、功能目的論、發生學(p.22-7)──與以下各章節「結」不起來。
第一章 導論︰科學和常識。第二章 科學說明的模式。第三章 說明的演繹模式。第四章 科學定律的邏輯特征。第五章 實驗定律和理論。第六章 理論的認知地位。第七章 力學說明和力學科學。第八章 空間和幾何學。第九章 幾何學和物理學。第十章 物理學理論中的因果性與非決定論。第十一章 理論的還原。第十二章 機械論說明和有機論生物學。第十三章 社會科學的方法論問題。第十四章 社會科學中的說明和理解。第十五章 歷史研究的邏輯問題。
又不是打「中國結」,真要了解「科學結構」還不如直接去讀科學史或科學概論。可是真有「科學結構」嗎?怕是我在《緣現論》的以下孔恩的「科學解構」吧!
孔恩批評西方近三世紀的知識論主張感官經驗是中性的,實際上科學家在實驗進行操作與度量時,其資料並非現成的,而是費力收集而來,所以操作與度量明顯地是由典範所決定,不同典範的科學家進行不同的操作(《科學革命的結構》p200-1)。孔恩的此種知識觀受到以下影響:塔式心理學的轉換實驗--隨視覺角度不同而呈現鴨子或兔子(p211)、皮亞傑的認知心理學、Quine的分析與綜合不能二分(p41)、Polanyi的默會致知(p279)、及維根斯坦的《哲學研究》等的影響。
孔恩在解釋科哲時常用的科學案例本章一開始已分析,其實研究科哲如不先釐清這些案例,將不可能進行研究。他以科學案例為資料大分科學史為成熟前(又稱原始科學或前科學,如占星學或各科學典範形成前百家爭鳴只有批評沒解謎功能的形上科學理論)和成熟後(又稱常態科學或典範)。成熟科學會有危機發生,新舊典範交替時的危機期即是前典範期。以上即構成了孔恩所謂的科學革命的結構,這在科學史最好的案例就是:占星學-托勒密地球中心說-哥白尼太陽中心說(發展至牛頓力學)-愛因斯坦相對論。
孔恩認為前科學時期並沒有在理論或方法上可供科學家選擇、衡量和批評的一套規則(p67)。而典範的產生更重要的是這些典範:一、成就空前足以吸引一群忠誠的歸附者。二、著作中留下許多問題能供追隨者來解謎(p59)。共同體成員在典範的共同信仰下,安心地在做常態科學的研究,不必重建基本理論,而是由教科書或經典中挑出研究項目,從事解謎工作,其出版物即學術研究報告,其對象是圈內讀者(p68-71)。孔恩的上述研究並非表示他贊同科學應如此,而是如實地反應並批判之,所以波柏等人批評孔恩的典範論集權專制是種謬批。就好比Durkheim的「社會事實」並非表示他個人想保守這些傳統,而是指出這些集體意識是社會事實,由他的「脫序」(anomie)也可看出他並不反對改革,只是塗氏不像孔恩主張革命。
孔恩從現代心理學得知人的知覺開始時依原先的認知模式來了解事物,但久了之後會覺異樣,此時會調整其模式,科學對異常(anomaly)現象亦如此。舊典範雖指引科學家從事解謎工作,但也限制了科學家的視野,當異常積累到某一程度時,則一些天才型科學家如愛因斯坦等將起而革命舊典範(《科學革命的結構》p125-7)。
孔恩認為面對異常有三種處理方式:一、對現典範破滅而成為失望分子,此種人少(這類似本書第二章所言心理退縮)。二、認為這些危機在現階段無法處理而暫置一邊,這種人最多(臣服)。三、對危機產生的各種新理論激辯(反叛)(p152)。孔恩對異例在典範更替的角色看法不一:1、有認為異例的危機是新典範產生的必要條件(p143)。2、有認為危機只是革命的前奏而已而非必要,甚至不必有危機而可透過其他途徑而改變,雖然他認為這種例子不多,其實他也沒舉出實例(p267)。3、甚至認為科學的發展不一定要通過革命,如量子論是由探討舊原子論所未探討的次原子現象而來,能量守恆論是將動力學、化學、光學、電學、熱學等聯結在一起而來(p165)。
孔恩認為在舊典範中人面對異例時並不認為典範有問題,但異例愈來愈無法藉修補典範來解釋時,各種革命期百家爭鳴的現象將出現(p150)。此時有些新進較未受舊典範太大束縛者,起而提出新典範,並因不可共量性,只好藉宣傳和說服方式逐漸使新典範取得優勢(p158)。此種不可共量性下的新舊典範交替,孔恩認為與政治革命有類似性(p162),甚至是一種政治改宗過程(p230)。改宗的理由有下:一、形上理由,如哥白尼相信太陽崇拜。二、新典範比舊典範更精確,其實這未必,如前述托氏與哥氏之爭。三、新典範能預測舊典範沒想到的現象,如牛頓力學的海王星預測、愛氏相對論的水星近日點預測。四、美學上更簡單更靈巧,如哥、愛二氏(p233-6)。雖然改宗各有理由,但新舊典範是不可共量的,其理由如下:1、對標準及對科學的界說不一。2、對工具儀器的觀念及操作不一。3、其所見之解釋不同(p228-230)。也就是說處革命期並沒有可供選擇理論用的中性判準和決策程序(p224-7)。波柏等人謬批此種不可共量為非理性主義、個人主觀懷疑主義、神秘主義(p287,一0九p13)。反倒是,波柏有科學朝某一真理目標進化之謬,雖然他認為在否證論下永遠達不到,但可透過試誤法接近(九七p252,九六p231)。孔恩對此,認為吾人應拋棄典範的變遷會使科學愈來愈接近真理的想法(五十p255),批評此種科學進步論是科學的存有學,甚至認為如果他這種看法是相對主義的話(當然不是),他看不出這在解釋科學發展上喪失了什麼(五十p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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