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事務 中國是否將要重新崛起？是哪樣的崛起，王道或霸道？兩岸問題能否在正當的程序中解決，台灣又將何去何從？本台持續思索這些問題。並歡迎您加入奇摩「中國事務」家族，估狗「中國事務」家族，並訂閱「中國事務電子報」(雅虎奇摩或pchome)。台長的新部落格為：http://blog.yam.com/solpao與http://spaces.msn.com/members/solp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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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12.8

有人認為獨立只是維持現狀，而何謂「統一」卻沒有得到適當的說明。其實，如果台灣只是要求「現狀」，就就意味台灣只要求二十幾個邦交國，且被多數國家當作政治經濟實體而非國家（無論該一與台灣無邦交的國家，是否有一將台灣准用或適用於國家身份的「台灣關係法」）。然而，問題在於這樣的曖昧的身份，不僅大陸方面覺得只能是暫時的，而且台灣也覺得只能是暫時的，雙方都認為，「維持現狀」只能是權宜之計。而對那些認為獨立就是現狀的人，我們也可以反過來說，那麼「中程協議」就是獨立，甚至某種類似一國兩制的安排也是獨立；然而，弔詭的是，兩者也都可能意味統一。

去想統獨問題，其實應該注意到，統或獨對於台灣造成的影響，可能和我們個人的生活方式、個人的經濟利益的變化無關。舉個最淺顯的例子；當兩岸分別加入世貿組織後，兩岸的經濟關係，就像任一方對其他國家的經濟的關係一般，都將朝向「國民待遇」發展；在此架構下，不需兩岸政治關係的變化，台灣人的經濟生活，就要受到大陸的強大影響。說得遠些，經濟可能就先統一了，但也可以說獨立了。事實是，當很多人仍將「統一」視為經濟的無序、放任的交往的時候，兩岸已經將藉由世貿組織，釐清雙方的經貿往來的基本架構。事實是，就算兩岸日後達成某種統一，台灣與大陸的經濟關係，在短期內，也仍將如現在的香港與大陸的經濟關係，是在國際貿易的層次上進行。這不會改變。

與此相似，去想台灣的身份，也一定要把台灣的既有外交空間，和所謂統一後的外交空間，做適當的認識上的區隔。例如台灣「也許」得在統一後和二十幾個邦交國轉變關係，但既有的「辦事處」之類駐外機構，很難想像會降格，反而要「正名」會容易得多。至於在APEC、在國際奧會、在世貿組織等等國際機構的身份，也根本不會有立即的影響。因此，此類非國家身份的外交空間，其實也與兩岸的身份（亦即台灣的主權）之爭基本上無關。

很多問題，只是在兩岸談判中，被當作籌碼使用，事實上並非雙方的爭點。而在精細的分析過程中，應該上述問題與政治架構的安排進行區隔，才能認識到最核心的問題；一個是認同問題，還有就是戰略地位的問題。就前者來說，「中華民國」是不是還能維持？「台灣」是不是真的只能是一個地名，而非一個國名？如果台灣方面的立場是這些東西我都要，但也願意在程度上妥協，那麼雙方也有可能達成「國中有國」之類的鬆散的統一方案。就後者來說，且不論美日等國的立場，台灣的意圖是否是挑起美日與中國的緊張，以維護既有的地位，或者是希望中立化（可能性不大），或者願意與大陸妥協，但同時設法避免引起地緣政治的動盪。如果台灣只是想維持安定，不想增加衝突，那麼漸漸的也會傾向於採納某種協議或鬆散的、形式的統一架構。

可以再次強調，這些「硬政治」問題可能才是所謂統獨之爭的關鍵，而那些「整合理論」討論的東西，其實與身份之爭沒有直接關係。複雜的「體制的統一」是依靠「整合」的過程，但大陸方面沒有要將此過程於一夕之間完成的意圖，實踐上也毫無可行性。完全可以想像，無論兩岸之間未來五十年的關係是怎樣，雙方代表制度的法律體系，都仍會有極大的部分絕然不同。然而，身份之爭，則可能無視於此種不同，而得到一種解決。

現實的狀況愈來愈是這樣：台灣愈來愈被整合到國際社會裡面，愈來愈有一個確定的身份，但這個身份，也都標明其「中國」特徵。而北京方面也愈來愈清楚的表明，所謂的統一，不影響台灣的既有身份，但也意味台灣不可以去突破既有的中國特徵。而「統一」的談判，既然是確定雙方身份關係的談判，又不能影響台灣既有的准國家身份，那麼統一的結果，也就是台灣的准國家身份的進一步被確認，或說，實質「獨立」地位的進一步被確認。而在此同時，台灣又同時承諾了避免進一步挑戰中國的「名分」，而在形式上形成了「統一」。

在跳這最後的探戈之前，雙方還有一段長路要走，虛虛實實的小動作、會前會、事務談判等等舞步，也都還將不斷的試煉著雙方的誠意與耐性。但在此同時，有兩點還可以強調。其一，隨著台灣進一步參與非以國家為單位的國際組織的慣例的確立，雙方的爭點也就愈單純，所謂的統一的制度轉換的代價也就愈小，統一的可接受度也就愈高；簡單的說，台灣加入的國際組織愈多，台灣距離統一也愈近。其二，當台灣逐漸整合到中國的政治體制當中，應該時時注意到台灣人是最有「權力」去參與中國政治的中國人，且在大陸的統一訴求下，台灣人也有「權利」這麼做；因此，這裡有一個很大的化被動為主動的可能。就一個統一的支持者而言，如果說這是一種天命，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