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早上遊覽天安門廣場、參觀故宮、下午前往王府井逛街、再從王府井走到晚上將舉辦聯歡晚會之地,為晚會做準備。這一天仍舊是體力大耗損的活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走路。在天安門廣場時,心中一股特殊的感覺油然而生。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廣場,見證了許多中國歷史事件,包括五四運動、中國人民共和國的建立、文革、直到1989年北京學運,成為一道歷史傷口的所在地,這廣場一直給我哀愁的印象。親臨現場時,想起8月8日那天在電視上看見此地舉辦奧運開幕前一週年的慶祝活動,這地方理應多少有些歡樂的氣息留存,然而不知為何,廣場四周上空瀰漫散不去的塵霧,讓人感受不到愉悅的氣氛,反而有一絲淡淡哀愁。
﹝天安門廣場外圍一景﹞
故宮依舊是人滿為患的情景,我們仍舊是在有限的時間內,順著中軸線一路經過一個又一個的宮殿大門、參觀珍寶館、最後看到了珍妃井。珍妃井已被填平,上頭放置一具圓形石器、下寬上窄,頂端有一小洞。據說這石器底部較寬大的外圍才是原本井的大小,但是慈禧太后為了掩飾她逼死珍妃的罪行,特地命人造了這口石器,這樣看到這口石器的人,看見頂端這麼小的洞口,絕對不會相信人可以被塞進這洞口,也就不會相信珍妃是活生生被推進這口小井裡頭了。看見這口井,以前看的有關慈禧、光緒、珍妃、溥儀等清朝時代劇的畫面又一一浮現心頭。清朝中後期的宮廷人物,想來都是如此的悲哀啊!望著這金碧輝煌、幅員廣闊的紫禁城,遙想著從金朝以來,有多少皇帝走過這長長的步道、又有多少皇親國戚、文武百官曾聚集於此、夾道跪迎他們的天子。幾千年輝煌歲月,都已灰飛湮滅,這座禁城聖地,如今已成為閒雜人等皆可進出的觀光景點了。我們匆匆地逛完了故宮,感覺跟逛士林夜市沒什麼差別﹝笑﹞。
從逛頤和園開始到現在,我們很少有自由活動的時間,加上四周人多聲音雜,導遊聲音又小,所以我們始終聽不清導遊的解說。我還有另一項發現就是:這些觀光景點為什麼都不發簡介呢?是因為地方太大製作簡介恐怕得集結成冊、怕不敷成本,所以不製作?亦或是想說觀光客如此之多,恐怕數量不足,索性不發?反正不發人潮還不是照樣絡繹不絕,所以他們更不需要發簡介?我想若真要了解這些建築背後的故事,恐怕還真得去買專門介紹頤和園或故宮的書呢!不過能這樣親自造訪了以前只能從電視上看到的地點,也已經是很寶貴的經驗了。雖然到處皆是人山人海,令人多少心煩意亂,但是走古代皇帝走過的道路、看他們看過的美景,以前學過的歷史,一瞬間都生動了起來。果然是「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沒有親臨現場,是不會感覺到真實的時代感的。
﹝故宮一隅﹞
﹝保和殿﹞
﹝大石雕﹞
﹝九龍壁﹞
下午逛王府井大街,再度出乎我意料之外。聽其名以為是像淡水老街那種感覺的商店,沒想到到那兒一瞧,原來是跟台灣的西門町一樣的地方。除了有一處買布料的老字號「瑞蚨祥」有中國傳統老街店鋪的特色外,其餘皆是西門町商店的感覺:熱鬧、新穎。跟我一起逛的同事沒有什麼特別想買的東西,但我很想在這兒買到北京奧運福娃歡歡。聽咱們的北京朋友說這兒有一家大型賣場,專門賣奧運特許商品,種類最齊全,所以推薦我們到這兒來買。由於奧運商品全國公定價,所以到哪裡買都一樣,不如到種類齊全的地方買。我本來初見那五隻北京奧運娃娃時並沒有特別感覺,但是到了北京,有次在街上看見看板上五隻娃娃排排站,中間那隻頭上頂著火、眼睛最閃亮、笑得最開、雙手大大敞開的紅娃娃當場吸引我的目光。他果真人如其名,一看就叫人滿心歡喜,於是我就決定如果有機會看見這娃娃,我一定要買一隻回家。到了那賣場,什麼商品都有,包括筆、徽章、金幣、紀念T-shirt,五隻吉祥物還有不同大小。我看了半天,決定買一隻中型大小的歡歡,免得不好拿回家。
決定了之後,我就要拿收據結帳。這些天逛街,我得到最大的刺激除了殺價要從定價的四分之一開始砍外,就是「顧客得先自己拿著單據,到鄰近收銀台付帳後再拿收據回來店家取物」的方式。在台灣,我們是一手交錢一手取貨,要不就是專櫃店員幫我們去付錢之後,拿發票回來再連同商品一起給我們,從來沒有這種要顧客自己跑來跑去的事情。之前遇到人少的情形還好,但是這次在這兒就不行了。鄰近收銀台只有一處,排隊的人特多,偏偏負責收錢的人員動作又特慢:慢條理地收錢、點錢、再緩慢地蓋下收銀章、最後再用「一指神功」一個一個數字鍵慢慢地敲。要是不趕時間的人也就算了,偏偏我們被限定一個小時逛街,眼見著我只剩下20分鐘,一方面氣這行程竟然安排如此短促、二方面更氣這店員竟然無視於一堆人在那等候,仍舊氣定神閑地做慢工。偏不巧我前面那婦人是代表她們「凱子一家」來付帳的,買了一大堆的娃娃,光在那兒遞一堆單據就開始張冠李戴、亂成一團,隨即又在那兒算錢算半天,加上收銀員的慢動作,我真的感覺血壓升高。
就在那天兵一家擠在收銀台前時,有一男子竟趁機擠在他們身旁,我一見就直覺他應該是想藉機插隊。沒想到等到那家子抽身而退之際,那男子竟跟我同時一個箭步擠向收銀口,並且毫不客氣要用力將我擠開。我積了十幾分鐘的怒氣結合我身體的力氣,力抗這眼前彪形大漢,沒想到這男子忝不知恥,竟然大聲說:「我比妳先來的!」我真的火大了,心想「你真是不知死活,竟敢惹一名購物的女人,殊不知女人只要進了賣場,就是最恐怖的猛獸了嗎?!」,我索性拉高嗓門、還故意學他用北京腔頂了回去:「我比你先來的!!」這是我第一次買東西買到跟人發生爭執,而且還是在異地罵一個當地不守規矩的人。我後頭一位婦女也一樣拉開嗓門罵那名男子:「你怎麼這樣呢!」男子見情勢不對,還試圖做最後垂死掙扎:「我以為隊在這邊‧‧」,我跟我後頭那名婦女分別給予最後一擊、手指著後邊:「隊在那兒呢!!」意思就是:「滾到那頭去排好吧你!」男子見自己已無反擊餘地,只好摸摸鼻子尷尬地撤退,我也以最快的速度結完帳,回到櫃檯拿取歡歡。為了歡歡,卻經歷一場不歡的付帳經驗,想來真是可笑。這讓我對大陸原來就不太好的印象,更加深一層不愉快。
晚上舉辦的聯歡晚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有位北京接待人員在致感謝詞後對我們台灣團體說了一句:「有空多回家看看」,卻讓我有相當不悅的感覺。我並沒有台獨思想,但是我也從不認為大陸是「家」。對於我來說,我在台灣出生、成長,這塊土地就是我的家鄉,這點是無庸置疑的。雖然這塊小小的土地有很多問題、也承受許多挫折,可是我不會因此否認它是養育我長大成人的環境。加上經過這幾天下來,我還是覺得生長在台灣是不錯的。雖然也有很多人很奇怪地為了一個環保袋搶得你死我活,可是至少每一天我看到的台灣人,大多數都還是懂得尊重他人的文明人;當我購物的時候,我也不用將自己搞得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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