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影棲 偶發花癡，胡亂寫寫

74愛的鼓勵 3訂閱站台

 

時間不斷向前，世事不斷變化，或許，被困在過去停滯不前的……只有我。

 

※

凌晨五點，端坐在管家婆婆跟娟代面前的小櫻恭敬地向兩人行禮。

修行，自此展開。

 

冷冽的瀑布直刷而下，縱使已是春天，清晨仍嫌寒冷。

小櫻只著單薄白色和服坐在瀑布下，進行洗除汙穢的修禊儀式。

 

說是洗除污穢是有點誇張，不過的確是要藉由這樣的修行來使自己的心沉穩放鬆，專注於靜的修練。小櫻閉著雙眼，沒有因寒冷的水柱而發出任何聲音。

 

 

「每天一過凌晨五點都要在那裡兩個小時？」

昨晚聽到管家婆婆吩咐的事，還來不及小櫻開口，寧次就已發出異議。

 

「這規定有什麼問題嗎？」管家婆婆目露兇光。

沒料到管家婆婆為此而語帶殺氣，寧次也不甘示弱。

「剛入春不久，對身體不好。」

「少爺，是您沒見過冬天進行修行的呢？那位女性也沒因此丟了性命。」

「只怕會生病吧？」

 

「是有昏倒過一次，連每次都會支持我的他都看不下去了。」

「娟代？」

「娟代夫人？」

寧次跟小櫻驚訝的回頭。

 

娟代走到管家婆婆身邊，懷念般地瞇起眼睛：「當初新娘修行的時候正好是嚴冬呢。因為日差與宗家鬧得不愉快，我又很倔強，所以宗家長老特地給了我這份“大禮”。」

 

聞言，小櫻敏銳地注意到寧次的臉色沉了下來。

 

「但是，您還是同意了？」

「是啊，雖然當時很辛苦，不過堅持過去對能力提升大有助益。」

「這樣啊……」小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能把過去講得如此雲淡風輕，這是多大的傷痛撫平之後的覺悟？

 

「別想太多，沒事的。」娟代拍了拍寧次的肩膀。

她轉頭看向小櫻，鼓勵地笑道：「修行的第一天要加油喔。」

 

於是，寧次沒有再開口反對，小櫻也開始了修禊儀式。

 

瀑布仍然寒冷，強烈的水柱讓人渾身發痛，巨大聲響隔絕外在聽覺。小櫻的思緒逐漸沉澱，卻緩緩飄向過往的記憶。

 

記得是在佐助離開的那一天開始，雨開始下個不停。好不容易終於停歇，但在不久之前雨又開始連綿地下了起來。

不久之前她曾問過井野，最近雨怎麼又開始下個不停了？

井野不太經心地回說：「八成是梅雨季吧。」

她自然不信，回了句：「騙人，木葉哪來的梅雨。」

 

木葉從來沒有梅雨，但卻莫名其妙有了不規則的雨季。幾年前，她曾想過，在痛徹心扉的時候曾經想過：如果就此淹沒在雨中，斷了氣息，是不是就能夠終結一切？

 

那一瞬間，她完全沒有警戒，猛然查覺之際，上方巨石已經落下。

「……！」

 

踫！巨石突然轉移方向撞向山壁，硬生生摔在不遠處的地面裂成數塊。

 

「妳在做什麼！」怒斥的聲音拉回她的意識，將她拉出瀑布。

 

「我……」她像是驚醒一般，突然看清周圍景象。寧次如此憤怒的神情她從未見過。

「如果不想修行就算了，我沒有要求妳一定要這麼做！」

「對不起。」

「寧次少爺，小櫻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僕役們連忙上前打圓場，手腳俐落地替小櫻批上毛巾。

「我不需要一個不肯認真專心面對修行的人。」寧次怒氣未消，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

 

女僕們見小櫻神情有點發愣不禁開口安慰起她：

「小櫻小姐，您別放在心上啊。」

「少爺他也只是擔心您，剛才一直在旁邊看您修煉，眼看您有危險就衝上去了」

 

「不，寧次說的沒錯，是我自己……」小櫻斂下雙眸，之後女僕們還講了什麼，她再也沒聽見了。

 

剛才那一瞬間，她自己……

小櫻搖搖頭，將心思放在接下來的其他修行。她不希望辜負了眾人的期待，尤其是寧次跟娟代。

 

※

煩躁地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寧次也明白自己情緒失控。

這種反常，不只是因為修禊，不只是因為娟代的經歷，也是因為當時堅持要旁觀小櫻修行的他，在巨石掉落前一瞬看見她眼中 – 竟是求死的眼神。

 

煩躁地無以附加，寧次抬起剛才拉出小櫻的手，施力的感覺與餘溫尚存。他瞇起雙眼，坐在床沿彙整起思緒。

 

他會對修禊如此敏感，理由其實很簡單。

修禊是淨身的方法，對於修行或是儀式都頗為重要，當年他烙上印記前、父親赴死前、甚至是他自己進行修練時都做過這件事。那些時候都是滿懷著不甘與憎恨，直到後來自己漸漸能化解這份恨意，卻仍明白自己心裡有著解不開的結。

 

曾經，有個笑容勝於太陽的女性，說要為他除去這個黑暗。因此，堅持要到這裡進行修禊……但是，在他得知修禊之於女性即等於是承認的婚約，他莫名的排斥，進而推拒掉這件事。然後自己跟她在不久之後，分手了。

 

但是現在，他卻覺得無所謂了。

 

「是自暴自棄嗎？人真是善變……」寧次自嘲地喃喃道。

 

※

夜幕低垂，歷經一整天修行，從修禊到打掃、禮儀等等都經歷到的小櫻緩步走回房間。

除了修禊被中斷之外，其餘的項目她都順利完成，獲得管家婆婆讚賞的眼光。可是，對於自己的失誤，小櫻不禁有點在意。

 

「真是的，都多久的事了，為什麼要被困在原地呢！」小櫻不禁埋怨起自己。

忽然間，聽見敲門的聲音。

「誰？」

「是我。」

「寧次？這麼晚了有事嗎？」小櫻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木拉門前。

「今天早上，抱歉。」

「不不，我才應該說抱歉呢。」

木拉門的另一端沉默片刻，又響起聲音：「謝謝。」

 

「嗯……我也要謝謝你。」為寧次的反常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櫻，也毫無頭緒回著話。

隔著一道門，卻覺得寧次有種脆弱感，沒想到只是看不到臉竟然就讓她起了錯覺。小櫻想想，泛起了微笑。

 

「為什麼要道謝？」門外的人不解，手輕按在門上。

「沒有為什麼吧。」門內的人把手貼上倒映的影子。

 

這一刻，感覺才是真正了解彼此真實的想法跟感受。

 

「我相信，我們一定都可以從過去走出來的，對吧？」

「哈……妳說的沒錯。」

 

彷彿不成熟而幼稚的對話，卻是最為真實的冀望。

這時，他們好似都距離脫離往日束縛，只差一步，就如同僅隔著這一扇門的距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