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個小孩口述 口述的生活 Action and patience accounts for a marvelous waltz of a couple—they form the pretty billow of coattail and flaring skirt.

323愛的鼓勵 1訂閱站台

一 、

張家花了十來年，養出三個小妮子。
第一小妮叫棠妮，取其雙眼大如海棠。
第二小妮叫朱妮，取其雙唇嬌紅可愛。
第三小妮單名叫妮，取其出生即饒富禪意。

怎麼說呢？張母生出兩個美麗小妮，已屆高齡。第三妮純屬意外，原不欲生，然而轉念一思，卻心有不忍。不欲其生，則欲其死。扭捏之下，第三小妮已然不讓母親考慮，翩然來到人世。

張母為母，一如為人，有相似的心境轉程。棠妮出生之時，張母年紀尚輕，體內新茲出張牙舞爪的母愛，大辣辣的，熱烈的。棠妮也不負母望，長的一付嬌俏模樣。如此小女孩，一般有兩個可能長法：一是野艷熱情。此型雖不太符儒家道統，還好現代人早不太讀論語，長的還算正是時候。（二是什麼？…長看看你就知道了）

張母到老也忘不了這初為人母的熱烈，比初戀還叫人臉紅。「棠妮小時候瓜子臉，天天粘，見了叔伯笑開了眼…」這可是為人母的記憶，開門見山的，一真見血的，一語道破的，那一句開場白。有時候為了某些原因，開場白就全都算了。也可以。沒人著腦。至少張母不著腦。

朱妮到來，張母已長數載年歲智慧。那意思是說，幾年下來，她被棠妮搞的有點毛了。可是她還是生了朱妮，這中間不必有什麼道理。她對朱妮的期望管教，大部分是抄襲她對棠妮的。但人情事理通常是：過得幾年，就算光是蹲在家裡吃米，也會有點滄桑。母愛也是一樣。一開始是新生兒般的刺激，熱辣辣的火紅青春。接著接著，也會磨出她的穩重。這母愛一穩重，朱妮可就精刮了。

張妮來的時候，你們都知道了。張妮來的意外，她配給到的母愛，也與姊姊大不相同。張母當時已屆不惑。當人疲懶倦怠，被生活嚇的不敢往前衝，並生出微不足道的小慾望：諸如吃得下啦，睡得穩啦，笑得開啦，等等自然基本衝動時，稱為不惑。因此，張妮得到近於佛的境界的母愛與期望。況且這兩妮一磨下來，熱情已經長成責任。初始為母，張母一看棠妮便想：「媽媽為你，連生命都可不要！」到後來看張妮，心中總響起一句話：「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張母心想：「後」已具備，更巧有「三」，當真孝順之至。想到自己玩著文字遊戲，若有似無的對得起文化良心，不禁微微一笑。這一笑使得因年歲不足，而仍囿於母親身邊的小張妮，誤會母愛很慈祥。

張妮的名字中空，很顯然的說明了母親在這階段，已參悟了四大皆空的意境。這是相當美妙的官方說法。說句體己話，張都有了，妮也有了，何必費事？

有人嚷嚷叫了。父親呢？父親缺席是作者不公平。
父親當然重要了。誰說父親不重要？是坐者不公平沒關係，站者公平就好。

2003 初春

後記：當時我對我母親著惱，寫的東西都視我幻想中的母女之情，畢竟我沒有過生育孩子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