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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就像于文齊自己說的,他們的相處方式還是沒有改變。
在他們把話說開的隔天,他還是想往常一樣,帶著早餐來歐陽家陪她吃。她自己沒有發現,在于文齊打開門的那一剎那,她竟然鬆了一口氣。
吃早餐過程中她還是會不時觀察他臉上的表情,擔心他心裡還是其實仍有芥蒂卻為了她裝沒事。不過他的反應只是──「不要再看了,妳有沒有那麼飢渴?這就是所謂的三十如狼嗎?」
歐陽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只有二十九!」
「對對對,永遠的二十九。」他不屑,「女人就是這麼膚淺,一輩子都在和數字計較,年紀啦、體重啦、身高啦,不煩嗎?」
「計較是因為我們身邊的男人比我們更計較。」經驗是這麼告訴她的。
「我不會。」他的反應很直接。
他的篤定讓她安靜了下來。將她的沉默看在眼裡,于文齊什麼都沒說。
「我送妳去上班吧。」望著正在穿高跟鞋的歐陽,他像是習慣般地脫口而出。
歐陽與黑色套裝再加上高跟鞋,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她的精明幹練彷彿就該以這種方式呈現出來。
但是躲在這張面具背後的脆弱,只有他懂。
「嗯。」她也像是習慣似地接受,「你有開車來嗎?」
「怎樣?是不是沒有賓士或法拉利妳就不搭?那很抱歉,我只有腳踏車。」他勾起一邊的嘴角對她說。
她看著他的臉,然後面無表情地對他比了隻中指。
他們的關係真的毫無改變。
于文齊怎麼可能騎著腳踏車戴歐陽去上班,這一點他們兩個都很清楚。
「不是賓士。」她打開車門。
「這是改良版的法拉利。」他坐進駕駛座。
「山寨版。」她也坐進車裡。
「不想搭就下車。」他發動車子。
「我是看你可憐才勉強上車的。」不愧是驕傲的女人。
「還真是委屈大小姐你了。」不愧是唯一治得了她的男人。
他們的關係真的毫無改變。
唇槍舌戰一路上都沒有停過,這就是于文齊和歐陽。這會改變嗎?前進還是後退?開始或是結束?取決於誰?
「停在這裡就好了。」距離公司還有一條馬路時歐陽開口。
「知道了。」他只瞥了她一眼,不追問原因。她不是個會為誰解釋的女人。
「這樣你就不必迴轉。」看著他,總覺得有解釋的責任。
這就夠了,她說了原因,縱使撒謊。他能從她眼裡讀出不真實的情緒,但至少他還值得她說謊。
歐陽下車之前看了他一眼,然後若有所思地走向公司。
為什麼對于文齊說謊?真正的原因是她不願讓同事見到一個男人接送她上下班,更不想成為大家在茶水間討論的話題。這些話不能對他說,因為不想傷害這個男人,所以只能以謊言面對。
踩著自信的步伐進公司,她讓自己別再想。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群同事的「關心」、與記不得名字的女員工生了小孩的前男友,還有工作上的挑戰。
果不其然,電梯一打開,迎接她的是熱烈鼓掌的同事和笑得開心的陳慕華。
她禮貌性地微笑以對,接過大家手中的花束。一句句的「歡迎回來上班」、「我們都很想妳」……都逼著她再次戴起女強人的面具,因為這就是他們要的歐陽。
其實,她很介意大家看著她和陳慕華的眼神。每個人都準備看好戲,準備看他們這對因第三者介入而分手的男女如何面對彼此。
這是預料中的事,她很明白避免不了。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該疼的都疼了,該躲的也都躲了,他們戲謔的眼神已經傷害不了她。
看著陳慕華,她頓時覺得這男人好陌生,對他的恨早已淡得無影無蹤,甚至連愛過他這件事都像是不曾存在過一樣。
原來,她和這個男人的一切早在她意識到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歐陽忍不住想,于震軒在她心裡的影子會不會總有一天也變得陌生甚至消失。兩個人之間的愛情本來就不是想像中的「永遠」,尤其在結束後。
她和陳慕華「分手後」,兩個人剩下的是四年多的感情和另一個女人的存在;她和于震軒「分手前」,兩個人擁有的是彼此抹滅不了的過去還有一個孩子的存在。
縱使是不一樣的愛情,結束後的結局都只有一種──「遺忘」。
但是有些愛情對某種人造成的結局是特例,或許因為愛得太深,又或許因為傷得太重,所以「難忘」。
她和誰的愛情是哪一種還不得而知。
向大家道謝然後寒喧幾句,歐陽跟著陳慕華的腳步走進辦公室。在整間公司裡,她最熟悉的彷彿只有這間屬於她的辦公室。
「休息夠了嗎?」陳慕華笑著開口,在不見的七個月後。
「如果我說不夠,你會給我更長的假期嗎?」她坐在辦公桌前,環視她的辦公室,視線最後才停留在他身上。
「當然不會!」他很清楚這是歐陽的玩笑話,「這幾個月公司沒有妳損失了好幾個大客戶,大家都指定要『歐陽總監』執行的case。」
聽見他的話,歐陽笑了,帶有成就感地笑。
她已經不會再因為這男人肯定她的工作能力多於愛她這件事而難過,都過去了。
「這幾個月……妳去了哪裡?」他關心,像朋友般關心。
「墨爾本。」望著桌上疊得高高的資料,她開始蠢蠢欲動。
「好玩嗎?」
「陳慕華,別再跟我說這些客套話了。」歐陽看了他一眼,「孩子怎麼樣了?」
「下個星期滿月。」話至此,他有著為人父的喜悅,「是個健康的小男生。」
他的笑容在她眼裡顯得好諷刺,原本該由她做的事已經由另一個女人接手。
傷心嗎?不對,那是一種比傷心難過更複雜的情緒。當時,Nina見到她和于震軒的表現就是這種感覺吧。
「恭喜你。」
他認真地問,「下禮拜六我們會在飯店請大家吃滿月酒,妳會來嗎?」
歐陽提起左邊的嘴角。他們之間的關係從情人成為過去式,再從過去式進化成朋友。雖然這不是她要的,但很好,不是嗎?
「當然。」她說得大方,「記得把請帖拿給我。」對這個男人,不恨也不氣了。
「太好了。」陳慕華笑得開心,「紅包不要太小包。」
「嗯哼。」
歐陽似乎沒有注意到,她那個「提起左邊嘴角」的動作──和某個人好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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