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震軒和歐陽踏上公寓的樓梯，他的手彷彿已經習慣搭在她的肩膀，天花板上微弱的燈光照出了兩人的影子。
「蹦蹦蹦蹦──」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樓上傳來，兩個人同時抬起頭。即使于震軒的視力無法辨識什麼，那只是很自然的第一反應。
「于震軒！」發聲的是腳步聲的主人于文齊，「你跑去哪裡了？那麼晚才回來，手機也不帶，知不知道這樣讓人很擔心！？」
乍見他，歐陽驚訝得睜大了眼睛。自從那晚放縱地喝到微醺，她便沒再見過他，甚至以為不會再見面。
她幾乎忘了和于震軒成了鄰居也意味著和于文齊會有第二次接觸。
「對不起，出門時太匆忙，忘了讓你知道。」于震軒愧疚地一笑。
「就算忘記，你好歹也打通電話回家，這樣讓我空等是什麼意思！」于文齊的口氣越來越衝。
勸架不是歐陽會做的事，再說這對兄弟看起來也不像起爭執，只是于文齊單方面地對于震軒咆哮，當事人還是溫溫地笑著。
別人的事與她無關，歐陽一直抱持著這種態度過生活。尤其這兩個人根本不是她的誰，出面說話這種事還輪不到她來做。
三個人依舊沒有離開樓梯口。
「我沒有要讓你空等的意思。」他的表情還是很溫順，「你太擔心我了。我只是看不見而已，又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一個人啊，有Sun陪著我。」
歐陽微微皺眉，不是因為受到牽扯，而是他那句「我只是看不見而已」。他的無所謂總是讓人感到難過。
于文齊望了她一眼才轉向于震軒，「這不是有沒有人陪的問題。」他輕嘆了一口氣，怒氣似乎已經減弱。
「你是特別跑出來找我的嗎？」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歉疚問。
「你說呢？」他勾起一邊的嘴角，似生氣，又似嘲諷。
「抱歉，讓你擔心了。」他笑笑地說，語氣卻像個承認做錯事的小孩。
「算了。」于文齊搖搖頭，不相信他話中的誠懇。「家裡有人在等你，你快點進去吧。」
「等我？」于震軒推了推墨鏡，思考著會是誰。
話問完還不到三秒，一名頂著紅色短髮卻有東方臉孔的女生自于震軒的房子走了出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轉到她身上。
「軒，你終於回來了！」她突然衝了過來，緊緊抱住于震軒。一口怪裡怪氣的中文明顯地透露出不是台灣人。
「優子？」于震軒感到困擾地皺眉，「妳怎麼會在這裡？」
歐陽狐疑地望著這兩個不知上演什麼戲碼的男女主角。現在是什麼狀況？女的熱情如火，男的卻恨不得把她推開。
她忍不住看了于文齊一眼，想知道他有什麼反應。只見他盤著手一臉不屑地欣賞這對男女的迥異情緒。
原本想問問他那女人是誰，但他一臉的陌生，完全不像是曾經和她一起聊過天的樣子，她也不知該不該和他說話。
「我剛從雪梨和Tim的團隊做完秀回來，飛機一下來，我就來找你囉。」扒著于震軒的雙臂還是不肯放開。
飛機一下來？這是什麼文法？歐陽更加確信她不是台灣人。
這女人剛剛提到作秀，她也和Nina一樣是模特兒嗎？可是她的身高應該連165公分都不到，不是她歧視矮子，伸展台上的確都是「高」標準。
「優子，妳先放開我好不好？」于震軒無奈地問。
優子自討沒趣地鬆開手，但依舊笑嘻嘻地看著他。
「小日本。」于文齊輕啐。
聽見他不算大的罵聲，歐陽也猜到她是日本人。
「冷成這樣，我們幹嘛像傻子一樣站在這裡？」于文齊一臉不以為然，刻意提高音量。「我要進去了。」
搓著凍僵的雙手，歐陽忍不住附和，「我也是。」
「等等！妳是誰啊？」優子繞過于震軒，站在歐陽的面前歪著頭問。
歐陽只是冷瞧了她一眼，連回應都嫌多餘。她自口袋抽出鎖鑰欲開門。
受到嚴重的忽視，她不禁拍了歐陽的肩膀，「我在跟妳說話。」個子不高的優子站在高挑的她身邊更顯嬌小。
「優子，別鬧了。」于震軒因對歐陽感到不好意思而出聲。
「女朋友？」她面向他，手卻指著歐陽，「她是嗎？」
「不是。」歐陽比他快一步回答，然後冷冷地開口，「于震軒，如果對人家沒意思，何苦攪亂一池春水？」
「于震軒，」這回說話的是于文齊，「把場面搞成這樣，不嫌難看嗎？」暗示他不該讓兩個女人湊在一塊。
歐陽不滿地看著眼前的這群人。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將她和于震軒湊成對？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不知道是不是用詞太過深奧，優子一臉困惑地扯起于震軒的衣服問。
「沒什麼。」文齊說得對，這狀況的確混亂，連他都有點招架不住。
「你自己看著辦吧。」于文齊意有所指地對他說，蠻不在乎地走進房內。
「晚安。」歐陽對兩人點了點頭，打開門決定不淌這渾水。
優子一手摟著于震軒的手臂，一手則揮著手跟她說再見。
「Sun，」他試圖掙脫優子，「我改天再跟妳解釋……」解釋今晚的一團混亂。
「用不著跟我解釋什麼。」她說的是真心話，不是賭氣，更不可能是吃醋。
「我……」
「說真的，我什麼都不需要知道。」她微微地揚起嘴角，「就算摟著你的人是你的老婆，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歐陽的一席話讓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是該像平常一樣無所謂地笑？還是因她的不留情面而生氣？
「晚安。」她走進屋內關起門，似乎要將他自她的人生隔絕在外。
聽見關門聲，他和優子都愣住了。「你的新朋友……不是很nice。」她只是純粹發表自己的感言。
「咳咳……」他轉向優子，「妳來找我有事嗎？」
「沒事。」她歛下嘻皮笑臉，「來找你之前，我去看了小雨。」
那個名字讓他不自然地振了一下，「是嗎？」
「我……只是覺得自己該為小雨做點什麼，畢竟……」她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不要說了。」他深吸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不要再去打擾她。」
「軒……」
「今天晚上好像特別冷。」他又變回原本溫柔的于震軒，「我們進去吧。」
優子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到嘴邊的話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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