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學校啊！你早上不是有兩節課嗎？」我催促著梁佑全。
「可是……我還沒吃早餐耶。」他眼睛盯著餐桌上的吐司。
我拿了塊吐司塞進他嘴裡，「你快遲到了，趕快出門。」
會拖到那麼晚，全是因為梁佑全那句「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熱戀中的女人的確會失去理智，當時的鬼迷心竅讓我答應了他。
然後呢？很顯然地，我們又纏綿了一次。
「喔。Bye-bye!」他含糊不清地向我道再見。
關上門，見到昨晚留下的杯盤狼藉。唉，想到要整理這些東西，我就一個頭兩個大。
我是個很怕孤獨的人。自己一個人待在家中時，我總會開著電視，聽著電視裡的人說話的聲音，假裝家裡還有別人的存在。
不過，今天的寂寞似乎沒有那麼強烈，也沒有打開電視的衝動。
我正思索著要不要放首歌來聽。隨手自CD架上拿了片CD，一張相片飄落。
我撿起來。
該死！這是我和「他」當年的合照。為什麼我的房子裡還有屬於「他」的東西？
我的手在顫抖，且抖得厲害。即使經過那麼多年，「他」還是有辦法深深影響我。
將那張照片撕得粉碎。我心悸得厲害，地板上的碎片如同利刃般刺進我的心臟。
拿起桌上的火柴，「唰──」火苗蔓延開來，碎片被燒成灰燼。
「鈴鈴──」電話鈴聲嚇了我一跳。
「楚嫣，是我。」另一頭傳來安安的聲音。
「安安，有、有事嗎？」我的聲音帶著無法壓抑下的慌亂。
「妳還好吧？」
我深吸一口氣，「我剛剛看到『他』的照片。」
安安的回應先是短暫的沉默，「那麼多年了……『他』不該再對妳造成影響。」
「該死的！『他』對我的傷害，不會因為時間的長短而淡去！我就是他媽的忘不了！我恨他！我恨他！」眼淚伴隨著吼叫聲滑落。
「楚嫣……」
「安安，對不起。我的情緒不太穩定。」抬手，抹去不停滴落的淚珠。
「沒關係，我了解。」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恨『他』。或許，我只是為了恨而恨吧。」
「我以為因為梁佑全的出現，妳已經釋懷。」我也以為是。
「是啊……梁佑全……」提起他的名字，心情似乎不再那麼沉重。
「昨天，有沒有好好為他慶生？」我明白，安安刻意提起一些快樂的事好讓我忘去傷悲。
「當然有。」
「有把圍巾送他吧？」她的語氣有著藏不住的笑意。
「嗯哼。」連「身體」都送給他了。
「他一定很高興，對不對？」
「何只是高興？」說到這個，我又不禁得意。剛才的低潮彷彿不曾出現。
「楚嫣，我打電話來……其實是有件事想跟妳說。」我差點忘了安安有事找我。
「什麼事？」情緒平復了，可以好好聽她說話。
「Mike來找我，他說……他後悔了。」
後悔？在感情上後悔究竟是種什麼感覺？我……似乎不曾有過。
「妳怎麼說？」我問。
「我想原諒他，或許該說……我從來就不曾生過他的氣。」
不假思索，「安安，原諒他吧。少了他的生活，妳還是無法習慣，不是嗎？」
「不習慣只是暫時的。」什麼時候，安安也學會逞強？
也許，每個人的身體裡都藏著不願認輸的因子，只是我們都沒發現罷了。
「所以呢？因為一時的逞強，錯失一輩子的幸福？」
「我不知道……」她苦惱，「我擔心，往後在一起的日子，他的出軌會在我們之間造成疙瘩。」
疙瘩？如果我將那年發生的事告訴梁佑全，他的心裡也會有疙瘩嗎？
「你們相愛那麼多年，這種小事很快就會沖淡了。」我希望安安可以對他們的感情樂觀。
「楚嫣……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安安，感情的事，沒有人可以幫妳。因為這只是種感覺。」
「感覺？」
「妳以為電視上的那些滿口廢話的兩性專家可以救妳？還是那些自稱戀愛達人出一堆狗屁書的作家幫得了妳？我告訴妳，愛情只能自救！」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還真有點喘。
「怎麼樣叫做自救？」她不懂。
「安安，這不難的。只要妳覺得跟Mike在一起，還是很快樂，那為何要分手？但若是妳已感到疲憊，勉強在一起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我也變成自己嘴裡那些討人厭的愛情專家？
她的聲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謝謝妳，楚嫣。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會。妳自己好好想清楚，我不想再見到妳哭哭啼啼的樣子了。」那樣我也會跟著難過。
「嗯。Bye-bye!」她掛斷電話。
感情這種事從嘴裡說出來都很容易。不過，當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誰不是手足無措？
如果愛情真像我說的那麼輕易解決，我早可以對過去放手，毫無顧忌地愛梁佑全。
但是，人心太脆弱，受了一次重傷，復原之後，視線仍會忍不住停在傷痕上。然後，看著那道疤，對於愛情便有了恐懼感。
我承認自己很喜歡梁佑全，但若是說「愛」，好像還不到那個程度。
為什麼？或許是因為過去造成的傷害太大；又或許我本來就不懂得愛人；又或許梁佑全不是我的Mr. Right……
對於我們的感情，我有好多的不確定。
梁佑全有多愛我，我從來不曾質疑過。但是，那是他還不知道「那件事」……如果他知道了呢？
分手嗎？若他選擇離開我，我該怎麼面對？
也許，我現在應該擔心的是，要怎麼對他開口訴說我的過去……
(To Be Continued…)
欲知安安的決定，請閱讀”習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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