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腳用一次車禍,把我從遙遠的北京喚了回來。
在天津過了幾天快樂自在的日子,四月二十七日重返北京,用兩天的時間,密集的談完了公事。不知怎的,一顆心就是急急的想要回家,夜裡,睡前告訴自己,明天要怎樣拒絕,不再往南京飛去。
清晨,電話響起,女兒在那頭哭:「媽媽,昨晚,我被車撞了,現在躺在醫院裡,小腿斷了,必須要開刀!」
我鎮靜的打了幾個電話,在大陸黃金周緊張的時刻裡訂到了回程的機票,安了心,整個人突然覺得放鬆了,眼淚才不由自主的流下來,朋友安慰我說:「沒事的!開完刀休息一陣子就好了。」其實,我是心疼,痛在兒身,疼在娘心呵!
一對兒女與我,這些年來共同經歷了生命中的病痛與父親的死別,我們之間心靈的聯繫已經超越了一切,這一次我出門,心中百般的有著糾結。臨行前一天女兒回南部家中,雨下得漫天蓋地,我送她去車站搭車,心中忽然不捨,說不出口的疼,夜裡,整理行囊,忍不住淚流滿面,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五月一日,我從北京搭早班機到香港,用最短的時間轉機回高雄,稍事休息後,連夜開著車北上,一路上風雨飄搖,視線模糊,同行的友人稱讚我說:「妳變得好勇敢!」是的,自從先生離去後,我一個人確實勇敢多了,面對一切的遭逢,除了勇敢的面對承擔外,我也相信,無論如何,都將是老天爺為所有人做的,最好的安排。
清晨天才亮,我趕到了女兒的病床前,忍住了淚,我們彼此開著玩笑:「妳知道媽媽想家了,所以用受傷的腳,喚我回來?可,生病與意外的目的不外兩種,一是討愛、一是逃避,妳要討愛,媽媽回來了,但是,妳在逃避什麼呀?親愛的寶貝。」
生命中的一切遭逢沒有偶然,也不是巧合。外在的世界只是內在心靈的投射。女兒在功課與人際關係上遭遇了困境,導致她生活上慌亂無著,無力面對了,大生命為她創造了一次車禍,讓她沉澱下來,給她一段時間整理自己。只是,母女連心,她痛在皮肉,我疼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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