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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05 13:03:56| 人氣57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醒,在我所在之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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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過的匆忙,也過得十分的充實。我們姐弟七人有了一次家庭重塑的機會。
住在日本的三姐特別回來過十天的年假,姐弟七人因此有了相聚的理由,三姐在最濕冷的那幾天南來北往,不惜道途奔波,就是為了能夠見到每個人。

我當然也是放下了所有的雜務,專心的享受這段姊妹相會的時光。三姐對我而言,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因為有她,母親過世後,我們姐弟在幼年時也才有安頓的生活。雖然她也不過才大我八歲。

這些年來,三姐對於台灣的家人,擔心多過放心,打越洋電話來,常常一講就超過一個小時,起先我會勸她凡事往好處想,安慰她:最壞的、最慘的情況都已經過去,我們現在都是平安的。後來發現,她正在抒發的是,當年遠嫁日本,沒有一直陪伴在弟妹身旁的愧疚,尤其對小她三歲的四姐,年過半白雲英為嫁,雖然中年後到美國去拿了碩士,現在依然身邊沒個可依靠的伴,三姐又心疼、又難過,又覺得自己現在已經無能為力,幫不上忙了。三姐的身體近幾年來總是肩膀酸、膝蓋痛,手指末梢酸麻,這裡疼那裡痛。

四姐也辛苦,當年三姐遠嫁,她在紡織廠半工半讀,為了要回家照顧我跟弟弟,犧牲學業。記得她曾經要我幫她去考國中同等學力的鑑定,偏偏我這個兩光的妹妹大出捶,沒幫上忙,她在我婚後讀夜國中、高中夜補校,基督書院,四十幾歲才遠走美國拿到教育碩士的學位。感情路上她也走得坎坷,愛上了讀醫學院的表哥,卻因為當時學歷懸殊,被我的表舅媽狠狠的拆散。這一段故事,我知道,但不知怎的,我卻不在『現場』,我的記憶裡模模糊糊,印象中,只隱約記得原本身材高挑美麗的四姐,突然臉上長滿了又爛又腫的痘子,怎麼醫都醫不好,身材也日漸走樣。

在寒冷的冬夜,姊妹聊起往事,我問四姐:「妳跟表哥被拆散的那年,我在哪裡?」四姐有些激動的回我:「妳正在忙著談戀愛!」。我在南部。

喔──,原來,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不是出捶就是不在場。難怪,這三十年來,無論我做甚麼,在她的眼裡,我都是不好的。她覺得我的家庭能夠幸福,是因為我嫁了一個好老公,這個老公過世時,她在告別式的現場狠狠的瞪著我,說不會原諒我!兒子女兒出了狀況,她說都是這個媽媽不會教,身教不好。我得了癌症學習賽斯心法,身心靈健康觀,到台北去當許醫師的秘書,她不屑一顧,說我被騙了。即使我因著穿越癌症的驚恐、生離死別的傷痛而成為了去現身說法的老師,在她眼裡,我仍是那個笨蛋妹妹。而,其實,她又是深深愛我的,我的小家庭大大小小的事她都參了一腳,我的兩個孩子的事,她經濟再苦,也要給這給那,見了面,帶去吃大餐,營養補及。她的愛雖然扭曲了,我們卻都身受得到。去美國前,她就確診出是『類風濕關節炎』,這些年來時好時壞,失意時更是嚴重,走起路來老了許多歲。去年,她認識了一位退休的警官,終於開始能夠放開心,有個伴一起去享受吃喝玩樂的退休生活,身心都年輕了起來,我衷心為她高興。

四姐的男友在過年期間公開請我們姐弟吃飯,也請了一些他當年官場中的同儕當陪賓。還沒開始我就發現,我的四姐在座位的安排上自我矮化,席間,對方的兒子從頭到底態度冷漠,氣氛很僵,我假裝沒有察覺,只專注在這是我們姐弟相聚的感受裡,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趁這個機會讓多年互不往來的大姐與弟弟合好了,我帶動大家玩得很開心,又笑又流淚的,看著姐弟七人行過半世紀的風風雨雨,雖然沒有在社會上揚名立萬,卻都有自己的一片小小天地,感恩感動。
那晚回程車上,我希望四姐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肯定自己的存在,不要委屈自己,也不要因為擔心老來沒人照養就又扭曲了愛的關係,矮化自己。

三姐回到日本後打電話給我,說回日本前一天與四姐因為這件事起了爭執,我雖然不在場,卻變成了她們吵架的點。我知道話題一定是失焦的,三姐生氣四姐辛苦的走了大半輩子,為甚麼不能自己站起來,還想靠一份愛一個男人來養自己。其實三姐內心真正的氣是,三十幾年來她在日本,可以悠哉的過生活,卻因為擔心弟妹,打工存私房錢,心心念念,如果有一天老公先她而去,她就可以回到家鄉來養老了,不料,卻因為資助四姐讀碩士,多年的積蓄花完光了,偏偏四姐沒個自主性,一頓飯吃下來,三姐感覺沒了面子也失了裡子,扯入我的意見做她生氣的背書,所以我又『在場』了。

四姐與三姐猶如銮生姊妹,半輩子互相綑綁依持,彼此愧疚心疼,她們卻又同等的愛我,期望我老來或許能一起養老,偏偏我是個怪咖,不按牌理的走上了自己的道路,她們看也看不清,跟也跟不來,兩個像我媽的阿姐,吵起架來,(我)成為了她們檢驗有沒有教養好的(孩子),其實內心都很在意我的意見,卻又刻意的模糊,不接受那個「感覺」。

好一個親情幻境呀!事情都只是一個假象,我們都只是透過這個假象在認識自己內在真實的感受呀,借假修真,藉事練心呀。這是一個覺察、覺醒的過程呀!

我相信,事情總是會發生在我們都做好準備的時候,所有解決問題的答案都只有一個,面對事情撞擊出來的情緒與感受,找到情緒背後的想法與信念,直下承擔那個情緒與感受,不怨天尤人,不恨天恨環境,相信自己,用正向的『想法』(最初始的信念)重新創造下一個要經歷的人生經驗。這就是真正的修行,在生活中修行。

台長: 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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