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Lilly:
幾回給你寫了信,想想總是擱著,
連一週失眠,可能發生過什麼,又什麼都沒發生過。
最近書讀得更少了,與電影也更疏離了,
音樂還是那幾首老式情調流轉再流轉,
直到同事分享,有些歌很安靜,
充滿哀傷的詩意
,但更多則是振奮人心的旋律,
我下班後的生活因為有了樂調,
在疲憊工作與家務中獲得均衡。
我一直想過一種普通生活,
很平淡,很日常,讓我可以擁有自己,
這也是你與我分別選擇教職公職,
及步入婚姻之故吧。
生活中有一點夢想,一點挫折,
並非完全幸福,也沒有完全失去希望,
我們總是嘴裡談論天氣,談著工作,
受了傷也漫不經心笑笑當作不在乎,
內心其實蘊藏複雜情感,
但這不就是大半人的生活嗎?
你說我們需要被專注凝視與對待,
所以面對莞爾話語、含糊的人,
屢屢不經意跌入疑幻似真的世界,
反倒開始混淆甚麼是真,甚麼是假。
是因為我們對待人生過於認真嗎?
我跟妳總不輕言接受社會價值。
總是先質疑,然後在日常實踐裡再三審視,
這凡事思索的個性促使我們寫作,
我真實人生中有兩張書桌,
一張是辦公時間的工作桌,
一張是下班後私人時間的寫字桌,
代表兩個世界:一個真實,一個虛構。
寫公文必得把事情講清楚,
而讀我的散文卻有那麼一點距離與霧裡看花,
那更貼近真實的我。
我認為,一個創作家應當是一個思想家,
恆常屬於自省的狀態,
對人、對世界的思考,
對生命歷程去作條理分析。
在個人之餘,
我與妳也分別扮演起一家主婦之角色,
妳近來還下廚吧,
進入烹飪的過程其實是很費時的,
需要閒情逸致享受過程才行。
還記得我們求學時,
天天最常做的就是學生都會的戰鬥餐,
煮一大鍋菜、滷肉燥、或咖哩放冰箱,
隨時配飯配麵,
再配些最愛的水果就解決一餐。
不過那時候我發現我自己實在太愛做菜,
一方面也是因為寫論文跟情感生活很枯燥,
喜愛烹調,變成我的另一張身分證。
至少不要浪費食材,不要煮得太難吃。
這個週末,我依舊過著主婦生活,
沒能北上看展,或許下週六我可以一人成行。
周五下班後,
我至同事家探望甫出生兩個月的鬥牛犬,那是我最愛的犬種。你還記得我以前養的小悠嗎?
後來,同事欲嚐義大利麵,
其實那是再平常不過麵食,
以前我們學生時代偶爾得空心血來潮也會下廚煮這道菜,
或青醬、或白醬、或蕃茄,或南瓜口味,
我很想為她下廚,但目前我未有自己廚房,
遂就近至縣府旁一家小店解決。
而在答應一塊用餐前,我極其猶豫,
在下班前與另一同事有一番對談令我情緒沮喪,
在那情緒下,
我無法與其餘人對談,甚或有進食食慾。
你知道我若非好友邀約,
其實並不輕易出席聚會或聚餐場合。
食物之於我,和人的連結密不可分,
不僅僅關乎肚腹,
人的思想、社會的氛圍、文化的遞嬗,
無一不影響食物,
故食物跟身分認同有很大的關係,
食之大味,也是種色香俱全的權力運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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