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Jodie Foster <大地的女兒>Nell 與TaTa 開啟私密對話,因而共同擁有彼此的日誌。
1995 距今整整十年,十年前的我與十年後的我在這十年不免時時對語,我的生命浸於十年福馬林成就不老不滅記憶之身。初萌的朦朧情愛,始自書頁典籍中學習愛的語彙、學舌愛的呢喃、演繹愛的習題,因為年輕著,不解世事,使氣任性,天地隨著年輕氣勢開闔,依循人性本能不假思索地過活。
穿著寬大的裙子,蓬鬆的黑髮又細又柔,臉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花,愛情像月光照進靈魂窗戶,面對愛情時全然混亂,只能逃離與干擾愛情的週期。那個始終立志要做獨立思考的人,遇見愛情,原先在知性及精神上的許多深刻交流都流於索求與依賴,一再斲傷分屬兩個世界的感情。
我活過的情感生活,很多人都活過。站在街頭電話亭拿著電話簿要找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很多人都經歷過的情感,但我卻將之反芻再反芻,放大再放大,當年我的靈魂只能感覺,當年我總是跟隨感覺的步伐,我只能緊緊靠近我的靈魂,我已經迷失,不然我便全然迷失。(陳玉慧語)
那些年,那些年輕而追求純粹情感的歲月,流浪在異地學習面對自我和人生,因為真實還不夠真實,因為情感失重地脫序而逐漸無感,在日記上寫著一些喃喃自語,從家庭到學校,從朋友到情人,我只是一個空洞容器,我等待承載,孤單,需要愛,需要某種形式和秩序,男女間各自的文化霸權與各自表述,將我帶往不屬於我的精神地帶,我的情感方式是要修復那失衡的情感狀態,但我卻永遠無法修復。
寬囿在荒野中的兩個人,不會是那樣輕易的事。情感五年多,我另外花了五年修復自己。容格派心理學者認為,對象喪失導致自身心魂的喪失,當心魂歸返,瀕臨絕望的生之病者才會痊癒;我的情感被遠遠放逐在無邊際的曠野,不知怎樣呼喚自己魂靈,這份孤獨與痛感緊緊攫住我經年。
關係被迫終結,有的人會再度重逢,也有的人不復再見,還有人會在不知不覺間悄然離去,或只是擦肩而過。這十年我幾度困在噩夢中,沒有真正再見的道別,一再在不受意志控制的潛意識浮顯,生命缺口指向缺漏不圓滿。
我等待一場被淨化被了結的儀典, 金剛薩埵心咒置於我床頭 —— 擔任著非人間的神祕橋樑,作為死、生/ 天、人 / 聖、俗的媒介,透過此巫覡般的存在,因遽逝而失魂落魄的傷病者,獲致關鍵性啟示,終能得以痊癒/再生。那天,我做了這個夢,夢境中,當年未竟的對話與缺少的道別,在夢境中被完成。從一開始的飽受折磨,到最後能釋然的離脫/忘卻,而展開心魂之重建與療癒。通過夢境療傷儀式,人終能完成重生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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