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不起波瀾。
這樣好像也沒錯,人總要離開,差別只在只是有人離開的太早,有人太晚而已。
我遮莫使用這個結論 渡過了這段日子的好些時刻。
親愛的曼曼:
偶而我們會有些令人快樂或沮喪的對話。
只是我的情緒,妳並不會清楚。
我是個不容易快樂起來的人,心裡的秘密太多,感覺太深,常常就會有喘不過氣的壓抑感,於是很年輕的時候,我靠外在的一些事物來刺激自己,獲得樂趣。
隨著時間,漸漸地,外在的刺激不再能提供那些看似快樂的元素,我開始懂得問自己「要的是什麼?」
「我很想跟妳說說話,即使不知道說什麼,都好。」
我在日記裡堆滿這些思念。
但我知道,只要面對妳時,一切就像假的一樣,沒法真實的說出什麼或表現什麼。
離妳很近的時候,我把感官全部打開感受妳,不知道為何,一種強烈的安全感令我不自覺的就想靠近妳。
即使某種理性讓我對妳忽遠忽近,但我卻依然很享受在那個微妙的存在感裡。
那幾乎是我第一次從妳的眼神透露出的什麼,感覺我在妳面前並不是虛擬的。
相對於我,也是的。
我第一次感受妳的存在並不是有誰的影子,而是我真心想賴在妳身邊,與妳相處。
那天讀到一句話「回憶不值錢,重要的是往前怎麼製造未來的記憶。」
我一直活在回憶裡,那像是豢養我自己的一種方式,我在回憶裡找熟悉的味道,找相似的身影,找模擬兩可的各種說法和習慣,久了,我在記憶裡,以為我就這樣愛了。
然而只要一發現愛了,就又不斷找理由反駁自己,告訴自己只是因為他們太相似了,那只不過是因為和記憶裡的什麼太相似,一連串看似理由的藉口讓我打了退堂鼓,或者就這樣相信了那些以為是愛的,都不過是假象。
只是,我發現自己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妳從來不耍心機,總是按照相同的軌道,投出曲線球,即使我沒有看到,妳也不會大驚小怪,永遠保持氣定神閒。
我這個打者雖然無意揮棒,卻總是走進打擊區,等待四壞球的出現。
然而,妳越冷靜,我就覺得自己被推開了,有一種在噩夢中掙扎的感覺。
當我開始習慣了妳的習慣,瞭解了妳的定律和原則,我開始和自己比賽,那些耐力賽和自己與自己的拉扯賽,一個接一個,沒有停歇,時間久了,我也習慣了自己習慣妳的習慣。
別人看在眼裡,笑我自虐一般,我卻甘之如飴,不知所為何來,覺得能專心為一個人,應該也是一種真性情了,我想。
我開玩笑的跟身邊的人說,如果有個比賽叫做忍最久都不說,我一定可以名列前茅。
好久以前,我一直就是這樣,相信著一套理論,只要沒有說出口,什麼都能當作不算數,包括傷害。
我不想被傷害,因為我不以為誰可以傷害誰,都只是自己的的情緒作祟,因為相信著這樣的說法,我常常在看似他人眼中已經是傷害的同時,跟自己說「都是自己的問題。」
都是自己的問題,我知道。
不安。
我太清楚了自己的樣子,不是專一的,不是執著的,不是可以持續等待的。
眼前的自己,都只是迷戀了專一的形象,執著的感覺和此刻遇不見另一個值得等待的人所以表現著這樣的狀態。
我明白自己為何選擇妳,然後在某一個層面上,瞭解了妳的心意卻仍固執著坐在離妳心很近的地方。
就像其實妳真的對我並不好,我知道。
可是因為我不想嘲弄自己的愚蠢和自作多情,我把妳做的一切都當是一種溫情,是一種可能的善良對待,當作妳對我有過一些情分或者溫柔。
而妳真的什麼都沒做,妳只不過不小心的表現了依賴而讓我覺得妳需要我。
「是我需要妳的,妳一點都不曾需要過我。」
這一念頭一起,有股遺憾的心痛感就刺著我了,刺痛著到不是真的要割捨掉妳什麼,很大的一部份是要割捨掉自己好不容易又發現的那個柔軟的自己。
逃避了自己,看不見自己,然後聽不見自己。
我不想要的那些負面,纏繞著我以致於無法透氣,我真的一點都不想,性格使然只能假裝不看不聽,然後轉身。
「我好像也只能誠實。」我說。
也許有一天,我也能清楚的誠實說出。
「開始擔心有一天我將轉身背離妳,那時候我該怎麼辦?」我跟我自己問了這樣的話。
我也知道,能說什麼呢,說出來的話自己都懂,只是尋求一個心安,沒有怎麼辦的,過了一段痛苦期,很快的我又會走到正途上。
「妳呢?」我問。
我當然聽不到你的答案,只能從相處中,僅有的對話裡,拼湊出隻字片語去模擬妳可能有的答案,從這些答案裡找到妳是否會有痛苦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