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史坦尼斯拉夫斯基．人作為一種技藝 蔡柏的新聞台。 劇場工作者，本來是演員，後來當導演，最後變成編劇，然後三位一體。 旅遊的牢騷橫跨五十個國家。持續流浪中。 目前作者部落格已經移至《如果能有回頭率》(https://medium.com/@paochangts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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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香港機場 Hong Kong Airport

最近在短短的兩個禮拜之內，去了兩個國家（印度、美國），四個城市（德里Delhi、瓦拉納西Varanasi、齋普爾Jaipur和劍橋Cambridge），然後還直接待在這最後一個城市至少即將半年以上。首次有坐飛機坐到想吐的感覺，也首次驚嘆於香港機場的完善和精緻、首次發現修行的聖地果然名不虛傳...太多太多的首次，在這一個即將三十歲的年頭，很害羞的爆發。

我猜至少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我的文章時序才會慢慢恢復正常。如果內容太過跳躍，請斟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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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去印度？因為蔡小胖在因緣際會之下，認識了「父後七日」的導演王育麟以及製片Nicole，感謝他們的邀約，蔡小胖的第一次電影（又是首次！羞！）處男秀就獻給了這一部以台灣歌仔戲為題材的賀歲片「龍飛鳳舞」（預計明年初上映）！屆時歡迎大家進戲院取笑我的癡肥！
龍飛鳳舞粉絲專頁（不嫌棄就幫我們按一下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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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出發美國的路上。

為了省錢，選擇了最便宜的AA（American Airlines），一路叮叮咚咚從桃園中正、日本成田、芝加哥歐海爾、中間還穿插了行李提領小插曲（註一），最後咚到混亂無比的波士頓洛根機場。（註二）

日本成田機場不能用美金這件事情讓我匪夷所思。「連印度都可以直接用美金！」我心想。

不過，現在很容易就自動去除自己這種匪夷所思病，去了一趟印度之後，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有一種正解，正解只是只是人設計出來把自己困住的選擇而已。在印度瓦拉納西（Varanasi）的街頭，民眾掃垃圾和落葉的工具是什麼？

兩片厚紙板。

你說：「要掃地，OK啊，簸箕在哪裡？掃帚在哪裡？」
「沒有這些東西。」我說。
「那，要怎麼掃？」你說。

瓦拉納西的居民找了兩片紙板，熟練的一推一靠，把地上的落葉和垃圾輕而一舉的掃起，丟到旁邊的垃圾袋中。

我看得出神，也看出興味，雖然滿街沙塵飛揚，讓鼻孔很害羞，但是這些生活的小切片，令人反思：「有了正確答案之後，我們開始學會不知變通。」

註一：如果要在美國境內轉機，那你必須在第一個入境城市就要把行李提領出來，「再」送一遍！我一開始相當無法接受這種愚蠢至極的作法，但是後來到了波士頓才發現，這樣的設計似乎有其必要。因為美國國內線的管制相當鬆散而凌亂，本人到波士頓的時候，從底特律、邁阿密、伊靈頓什麼鬼到波士頓的行李，全部都和從芝加哥來的我們混在一起！然後拿了就可以走了，直接進入波士頓市區！真的是拿到行李猶如中樂透般！

註二：請注意，從芝加哥轉機到波士頓的朋友們！轉機時間請至少安排兩小時！因為一個半小時「絕對」不夠！蔡小胖腳程算很快，在飛機上也就填好入境表格，通關速度算快，但是竟然在飛機即將關閉前才匆匆跑到！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Jet Airways航空公司的班機，即將從香港出發到德里，平均飛行時間大約五小時。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難得有機會可以進到機艙拍攝全空的場景。爽。

託航空公司限額贊助，蔡小胖得以嘗試人生中第一次的中程商務艙（又是「首次」！）！根本就是鄉巴佬要進城！我連螢幕要怎麼搬到我面前都不知道怎麼做，還是羞羞臉請教美麗的印度空姐（印度女生真的漂亮的就超級迷人！）才得以觀賞我的「里約大冒險」（然後看到哭）！然後商務艙真的可以整個躺平耶！（只需要按一個按鈕，椅子就會像電動按摩椅一樣，緩慢的下降到全平的程度！還可以跟空姐拿床單+被單）！爽啦！而且空姐的服務就跟餐廳一樣，拿一堆麵包來讓你自由選、白酒紅酒自己選、然後點菜還有繁復的菜單（前菜、主餐、甜點...等）！不過好命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從香港飛德里只需要五小時。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頭等艙到底長什麼樣子？一起來一探究竟！

這次拍片的過程中，認識了兩位朋友，一位叫做Ravi，一位叫做Matt。Matt是佛羅里達州人，在中國待了三年教英文，擅長吉他，熱愛音樂，離開中國之後，他到印度來學西塔琴還有一些簡單的歌唱。Matt說：「我覺得中國人這個民族對人很友善，但是骨子裡面其實很有距離感；但是印度人不見得每一個人都會對你那個和顏悅色，不過他們真的要跟你好，就是真的。」

我有些驚艷於他對中華民族的透視和瞭解。「你什麼發現這種距離感的？」我問。

「十分鐘之後吧？」他笑著用普通話講。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Ravi的工作室，相當隨性，他跟我們獻寶，將世界各地朋友送他的樂器都出來給我們看。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Ravi開設的音樂學校，叫做BABA，他說有台灣人回去出書有提到，很多台灣人慕名而來哩。


Ravi是一個很特別的音樂家，他從小在瓦拉納西長大，和哥哥一起玩音樂，哥哥長大之後到法國去發展，還發了幾張唱片，得了一些獎。Ravi自己就留在家鄉，開設一間音樂學校，什麼都教！他的強項是Tabla，圖為他在表演的圖片：


圖片截取自Ravi 臉書（最右邊的人）

如果你對其它印度當地樂器有興趣，他就有辦法幫你找到可以教你的老師。他的音樂教室很小，但是很舒適，一群人坐在地上閒聊，談+彈音樂，聊旅行和生活，好不愜意。

印度讓我在短短八天之內有一種著了迷的感覺。可能在那樣的原始環境和緩慢步調之下，所有我習以為常的成規被迫被打破。依我厭惡「劇場說教」的程度，就不難理解為何我愛瓦拉納西勝過其他如德里（Delhi）或者齋普爾（Jaipur）。因為這一個地方他並沒有「強迫」教我。他用他最自然的方式，讓來這個地方旅行的人，從第一時間的「不能接受」、「好臭！」、「怎麼可能？」、「蒼蠅走開！不要碰我！」，慢慢用另外一種角度去重新體驗人生。

一開始我很難想像，為何這裡這麼落後，日本人還有歐洲人竟然還是趨之若鶩？（尤其是愛乾淨的日本人，小女生來這裡自助旅行的比例非常高）她們是瘋了嗎？約莫第三天之後，我發現自己的生理時間表竟然已經不知不覺和當地接軌，前兩天我們點菜的時候，對於印度服務生討論菜單就可以討論二十分鐘這件事情感到百思不解（是真的，屢試不爽，即便我們一行人大約8-10人，量可能比較多之外，我發誓我們點菜的時候給的指令相當清楚，類似「土司、煎蛋跟咖啡就可以了。」我想不出有任何原因可以討論這麼久，每次Local導遊Som和服務生開始唧唧呱呱的時候，我就好想要聽懂到底有什麼內容可以討論這麼久？）

蔡小胖幻想老印對話中：

「（英文）土司、咖啡還有煎蛋就可以，請快點。」台灣人喊著。

Waiter：（印文）「土司、咖什麼？」
Som：（印文）「咖啡。」
Waiter：（印文）「還有什麼？土司嗎？」
Som：（印文）「是煎蛋吧，我想。」
Waiter：（印文）「多少人？」
Som：（印文）「十個，但是他們很會吃，所以多做一些。」
Waiter：（印文）「那你覺得十二人份夠嗎？」
Som：（印文）「十三好了。」

「（英文）不是說土司、咖啡還有煎蛋就好了嗎？你們在討論什麼？」台灣人開始不耐煩。

Waiter：（印文，冷靜地）「他們好急。」
Som：（印文）「可不是？」
Waiter：（印文）「所以土司還有什麼？」
Som：（印文）「咖啡。」
Waiter：（印文）「對，咖啡。十六人份你剛剛說？」
Som：（印文）「十四好了。十五也可以吧。」
Waiter：（印文）「好，那就十六。只要吐司就好嗎？」
Som：（印文）「還有煎蛋。你確定要十六嗎？」
Waiter：（印文）「對。那煎蛋要不要辣？」
Som：（印文）「不辣能吃嗎？」
Waiter：（印文）「好，那就十六個煎蛋還有十六杯咖啡？」
Som：（印文）「好像有漏掉？」
Waiter：（印文）「對，還有土司！謝謝你老兄，你真聰明。」
Som：（印文）「還好還好。」
Waiter：（印文）「要抽根煙嗎？」

「（英文）我們只要土司、咖啡還有煎蛋！有這麼難嗎？！」台灣人開始嘶吼。

Waiter：（印文）「那我來寫一下。」
Som：（印文）「好，有問題再問我。」
Waiter：（印文）「十四杯是吧？」
Som：（印文）「你剛剛說十六杯吧？」
Waiter：（印文）「呃...不知道，那我們再來討論一下好了！」

（台灣人眼冒金星，暈死在餐桌上，燈暗）

我看八成是這樣了，不然怎麼會需要講這麼久！整個聊開，然後白癡的我我也竟然還可以看到出神。從某種角度來看，是的，他們效率奇差無比，廢話連篇，過分投入；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嫌太慢就不要吃啊？他們又沒有逼我們？為什麼我們總是要用自己習慣的生活步調和角度來評斷別人哩？

話說上面的二十分鐘也只是決定菜單而已，從點完餐到上菜之間的時間，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我常常在點完餐後大家討論拍攝行程時開玩笑地計算：「OK，現在是八點，然後我們預計十點開拍，那這樣我們只有....嗯，半個小時可以吃飯。」

這也不太算是玩笑就是了，反而比較接近真實情形，諸位請做好心理準備！不過我們一行人最後真的也見怪不怪，習慣這種速度之後，反而上餐前的時間，大家悠閒的拍照、聊天、走到附近商店逛逛，比起一般總是很倉促的吃飯行程，「印度進食」這件事，突然變成一個好奢侈，又很自然自在的放鬆場合。

然後我覺得這樣很好。

這樣很好。

是不是本來就應該這樣？


攝影：蔡柏璋 Pao-Chang Tsai
恆河之水